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的双手,很轻易就搂过他的脖子,微微下压,凑上嘴唇。
“那就进来。陪我一起洗澡。”
他笑了,安各立刻趁机咬上那道翘起的嘴角。
特意用的是自己的虎牙,谁让他刚才说会咬痛嘴的。
“痛吗?”
“不痛。”
“……现在呢?”
在别人的嘴角下方用这么轻的力道磨牙,也不会痛啊。
洛安又忍不住笑了,安各总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虚张声势,想要用点狠劲往下咬——但她也的确舍不得用劲,最终只能忿忿地松了嘴。
“如果你真的很痛……”
沾着水的手往下落,轻轻摸了摸疑似被撞疼的后脑勺,又抚上他肩膀处那颗新鲜的牙印。
安各低声咕哝:“改天我去医院把这颗牙磨平吧。”
做了那些梦,分离这些年,又能切实再摸到这个人。
她实在是舍不得再让他多痛一点了。
洛安愣了愣:“什么?不要,别,你这颗牙的形状非常可爱……”
我身上任何一处地方你都会夸“非常可爱”。
安各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说会咬痛吗!”
“我是担心你刚才用那颗牙咬自己……”他却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如果是你咬我,怎么可能疼呢?”
安各:“……我咬你就绝对不疼哦?”
“当然,”洛安想了想她的控制狂癖好,又哄道,“我喜欢被你咬……”
“你骗人。”
“我没有。”
“你骗人。”
“我没……”
“你就是骗人。”
妻子冷哼一声:“结婚十年了,你明明从来不许我咬你。”
洛安有点错愕地看向自己肩膀上的牙印:“我根本没——”
然后,慢半拍的,他才反应过来。
“……豹豹。”他轻咳一声,“别这样。”
哼。
安各嘟哝:“我想咬你。我还没试过呢。究竟什么时候能咬你?结婚十一周年纪念日吗?要不就把这个当我的十一周年纪念日礼物吧?”
“……”
洛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深山无归境里长大的人,再怎么也跟不上这位新时代猛豹的口嗨车速。
虽然她也只会在口嗨里飙车,但实在……
“豹豹。我……不太喜欢那个。不提了好吗?”
安各皱眉:“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难道你跟别的女人试过了啊?”
“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试试?我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婆,我们两个都拥有合法资格,应该试试所有的事。”
“……”
要怎么说呢。
他总觉得,夫妻之间,做这些事是沟通感情、满足需求,可妻子总想提起的那种事……
会令他想起,身份为奴婢的妾室跪在泥里,仰头侍奉高高在上的主人。
他本就是没什么身份的妾生子,所以他可以为妻子做所有……
可她怎么能提及这种事呢?
这太不符合她高贵的身份。
——洛安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口。
虽然他已经告知了她自己的身份,但如果可以,他不想在妻子面前反复强调自己是个婚外的第三者,是个妾生子。
……况且,就像安各对他的了解已经迈入了新的阶梯,现在洛安也明白,如果自己把这些话说出来,她肯定会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说他“什么身份高低贵贱的,你就是我老婆,我想给我自己老婆做怎么了”……
豹豹总是很喜欢他,很心疼他,会用明亮积极的热情迎接他,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好人。
洛安揉了揉她的头发,被妻子一把拍开,她皱着鼻子。
“别想再转移话题……”
“对了,豹豹,之前不是说要仔细聊聊吗?想聊什么?你的那个梦?梦里那个欺负你的人?”
“……”
好吧,转移到的话题在这里,安各不得不移开注意力。
“就是,一个穿着奇怪白袍的男人……挥着旗子……指尖还绑着丝线……似乎操控了一个红色的女……”
“哦。”
丈夫笑眯眯地亲了她一下,眉间最后一丝阴沉似乎也散去了:“那没事了。我知道那个人。”
“……真的?你认识他?”
“嗯,你说的那个人是上一代戚家家主,戚家你知道吧,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手里有监管局的资料,掌握本阳会这个最大门派的戚家,目前在玄学界内算是号召力最强的门阀,是吧?”
安各很快就把人物和资料串了起来:“上代戚家家主,也就是戚妍和戚延庭的父亲……哦,哦,我想起来了!他七年半前死了,是不是?我记得死因是意外事故……”
“是,早死了,发生意外事故。”
洛安慢慢在浴缸边半跪下,他一边抓过水池边的香皂替她清洁,一边心情很不错地亲了亲妻子的脸颊。
“意外事故,某个夏夜他突然被货车上一堆脱开了保险绳的钢筋扎穿了身体,骨头都碎了……”
【洛安、洛安、洛安、你不敢杀我你如果敢杀我本阳会一定啊啊啊啊——】
“……几乎死无全尸,所以,你可以放心。”
【他把手从那摊碎骨原本的胸腔里缓缓掏出。满目猩红。指甲里灌满血泥。】
洛安在妻子的后背上慢慢涂出一道洁白的泡沫,手上的素戒闪着银光,异常无暇。
“如果是他打了你,那他早就在冥冥中付出了代价。”
安各刚想反驳“我才不信冥冥中天注定咧”,又想到了跟自己说这话的人,是个天师。
嗯……
“老婆,你,跟那个上代戚家家主的死,没关系吧?”
老婆摇了摇头,神情温和又无辜。
“豹豹,他是出事故被很多很多钢筋戳碎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194章 第一百零八十九课 有的时候认清了套路也不代表能规避套路
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俗话真是说得好,安各以前就经常用这个来哄对象。
改善脾气不吼他、不轻易放狠话、工作与个人生活一定要注意保持平衡……她个个没学到,就学到了这个——
反正吵架吼对象时用再大的音量摔再大声的门, 等几天后她再去找他道歉, 几个亲亲就能哄好。
……可她没有想到, 自己也有被对象反方向利用这道理哄好的一天。
你质问我,我亲你, 你怀疑我,我亲你, 你气势汹汹地逼问我究竟在计划什么去了哪里,我就亲晕你,然后带着你滚进卧室里。
……无论是被紧抱着低声说话、还是一个坐在浴缸里一个帮忙洗澡……以上没有任何一个场景适合“保持严肃正经聊聊”,等到安各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天亮了。
——她竟然稀里糊涂地被勾引着闹了大半个晚上。
为什么呢,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安老板神情恍惚地盯着热气腾腾的马克杯。
这难道就是倒转过来的供求关系吗, 以前他供大于求所以我可以使这招对付他,现在对象却诡异地呈现了一种性冷淡状况, 我不提他就不做,供远远小于求了, 以至于昨晚他主动亲一口我就迷糊……
用市场分析般的观点思考着自己昨晚种种失策, 安老板沉痛地在心里反思着自己, 仿佛烽火戏诸侯后被别人三巴掌扇醒的周幽王。
轻易沉迷什么美色, 现在好了吧, 原本要逼问的根本逼不出来, 正事也不可能再聊了。
一眨眼,天亮了, 早晨了,女儿起来了,不可能再对他严刑逼供……
不,经历了昨晚,她连跟他大声说话都有点困难。
怒气被浇灭,怀疑被抹平,仿佛蔫了尾巴的猫。
早餐桌上,马克杯里依旧盛着牛奶,但,和昨夜那种微凉微甜的感觉不同,这杯牛奶是用许多奶粉冲兑的,安各呆望的这几分钟里,那股从杯子里跑出来的甜味直往她鼻子里钻。
安洛洛小朋友正坐在桌对面,左右手开弓吃得风生水起,她一手握着小水杯咕嘟嘟喝奶,一手抓着三明治啊呜啊呜大嚼……
安各恍惚地视线凝在女儿身上。
她注意到女儿的小水杯旁摆着一袋子刚刚启封、只挖了几勺的奶粉——活见鬼,他昨晚还真去给女儿买奶粉了,口供现在加上了物证。
“妈?盯我干嘛?”
是大吃大喝的女儿抬头看她。嘴角边还沾着番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