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咚!
比刚才周宇砸门的声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哐当!
门锁被从门上砸掉了一个小角,斜斜坠在半空。
剩下的大半残躯恪尽职守地扒拉在门框下。
章驰站起身。
奇良悚然一惊,跟着章驰一起站了起来——他看见她的脸色比刚才凝重了。
服务生不会这样砸门,酒吧的门是老板的财产,他们不会做这种蠢事。周宇刚才迫切地想进来,但是他也没有这样砸门,因为他没有想要惹怒房间坐着的人。
没有人喜欢擅闯家门的人。
这是一种冒犯。
或者说,愤怒。
章驰侧首看向周宇:“这里的服务生认识你?”
周宇颤颤巍巍放下手中的蛋糕盘,站起身往奇良后面靠,然后点了点头。
章驰:“你跟他们关系好吗?”
周宇:“我们都住在这一条街。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
章驰:“哪种不好?”
周宇:“我没还钱的时候就不好。”
章驰:“……”
章驰:“你确定你说的债主不是想要你的命?”
周宇:“应该……不是吧。”
章驰:“你觉得外面是你债主可能性有多大?”
甜腻的巧克力还没有在嘴里完全融化,周宇突然觉得嗓子被完全地堵住。
他哑了。
因为可能性非常大。
他从家里一路逃到酒吧,酒吧是一条笔直向下的路,路很长,一时半会不可能跑尽,他们跑到这条街来,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只有有点脑子,都会觉得他躲进了街两侧的房子里面。
这里的房子都是酒吧。
他们可以一间一间酒吧地搜。
现在,他们搜到了这里。
奇良:“你被服务生卖了。”
周宇脸上表情很复杂。
奇良:“看吧,你能信得过的只有我,我们。”
章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吃了多久的蛋糕?”
奇良:“三十分钟。”他说完,斜睨了一眼周宇。
周宇回赠了他一个白眼。
“加上点火柴,还有之前交谈的时间,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过去了至少有一个多小时。”
奇良有点辨不出来她的意思:”所以?”
周宇开口:“他们来得太慢了。”
章驰:“不错。”
“咚”。
包房的门又被撞了一下。锁的质量很好,现在还没有掉下来。门的质量也很好,至少现在还没有被弄到有任何一点变形。
章驰的枪瞄准门口。
周宇:“他们会从街头第一间酒吧开始找,因为我消失得很快。可这间酒吧是第二间。他们不会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这里了。即使他们真的找了那么久,那么也不应该蠢到觉得我还在这里。我肯定早逃走了。”
奇良:“你能不能说清楚点,设计师。”
周宇:“很有可能,像你说的,是服务生
通知的他们。而且服务生早通知到了他们,但是他们没有立刻行动。”
奇良:“什么意思?”
周宇突然脸白了一半:“之前找来我家的人只有一个。”
奇良:“所以?”
“但是现在砸门的声音有两道。至少。”
好像为了回应他说的话一样,砸门声在这时又变成了重奏。
二重奏。
但门只有那么大。门前只能站下两个人。
在敲门的两个人背后,也许还藏着别的什么人。
周宇:“追我的那个人在等其他人过来。”
“他发现了什么。”
奇良:“发现什么?”
周宇:“发现我们有三个人。”
周宇的目光落到了章驰的脸上。
奇良看起来弱不禁风,至于她,她是一个女人,看上去不比奇良有威慑力。但是门外的人在得知了他和他们在一起之后,没有立刻闯进来,他去叫人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对手。
她甚至没有那个人面前露过枪。
周宇:“你……”
章驰注意到周宇一直在用的词是“他们”。
包括指代那一个追他的人时。
她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预感。
“你跟谁借的钱?”
周宇:“大法官。”
章驰闭了闭眼。
这是她平静的脸上少有的,无奈和烦躁。周宇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了:“他们是为你而来的。”
“你跟他们有过节?”
章驰:“很大。”
现在问题多了一个变量,之前的推论就出现了很大错漏。
“有可能不是服务员卖的我。外面的是大法官的人。但不是我的债主。他没有追到我,他只是吓我一下,他走了。但是A19是大法官的地盘,这里很多他们的人,”周宇变了脸色,“酒吧的人很多,有大法官的人注意到了。他们回去通知了人,现在找了上来。”
章驰忽然想起来之前为了找周宇跑上过酒吧的高台。
她被人看见了。
奇良:“也就是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咚咚——”
“砰——”
难为他们聊了这么久的天,锁还没有被敲掉。
周宇欲哭无泪:“我招谁惹谁了我!”
“还有你,你跟他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周宇看了一眼房间的结构,很好,完全没有窗户,只有那一扇即将被撞开的门。
他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外面的人只要拿枪对着房间一通乱扫,他们绝对死得不能再死。
“砰”。
枪声应时响起。
他们在开枪打锁。
周宇:“遇见你们,我真是倒八辈子霉。”
奇良:“要是没有你这个设计师,我们也不会来到垃圾岛。”
周宇:“……”
好吧,说得也有点道理。
奇良:“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周宇:“……”
“这里位置不好。”章驰从门口撤走,目光在房间逡巡一遍,走到中间,单手举起那张被沙发围裹住的大理石桌。
她竟然直接把桌子拔出来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