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场景，似乎有些眼熟。
“我们可是要下去查探一番？”苏应忱询问道。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眼前两人对视一眼后，没有丝毫犹豫便往前走，迈入眼前的通道。
苏应忱只能连忙跟上。
走了许久，一直在往下走，四周始终是漆黑一片。
“为何每次都是漆黑一片，什么时候能换一换。”栖迟道。
苍浔用术法照亮着四周，“倒是比上次好些。”
她想到上次在暗神体内，就连苍浔都无法照亮眼前，确实稍微好些。
“许是黑暗中会放大恐惧感，对未知全貌的东西也会充满想象。”苏应忱试图参与两人的对话，“有时候，想象出来的东西反而更让人害怕。”
“苏公子倒是了解。”栖迟笑道。
“不敢当，在下也就是多看了几卷书而已。”
苍浔瞥了一眼苏应忱，似是不经意道：“既然如此，可知道学宫地下有这条通道？”
“在下不知。”苏应忱道。
“是吗？”苍浔声音淡淡的，“那鹿鸣宴提前举办的原因，总该知道了。”
苏应忱的脚步蓦地停下，站在原地，“还是瞒不过小仙君。”
栖迟也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苏应忱。
“确实是在下向祭酒提议，为鹿鸣宴进行占卜。”苏应忱道。
“为何？”
苍浔的视线准确落在苏应忱身上，压迫感十足，大有若发现他存在一丝隐瞒，便会立即动手之意。
“只是为了万无一失罢了。”
见苍浔表情未变，苏应忱继续开口。
“在下家中情况复杂，找上祭酒想要揽下学子代表一事也是为了向家中证明自己。因此，想让此次鹿鸣宴更为顺利些，这才请祭酒卜上一卦。”
黑暗中一片寂静，无人接话。
良久，栖迟开口，“原来是这样，此次鹿鸣宴突然提前举办，难免会有些奇怪，所以多问了几句，苏公子不要见怪。”
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
“自是不敢，小仙君关心学宫，多问几句实属正常。”苏应忱连忙接话。
苍浔仍是那副神情，只不过身上压迫感十足的强大气息骤减，“走吧。”
说完，他就继续往前走。
栖迟示意苏应忱跟上，小跑至苍浔身边。
“如何？”她问。
“无差。”苍浔回道。
与临沅所说的一样吗……
又走了许久，隐隐看到前方透过来的光亮。
待走近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出口，而是一个巨大的内室空间。
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地面上一个巨大的阵法正在运作。
正是阵法在发光。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但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格外压抑的感觉。
两人很默契地站在阵法外，并未靠近。
苏应忱自方才回答了那番话后，便也没再说过话。此时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苍浔的视线，栖迟冲着他微微摇头。
她不认识此阵法。
见此，苍浔想要散出灵力，查看清楚情况后再靠近，可等他动用灵力时才发现，他已无法使用灵力了。
越靠近内室，四周越亮，再加上阵法上力量波动过强，以至于他都未能及时发现自身的异样。
四周明明有些充沛的力量，他却无法使用，而他体内的灵力也不知在何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阵法不对劲。”苍浔道，“它在抢走所有力量。”
“抢走所有力量？”栖迟惊道。
她立即感受着，只察觉到四周的力量都在往阵法汇聚，不论是存在于空间内的力量，还是身旁两人体内保存的力量。
除了依附在她血液上的星流之力，似乎所有力量都被阵法吸走了。
“小仙君说的没错，在下也用不出任何术法了。”苏应忱道，他边说着，手上同时在尝试着。
栖迟思索片刻，“我们现下在何方位？”
进入通道后，她自是留意着大致方位，可在黑暗中行走太久，她担心自己会弄错。
“云梦阁附近。”苍浔回道。
与她推断的一样。
“云梦阁？”苏应忱明显很吃惊，“我们现在是到了云梦阁？”
这应该是苏应忱迄今为止反应最大的时候了，栖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苏公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她问道。
苏应忱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谦谦君子，嘴角噙着笑意，“不曾，只是身为学宫学子，对云梦阁始终存着向往而已。”
“若是有何发现，还望苏公子及时告知。”
“自然。”
谈话间，苍浔已绕开阵法在四周转了一圈。
“没有任何异样。”苍浔道。
“看来问题出在阵法上。”
栖迟看着仍在运转的阵法，抬脚便要靠近阵法。
“不可！”
苏应忱见到栖迟动作，大吼一声，大步上前抓住栖迟手臂，将她拉住。
苍浔的反应比栖迟还快，几乎是下一瞬，就打掉苏应忱的手。随后站在两人中间，面对着苏应忱。
眉目间透着阴沉，眼底晦暗不明，周身如临冰窖，寒意渐生。
不需多言，就能看出苍浔此刻心情不虞，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苏应忱。
苏应忱讪讪地收回手，“抱歉，在下只是一时情急，这才忘了分寸。”
苍浔正欲开口，一只白皙的小手按在他胳膊上，也按下他心底肆虐的暴戾。
“苏公子，你究竟想做什么？”栖迟淡淡道。
“我……”苏应忱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苏应忱，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栖迟继续开口。
“略有猜测……”
“既有猜测，还如此举措，苏应忱，你想做什么？原先我懒得过问你那些事，可现在，你是要让我好好问一问？”栖迟说道，听不出是何情绪，可却让人无法忽视。
“在下只是担心阵法存在危险。”苏应忱解释道。
栖迟轻声笑着，“正常来说，若是知道我是谁，便不会担心此阵法会不会对我造成危险。除非，你心里明白这个阵法究竟有多危险。”
“苏应忱，这是什么阵？”
苏应忱面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此阵，此阵……”
见他仍是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栖迟手一抬，苏应忱脚底下浮现出一个阵法。
“怎么会……”苏应忱震惊道，“怎么可能有人能……”
“此阵名唤问心，可感知到阵中之人是否说谎。但凡有一丝隐瞒，便会遭受钻心蚀骨之痛。”栖迟道。
听到此话，苏应忱紧抿着唇，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此阵名为乾坤逆转，会将阵法吸收到的所有东西都化作力量，提供给阵法另一端。只要踏入阵法，便会立即湮灭，被阵法所吸收。”
“仅此而已？”栖迟问。
苏应忱有些愣住，“啊，嗯，仅此而已。”
说完，他脚下的阵法消失。
栖迟回身靠近阵法。
苏应忱仍想阻止，被苍浔的眼神遏制，只能站在原地急声道：“万万不可靠近阵法。”
栖迟没理会身后的动静，来到阵法边缘处。
繁杂深奥，其中蕴含的奥秘是她见过的阵法中数一数二的。
纵观上边多处落笔，隐隐可见上古时期的痕迹，与如今的阵法布局完全不一样。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瞳变成了金色。
所有力量流动在她眼里化为实景，一一浮现。
“苏公子是从何得知的此阵法？”栖迟问。
苏应忱听到栖迟的称呼，松了一口气，“在家中藏书上曾看到。”
“是吗？”栖迟淡淡道。
她看得明白，阵法确实是在无差别吸收所有力量，可不知为何，此阵法像是缺少了后半部分一样，没有处理这些力量。
阵法上吸收的所有力量，并没有像苏应忱所说那般传送到别处，而是汇聚在阵法的每一处落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