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宁在心里重复这五个字,以往白琮月可没这么好骗,怎么现在她随便哄几句,他就真的信了。
她陡然揪住他银灰色的长发,语气不善,“再有下次,我就打死你算了。”
白琮月却主动将她抱入怀中,“若是真能死在你手里,我这条命也算值了。”
赵时宁心头一跳,随口说道:“下次再敢给我找别的男人,我就真要了你的命。”
她思来想去却始终不知该何时动手,风灵草藏在储物袋里却找不到机会去下,难不成真的要在他生产那一日动手?
白琮月却把她随口说的话,真的当成了她心里有他的证据。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赵时宁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在青丘这段时间他给过她不少好东西,但大多逃不脱漂亮精致的珠宝首饰。
起初知道是他亲手做的还兴致勃勃,但收多了对这些世间罕见的宝石珠子也失去了兴趣。
她这样想着,他为在她发髻上戴上了什么。
赵时宁刚要问,他已经带着她瞬身到铜镜前,轻笑着问她:“好看么?”
她盯着铜镜里一左一右两个毛茸茸的白色毛球,就这样简简单单点缀在发髻上,白色毛球下还带着一排漂亮的穗子。
“好啊,这段时间没见,原来偷偷把自己的狐狸毛做成了发饰。”
赵时宁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对他送的发饰爱不释手,坐在铜镜前看了好半天还不够,还要摘下来放在手里仔仔细细打量。
“等到冬天,再给我做个狐狸毛围脖,肯定暖和。”
她眼眸弯起,难得的笑靥如花,让白琮月心都跟着颤了颤。
她眉毛又拧起,“只可惜青丘没有冬天。”
“只要你想,青丘随时可以下雪。”白琮月道。
赵时宁没骨头似的躺在他怀中,有些懒倦地摇头,“没必要,我们可以去修真界,也可以去凡间住,不过修真界冬天的时候,我师尊应该就要生了,到时候我带小回回无羁阁看他。”
她已经可以心安理得与他谈论谢临濯的事。
谢临濯始终是白琮月喉咙梗着的一根刺,拔不掉又咽不下。
但他又不能对着赵时宁闹,更不能让赵时宁去为难,否则她最后舍弃的说不定是他。
他如今怀着身孕,做事有所顾忌,生怕害人性命会反噬到孩子身上。
“小回很喜欢我,就让她留在青丘不好么?以后还能与我们的孩子一同长大。”白琮月轻轻为她捏肩,极尽温柔体贴。
“不行,这么多孩子你哪里照顾得过来。”
赵时宁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想得清楚明白后爹总归是不如亲爹的,白琮月现在上心是因为没有别的孩子,说不准他生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忽视了她女儿。
“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胎就是,帮我把发髻上另一个簪子拿下来。”赵时宁抚开了他的手,打了个哈气。
她心中惦念着给合欢宗写一封信,问问关于万殊的近况,要是万殊情况平稳,她就稳妥一点等白琮月生产之日再剁尾。要是万殊情况不好,她就速战速决,只是对此她心里没底,说不准会失败。
赵时宁想着想着,又恨起了齐不眠,当时她生怕有个意外,迫不及待就与万殊结了血契。
她还因为成为万殊的主人而沾沾自喜,没想到被那该死的齐不眠摆了一道。
要是万殊出了事情,她这个做主人的说不定还会被血契反噬。
“你在走神……是在想谢临濯么?”白琮月手中握着的簪子猛然攥紧,尖锐的簪尾刺穿他的掌心,他面上却温柔如旧,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有,你上次不就问我孩子叫什么,我在想孩子的名字呢。”赵时宁随口敷衍道。
白琮月垂眸盯着自己隆起的孕肚,他绝对不能让她离开青丘去找谢临濯,他依仗着的也就只有腹中的孩子。
他默默抚着腹部,只要能比谢临濯提前诞下孩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求着她留在青丘,而不是去无羁阁陪别的男人。
纵使赵时宁与他行了人间的跪拜礼,白琮月还是心中不安,只有合了契,他与她才会是真正的夫妻。
“孩子们的名字不急,只是我们还未合契,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孩子们无名无分的出生么?做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赵时宁打心里不愿意合契,不然也不会当众跑路。
“等你诞下孩子那日吧,正好双喜临门。”她只能尽力拖延。
“真的?”白琮月却当了真。
“不骗你。”
赵时宁迅速解了头发,但却没有往床榻去,而是在书桌前寻了笔墨。
白琮月难得见到赵时宁拿笔,想问她要写什么,但又怕自己多话惹他厌烦。
反倒是赵时宁主动说道:“我来青丘几个月了,我师姐她们肯定很担心我,我写封信回去报个平安。”
她坦坦荡荡的,反倒让人很难生疑。
白琮月只是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小回等会醒来不见人,怕是又要哭。”
“小月亮,辛苦你了。”
赵时宁又搁下了笔,走至白琮月身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两人又好一番缠绵,像是热恋中的情人,依依不舍分别。
只是赵时宁一关上门,白琮月顿时脸色骤白,几乎跌坐在地面,他强行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忍了许久不敢露出半点不适,就怕赵时宁嫌弃他总是孕吐。
他独坐幽暗里,听着房间内赵时宁时不时哼着不成调的曲调,身体才稍微舒适些许。
“帝君,你还好么?”阿绣有些担忧地问他。
第89章 借孩子上位
白琮月缓缓抬头,见是阿绣,拧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又在这装什么好人,别站着本君面前碍眼。
阿绣垂下头,却没有离开。
“帝君怀着身孕,肯定很辛苦吧。”
白琮月见着阿绣就下意识恶心,更别提与阿绣讲这些事情。
“不关你事。”
他神色泛冷,撑着略有些笨重的身子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绣,“别以为她宠你,你就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绣跪在了白琮月身前。
“阿绣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想问帝君方才与帝妃说的……是真的么?”
白琮月几乎快被阿绣的话气笑,他生平头一遭遇见这种不要脸的贱骨头,成了没根的太监还不忘爬床。
阿绣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但却咬着牙从喉咙中挤出恳求的话语,“没有我……也会有别人,至少我……不会怀上身孕……若是旁人只怕……”
他话还未说完,孱弱单薄的身子便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他捂着胸膛痛苦地呕出鲜红的血。
白琮月纵使恼怒,可却不受控地想着阿绣说的话。
阿绣说的对,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无论是怀着身孕的谢临濯,还是上次见到那个引玉,亦或是瞧着就不怀好意的齐不眠。
赵时宁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厌烦了他,转身寻了旁人……
白琮月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可把别的男人送上妻子的床榻……
他只要想想便控制不住想要作呕。
“就算真要那一日,也轮不到你。”白琮月说完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余阿绣躺在血泊中,又哭又笑。
他知道自己不要脸,自甘下贱到上赶着做小。
可是若是不为自己赌一次,只要帝君一日不容他,他就永远无法真正成为赵时宁的人。她怕她惹她夫君生气,也绝不会接受他。
阿绣念了个决,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轻轻扣响了房门。
赵时宁应了一声后,阿绣便推门而入。
“阿绣,你来的正好,我出不去青丘,你有没有办法把这封信递给我师姐。”
赵时宁将沾了墨汁的笔搁下,将笔迹还未干涸的信纸拿在手中吹了*吹。
阿绣纵使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眼尖地瞥到一行字“万殊可好?我很担忧他。”
他的心骤然空了一块。
万殊他是听过这名字的,魔界不得了的人物,同样不是他一个小小花灵能比得上的。
所以……她身侧不仅有她的师尊,有蛇妖,还有一个万殊……
万殊的存在……帝君知道么?
阿绣身体有些冷,出了青丘,她身侧同样还有别人。
那些厉害的大人物动动手指就能要他的命,他想永远陪在她身侧这个夙愿,纵使他已经粉身碎骨,却好像永远无法实现。
“阿绣,你怎么了?”
赵时宁疑惑的声音传来,她有些困惑地看向他。
“你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白琮月又欺负你了。”
“没有。”
阿绣收拾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可心里却在发苦,犹如吞了一整颗黄连。
“阿宁,我可以帮你把信送出青丘。”
赵时宁闻言露出笑容,墨迹已经被吹干,她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递给了阿绣。
“阿绣,那麻烦你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