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遗憾的就是弥艾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他修了新的眉型，还种了上下睫毛——最伪素颜的那种。
不仔细看的话，就连他都发现不了。
说真的，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许晓说他的眼睛好看，而这种时候就要发挥长处，怂恿他去种睫毛，他是绝对不会碰这种东西的。
毕竟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他想要和弥艾细水长流的走下去，所以就不想给她留下自己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的印象。
高昱自认为自己和高盛这种拜金男不一样，他不求弥艾的钱和势力，他只想要一点点的偏爱，来证明自己在弥艾的心中和其他男人不同。
而现在弥艾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是第一个被她带到这里一起度假的男人。
弥艾牵起他的手，放到眼前细看。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泛着粉意，薄透的白肤下是脉络分明的青筋。
过了会儿，她侧过头，耳边的碎发与细碎的话语一丝被海风吹散。
“你最近……好像白了不少，是我的错觉吗？”
她的声音被海浪声覆盖，显得可有可无，似乎只是她的随口一提。
高昱努力分辨这句话的意思。
是发现他脱毛了，还是在说他最近被晒黑了？
应该不是前者，毕竟他身上的汗毛本就不多，就算做了激光，前后的差距也不会太明显。
想到这，他的心一下凉了。
果然，弥艾在暗示他晒黑了。
他有点难过，又有些开心。
弥艾为了顾及他的面子，竟然愿意用这么委婉的方式告诉他，这不是爱是什么？
她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总，和他相处时却没有一点架子，一点没有徐孝元朋友的那种高高在上。
高昱一阵心动。
弥艾没得到回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冲浪的时候累到了？”
被她一提醒，高昱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忽视了他的话，“……没有，不累的，我刚才就是、就是走神了。”
她抚摸着他光滑的脸颊，指尖划过青年柔软的薄唇，拂过他高挺鼻梁上的一枚淡淡黑痣，最终停在那双蝴蝶翅膀一样不断抖动闪烁的睫毛上。
“宝艾？”
他有些紧张。
下一秒，女人倾身吻了上来。
……
高昱从睡梦中醒来时，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还依稀回荡在耳边，枕侧的女人已然不见。
枕头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字。
——今天有事出门一趟，中午想吃什么就让阿姨做，出去吃就刷我的卡，好好玩。
高昱拿着纸条，眼神流露出一丝黯淡。
他想说他并不需要钱，他只想两人在一起的私人时光再久一点。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阳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纱帘撒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几声不知名的鸟鸣自窗外响起。
高昱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摆弄着手机，不知为何，点到了鞠安辰的主页。
对方正在直播和粉丝聊天，穿着简单的云水蓝的丝质睡衣，耳垂戴着一枚小小的耳钉，看成色像是4A以上的海蓝宝。
他原本想拉黑，但还是好奇心占上风，没有点进直播，在窗口外默默窥屏。
洛杉矶和华国差着15个小时的时差，他刚睡醒，华国却才开始夜生活。
男人脸侧打着透亮的灯光，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翻阅直播间的评论。
“问我耳朵上的耳钉吗？是去瑞典玩的时候前女友送的。”
“我是不是打了舌钉？不告诉你们，自己猜。”
直播间弹出一条评论：【肯定是为了前女友打的，我懂】
他眼神飘忽了一瞬，装作没看见，忽略了过去。
“问我们分手的原因？哎呀，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了？还能什么原因，就是感情不合了呗，下一个问题。”
“我前女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告诉你们。”
“她喜欢我什么地方？唔……”
他佯装思考，“喜欢我听话黏人还懂事，像我这么帅的男朋友太难找了，更何况我还这么完美——”
说完，他自己又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
高昱听见他的笑声，眉头紧皱，手指飞快上滑，刷到下一个视频。
但他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我愿意为了她去做任何事，这算她喜欢我的原因吗？”
高昱神色一顿，眼神流露出一丝不屑。
就这？
他也可以做到。
他手指在手机边缘敲了敲，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某个测评软件，输入“饿饿饭饭”四个字。
在越过一些毫无关联的帖子之后，他被一个标题为“家人们谁知道那个百万博主eeff的瓜啊”的帖子吸引了注意。
点进去，下面的评论只有个位数，可带给他的震撼却不下于某留学生瓜圈的PPT。
【momo：他啊，傍上富婆了，顶级的那种】
meme回复momo：【怎么说？不是澄清了吗？】
momo回复meme：【澄清的是阿东给他造谣和路人的那件事，并没有说他没被富婆包养，而且包养他的这个富婆在圈子里也是顶级的存在，这都是有人证物证的，不然我也不敢瞎说】
向天再借五百年回复momo：【姐妹，快详细说说】
momo回复向天再借五百年：【不能再多说了，富婆的信息我不敢透露，我怕在圈里混不下去，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这个eeff和富婆玩的很花，舌钉什么的都是小风小浪】
momo回复向天再借五百年：【你们能想象到的都是毛毛雨，qqny，穿孔，sm，人家都觉得没意思了，有钱人性的阈值都很高的，普普通通的性a都勾不起人家的性趣】
向天再借五百年回复momo：【好吓人啊啊啊啊啊啊】
高昱五色杂陈地退出帖子，眼神中透着迷茫。
宝艾喜欢的原来是那种男人吗？
可是，他有点接受不了评论里说的那种东西……并不是怕疼，而是觉得太、太“变态”了。
就好像没有尊严一样。
可当初宝艾和那个网红相处时感觉挺平等的，难道恋爱中的情侣做这种事很正常？
被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高昱恍恍惚惚的度过了一周的假期，回到A市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学校销假，而是找他哥解惑。
“哟，度蜜月回来了？”
公寓里，高盛穿着身质地柔软的家居服，手里拿着一罐泥膜正在往脸上涂，见到他啧啧两声。
“陷入爱情的男人......”
高昱烦躁地抓抓头发，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整个人如同融化一般瘫坐在皮质沙发上。
“哎，你穿着带铆钉的衣服别往我沙发上坐，这可是上周刚从意大利空运来的，纯手工真皮，一套五十多万呢。”
他可是缠了徐孝元好久才要来的，可宝贝着呢。
“我脱了外套总行吧，”高昱翻了个白眼，“宝艾家也是真皮的，也没见她不让我坐，娇贵。”
不但能坐，还能滚呢。
高盛拿着瘦腿滚轮滚腿，闻言差点气笑了，“我能和人家比？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几十万而已，人家手指松一下就够咱们几个月的花销了。”
他见高昱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嘲笑自己，心下便察觉了什么，“怎么，心情不好？”
过了半晌，沙发上才传来一句闷闷的回应。
“......没有，你别瞎猜。”
哼。
装吧。
高盛扯了扯唇角，平整的泥膜裂开一条细微的裂缝，像是他一直在歪嘴笑似的。
果不其然，高昱臭着脸喊了他一声，“喂，我问你个事，你......你把自己搞得这么、这么不伦不类，徐孝元能喜欢你？”
“什么叫不伦不类？“
高盛放下手里的滚轮，眼眉一挑，灰乎乎的泥膜遮不住那双眼底流转的波光。
他伸出手，露出一双保养得如同白玉般的手指，十指指尖带着淡淡粉意，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好看吗？”
“你在说你的手，还是手上的钻戒？”
漂亮的青年哼笑一声，骄傲道：“孝元给我新买的，尚美的，5克拉，你猜花了多少钱？三百万！”
他轻抚着手指上的钻戒，仿佛在看自己的情人。
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他掀起眼皮，懒洋洋地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高昱欲言又止，“......你太拜金了，你怎么能让她给你买这么贵的东西？“
高盛嘴差点气歪，他失声道：“你脑子坏了？！”
面对这么一颗大钻石心里想的竟然是他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