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老婆√
厨房常规版围裙高马尾老婆√
冬季限定版抱着我不撒手的老婆√
……等等。
款式多样,选择甚多,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同时拥有”。
这也是左拥右抱的另一种方式嘛。
假如老婆有一天要出道卖周边,安各一定第一个把所有特典买到清仓,然后再买下他经纪公司,取消他所有的通告活动, 封杀老婆能顺利出道的每一个可能性。
老婆是自己的,只能在自己家给自己看,她绝不允许别人有对着他照片尖叫舔屏的任何机会。
一丝丝机会也不想。
……私底下印一套特典明信片自己珍藏也不错, 可惜老婆不爱拍照,照片很少很少, 她手机壁纸里那张老婆的单人图,还是用新婚时的蜜月照裁剪出来的……
唉, 没有周边没有写真增添吸老婆渠道, 老婆又不能变成两个, 婚后的豹豹只能遗憾从良。
两个老婆多好哇, 一个用来吸, 一个用来搂, 往左往右都亲得到,美滋滋地徜徉在老婆们的包围里……
她甚至做过梦呢, 梦见上学时班里来了个新同学是十七岁的老婆,讲台上来了个新老师是成年的老婆,十七岁的老婆校服外套配白球鞋,讲台上的成年老婆戴着一副眼镜配教鞭……
一些追星少女的梦幻遐想.jpg
可是。
“嗨过去的老婆,我是你未来的可爱老婆喔!”
——可是安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能把这话在现实里大声说出来的一天,而这个现实远比她所遐想过的“花样老婆”更梦幻、离谱。
她只想着换皮肤,可实际却是换角色时态啊!
未来态、过去态、平行世界态、呜呜呜呜我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才有缘看到这么这么幼小可爱的老婆,小手手我一只手就能包住啊呜呜呜怎么这么萌哦——
“安各。”
这是洛安第四次握着家门钥匙、却错过一旁的钥匙孔了。
门锁在短时间内多出了数道凄厉的划痕,但屋主人无心理睬——反正不过是一道符纸便能掩盖的痕迹。
洛安捏紧手里的家门钥匙,又松了松,试图无视妻子在后面呜呜嘤嘤吸小斗笠的动静。
……无视不了,她的“啊嗷呜呜呜”声音太大了。
她抓着应援棒追星时也没发出这么激动的动静啊,仔细回忆回忆对比一番,“这个新老公打戏好帅”的尖叫要虚假多了,毫无语言逻辑的“呜呜呜嗷”才更有真情实感。
……至于吗??
至于这么喜欢?
不过是个愚蠢的小破烂。
洛安回头,调动自己全身的自制力,才勉强挤出一个堪称“平和”的微笑。
“安各。先把他放下,进来说话。”
——他又一次对她直呼其名了,可安各却再无心思分析挽回。
她一把搂紧怀里的小斗笠,不,不是小斗笠——
“这就是我小老婆!我的小老婆只能被我抱在这里!不放!不放!绝对不放!等到明天——等到明年我吸够了再说!!”
细微的一声“咔”,是洛安手里的钥匙断成了两截。
并非戳断,也并非从中间或末端的弱点折断,是在手指捏着使用的最牢固的钥匙头……
细微的“咔”一下,蛛网状细缝漫出金属……便捏断了。
安各不可名状的“啊呜呜小老婆真可爱”乱嗷之歌还在大声播放,她根本没听见这动静。
小斗笠倒是听见了,但他自顾不暇,安各的手劲本就远超常人,一个只会“清理”技法的五岁小孩要想在“不伤害对方”“极其尊重对方”的前提下逃脱……可能性几乎为零。
小斗笠找不出任何除“剪断她的手”以外的解决方法。
她实在抱他太紧了。
他的挣扎逐渐微弱……脸颊温度也逐渐上升。
放下警惕心就能发现,这个人,真的非常暖和。
比姐姐偶尔塞来的热饭团还要暖和,她张开双臂之后散发出的热量就像太阳,但太阳怎么会从天空上蹦下来紧紧搂他呢,好紧好紧的拥抱啊,就像他是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宝物……
背对他们的洛安“咚”一声推开了家门。极其生硬的“咚”。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钥匙断裂的前提下弄开那扇门的。
“进来吧。”他飞快消失在玄关后,头也没回,“进来。”
那语气,仿佛他不是招呼小孩去自己家里做客,而是招呼仇人进鬼窟。
——可安各正吸幼年老婆上头,她再次无视了成年老婆的反应。
安各乐呵呵地搂着小孩往家里走:“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对吧?也听他介绍我了对吧?那四舍五入你就是我小老婆啦。这就是我家哦,你就这样住在我家好不好?好不好?跟我回家,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哎呦你这么可爱就应该拥有全世界所有的……”
真·小老婆没有动弹,他紧抿着嘴,僵硬地待在安各怀里任她揉搓,仿佛自己是一块不会讲话的石头牌牌。
其实,就像注意到了正宫老婆刚才残害钥匙孔与钥匙的行为,小斗笠之前先于满心烦躁的洛安注意到了车门把手那里一闪一闪的灯光。
就在那女人下车之后才出现的灯光,他甚至注意到了她放上什么东西的动作。
……但他也不懂那闪光意味着“监听器”,更搞不懂这个“未来自己”和那所谓“妻子”的关系。
小斗笠的阅历中能称得上“夫妻”的,也只那两个人而已。
主母美丽端庄又大方,除了时不时会让他冷得骨头疼,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操持整个洛家的庶务毫无疏漏,教育姐姐也极其用心,再怎么看不惯他和他的母亲,也从未在脸上露出过什么,逢年过节还会互相致意,送上相对合适的礼物……
是的,哪怕他的亲生母亲是个疯狂、古怪、毫无行事逻辑的贱女人,她教自己儿子时最强调的就是“称呼我贱女人”,她令他学会了绣花缝衣也学会了细针扎入指甲的疼痛,她清冷美艳的脸和她那粗鲁直白的行为完全是两个极端,她……
她永远不懂得遵守礼节,永远都会泼翻那碗主母轻轻递来的茶。
在最重大的庆典里,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会翻倒茶碗,让茶水一点点、一点点地淅沥而下。
落在家主岿然不动的五官上。
她会高声尖笑,说家主“懦弱”,又会伸出长长的指甲点上主母的胸口,说她“无耻”。
谁也搞不懂她做这些说这些的逻辑,就像谁也搞不懂她为何会在转身离去前,一巴掌推倒那个守在自己身后保持静默的孩子。
推倒他之后,心情好了,她会把一颗糖扔到他脸上让他吃,心情不好,她便从他身上直接踩过去,鞋底钉着高高的跟子,像极了扎进指甲缝的绣花针。
生恩大过天,小斗笠从不会忤逆那个疯狂的贱女人。
她甚至会疯得忘记去吃饭去喝药,一整天都呆呆傻傻地坐在窗前,凝望着无归境云海中偶尔飞过的鸟雀——谁会去和这样一个疯子计较得失呢?
不过他因此很讨厌吃糖,哪怕饴糖是最能快速补充热量的食物。
……仅仅只是去讨厌什么,不做出实际行动,应当不过分吧。
况且,小斗笠躺在地上被踩过去时曾想,我也不算纯白无辜。
我明明是她的儿子,理论上唯一该与她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却……
却觉得,主母很好,主母带出的姐姐更好更好。
虽然行礼维持太久很烦,虽然在暖帘外静候数小时很冷,虽然每次见主母浑身总会有些关节被冻得咔咔作响,那个即便被妾室泼茶也能保持微笑的大方女人,她有时带来的疼痛远超出母亲明晃晃的针……
但小斗笠狭小的人生中,再没有比她更“贤良”的妻子了。
——而眼前的安各,她与那位雍容华贵的主母,天差地别。
她说话的腔调一点也不优雅,毫无逻辑的“啊啊啊呜”快吵聋他了;
她走路的姿势也很不守规矩,突突突往前冲,仿佛一头撒欢的豹子;
她笑起来会很嚣张地露出小虎牙,她竟然毫不避讳地用皮肤紧贴着他,她甚至会低头用鼻子用脸颊蹭他头发,形容他是什么“没想到看着瘦其实手感超赞,凉丝丝的小冰激凌球嘻嘻嘻”,她……
她根本就不像主母对待家主那样,对待那个未来的自己。
没有慰问,没有扶持,没有无微不至的注意力,更没有把一切的重心定为他围着他团团转——
这一路上回来,她都无视那个他多少次了?
也不管他什么情绪,什么反应,一味地搂着他乱贴乱蹭乱嗷呜。
……这样的“妻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呢?
被再次捏住脸颊狂揉的小斗笠抿了抿嘴。
可他抿不平愈发微弱的挣扎,与愈发升高的耳根温度。
“她有什么好的,她是个远远不如姐姐的坏女人”……能这么想就轻松了。
正如他在无归境里度过的生命,气质如松的家主和大方得体的主母,他们对他看上去都和煦而宽容——
如果,他没有那双眼睛的话。
就不会看见家主心里的【工具】。
不会看见主母心里的【贱种】。
不会看见母亲心里那毛骨悚然的怨愤——
不会看见,那些都用温和笑脸对着自己的长辈孩童,他们心底一切一切的鄙夷贬低了。
洛家人很守规矩。洛家人重视礼仪。洛家人不会撕破脸对一只小斗笠泼洒恶意。
——可他的这双眼睛会。总会。揭开一切,看穿所有的所有。
白斗笠小朋友为什么那样喜欢姐姐?
因为姐姐的心底想着的,只有【弟弟】,哪怕她对他永远冷着脸。
……那么,她呢?
连眼睛都不需要看。
他甚至不得不狼狈避开。
因为,不断、不断、不断、随着暖和的拥抱与吵闹的嚷嚷不断响在他耳边的心声——只要余光一瞥就花团锦簇地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