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这身比盔甲还硬的蛇皮在这破鞭子的抽打下,就跟纸一下,直接被抽了个稀巴烂。
黑蛇差点气的吐血,心想自己是不是着了那猫妖的道,说是送了份大礼给他,特么这是要他的命吧!
黑蛇此刻完全没了要吃秦辞的欲望,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恶魔!
黑蛇在这狭小的屋子疯狂逃窜,屋子过于狭小,他也伸展不开,他想跑,但跑不掉,因为秦辞已经用符纸把门封上了!
等黑蛇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秦辞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把短匕,给黑蛇上演了一场什么叫做扒皮抽筋。
场面一度血腥无比,听的外边的两个纸人魂都在打颤。
……
另一边,黎浔躺在坟地里,睁着眼睛望着天,天空依旧是灰蒙蒙一片,地上有些湿润,哦,对了,刚刚下过一场雨的。
待他缓缓坐起后,黎浔看了眼手上的东西,一块淡绿色的菱形晶体被他握在手心,那是秦辞在拉住他时塞到他手上的。
他拿起身侧的伞,起身看了看四周,坟地,大坑,以及那棵枯树。
这里应该是柳地。
正当黎浔在思考往哪个方向走,一根金线从虚空飞来,径直没入他腰间的香囊。
香囊闪过一道金光,随即便恢复原样。
黎浔将香囊拆下拿在手上,原地走了几步,手上的香囊开始发烫,换其他方向,香囊便没有任何动静,他想了想,往香囊所指的方向抬脚离开了。
沿着泥泞的小路走了许久,黎浔才看到高大的城墙。
入了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旧的城池,地上的青砖是用边角料铺上去的,只铺了一小段,再往前,都是泥路。
街上的道路虽然难走,但人很多,街道两边还有推着推车卖东西的摊贩,路过一处转角,是一个花楼,二楼,有好几个女子倚在栏杆上无聊的摇着手上的扇子。
黎浔从楼下经过,楼上的一个姑娘以扇掩面,兴奋的抓着身旁的小丫鬟开口道:
“小翠你看,好俊的公子啊。”
丫鬟看了一眼,也是看的眼都直了,嘴里也不忘附和女子的话:“是啊,小姐,这公子长得真好看。”
姑娘见黎浔三两步便钻入人群,有些可惜的跺了跺脚:“哎呀,这公子怎么走的这么快我想请他喝口茶的。”
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裙小声开口:“哎呀,小姐,你小声点,倒时候被徐娘知道你又在看外边的男子就惨了。”
黎浔垂眸经过小巷,跟着香囊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几个路口,最后停在了一处野台子面前。
今日应是有唱戏的,台子外围已经挤满了人,旁边还有发现商机正在卖力吆喝的小贩。
黎浔发现了一根柱子上贴了一张告示,走上前看了看,是今日台子要演出的节目还有对应的时间。
他随便问了一个路人现在是什么时辰,得到答案后再对着告示找。
下一场是……
“《铜镜锁魂》”
黎浔刚找好,台上就有声音传来了,鼓板,铙钹,月琴,枣梆各种乐器的声音从台子幕布的后边传来。
几个角儿陆续上场,待看清那角儿的模样,黎浔眉梢微翘,无他,这几个角儿无一例外都是纸人,脸颊两边涂着大红胭脂,脸上色惨白,身上的衣服以及头面都是纸做的。
纸人上了台,便随着乐器声咿咿呀呀的开始唱起了戏。
台下的观众没感觉到不对,一副入了神的模样。
“原来,是鬼戏啊。”黎浔若有所思的点头。
鬼戏,也称阴戏,也就是给死人看的戏。
所以,周围这些人,都不是活人。
不过都无所谓,黎浔背微靠在柱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他要等下一场,名叫《百媚生》的戏。
……
秦辞皱着眉,浑身是血的站在一处精致的庭院,手上还拽着一根她大腿那么粗的骨头。
天色昏暗,院子的每一角都挂了个大白灯笼,数十个纸人排排站在檐下,目光死死盯着她。
一旦秦辞有什么想逃跑的举动,他们就会迅速冲上去将她抓住。
就在秦辞准备把这群纸人都扎烂的时候,身后传来“叮铃”一声。
一回头,就见面色青白的柳茹茵,以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身高还没到她腰的不知名玩意跟在一个女子身后。
那女子一身齐胸襦裙,红衣似火,腰上环佩叮当,乌黑的鬓发绾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发髻,头上插了金簪,步摇。
涂着红色蔻丹的手轻抚上那张妩媚的脸,红唇轻勾,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眉眼间,和敏双极其相似。
秦辞没说话,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忌惮的鬼王竟然是敏佳公主
敏佳公主优雅落座后,朝秦辞笑了笑,指尖轻扣石桌:
“秦小道长,好久不见啊。”
第20章 第二十章:百媚生的配方
秦辞皱起了眉,原书中写的是敏佳公主被猫妖残忍杀害的,皇室请他们出面除妖,那猫妖在附身苏婉儿后,很快便被秦钺抓住除掉。
可如今,现在的走向已经跟书中内容完全沾不上边了。
本该死去的敏佳公主成了鬼王,那只猫妖依旧在外逍遥快活。
秦辞理了理最近的线索,才想起燕脂城最近发生的诡事,多多少少都和敏佳公主有关,她以为都是那只猫妖的设下的,因为敏佳公主早已死了的缘故,她便下意识忽略了这点。
毕竟任谁都不会想到,当初被猫妖剥的只剩一张皮的敏佳公主会在这座小城池里当上鬼王,现在还为当初杀害自己的凶手卖命。
了解完这些,秦辞甩开手上的蛇骨,拢了拢有些僵硬的五指,默不作声的扫了眼敏佳公主身旁那笑的一脸阴恻的柳茹茵,以及那披着斗篷看不清模样的不知名玩意。
现在的情况对她很不利,先不说这里是敏佳公主的地盘,没有神力,只有在门派学的那些降妖术的她,现在连敏佳公主都打不过,更别说敏佳公主除了已经成为厉鬼的柳茹茵,还有这么多纸人当帮手。
盘算完双方实力,秦辞只觉得吾命休矣。
恨不得回到百年前将当初跑去睡觉的自己给抽醒,算下来,她这一觉,给自己整了多少破事啊
秦辞虽然内心在哀嚎,但脸上却是半分未显,她想了想,能拖一会是一会,她看了眼专心拨弄指甲的敏佳公主,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所以,城里那些烂脸的人,都是你做的”
“当然,这有什么问题么”敏佳公主不以为然的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她现在成了鬼王,实力自然不是那只已经归西的蠢蛇比的上的,她完全没把秦辞那点实力放在眼里,也十分自信秦辞逃不了她的手掌心。
所以秦辞想要拖延时间的这点小心思她虽看的一清二楚,却也没戳破,反而十分闲适的和她聊起了天。
“秦道长,不如你来猜猜,这千金难求的百媚生,是用什么做的”敏佳公主凤眸弯弯,从袖间掏出一个精致的漆盒,一脸神秘的看向秦辞。
还未等秦辞开口,敏佳公主便自顾自的开口:“唔,告诉你也无妨。”
她手摩挲着漆盒,打开盒盖,指腹按了按盒中细腻的粉,眼里带上了一丝疯狂。
她说:
“这百媚生,当初茹茵献给我的时候,本来的确是用重目花做的,但我嫌它不够艳丽,可我寻了好多法子,试了好些花,也达不到我想要的程度。”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翻看了猫仙大人的秘籍,古书上记载,少女的血液,不仅有美容养颜,甚至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这刚满十八的处子,功效更甚,我试了试,这法子确实不错。”
说罢,敏佳公主娇俏一笑,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恶意,那青葱玉指托着那漆器盒子递到秦辞面前,满脸的分享欲:“你瞧,这颜色现在是不是好看多了”
“用鲜血浇注,腐肉当肥料种出来的重目花,颜色秾丽,深得我心。”
秦辞听完,脸都绿了,恶心的不行,怪不得这小小的一盒脂粉里,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无视敏佳公主脸上病态般的笑容,秦辞木着脸继续问:“京城那些女子也都是你引来的”
“自然,敏双这蠢货,当真以为得了猫仙的相助,便可以替代我蠢货!”
敏佳公主嗤笑一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待我夺了敏双那具身体,我自然还是王国最受宠的公主。”
秦辞了然,敏双以及那些贵妇小姐都是被敏佳设法给哄骗过来的大冤种。
至于原因,秦辞猜测是因为这些贵妇小姐无一例外身上都有人命,待她们死了,这些怨气敏佳可以收为己用,壮大自身实力。
毕竟深闺宅院里,哪个手上不沾血哪个敢说自己是个纯良之人
秦辞这越问下去,越觉得棘手,她脑中不断思考着脱身的法子,却无意间瞥见站在敏佳公主身后的柳茹茵低垂着眉,认真的看着手上的一块铜镜,指甲在镜面敲击着,对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
旁边那披着斗篷的玩意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秦辞的目光落在了那面铜镜上,指尖忍不住动了动,而这边的敏佳公主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说来,若不是秦小道长,我也不会这么顺利成为鬼王呢~”
秦辞的注意力被这句话给拉了回来,不解的看向她,这又关她什么事
“本公主吸食了这燕脂城所有的怨气,可若想成为鬼王,这怨气依旧是不够的,本公主那会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成为鬼王。”
“你可知,这个契机是谁”
敏佳公主似乎很喜欢让人猜谜。
向来不爱动脑的秦辞太阳穴边的青筋跳了跳,面无表情的回道:“不知。”
敏佳公主也不恼,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兴奋了。
“来来来,你瞧瞧这人,是不是很眼熟”
说完,她转身一把掀开那斗篷,露出斗篷下的人。
秦辞看完也是一愣,这人竟然是徐患
她猛然想起当日那些植物反馈给她的气息为何有一缕气息是这般熟悉了,原来是徐患
“这小小侏儒,受了极大的打击,在柳地寻死,他死前怀揣着对心上人变心的怨恨,对命运不公,怨气之深重,这不,直接让本公主一跃成了鬼王!”
敏佳公主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犹如傀儡般的徐患,掩嘴轻笑,很是得意。
“啊,和道长聊了这么久,差点忘了正事呢。”
敏佳公主似是终于想起了正事,笑着轻拍掌心,眼中却杀意乍现。
叮铃几声,阴风阵阵,寒气袭人,一直站着不动的纸人缓缓朝秦辞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