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到处乱窜,异常炙热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再有的——他是个阴煞——他——
洛安死死黏在她身上的视线终于动了,他费力地控制着眼睛挪开,然后……看向自己。
……果不其然。
时隔多年,这种本能的异常难以控制的渴望……
洛安迅速撤开手,他匆匆离开卧室,背影堪称落荒而逃。
复生计划的最后一步,原来已经近在咫尺了,他的身体先一步告诉了他自己。
可他……该死……主卧这边的浴室里是只供应热水吗??
完全不够凉。
第226章 第二百零十七课 怒气点意想不到失控点也意想不到
安各第二天早晨醒来时, 是有点懵的。
这种懵并非“搞不清楚情况”的懵,只是获得了久违的超高质量睡眠,在健康又规律的时间点睁开眼后, 那种过于舒适才会思考停摆的……
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个日日通宵上夜班的人, 终于调回了朝九晚五的好作息。
舒服,茫然, 不可思议。
但她也没有懵太久,安各看了一眼枕侧, 果然没看见老婆,又早早去做饭……嗯,等等?
她揉揉眼睛,又伸伸懒腰, 活动脖子和肩膀,确认状态完全OK,便俯低身体, 瞪大眼睛细瞧。
痕迹。
枕头上,被套上, 床单上——留着明显凌乱、凹陷、被躺过的痕迹。
……什么情况?
安安老婆可是全天下最守规矩的人,睡在自己家卧室也跟睡在酒店房间似的, 只要他先于她起床, 就一定会把床单铺平、枕头拍好、被子盖回原位……如果不是裹着同一床被子的她总爱在旁边赖床, 安各毫不怀疑, 他会把整条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收拾整理、干净整洁当然是好事, 但俩夫妻过日子, 每天早晨醒来都看不到隔壁枕头有“人气”,总感觉睡在旁边的是勤奋的酒店清洁阿姨……她早就计划把老婆这略显生分的习惯改掉了。
但她还没动手改啊, 老婆也不像是会突然破坏自己规矩的人。
安各捋捋略显褶皱的床单,又惊又奇怪。
惊了一会儿,她脑子里又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这些褶皱是我和老婆一起弄出来的就好了……
呸呸呸,大清早的,她怎么就开始冒这些不端正思想?
虽然现在的老婆跟曾经的老婆比起来冷淡了很多,但他还是会在她强烈要求时给出回应的,况且昨晚他们趁洛洛睡着之后玩了扮演小游戏,老婆答应她变成了很可爱漂亮的蛇,她特意在浴室洗洗刷刷准备好老婆变回来之后的……
等等。
她昨晚,昨晚,原本准备好要在老婆变回来之后——
安各一把掀开被子,看向自己。
就像异常舒适的睡眠、异常凌乱的枕边,她的身上也有着“异常”的表现。
没被换上长袖长裤的睡衣,没被套上毛茸茸的厚袜子,最简单的浴袍带子也没被顺手系紧……
她敞着。
她果着。
安各:“……”
安各完全懵住了。
这是自家房子、自家卧室,她当然不会因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果着”失声尖叫,安各丧偶时早已裸睡成自然,而且这个“真空浴袍”是她昨晚特意设计好的打扮,就是为了能在变蛇游戏后跟老婆和谐嘿嘿嘿——
可问题是,她没有丧偶,老婆睡在旁边,浴袍里特意“大果特果”的画面竟然没有出现任何……红点点!!
老婆绝对是和她躺在一张床睡觉的,距离不超过一只手掌,枕头的凹陷被单的痕迹完全能推断出这点,所以他离她这么这么近,给她盖被子时也绝对看到了这一幕啊?
结果、结果……
他根本没碰她。
没有伸手帮她系紧衣服,没有找来古板睡衣帮她重新换上,没有……
没有任何作案痕迹。
安各呆滞地低着头,伸着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没有,没有,这处也没有……她就跟独居时轻轻松松在家脱衣裸睡了一场一样!
可老婆连旁边的枕头被子与床单都睡出点痕迹来了,她、她活生生一个性感对象大果特果地躺他边上躺了一整晚,浑身上下连蚊子包大小的痕迹也没有,她、她……或许还不如枕头被子与床单……
“不可能!!我不信!!!”
——厨房里系着围裙的洛安正往煎锅里打下一枚鸡蛋,便听见主卧里传来这一声怒涛豹吼。
他手细微地抖了抖,一颗无辜的鸡蛋磕在锅沿,险些就把壳也一并煎了进去。
……咳。
洛安挑开那点蛋壳扔进垃圾桶,又用筷子拨了拨锅里这颗落点有些歪斜的鸡蛋,打进去时手不够稳,没落进平整的油温里,估计是煎不出规整的圆了。
他把注定长歪的煎蛋往锅角落拨了拨,决定自己吃。
煎荷包蛋只需要几分钟,如果要做出火候正好的溏心时间更短,熟稔家务的煮夫煎这个就更不费什么功夫,一整锅面包加蛋直接煎完……现在是早晨九点半,他送过女儿去上学后又折回来单独做妻子和自己的早餐,房子里也只有妻子和自己。
假装没听见没用,费力拖延时间更没用,几分钟后,洛安关了火,盖上锅,准备去看看。
豹豹听上去很生气,希望她没发现什么。
他昨晚不是故意看见……虽然他怀疑是她故意没穿……算了,这么说太像狡辩。
他该去道歉。
——对洛安这样恪守规矩的奇葩古董而言,“未经妻子的允许看见她的身体”,是一件很严肃的错事。
是,他替她换过无数次睡衣,也无数次把睡衣脱下替她换上西装衬衫,谁让豹豹赖床时真的很懒一动也不想动……他也不是没有过吵架后实在心情不佳、见人昏沉睡着了还覆上去咬几下泄恨的时候……
但替她换衣服时他心里没邪念,在某些亲热时刻报复似的“咬几下”,也不过是闹着玩,他知道她默许这种小动作。
可昨晚上她既没特意发出邀请,他盯着看时脑子里的念头也不算“洁白无辜”,对在对象完全没有“想法”、只单纯躺着睡觉好好休息的时候生出绮念,实在是……
或许是太久没产生那种想法了,他下意识就很抵触。
粗糙、直白、无理智、易被操控的原始冲动……
总被她利用,当成一种捷径,一种敷衍,一种“效率高的好方法”……而他无计可施。
正因为有这个,他们过去才总是无法认真处理彼此的矛盾,好好沟通交流。
洛安抿抿唇。
私心里,他甚至有些不希望自己重获那份冲动。
——现在妻子的无限亲近、积极表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在卧室里那略显冷淡的表现吧,她察觉到了“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就总想把他抓回来重新捏在手里,这才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又是翘班带他约会又是扬言要回到热恋期的……试想一下,如果她成功完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追求过程”,还会这样热情甜蜜吗?
安各是个激情四射、追求新鲜感的人,洛安亲眼见过她追星时对一个陌生男人能有多狂热,又见过她不到一个月就心生厌倦、更换目标。
他如今明确了自己的地位高于那些“明星”,但他们曾经的相处过程足够警醒洛安……
他不想回到那“妻子成天在外奔波,只用滚床单来维系感情就继续投入工作”的模式里。
当然,豹豹很聪明,她一直在总结经验,或许也不会再做出和以前一样的事,但……
凌晨三点泡在地下室里一边忙着看资料一边往喉咙里灌冰水,阴煞很难不去设想“最悲观糟糕的可能性”。
这是他衡量许多事情时的惯常思维,已经没法更改,就像那头白蟒再扮乖也有一对可怖的眼睛。
所以,短时间内,洛安不想放纵这种骤然回归的“冲动”,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妻子。
从厨房到卧室,只短短几分钟,他彻底理清了自己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为乱看的眼神诚恳道歉,复生的冲动则死不承认,昨晚的事就一笔带过。
“豹豹?”
卧室里没人,只有被踢到床下的枕头被子。
卧室内一扇侧门半开着,是配套的浴室。
在洗漱吗?
洛安推开门:“豹……”
浴室里的妻子抬起头,她之前似乎是低头在查看什么东西——所以一只腿踩在浴缸边沿,一只腿笔直站着,一只手还支在腿上,正劈出一个标准的大弓步,抬头看他时神情堪称“凶神恶煞”——神似古代拿着铁环大刀横在路前预备打劫的山匪。
区别是山匪穿着衣服,而她那件浴袍丢在远远的地砖上。
洛安:“……”
洛安脑中的预设好的所有策略瞬间清零。
他的目光和昨夜一样凝滞了。
安各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人反常的呆愣和他完全不淡定的眼神,她刚从头到脚检查完自己,甚至踩着浴缸劈出弓步低头查看最隐私的皮肤——可什么也没有,印子没有捏痕没有就连指甲盖大小的红点点都没有!
越看越气,越看越气!!
安女士火冒三丈,她就这么大马金刀地踩着浴缸,直接“啪”一声挥手拍在自己大腿上,仿佛把大腿肉当成了惊堂木——
“洛!安!”
我是你老婆!你是我男人!我脱成这样在你旁边躺了一整晚——你凭什么一整晚都不对我亲亲摸摸,你以前不可能这样的!
安各的怒火轰轰燃烧,眼圈也烧得通红:“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你信不信我弄死你,我们俩同归于尽!!”
洛安完全没被这声豹吼吓住。
毕竟大腿肉不是惊堂木,一巴掌拍上去,可不是拍打没反应不留痕的桌子木头……“啪”一下,软糖布丁最嫩最白的奶油冻……啃掉吃掉舔一口或者直接再抽几巴掌都……
他一言不发,仓皇扭头,直接摔上了浴室门。
安各:“……”
安各:“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