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词:“……”
该死,阴气入体了!
怪不得刚刚总觉得压不住脾气。
再看自己身上啥也没有,秦词有些抓狂,最后还是蔫巴的缩在黎浔怀里,反正隔了一层斗篷,旁人也看不见她的脸,她已经无所谓了。
过了半晌,秦词缩在斗篷里,闷闷的出声问他: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刚刚一直顶着秋苑的脸,黎浔怎么认出来的
马儿一路左拐右拐的,速度飞快,等了好一会也没见黎浔说话,秦词就明白这人又懒得回话了,索性闭嘴了。
等马稳稳停在李府门口,黎浔率先从马背上下来,没等他把马背上的秦词提溜下来。
哐当一声,秦词把剑直接丢地上,自己踩着马鞍下来了,他那件披风则是稳稳当当的披在她身上。
黎浔让她先跟着丫鬟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与小厮说话,顺带将被秦词丢在地上的剑捡起。
秦词跟在丫鬟身后,隐约听到身后的交谈声:“……朱砂,寻些黑狗血……”
都是拔除阴气要用的东西。
秦词跟着丫鬟在李府走了许久,终于停在了一处庭院的石桌前,丫鬟扶着秦词先坐下。
端来热水,杯盏,细心斟了一杯热茶放在秦词面前,丫鬟指着她左手边的长廊说道:
“往左走便是少爷住的房间,还请小姐再等等,少爷稍后就来。”
秦词道了声谢,随后丫鬟便离开了。
人一走,秦词便掀起衣袖看阴气钻到哪了。
袖子一路往上掀,秦词倒吸一口凉气,嘶,这都到手肘上方了!
秦词坐在石桌边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期间时不时去看自己的胳膊,生怕自己两条胳膊没了。
终于,黎浔回来了,手上提了一堆的东西。
“哇啊,快快快,手要没了!”
秦词迅速将袖子挽上去,露出两条满是血丝的胳膊,急得吱哇乱叫。
“咬着。”黎浔扶额,递过来一方白帕。
秦词毫不客气的往嘴里塞,毕竟拔阴气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朱砂撒在掌心,那股钻心的痛立马从脑海中传来。
秦词疼的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整个身子疼的往后挪。
黎浔十分淡然的将她扯了回来,随即,朱砂跟不要钱似的往她手上撒,秦词疼的已经想翻白眼了。
等拔完阴气,已经酉时了。
庭院也早早挂上了照明用的灯笼。
拔除阴气是个十分费精力的活,这会两人面色白的跟鬼一样。
秦词更是毫无形象的倒在石桌上,额头上布满冷汗,后背衣裳还全湿了。
两只手肿的跟猪蹄似的,黎浔替她拔除完阴气,还顺手将她掌心的烂肉一同刮了,撒上药粉的那一刻,秦词只觉得自己要升天了,向来要强的她泪哗啦啦的流。
黎浔将剩余的药瓶搁在桌上,撑着石桌缓缓站起身,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是毫无气色。
他看向瘫在桌上的秦词,开口道:
“洗漱完过来这边等我。”
“啊还要干什么”秦词茫然,哑着声音问他,整个人如同一条死鱼,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她这手臂上的阴气拔的干干净净,应该没残留的吧
“自然是关于阵眼一事。”
黎浔耐着性子说完,喉间突然涌上腥甜,他伸手想去摸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却摸了个空,只得转过头去,手捂着唇,压抑着咳嗽声。
猩红的血液透过指缝滴滴答答砸在青砖上。
秦词趴在桌上闻到了血腥味,猛地朝黎浔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他滴在身上的血,噌的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跟前,见他在咳血,急了,伸手去拍他的背。
“你怎么样了还行不行啊”秦词担忧的看着他,这吐了这么多血,还能活么
黎浔一边咳嗽,一边抽空瞥了她一眼,不做任何表态。
秦词尴尬的继续给他拍背。
幸好,黎浔就咳了一会,秦词仔细瞧了瞧,这厮脸色竟然还好些了
脸上染了一抹绯红,脖颈处亦是。
秦词勉强松了一口气,见他满手血迹,转身想拿桌上的帕子给他擦,但突然想起这帕子她刚刚咬过,上面都是她的口水,哪好意思给人家擦嘴
果断拽下身上披风递过去。
看了眼披风上的金线,黎浔无奈的伸手推开,顺带往旁边挪了几步,毫不在乎的用指腹擦去唇上的血迹:
“旧伤,无碍。”
秦词啧了一声,应该是偃偶村那会受的伤,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最起码还在道观修养了一段时间,黎浔那是连修养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
再说这家伙原本就一身伤,身体又虚弱,还诅咒缠身,秦词都觉得他能活到现在,那命是真硬啊!
黎浔甩了甩手上的血迹,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见秦词还在那呆站着,他背过身去,直接开口打发她走人:
“你先回去吧,记得过来这边便行了。”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秦词回过神来扫了他一眼,十分不放心,别她一个转身,这人就栽地上了吧
黎浔捏着鼻梁十分疲惫的嗯了一声。
“行,有事你再叫我,我住西街的那间富悦客栈,天子号二房。”
话说到这,秦词也不推辞了,将披风放好,便打算离开,她住的客栈离这里还挺远的,得抓紧时间才行。
黎浔听到她要回客栈,压抑着满腔的谷欠望,出声道:“等等,你近几日先住这。”
秦词刚想问为什么,但看黎浔揪着衣领喘着粗气,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有的是机会问。
“那我等会换件衣裳就过来。”
秦词舔了舔干燥的下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生怕黎浔倒地上。
谁料黎浔转身便走,步履匆匆,连桌上的披风都没拿上。
秦词:“……”
走出庭院,正当秦词愁着往哪边走,不远处一个丫鬟提着灯笼朝她过来了。
“秦小姐,这边请。”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洗漱完后,秦词在房间的床上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包袱。
走近一看,发现正是自己落在秋府的那个。
秦词心下惊讶黎浔什么时候把它拿回来的
而且这包袱上面也没写她名啊他怎么认出来的
秦词匪夷所思的打开包袱,仔细翻看,发现东西全都还在,一样也没少,总算放下心来。
黎浔先前说过让她洗漱完后就过去找他,秦词看了眼自己身上属于丫鬟的衣裳……
唔,时间应该还够。
快速换上自己平日穿的道袍后,秦词将包袱重新收拢好,熄了屋里的灯,合上房门,准备去找黎浔。
门外黑黢黢一片,秦词看着眼前的两条小道,正迟疑着该往哪条路走。
忽地,左手方向的小道微弱橘光轻晃了一下,秦词眯眼一瞧,这才看见原先给她带路的丫鬟早已等候她多时了。
“走吧!”秦词快步走上前,小丫鬟规规矩矩的行礼后,缓步走在前方替她带路。
天色昏暗,秦词跟在小丫鬟身后,无意间抬头看了看天,天上云层厚重,乌云遮月,以往满天星斗,如今却是一颗不见。
眼下,唯一的光源只有丫鬟手上的那一抹橘光。
路上过于无聊,秦词伸手弹了弹路边的枝叶,脑海里不免想起今日黎浔吐血的模样。
今日之事幸亏有他出手相助,她才得以脱身,虽说不至于将小命交代在那,但受重伤明显是难免的。
仔细想想,之前在偃偶村承的恩情,她都没好好回礼道谢过。
还有,人家好心将阵眼一事告知她,甚至所有东西都替她准备好了,就这么简单的事,她都能搞砸了,想到这,秦词愈发羞愧,只觉得自己脸都丢干净了。
幽幽叹了一口气后,秦词打起精神,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事,拐回正事上,她得想想送什么回礼才好。
她听她哥说过,黎浔从小身体孱弱,一点小病都能丢半条命的那种。
这会儿也不知他是为了什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
细细算来,好像每次遇到他,这人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她在偃偶村受的伤都还没养好,更别提比她伤的更严重的黎浔了。
她这次出门带东西不多,也都不是什么名贵物品,唯一贵重的就她师傅做的药膏,千金难求的那种!
她师傅生怕她死外边,这回塞的药还是挺多的,她刚刚挑了几样,感觉可以用的上,想着等下拿给他。
可这转念一想,这救命的事,只送几瓶药过去感觉有点说不过去。
难不成送钱不成,没准人家家里更多。
秦词苦恼的咬了一下手指,却忘了自己手上都是伤,刚涂了药,这一咬,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嘴里一股苦味瞬间弥漫开来。
“呕呕呕。”
秦词停下来干呕几声,引得前方小丫鬟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