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了主意要与他断了关系,也不会再关键时刻心软,这种难缠的男人还是不要了吧,她还是喜欢温柔体贴点的娇夫,而不是妒夫。
谢临濯缓缓拭去嘴角的鲜血,眼眸流露出一丝冷嘲,“你当真如此绝情?”
“什么叫绝情,师尊,我们之间有过情分吗?”赵时宁也跟着冷笑,抱着小老虎转身就要走。
她的话说得直白又残忍,像一把尖锐的刀搅得谢临濯五脏肺腑都跟着疼,也彻底破碎了谢临濯最后一点可笑的希冀。
谢临濯眉心的法印再度浮现,这是他神魂不稳的表现,连手中紧握的寒霜剑也跟着颤动。
他真的好想杀了她,杀了她便一了百了,就再也不会患得患失,就再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痛苦。
可他不甘心……
不甘心她害他至此,却能当做无事发生,甚至还能轻飘飘说一句:“不要了……”
不要孩子。
也不要他。
赵时宁对他这种模样可太过熟悉,她上回在雪中强迫了他的时候,谢临濯就是这副样子。
系统说他差点就把她杀了。
仙人神魂不稳说得难听点就是快疯了,毕竟这世间有的仙人执念难消走火入魔,从而成为堕仙的也不在少数。
“师尊,茫茫江湖,我们后会无期。”赵时宁还不忘告别,随后抱着小老虎转身就要跑。
但是已经迟了。
寒霜剑深深扎进了碎石之中,冰封数里地,同时也挡住了赵时宁的去路。
因为方才的干呕,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可对她的执拗却不减半分。
“赵时宁,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走?当真要抛却……你的一对女儿?”
赵时宁心头一震,抱着小老虎的力道轻了些许,在心中连忙询问系统,“他说的真的假的,他当真怀了一对女儿?”
【本系统也不知道啊,嗯,可能为了防止出现因为得知性别而出现人为堕胎的可能,目前本系统也观测不了胎儿性别。】
赵时宁心中怒骂了一句“废物”,但转过身脸上已经变化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语气甚至带了些小心翼翼,好像他肚子里怀的是两个金疙瘩。
“师尊,你如何得知怀的是一对女宝?”
谢临濯并没有因她的态度转变而产生欣喜,心反而越坠越沉,直至坠入无尽的深渊。
他在她的心里,果真只是生育的工具。
“仙法秘术罢了,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自然能知道孩子是什么性别。”
他敛眸掩下嘲讽,淡声道。
赵时宁遽然狂喜,只是这喜悦还没多久,就听到谢临濯话锋一转,“既然你已决心为了旁的东西与我恩断义绝,让我随意处置孩子,这孩子我定然不能不能留下。”
“胡说!我何时要与师尊断绝关系,你我师徒亲密无间,怎会因旁人产生间隙,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说了胡话,师尊莫要当真。”
赵时宁心心念念她的两个女宝,连忙将怀中昏迷的小老虎搁在地上,望着小老虎湿漉漉毛发上的血迹。
她心一横,别开了眼睛。
反正只要谢临濯不再下手,这只小猫咪肯定会没事。
谢临濯瞧着她轻而易举就把随手万殊丢弃,与他方才的遭遇方才何其相似。
这种被抛弃的滋味,也该让万殊尝尝。
“师尊,我们回无羁阁吧,你身体那么弱,怎么还能出来乱跑,应该好好在无羁阁养胎,你怀着两个宝宝,身体可万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赵时宁担忧地瞥向他的腹部,她已经自动遗忘了她方才说的那些狠话,现在满心想的是她的两个即将出世的女宝。
谢临濯手腕上的血还未止住,她对他说的每一句绝情的话,他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永远也会记得她的薄情。
“走吧。”
他冷脸待她,收回了寒霜剑,拽着她的衣角,带她回了无羁阁,随后又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
【啧,这何尝不是一种冷脸洗内裤呢,你一次次把怀孕的我抛弃,我心冷了,再也不会动心了,我以后只会冷脸给你生孩子。】
赵时宁也不恼怒,只要想到一下子喜得两个女宝,她心里美滋滋的,高兴还来不及。
“上回拿的安胎药还剩下许多,我得赶紧给师尊熬药,让他给我生两个白白胖胖的女宝。”赵时宁难得做事如此积极,说做就做,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庭院。
谢临濯知道赵时宁走了,他缓缓抬手望着手腕上的血洞,捡起软榻上已经完全修好的嫁衣,内心一直死死压抑的情绪终于涌了上来,他冷嗤一声,掐了个生火决。
火舌卷着火红的嫁衣,将这凤凰翎的嫁衣缓缓吞咽,似也将他那些隐晦的情意渐渐烧毁。
谢临濯的手骤然攥紧缓缓燃烧的嫁衣,任由火烧灼着他的白玉似的手,他好像感觉不到疼,反而扯了扯唇。
“傻子,你也有被我骗的一天。”
第28章 生了!!!
赵时宁熟稔地生火熬药,完全不需要系统的叮嘱,手里捏着小扇子不停扇火,但她却不懂控制火势,火烧得太旺,烟熏火燎的,掺杂着药味,呛得她眼泪汪汪。
她侧过头连打了几个喷嚏,狂喜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了些许,但心中陡然浮现一个问题。
“不是我说,谢临濯腹中的孩子恐怕还未成型,他当真能看出是男是女?莫不是他唬我的吧!”
【系统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神仙的本事,再说了无论他生男生女你也没亏啊,你就安心等他诞下孩子,等宝宝出生,你不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赵时宁却不赞同系统的话,反驳道:“男宝怎么能跟女宝比呢,女宝可比男宝多了一千点,两个女宝那可是整整四千点,女宝就是金贵!要不是为了两个女宝,我才不会回来。”
【听以前绑定的女宿主说过,孕妇喜欢吃酸就是怀的男宝,喜欢吃辣的就怀的女宝,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看孕肚形状,孕肚尖尖怀的男宝,孕肚是圆的就是怀的女宝,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依据,但你可以多多观察观察。】
赵时宁听得格外认真,将系统如何辨别男宝女宝的话奉为圭臬,连手中扇子都忘了扇,等到扇子从手中滑落,她才回过神。
“酸儿辣女是吧,这话我在人间时也听说过,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话肯定有老一辈的道理,等我找着机会,就去试试看。”
她将熬好的安胎药倒在碗里,端着药碗,兴冲冲地走到谢临濯的门前。
敲了几下门。
没人回应。
“师尊,我给你熬了安胎药,你要是还不理我,我就主动推门进去了。”
赵时宁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谁让谢临濯可能怀了两个女宝呢,这种一胎得女的体质,说不定她以后还得哄着他多生几胎。
谢临濯还是没有回应,她担忧出了什么事情,直接推门而入。
她刚推开门就闻到了刺鼻的焦味,好像羽毛被烧焦的味道。
等外面的光线争前恐后地钻进房间,赵时宁终于看清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地面鲜红如血的嫁衣被燎了一半,残留的黑色残骸异常显眼,而谢临濯就昏倒在嫁衣旁边,脸颊上布满了冷汗,极为痛苦的样子,似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师尊,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赵时宁连忙将碗搁到一边,慌慌张张地走到谢临濯身边,蹲下身去,试探性地推了推他,又大声唤了一遍:“师尊,你快醒醒,你别吓我,我可不禁吓。”
谢临濯缓缓睁开眼,像是在看她,又似是没有在看她,他的眼眸里像是一片贫瘠的荒野,毫无生机,苍白的皮肤上是不正常的绯色。
赵时宁试探性地摸了一下他的脸颊,触碰到到滚烫的温度,她连忙去查看他的伤口。
谢临濯手腕上的血洞竟然完全没有愈合的趋势,还在不停地流血,而几根手指又增添红肿的烧伤。
“谢临濯,你怎么不疗伤呢?为什么任由伤口继续溃烂下去?你是不是有病啊。”
赵时宁心疼她的女宝有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爹。
她想起沈芜蘅会医术,连忙就要去找沈芜蘅,但一直不说话的谢临濯却捏住了她的手腕,她没有蹲稳,就这样栽进了他的怀中。
“赵时宁,你去哪?你又要弃我而去?”
谢临濯坐了起来,但扣住她手腕的力量越来越重,像是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体内,好时时刻刻盯着她。
“我何时要弃你而去,你肚子里还怀着两个宝宝,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娘亲吗?我这不是看你伤势严重,想要去找沈师叔帮帮忙。”赵时宁连忙解释。
她还真没想过要跑,若是谢临濯怀的是两个女宝,她不仅不跑,还得留下再让谢临濯多怀几胎,给她生个十个八个女宝。
但若是谢临濯怀的不是女宝,她既然跟着回来了,也得先稳住他三个月再跑,防止他发疯真不要孩子。
“师尊,你松开我,我手疼。”赵时宁试图将他推开,没推动。
“不要去找沈芜蘅,离她远点。”
谢临濯力气松了些许,但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他明明在紧紧拥着她,却又好像从未拥有过她,身体不受控地轻颤,呼出的热气越来越烫。
他已经完全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赵时宁,要我。”
谢临濯轻声在她耳边呢喃,似是哀求。
赵时宁身体骤然僵硬,既是震惊于谢临濯的主动,又是在疯狂思索着如何不失体面又不伤感情的拒绝。
毕竟从前说“她轻点,不会伤着孩子”的可是她。
但那是她不知道他怀的是两个女宝,现在她不容许孩子有任何的闪失。
“师尊,你还受着伤呢,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再说了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赵时宁目光闪烁,浑身写着抗拒。
谢临濯顿时觉得喉咙哽住,半晌竟再也说不出话,最后那些胸膛中翻江倒海的情绪只化为了一声笑。
“你就如此厌我?连碰我都不愿?还是你真的打算抛弃我?”
他的视线紧紧锁着她,不愿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若是放在平常,赵时宁肯定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更何况现在谢临濯百般撩拨勾引,她本就是个经不住撩拨的人,只要能占便宜,她肯定会占一占的。
“师尊,算了吧,你快把药喝了,我就先走了。”
赵时宁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强硬地推开谢临濯,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走得太急,以至于忘记把门阖上,明亮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谢临濯垂眸望着日渐鼓起的腹部,自嘲道:“若你们真是女孩,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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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山下满眼的浓绿渐渐染上秋色,无羁阁的风雪也快三个月没有落,谢临濯的孕肚越挺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