平日喂的这么好,今天也该出点血了。
她立刻将已经感受到了危险,整只盘在空调毯下边的白蛇抽出来,咬在蛇尾上。
原本蜘蛛怪只是盘踞在窗外,毛茸茸的前肢时不时敲打玻璃,似乎以吓唬人类为乐,此刻意识到不对,立刻击碎玻璃窗,冲了进来。
但已经晚了,随着冰冷的鲜血下肚,贺羽的脸颊浮现出鳞片的痕迹,双目也变的冰冷摄人。
她用一个很扭曲的姿势扭转身体,攥住了蜘蛛宛若长钉一般的前肢,不等另外几条肢体刺过来,就将整个蜘蛛背摔到了墙上。
蜘蛛怪的口器动了动。
如果它没撕裂人皮伪装,那说的就是:怎么会?
但它说不出话来。
贺羽不了解蜘蛛的肢体语言,她也不想了解,她只是在感官灵敏程度重回高峰之后,难掩对虫子身上特有的尘土味。
真是的,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呢,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好好的新家里死了一人高的虫子,这股气味直到一个月之后她还注意得到!
战斗很快结束。
蜘蛛怪死的八只眼睛都不瞑目,贺羽也因为爆浆的巨大虫子而不开心。
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她决定故技重施,让白蛇来清扫。
但白蛇不乐意。它也不是没有底线的!它只爱真正有血肉的食物,就这种一团糊糊,它才不吃。
于是它拖着虚弱的身体要爬远,可动作慢得很。
清扫湿垃圾的困难暂且放到一旁,白蛇的虚弱才更让她担心。
难道之前吸血吸的太狠了?
有可能,毕竟它刚出生时那么衰弱,后来虽然喂胖了,但也只是吃了三个罪犯,而非怪物,或许只是虚胖,实际上营养不足。
如今它生怕贺羽继续为难它,整根躲在沙发后边的缝隙里,看上去分外可怜。
大半夜的,贺羽也没地方给它买吃的补身体,思来想去,将自己的手腕划了个口子,放了点血递过去。
“吃点儿吧。”
吃完就别怕我了。
对富含营养的鲜美血食的渴望,已经超过了对于贺羽的畏惧,白蛇凑过来,一小碟很快喝光,贺羽想再挤进去一些,却被獠牙直接刺入了皮肉。
久违的疼痛让她皱眉。
但她并没将白蛇甩开,直到感受到它的生命力逐渐旺盛起来,才强行将它的嘴掰开,转头去翻出医药箱包扎。
啧,没把握好度,被吸多了血,竟然有些头晕。
只能但愿接下来,这条笨蛇别因为尝过了甜头而变本加厉,否则就只能把它四颗牙拔掉了。
她花了一阵子将伤口处理好,再回到客厅,就见白蛇在静静的看着那滩怪物尸体。
听到脚步声,它转过头来。
很安静,贺羽没法从它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情绪,而这种内敛不是只凭本能行动的动物会有的。
贺羽不可置信。
已经失望很多很多次了,她几乎不敢问。
但沉默良久之后,她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小舅舅?”
白蛇沉默着,片刻之后,躯壳逐渐变化,成了熟悉的,但仿佛已经一个世纪没有见过的身影。
当然,只有上半身。
它看起来比往常都要瘦弱,就像自我埋葬,在棺材中沉睡多年的吸血鬼,被突如其来的唤醒。
蛇尾缠上她的手腕,动作很轻,似乎不敢触碰那还在渗血的伤口。
良久,它轻笑:“你对我的遗物,可比对我好多了。”
贺羽突然控制不住泪腺,但只是摸了一把脸,咬牙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再醒过来了!”
她走近几步,就能看到月光下,怪物身上冷白色的纹路。
“你所谓的沉眠为什么和死了一样,需要通过这样麻烦的方式才能唤醒,却没有提前告诉我,害我做了这么多的尝试?”
“因为我不希望你是为了报答我,才再度唤醒我。”
蛇的本性无情嗜血,如果贺羽会将它一直带在身边,并且容忍它的冒犯,那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若非贺羽对这件“遗物”半点也不容情,那它的意识注定会苏醒。
这不就是在赌气,非要证明她很想它吗?贺羽气不过,捶了它一拳。
尚且虚弱的怪物似乎真的站立不稳,只是在跌倒的同时,蛇尾勾住了她的腰,连带着她也倒在了沙发上。
本来还有很多抱怨的话,但好像没有必要说了。
这一夜,她失去了很多血和刚买的家具,但找回了更珍贵的东西。
至于今后,她尚且无暇去考虑,但身边多了只怪物而非宠物,她好像又有了不去上班的借口。
不如,就去当个流浪画家,就像小时候一样,任何危险的地方她都敢去。
“啊,但是这样一来,得先去带你见见我父亲。”
“嗯?”
“你这么老,观念不是应该很传统吗?”
“……”
“对吧,连婚礼都是那种老掉牙的形式。”
“…………”
作者有话说:
正文,全部完结啦!
之后还会有番外,番外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