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那你能把我身上这蛊虫给去掉吗?”赵时宁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能。”
扶云言简意赅,还不忘警告她,“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莫要再让他受伤,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赵时宁有了情人蛊这护身符,现在纵使灵力还未恢复,但已经完全不怕他。
她大着胆子走到他身前,仰着头看他,笑着问道:“扶云,你有喜欢的人吗?”
扶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却没有答话。
“你要是没有喜欢的人,那你与我在一起吧,总归两年前我已经看光了你的身子,我也该对你负责的。”
赵时宁拍了拍胸脯,十分有担当,十分有责任感。
“荒唐,你刚与阿南……”
接下来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我与他清清白白,你千万别误会,我初次瞧见他,他才十岁,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想法呢……而且他是凡人,我回去一趟再回人间,只怕他都七老八十了。”
扶云蹙眉,不悦地瞥向她,“你这是什么话。”
赵时宁想说她说的是大实话,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固执地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若是没有喜欢的人,那她可就要对他下手了。
“这与你何干。”
扶云对她半分好印象都没有,纵使司鹤南对她下了情人蛊,但以赵时宁元婴期的修为,司鹤南根本不可能能威胁到她。
赵时宁也不恼,若是他对她不凶,反倒不正常。
她又是偷窥他洗澡,又那样对待他外甥,扶云想杀她估计都来不及。
更何况美人有脾气,她不是不可以包容。
赵时宁踮着脚凑到他耳边道:“我就想知道,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一直缠着你,扰得你耳根不清净。”
赵时宁觉得储物袋里的同心蛊就不错,但司鹤南说了同心蛊只对凡人有效,更何况她的同心蛊还要留着给佛子。
扶云不想再与她多言,只能道:“没有。”
赵时宁这才满意了,“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最重要的是扶云能生养。
但这话赵时宁默默咽了下去。
扶云被她的轻浮之言气得不轻,一甩袖子径直离开了。
赵时宁有些无趣的“啧”了一声,扶云长得美,但怎么这么不好相处。
还是引玉,小月亮那种温柔的比较好。
【其实鲛人一族挺恋爱脑的,但你这又是扒窗户偷看人洗澡,又是把人家外甥打断肋骨压在身下,这放谁身上与你怕是也不好相处。】
赵时宁无奈地点了点头,觉得生子系统说的也有点道理。
【不过你要吃小皇帝也不是不行,我们系统商城可是非常贴心备有避孕药的哟,只需要五十点数。】
“避孕?”赵时宁“啊”了一下,对这药物表示震惊。
“不过我现在好穷,就剩几百点数了,五十点数太贵了,我还是找扶云或者是佛子吧,也不知道初雪什么时候会下。”
赵时宁只要想到老和尚的哑谜就生气,明明可以说清楚忘禅究竟投胎在了哪里,但就是模模糊糊告诉她初雪的时候多出门转转。
这屋顶上的风实在是大,呼啸的风声卷着周围的枫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的枫叶红。
赵时宁坐在屋顶上,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开始畅想新生活,“不过这次有意思,之前每天只能面对一个人,就算再好看时间长也腻了,这次又有扶云,又有佛子,这个腻了就去找另一个。”
【不一定,万一小月亮找来,或者你师尊找来,你就可以面对四个人了。】
“呸呸呸,不许说晦气话。”
赵时宁想起白琮月,有那么一点怀念,但一想到他对阿绣的手段又连忙摇头。
“佛子现在是凡人,扶云是鲛人,若是小月亮真找来,把他俩都弄死怎么办。”
【你师尊这些日子只怕快生了,怀的比引玉早两天,引玉都生了,他估计也快了,你不打算回去看看?】
“不回去,我才不回去了,他上次那么一通大闹我算是看清他了,再也不想理他。”
赵时宁最讨厌男人生事,尤其上次还用女儿威胁她,她就算现在想起还忍不住想扇他几巴掌。
“在人间被压制修为可真难受,不然我就去把扶云给强了。”
赵时宁已经从心心念念着佛子,变成了心心念念着佛子和扶云。
反正她现在和谁都没关系,到时候她两手抓,哪边先同意她就先和哪边在一起。
赵时宁准备去寻个灵力充沛的地方去修炼,但她刚站起来,鼻尖上就突入其他一点凉意。
她皱了皱鼻子,“下雨了?”
赵时宁仰起头去看,漫天的风中竟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淡淡的白色,绒毛一般落下。
这场雪下的不大却足以让赵时宁发出尖叫,“下雪了!”
【是初雪!快出去转转!】
赵时宁根本等不及,就算灵力不多,还是用法术纵身一跃,迅速飞出了皇宫。
她不知道佛子具体在哪,就寻了个神都城最繁华人最多的街道,也是她以前经常沿街乞讨的地方。
赵时宁远远地落在人群稀少的街尾,此时再也无暇去打量街道周围的店铺,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立即提着裙子拔足狂奔跑入泱泱的人流之中。
街道周围有小贩的叫卖声,也有人群相互交谈的声音,抱怨着这鬼天气太冷了,今年绝对是这几年最冷的一年,地里的庄稼又要被冻死多少。
赵时宁茫然地走在人群中央,张望着路过人群一张张陌生的面容,心里浮现许许多多的茫然,怎么也不懂老和尚口中的有缘相遇的缘究竟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按理来说,她与佛子是不可能有缘的。
可赵时宁不死心,她连佛子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佛子叫什么名字,从谢临濯那知道他法号忘禅,从白琮月那知道他俗名叫季雪燃。
但是谁知道转世投胎会不会连名字都忘了。
可若是真的连名字都变了,她又该去何处寻找他。
赵时宁很想在大街上大喊一声季雪燃的名字。
她就这样逆着人群走,视线从一张张面孔扫过,甚至连佛子转世投胎成了女子这种猜测都浮现在脑海里。
赵时宁逆着人群一直往前走,一直快走到了街道尽头,也没有遇到一个和尚。
老和尚口中的缘,果然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赵时宁觉得自己白白畅想了那么多,难免唉声叹气起来,打算再飞去灵山逼着老和尚把话说清楚。
她垂头丧气低着头,她往着街道尽头继续走,周围的景色也从繁华变得逐渐荒凉败。
巷子里破旧的房屋挤在一起,泥泞的路面铺着几块勉强垫脚的石头,扑鼻而来的是臭烘烘的味道。
这雪还在下着,而且又越来越大的趋势。
赵时宁走在这破败的巷子里,对这里还算是熟悉,在她那个时候这里就是贫民窟,明明与方才那条繁华的街道相隔并不远,但确实一天一地。
她当小乞丐的时候,常常在这里随意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过夜。
赵时宁走着走着,人群逐渐变得密集起来,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还有许多乞丐排着长长的队伍。
她对这比较熟悉。
经常富人时不时施粥,偶尔也会有寺庙里的僧人前来施粥。
寺庙僧人……
赵时宁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快步往前走,她穿过长长的队伍,等她终于看清了施粥的人,又猛然停下脚步。
“季雪燃……”
她轻声呢喃道。
第105章 季雪燃
在这破败腥臭的街头,大雪纷飞,众生相各不相同,有人躲雪在街头狂奔,有人捧着一碗热粥露出由衷笑容,有人玉面慈悲,清雅如鹤。
纵使她从未见过佛子真容,但却莫名笃定站在施粥摊前亲自施粥的僧人就是季雪燃。
赵时宁刚才遍地找不到佛子很着急,现在找到了反而不是很着急,她站到了排队队伍的最后面,随着乌泱泱的人群慢慢的往前挪。
曾经她也无数次站在这泥泞的土中,等待着别人的施舍。
方才泥泞的路面因着这场雪泥土中的水分迅速结冰,变得没有那么难走,很快积雪也会掩盖这路面,只是等到积雪融化那一天,这烂泥堆成的路只会变得更臭更烂。
她离开人间十几年,这十几年人间只怕已经过了一百年还要多,但这条泥巴路居然一直都还在。
赵时宁突然有些愤怒,很多时候她并没有这种情感,无论是在长留还是在青丘,他们都是神仙过着神仙日子,亦或者快要成为神仙过着近乎神仙的日子。
她更多时候是难言的嫉妒,而不是愤怒。
可此时此刻,她回到了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面对着这几十年几百年不变的破破烂烂的街道,她由衷觉得愤怒。
“我打小皇帝还是打轻了。”
赵时宁又顺着队伍往前走了一步,她越发觉得成仙的必要,若是她成了仙就可以大显神通,可以长袖一挥修个路,长袖一挥让她的邻居们都能吃饱饭。
【等回去打小皇帝一顿,逼着他颁布政令不也一样。】
赵时宁撇撇嘴,“昏君真是昏君,就他那恶毒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皇帝。”
【不过你救的了你的邻居,但救不了天下人,如果你真能当成神帝那应该就可以了。】
赵时宁很认可地点了点头,但她的愤怒也仅限于此。
纵使在贫民窟也并非全是善人,她从前在这也没少受欺负。
“我突然想起来我小时候见过季雪燃。”赵时宁突然很认真地说道。
【啊?你居然见过佛子。】
赵时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她也不懂佛子生的这么好看的人她居然会忘记,并且这些年从来也没有想起过,好像这点关于佛子的记忆被茫茫的大雪所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