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易决定暂时放缓他的行动。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但是,她可信吗?
“哗啦”——赛乐猛地从水里钻了出来。
魏易自称替纪湛办事,但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跟纪湛有过任何的接触。纪湛会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吗?
她让自己暂时不联系,是因为他已经告知了所有石种的位置,他已经没用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纪湛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魏易耍了他。
她要把所有的功劳都抢走
。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公司里面发生过很多次。甚至他就是干这种事的高手。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确认真相。
联系纪湛。
***
公司里面人来人往,今天据说是周年庆,公司某个产品发布一周年,卖得好的产品总是会搞一些这种活动,让负责项目的部门出出风头。
活动在三周之前就开始预热了,策划提前交给了赛乐,就在今天早上,他决定取消活动。
海金钢颅骨正在舆论的风口浪尖。
因为海金钢颅骨卖得好在公司内部庆祝——不被媒体打成筛子才怪。
下午下班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费程让他过去办公室,赛乐觉得应该是为了海金钢颅骨的事,最近已经没有更大的事了。
于是他心平气和的走到了办公室,恭恭敬敬办公室的门关上,再走到费程面前。
然后,他发现费程的桌上摆了一把枪。不是上次杀掉任睿声的那一把,这把枪更新,更大。
漆黑的枪身,上面还有消音器。已经安装好了。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费程从座位上站起来,枪拿在他的手心,他开始对着赛乐绕行,到赛乐身体的左侧停下,“嗯?赛乐。”
赛乐不敢偏头看费程,他的身体僵硬至极,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空掉的座位,一板一眼地发言:“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费总。”
“你是不是以为,任睿声死了,我就不会再调查你跟他之间的纠葛了?”
咯噔。
赛乐:“费、费总,您在说什么呢?”
费程转身从桌上拿来一份报告,报告外面有一层塑料封皮,砸在赛乐的脑袋上,纸剐过他的头发,响得吵闹。
赛乐诚惶诚恐地蹲下身捡报告,报告里面的内容太少了,纸太薄,他用指甲扣了好多下都没有扣上来,干脆在地上翻页——
费程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你可以用钱收买的人,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会因为钱背叛你呢?”
赛乐跌坐在地上。
他甚至都没有翻到文件真正的重点。
他知道是谁了。
那个采购部的经理。
不过、不过还好……这点证据只能够说明他陷害任睿声,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费林飞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心脏停跳。
赛乐抬起头,不用照镜子,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白得不像话,费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审视的眼神好像一把马上就要砍到脑袋的铡刀,只要他说错半个字,铡刀就会将他头颅割破。
“我、我……”
费程:“我知道,你一定很想要狡辩。”
赛乐伸手抓住费程的裤腿,费程往后退了一步,他没有抓稳,人反而往前面栽了一下,脑袋磕在地上,一声闷响。
“费、费总……”
“意外吗?”费程踩住赛乐的手,“费林飞的尸体找到了。”
“啊——!”
费程脚尖用力。
赛乐痛得呼吸不上来了。
“费、费总……”
费程:“你一定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吧?你处理尸体的手段很高明,那上面找不到你的生物痕迹,但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没有痕迹。”
“你掉了一根头发在土里面。”
“很诧异吧,费威会把整个案发现场的土都翻出来,拿到实验室检查。”
头发。
该死的头发。
“不过,你也不用怪罪那根头发。土里面的信息太多了,不是头发,也会是别的痕迹,不是那片土,也会是别的土。那片土找不到痕迹,费威会继续找,从宴会厅一直往外扩散,把整个安新市都翻过来,他也不会放弃寻找费林飞的尸体。”
“你真的低估了费威的能力。”
“你说你当天没有在现场。”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瞒天过海。”
“啊?!”
啪!
费程一个巴掌扇到了赛乐的脸上,血从赛乐的牙齿中窜了出来,他口齿不清地讲话:“费、费总……”
费程枪放在桌上,单手攥着赛乐的领子,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敢耍我?!”
他一脚踹到赛乐的肚子上,人又从他的手上滚了出去,费程追到赛乐的身前,一脚,两脚,三脚……最后一脚用力最大,人直接被他踹飞到了墙角。
“你敢耍我?!”费程冲到墙角,赛乐又被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啪啪两个耳光子扔过去,赛乐嘴巴的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流,打湿了他今天早上刚刚熨好的衬衫和西服外套,流到了费程的手背上。
费程松开手。
赛乐跌落在地上。
费程蹲下身,手背按到赛乐的胸口,用很慢的姿态,来回将手背上的血擦干净。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重要,觉得我没有你就办不了事,所以才胆子这么大,嗯?”
赛乐:“不是……不是的费总,我绝对没有……”
费程一脚踹翻赛乐,脚踩在赛乐的脑袋上,皮鞋的底齿很缓慢地在他的脸上磨蹭,他本身嶙峋和瘦削的脸颊上那一层极薄的皮肤被碾压出来血痕,眼睛被颧骨上堆积过来的肌肉遮挡,赛乐竭力地往后退,但他已经到了角落。
他退不了。费程的脚越发用力。
赛乐的脑袋从夹缝中下滑。
费程的脚直接踩到了赛乐的脸上,用力蹬了两脚之后,费程将脚抬起来,压住赛乐的胸口。
“杂碎。”
“北区来的蝼蚁。”
“没有廉耻心的穷人。”
“我就不该对你这种蝼蚁抱有什么期待。”
“纪湛给了你多少钱?”
“嗯?”
眼泪从赛乐的眼角滑到地上:“对不起……对不起费总……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是那个女人,是魏易找上我,是她杀的费林飞,我是去救费总的,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想过背叛海恩科技,我是想要去救小费总的……”
车轱辘话来回说。
费程听烦了:“你觉得你说这些有用吗?”
赛乐:“我……”
费程:“你杀的,她杀的,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吗?
没有区别。
他站错边了。
无论做没做,无论承认不承认,迈出去那条腿之后,都没有区别。
“纪湛给了你多少钱?你卖了多少秘密出去?”
赛乐手艰难地从墙角挤出来,举过头顶,竖起来三根指头:“我发誓,我没有跟纪湛联系过,我从来没有卖过信息给纪湛。”
费程一脚踹向赛乐的下巴。
一颗牙齿飞了出去。
“你发誓!”费程拖住赛乐颈后的衣领,人从地上拽被拽起来,一直拖到了办公室的沙发边上,“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你当我跟费林飞一样?你当我是傻子?啊?”
“撒谎?!”
“你还敢跟我撒谎?”
费程大手往沙发边上的茶几一扫,水杯落到了他的掌心,他往天花板抡起胳膊,狠狠砸到赛乐的脑袋上。
血从赛乐的脑袋上流下来。
花一样,从额角晕开。
被眼泪稀释。
“费总、你放过我吧费总,你看在我为海恩科技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你放过我吧……”
赛乐伸手去扯费程西装裤的裤腿,血蹭到了费程的裤脚,费程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