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妈妈默默伸手在旁边刨了个坑,又默默地把自己暴露的双脚重新塞进去,埋好了。
“没有。小孩子不要看。……这只是妈妈的报应而已。”
第111章 第一百零九课 玩着玩着就跌进去彻底爬不起来
拥有一个过于温顺柔和、违反大部分正常男人常规特点的丈夫, 在某些时刻,其实是一件非常恼人的事。
譬如,当你被啃得遍布痕迹、奄奄一息、就连起床找手机也要靠爬的时候, 你无法对他顺畅发火。
“变态”“坏蛋”“大流氓”“都怪你”之类恼羞成怒、打情骂俏的小拳拳式攻击, 是完全无法进行的。
因为是怪她自己。
……因为是怪她自己啊!!
作为一个连情敌也能继续咬着牙做朋友, 仔细分析情况——“戚妍不知道她是被我怂恿去撬我墙角,也没有真正出手撬墙角, 所以这锅在我”——之后也没对戚妍做什么,只能嗷嗷锤桌又抱着她哇哇哭的奇葩……
安各虽然脾气暴躁, 但如果找到“合情合理的原因”,她绝不会迁怒。
就像是在与人相处时也隐隐在心底埋了一层“追责系统”,她的表现可能很情绪化,心里却能够非常理智地分析出“责任在我”, 并第一时刻做出行动——解决问题,诚恳道歉。
她曾经跟老婆发火吵架过多少次,就搂着老婆左哄右哄低声下气道歉过多少次。
吵架最严重的时候连“滚出我的房子离婚”都能说出口, 道歉来哄人的时候可以乖乖挂在他肩膀上一直仰头乱亲,扭过脸就亲脸、抿起嘴就亲嘴、眼睛避开不想看她就亲眼睛……还能一边亲一边说对不起, 并且蠢蠢欲动地想拉开他的睡衣。
虽然拉他睡衣的手可能会被拍开,但这样的伎俩最终往往能够得逞, 毕竟他到底是个活生生的男人, 不是佛祖捏的泥人。
一个亲密的夜晚后, 第二天她就装出“要亲要抱娇弱无力最依赖你”的模样, 这样一来对象天大的不满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帮着揉腰揉腿喂零食……那怎么还可能继续计较她之前的脾气。
第一时间发火, 也能第一时间道歉,而且深谙“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道理, 运用这道理的手法花样百出堪称兵法……
能屈能伸,实在狡猾。
这也是她丈夫身负阴阳眼也曾被那个“乖巧矜持可爱淑女”人设耍得团团转,死后才逐渐发现她真正放飞的自我的原因。
不过死成鬼之后他就能够淡定地面对妻子这种手段了——活人与死人到底不同,前者碍于生理原因被蹭几下便容易心猿意马,后者嘛……
杜绝所有“自然反应”,想不想做,全凭自己决定。
说复杂点叫“完全屏蔽活性激素影响”,说简单点叫“有工具,没感觉”。
废话,你见过哪个死人被亲亲摸摸就会起反应的。
死人只对“活”有着最强烈的欲望,对如今的洛安来说,夫妻生活不过是安抚妻子的必要表演,他其实更渴望直接咬开她的脖子吃掉纯阳的血,那才能真正令鬼兴奋起来。
堕落的恶鬼绝不会浪费精力做只能让活人享受的事,要么为了采阳补阴,要么为了喝血吃肉,要么……往肚子里种上一个鬼胎,将母体连胎儿一同变成自己香醇的补品。
鬼胎的孕育者不分男女,只要那只鬼渴望补品,不论你是男是女是不孕不育,照样会鼓起大得恐怖的肚子。
这也是绝对禁止人鬼结合的原因之一:你怎么可能指望每个恶鬼都能把自己垂涎欲滴勾引许久的羔羊吞进去,再全须全尾完好无损地吐出来。
要么薅羊毛、要么吃羊肉、要么磨刀霍霍让对方怀上小羊羔……这种事你爽了鬼又不爽,那总要从别的地方得到点什么好处吧,它们可不是善良的服务人员。
所以,自清明节那天不得不发泄杀欲后,洛安就没想过要再主动做这种事,哪怕被安各的离谱脑回路气得抑郁。
他如今没兴致,这事又风险大,要谨慎再谨慎,那还不如不做,再按照“每周一次”之类的稳定频率敷衍一下妻子……
——于是昨夜安各激动忐忑心跳十足地睁着眼等了好久,等到安洛洛完全睡着时扭过头一看,发现抱着自己的家伙也完全睡着了。
安各:“……”
安各瞪着他瞪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是真睡了,于是伸手用力把他晃醒。
洛安:“?”
安各:“……你刚才不打算做什么吗?你刚才一把将我抱过来,还让女儿睡旁边……”
洛安:“做什么?早点睡,明天还要爬山。”
安各:“……”
就是说,一些信心,一些尊严,一种“对象超爱我超迷恋我”的感觉,“咔”一下碎了。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安各也体验到了“不被对象当性感异性看待”的憋气感。
但她不是洛安,她咬碎郁气,将其当作燃料,好胜心便熊熊烧起。
安各当即决定证明自己很性感,她立刻埋过去,展开好一套功力深厚的胡搅蛮缠。
首先她反复揪着白天失言的事又跟他道歉,又是一阵天花乱坠的瞎吹捧,夸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连“当世少有雄壮伟男子”都出来了。
丈夫很迷茫,他说他知道了,明白了,一件小事而已真的原谅你了,没有关系我依旧喜欢你,所以我们快睡觉吧,而且你不要再说瞎话,我不是雄壮伟男子,听上去很恶心,我怕做噩梦梦见双开门电冰箱肩膀与二十八块腹肌。
安各……安各见他真的一心睡觉,便咬了咬牙,开始道德绑架。
“我不管你就是生我气了”“你被我弄伤心了对不对你要跟我拉开距离了”“你要是再亲我几下我就相信你是真的不生气了——”
丈夫不明所以,但他点了点头,立刻就把她抱紧亲了几下。
好几下。
亲到安各晕乎乎地搂紧他脖子悄声说“女儿在睡我们去旁边房间吧”,然后蠢蠢欲动地去勾他睡衣扣子——
洛安一把拍开,敷衍道:“亲完了,我真没生气,你放心了吧。那早点睡。”
安各:“……”
道德绑架也不管用,很好,那拿出杀手锏。
她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地缠了上去,几乎把自己当作一条蛇——
洛安只觉得自己是被一只嗷嗷待哺的大豹子瞎拱了一通,他甚至差点被拱得掉下床去。
……这可是一张无比宽敞的豪华大床,他们原本和床沿还有着两个成年人的距离,与床那边的女儿之间还能睡下三四个成年人……她是怎么成功把他拱到最边上的?
无可奈何,只能放弃装傻。
洛安只好掀开被子,坐起身,揉揉眼睛,又给女儿那里拍了屏蔽咒。
他平静又困倦地问:“豹豹,你想要吗?”
“……”
“那做一次?”
“……”
“就一次,好吗,明天我们答应了陪洛洛早起爬山,最好还是收敛……”
安各深吸一口气,气得牙齿拳头和太阳穴里的血管都硬了。
她小声低吼:“我不要!!”
“……那你是想……”
“我不要这种!这种不情不愿、有商有量、仿佛无奈妥协的——我要——”
“你要什么?”
“我要你觉得我是超级性感的美女!”
“……”
丈夫的表情更迷茫了。
“你是啊,”他说,“你当然是超级性感的美女,但是性感美女不需要美容觉吗?现在已经快午夜了。”
“……”
“我怎么可能觉得你不性感不迷人呢,但是明天早上五点钟就要去爬山,女儿又在旁边睡着……你今天也很累吧?时机地点都不合适。为什么会突然纠结这种事?”
“……”
安各憋红了眼睛:“那、那你一开始,突然过来当着女儿的面把我一把抱走……你……你抱着我在一个被子里……”
他看着她,眼神有点惊讶,又有点被逼迫良久的委屈,仿佛这是特别特别简单的问题,她特意提出来问是在故意为难他似的。
“我今晚,只是想抱着你一起睡觉而已,我太久没能贴近你睡觉时的呼吸了。不行吗?”
……安各的熊熊烧起的郁气与好胜心,便被这一句完全扑灭了。
这无疑是句非常动听的情话,而诉说它的人完全没有自觉。
这便让它更加动听了。
“……当然可以,但,我……”
郁闷、怒火、不甘心之后,是真切想贴近的渴望。
仔细算算,上次亲热还是清明节呢。
唔……
安各低头看着他在黑暗中闪光的睡衣扣子,小小声道:“我现在想了。一点点想。”
丈夫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他无奈地笑笑,把手放在那枚闪光的衣扣上:“那就一次?可以吗?”
安各:“……”
想是想,但绝对不想要这种“没办法只能加班了”的离谱态度!!
要说他一直是这个性冷淡作风也就算了,但以前明明……很热情的……
安各再次想起过去,那个曾经连自己分神去接听电话也会不满地摁住手机,紧紧地拦住她不愿意让她起身去工作,听到她答应那边的秘书“十五分钟后就到开会地点”还会故意留下牙印的人……
和眼前这个,温和的,理智的,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就直接拒绝她,见她强烈要求便例行公事般要解开衣扣的人。
安各不喜欢这样。这种隐隐提醒她失去了不仅仅七年,还有许多许多东西的可怕对比。
那些“黏合剂”的讨论又浮上来,她鼻子一酸,眼泪便对着他冒出来了。
丈夫愣了愣,也有点慌张地收回解衣扣的手:“对不起,那不做了?”
“不要……”
“……那做吗?”
“……不要!”
害怕吵醒女儿,她捂住脸,很小声很小声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