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好意思提啊, 结婚后才许可女孩在约会时踮脚亲你的奇葩。
合法领证、合法同居, 家里又有一张足够柔软洁净的大床, 那当然每次都会回家休息——甚至因为聚少离多,婚后第三年时他们大部分约会她都不想走出房门,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逛街电影游乐园还不如全部浪费在他身上——
但那时毕竟是特例。
她的事业处于最关键的上升期,他深夜出差长期漂泊的理由扑朔迷离。
现在想想,那时可真是……
“难道你现在是在惩罚我吗?”
安各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不间断的脸颊亲亲换成了不间断的手指戳戳:“因为我们分开之前,我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
譬如鸽掉和你的约定、把你独自抛在某个地方长时间等待、对你发泄自己不稳定的情绪与脾气……
“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
洛安拿下她乱戳一气的手指:“你没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离开七年多的人是我,犯了错的人也是我,你究竟在瞎想什么呢,豹豹?”
安各:“……”
安各:“你知道吗,你总这样。”
对着一个全世界脾气最差的人欣然表示“你真是全世界最完美无暇”,被欺负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安各在独自一人的时间里反思过无数次,当时应该如何如何,不应该如何如何——对上他本人,依旧会被名为“你什么也没错”“这是你的优点啊”“我还要做得更好些才行”的炮火轰炸完所有理智,只剩胡搅蛮缠、开心卖乖的劲了。
从这一角度看,丈夫实在是个擅长诱人堕落的坏蛋。
撒泼没关系。
生气没关系。
无理取闹、把最差劲的自己拿出来曝光也没关系。
“你多多少少也生一下气啊。”
安各叹着气放弃了最后板起脸的机会,她嘟哝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再挑起战火,拿出‘你不做就是不爱我,你肯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的撒泼气势逼迫你去酒店了……”
哦。
这话实在不好接,洛安想了想,夸赞道:“你真直白,豹豹。我就无法学习你这种坦率大方的态度。”
“……你是在夸人还是在嘲讽人?”
安各攥住他的衬衫衣领,忿忿地扯了扯:“你知不知道我禁欲了有多久啊混蛋?!我不是未婚少女是已婚少妇了啊已婚少妇!!已婚少妇可不是脸颊吻就能打发的!!你有听说过饥不择食美洲豹吗?!”
洛安:“……”
洛安:“饥不择食?”
安各没有被这轻飘飘的反问激起心虚感,从而让他再次转移话题。
反正她从未“饥不择食”过,她过分挑剔的眼光,从始至终也就看上了一只猎物。
安各直截了当地对自己心仪许久的猎物吼道:“我·要·做·爱!!”
她对象:“……”
似乎,已经山水穷尽,再无余地了。
拖延到这一步,此时拿出任何理由,都会显得像借口。
如果说她的焦躁、愤怒、不安都是因为这种事引起……
避无可避,再避就太伤感情。
洛安收敛住眼底的波动,再次笑起来:“不去酒店,回家,可以吗?”
“……真的真的??你说的回家是我想的那个回家意思?不是约会彻底结束的意思?”
“嗯。”
“好耶——快走,我们打车——不不不,我联系司机——或者直升机——”
妻子兴奋地跳下长椅,拿出手机迅疾利落地联系什么人,背影活泼又开心。
洛安拍拍被拽皱的衬衫领,又把她用过的湿巾、吃过的冰粉碗扔进垃圾桶。
他悠悠跟上她的背影,在她兴奋时适当制止一些“让人开着直升机来接我和我对象回家”的离谱举动,又继续用“温柔美好”的笑容安抚着她,确保她一回头就能看见微笑的自己跟在身后。
那是妻子侧后方的位置,挡开了马路上的车流与过分刺眼的灯光。
洛安很习惯走在这里。
他太习惯走在她侧后方的位置,而不是并肩而行。
这样既方便保护好她,也方便隐藏好自己。
更方便他欣赏她的侧脸,琢磨她的心情,观察她走路时每隔几下就略略欢快起来的“嗒嗒嗒”步子,仿佛一段欢快的小节插入一首美丽的钢琴曲。
洛安喜欢走在这个位置,这七年来,他无数次渴望能在阳光下走在这个位置,在她回头时还对上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虽然此时依旧没有走在阳光下,她也没有回头瞧他吧。
妻子兴奋地和下属打着电话,洛安还听见了“买套”之类的命令,他诚心希望手机那头不是同样约会中的李秘书。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这种事。
明明就是“抛妻弃子、缺席七年”的男人,为什么还抱有这样明亮的热情呢?
……“久别重逢的恋人”吗,可是,应当是“把你抛之脑后的渣男前任”啊。
消失了七年多的男人,消费了你的感情又让你独自养大了孩子,回来之后照样神神秘秘——
怨恨吧,愤怒吧,各种指责,又会涌上浓重的失望。
这样才对啊?
他预想中,她本该多生气一段时间,或许她还会拿出“冷若冰霜”的气势来,甚至“这么久不回来就别回来”提议离婚……
他预想中,妻子不会这样黏糊,不会这样热情的。
……没想到,竟然反会因为他这几天悄悄拉开的距离,产生了这么不安焦虑的想法。
洛安精心设计了这样一个“假死回归”的身份,于是可以接受妻子对他发火、冷战、甚至居高临下制造“渣男火葬场”——看在天道的份上,如果一个男人真的一声不吭消失七年不闻不问,让妻子和女儿独自留在家里,难道不该遭遇更多的惩罚吗——
可安各没有这么做,她的怒气只维持了几分钟,她甚至因为他的态度感到不安。
但洛安唯独不希望妻子感到不安。
提供安全感理应是“丈夫”职责范围内的基本任务,哪怕死亡也不可能放弃。
所以,便开口答应了她……
今晚应约去接她下班,也不可能没预料到如今的局面。
不可能再避开,必须要答应她。
【师弟,你怎么变成这样……你疯了吗?】
【……你疯了。你想要魂飞魄散是吗?!】
不会的。
他有办法,他有计划。
他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代价并非无法承受。
——到家了,妻子回过头,她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不管不顾地把他扯进卧室,一路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东西。
灯没开,鞋也没脱。
夜很深。
她的体温很烫,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或许是想解开衣扣吧,但太着急了,没有灯光,她估计什么也看不清。
洛安可以看清。他的茶色眼睛能清晰看见她的所有,包括她此时期待又明亮的眼神。
……该怎么办呢。
不是没有办法。
他总有办法。
洛安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所有的摸索。
安各想他不会这时候还要拒绝吧,大骂就快出口了。
但丈夫说“嘘”,然后埋了下去。
……就像某个人会被曲线漂亮的腿吸引,谁在这时候,都会有点自己的小弱点。
一旦被掌握,就很好搞定的小弱点。
而久未经历此事的安各早就遗忘了自己的弱点,遗忘了自己一旦被掌握就会多容易头晕目眩、喘不上来气——
她昏过去前脑子里的最后一句话是,“去你豹豹的”。
……根本就不是期盼许久的全套!!她可耻地在开局热身时就被击败了!!该死该死该死,他明知道不能碰那里,他绝对很了解这一点的——
但人已经被刺激得昏了过去,再多的咬牙切齿、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了。
而洛安支起身,整理好现场,又悄悄把被子盖到昏睡的妻子身上,又离开了卧室。
他去了浴室,因为身上的衬衫不能要了,他或许还需要一次冷水澡。
……真是好搞定的豹豹,和以前一模一样。
洛安经过洗手池,但他没有使用,而是一边打开冷水一边轻轻抬手,瞧着手背上的牙印印在镜面里。
手背一片狼藉,不明的透明液体在镜子里闪闪发光,还能看出小虎牙的印记。
冷水没升起任何遮掩用的雾气,一切非常清晰。
洛安盯着镜子里的手背,良久,他低头,轻轻舔了一下。
仿佛有尖刀划过喉咙——触觉被炮火轰炸——舌头疼得像是被切开再绞断——
【是纯阳之体。】
【是阴煞克星。】
……也是我妻子。
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