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推开她,她就要埋上去,流鼻血流到死了。
那男人听到了她的声音,愣了片刻,随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片刻,他那双猩红的眸从困惑到狂喜,“居然是你。”
赵时宁强撑着把自己的目光从不该看地地方挪开。
她艰难地抬眼看他,入目的是男人极俊的面容,他黑色的长发披散开,耳垂上坠着金环,尤其是古铜色的皮肤,极为性感健壮的身躯,还有透明的汗液从顺着胸膛一路往下……
总而言之。
人间尤物。
赵时宁本就想要修炼的心,此刻完全抑制不住,主动揽上了男人的脖颈。
梦境之外。
黄沙渐渐停息。
齐不眠同样掐住了赵时宁的脖颈,满心恨意地想要将她拖入地狱,想要将他这段时间的恨意朝她发泄。
他这辈子从未那般丢人过,被她像个随手丢弃的玩具一般,随意玩弄,又被随手丢弃。
齐不眠实在是恨,恨不得不仅吞掉她的魂灵,更要将她的血肉拆骨入腹。
这样才能泄愤。
他下手的力气越来越重,几乎存了阴毒的心思。
这段时日他伪装成那只小黑猫,前前后后跟着赵时宁,看她玩弄了那对舅甥,又将那对舅甥抛弃。
还有那个讨人厌的佛子。
齐不眠想着那几个男人,只觉得满心都是讽刺。
赵时宁可以哄骗别人,却骗不了他。
她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可赵时宁却似有所感自己遇到了危险,本该陷入梦境的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齐不眠陡然僵住。
她的眼睛仍旧紧紧闭着,但却胡乱地吻在他脸上。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第149章 贱骨头
耳边是夜风吹过沙丘的声音,还有赵时宁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齐不眠只是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游荡于酆都城的魂灵,他根本没有心脏,更没有体会过心跳的感觉。
赵时宁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只凭着自己的本能,迫切地向他求索。
她急促又有力的心跳声,落在他怀中,压过了这世间绝大部分嘈杂的心声。
齐不眠恍惚间甚至有种错觉。
他空荡荡的胸膛生长出来了一颗鲜活的心脏,随着她滚烫的呼吸,一跳一动,一动一跳。
赵时宁意识不清醒,瘫软着身体趴在他怀中,半梦半醒中也分不清谁是谁。
只以为还是在梦中。
梦里缥缈的暗影重重。
赵时宁视线落在男人线条流畅的腰身,指尖抚过他腹部块块分明的肌肉,雾气模糊的眸倒映着他衣物。褪去的身影,她主动张唇咬住他胸膛挂着的黑玉坠子。
他猩红的眼瞳成了一条竖线,本就在发情期,现在他完全是濒临失控的凶兽,维持着最后几分理智,“这是梦?还是现实?”
赵时宁咬下了玉坠,手指勾着断掉了细线,打量着这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玉坠,满眼写着渴求。
男人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唇,“你是我的未婚妻子,若是喜欢这雷魂珠,送你就是了。”
他的想法简单至极,她是他第一个女人,自然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至于捅瞎他的一只眼睛,那是因为他的原形太过丑陋,让她害怕了。
至于他世代守护的天地至宝,交付给未来的女主人也没什么问题。
赵时宁入了梦脑子混沌,根本不记得她是来找雷魂珠的,但贪财的本性让她开开心心把雷魂珠收起来。
她又想起了该做的正事,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他反倒犹豫不决,“你不必误会,我虽在情期,却也不是时刻都想着这事。”
他怕如上次那般吓着她。
她不过是娇弱不堪的人类,体型并不适宜与他交配……
赵时宁用唇堵住了他的胡思乱想。
她欲更进一步时,齐不眠却像是惊醒过来,狼狈地侧过身避开了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扣住了她单薄的肩膀,阻止了她轻浮的动作,试图去听她的心声。
可赵时宁的心声混乱无比,是断断续续无意义的呓语,不停地重复着想要修炼类似的话。
他始终清晰地记得她对他的侮辱轻蔑。即使将他压在床榻上羞辱他,她却也在心中反复重复他不配怀上她的子嗣,实际上赵时宁也确实没有与她到最后一步。
齐不眠真的是恨毒了她。
他才不会像谢临濯那般脑子不清醒,会让自己怀上一个废物的孩子。
“赵时宁,你可看清了我是谁?”
齐不眠语气带刺,讥讽着她的软骨头。
既然她那么厌恶他,不愿他怀上她的孩子,此刻她主动投怀送抱又算是什么?
赵时宁自然看不清他是谁,想骂他假矫情,又不知道黑龙叫什么名字。
只是揪着齐不眠的衣襟,又胡乱地咬住了他的唇,语气模糊,“不许乱动……”
沙漠里的月色清澈皎洁,风扬起的飞尘像是一只只飞舞的夜光虫。
他被风沙迷了眼睛,也给了赵时宁有机可乘。
齐不眠骤然闷哼一声,被她掐得有些疼。
此刻,他连这风沙都憎恨。
齐不眠眼皮轻抬,风骤然消失,一只只“夜光虫”霎时坠落,恢复平静,
“松手……”
他暗绿色的眸紧盯着她,死死咬着牙道。
赵时宁听不见他在说话,也不可能会搭理他。
她完全把他当成了梦中的人。
齐不眠完全不知这些,只当她还是在换着法子羞辱他。
他全然不知。
这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赵时宁,你不讨厌我了吗?”
齐不眠不死心又问。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死活不配合。
赵时宁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在她要松手之际,齐不眠蓦然抬手反掐住她的下颔,“你伪装的耐心就这么一点吗?”
她不松手他恨她。
她松开手他仍旧在恨她。
“我该怎么报复你才好……”
齐不眠想了一会,低声道:“你厌恶我,不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我就……偏要怀。”
他只是这样想着,苍白颓倦的面容像是注入了一丝生气,沾了血似的唇微微翘起。
不过是生个孩子,生下来养着便是。
最重要的是,他期待生下带有他的血脉的孩子,更想看到赵时宁愤怒又杀不掉他的样子。
谁让她这么对他的。
这是他对她的报复。
齐不眠这样想着,便不再挣扎抗拒。
沙漠夜空熠熠发光的星星,看起来离得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
两道流星从夜色中划过,又消逝在云层之中。
赵时宁真的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她想要睁开眼睛,想要醒来,但眼皮子过于沉重,她什么也做不到。
他猩红的兽瞳紧紧凝着她,终是意识到这不过是场梦境,他舍不得醒来,但这梦境已经在逐渐的崩塌之中。
造梦者是个半吊子。
造出了个残缺不堪的梦。
他将自己与她嵌得更深,好似会与她永不相离。
“萧衡闫……”
“记住我的姓名。”
赵时宁无意识地呢喃:“萧衡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