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
瑶持心后知后觉,如他这般悟性高的人,自然用不上这种东西。
“考验人的意志啊……”
大师姐不免捧起脸发愁。
她每日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么多,隔三差五便要消沉一回,指不定法器没寻到,先就被七情六欲迷得找不着北。
“没事。”奚临看出她有些犹豫,“这种秘境可供两人同行,我陪你一起,届时多少有个照应。”
瑶持心知道师弟肯定是没问题,可他一个人没问题也没用,他又不必去寻本命法器。
思来想去心里没底,她索性先倒出一把清心丹,不管三七二十一,嚼糖豆似的全磕了。
“我再带一张清思符,以防万一。”
想了想犹觉不妥,“要不还是带十张吧。”
“迷惑心智的秘境其实很多,你不用太紧张。”
奚临轻声安抚,“进去时记得保持意识清明就行,有时候直面自己的执念也没什么不好,越是内视自检,才越容易开悟。”
黄昏落幕之后,黑夜蔓延得尤其快,这么一会儿,明月已悬在苍穹。
或许是清心丹起了作用,她很快静下心来。
反正我就去看看,实在一无所获也没损失,左右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权当碰碰运气了。
再说,师弟还跟着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瑶持心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检查完灵台,这才朝地上的紫微镜注入灵力。
巴掌大的镜子经由仙气唤醒散发出夺目的光彩,自行从原地立了起来,它微微打了个颤,便陡然变作一人高的大小,神秘地沐浴于明月之下。
镜面的质地并不坚硬,反倒如流动的液体,隐有实质。
而镜中将是她的内心。
行将动身前,瑶持心仍是不太放心,回头道:“师弟,那你一定要跟紧我。”
奚临浅浅一笑:“我会的。”
“别离我太远哦。”
他无奈:“知道了,去吧。”
她深吸口气,默念起清心咒,闭眼自镜中穿过。
迎面倏地吹来一股凉风,尽管什么都看不见,风却实在沁人心脾,兜头将她脸颊边的碎发一股脑掀到了后面。
大概很清楚自己不是个坚毅果敢之人,瑶持心还挺怕这种诸如检验内心,考验意志力的历练。
说不准这破镜子会对她岌岌可危的心志做出什么事来,她一面翻来覆去地念经,一面又止不住地担心,揣测着自己那不可告人的执念会是什么。
要是肮脏又龌龊,如何是好……
就这么默诵到第十遍时,能感觉到意识还是清醒的,灵台也并不紊乱,貌似无事发生。
紫微镜内似乎分外安静。
瑶持心终于驻足,悄悄掀起眼皮。
入目一片敞亮。
她不由睁开双眼,发现这竟是个四面围满镜子的房间,琉璃将视觉空间无限放大,显得通透极了,分明不见灯火,可就是亮堂无比,说不清光源在何处。
大师姐上上下下自视了一遍。
很好,脑子还很清晰,手脚也很自如,镜子应该没能迷惑住她。
她一边觉得自己可真不赖,一边对雪薇的清心丹赋予了最高赞扬,决定以后一定还要再多备几瓶。
奚临正站在离此不远的地方,侧身仰头,不知是在看什么。
“师弟!”
瑶持心一见他就安心许多,忙小跑两步朝他走去。
“这就是紫微星镜的内部啊,瞧着也不是很特别么,除了镜子还是镜子。”
她自觉过了关,开始兴致勃勃地打量起四周,“……上面也是镜子。”
“方才听大长老那么一说,我担心得不行。”
大师姐心有余悸的同时,又不免带了点小得意,“还以为考验心志有多难呢,原来也不怎么样嘛,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么轻松简单。”
“诶,你觉……”
她话没说完,乱转悠的目光堪堪收回,忽觉视线中,旁边的人好似比之先前靠得更近了,险些撞上。
瑶持心微启的唇才吐出下一个字,他蓦地低了头,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将她的尾音尽数衔进口中。
第82章 仙市(十一)那你喜欢师姐吗?……
他这举动来得过于突然,实在令人始料未及,以至于有那么一时片刻,她思绪近乎空白一片。
这难道是,我的执念?
瑶持心迷茫又怔忡,简直要怀疑自己。
我的执念,是这样的吗……?
她原来做梦都在惦记着和师弟做这种事?
那也、那也太不害臊了吧!
直到奚临的吻愈发深切,从缠绵缱绻到凌乱无章,牙尖咬过她唇珠,瑶持心才吃痛地想——
不对。
殷长老说过,紫微星镜影响的是修士的言行而非意识,这些不是臆想出的幻觉。
所以,这不是她的执念,是……是师弟的?
她刚把这件事琢磨明白,面前的青年却忽地加重了力道,径直压着她抵上了背后的镜面,紧贴得全无空隙。
八方四处皆是镜子,视线避无可避,无论落到哪里都是两个人此刻的模样。
她目光转了一圈,快不太好了!
奚临轻喷在她鼻翼的呼吸温热且急促,瑶持心摁着他肩膀,用力推了推,没能推动,只好去叫他:
师弟!
然而她压根喊不出声,刚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舌尖一下子就趁势滑了进来,将她唇舌堵了个严严实实,嗓音顿时成了呜咽。
……这下更加说不出话了!
瑶持心只得转去灵台上叫他:
“师弟!奚临!”
“你醒醒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你在……”
她喊了一半自己先欲言又止起来。
这场面简直不知要怎么说。
她要怎么说啊!
“唉,我适才就该给你喂两颗清心丹的,你、你……”
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呢你!
可不管她如何着急,灵台上根本无人回应,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瑶持心只觉口齿间全是他的气息,吻得虽不强硬但全然不给人挣脱的一点可能性,好像唇齿舌尖每一个地方都得是他的,必须是他的。
她睁开眼,极艰难地在奚临不由分说地吮吻阻截里咽了一口唾沫,替自己缓缓气。
青年竟扣住了她那只推在胸前的手,转而摁到耳边,似乎不欲让她乱动。
你现在就蛮横吧。
瑶持心瞥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忿忿地想。
我看等你出去之后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可眼见他的举止渐渐危险起来,分明收不住势,瑶持心余光扫到掀开了一半的衣襟。
心想不妙,再往下绝对会很不妙。
她让他带得贴着背后的镜面滑坐在地上,趁奚临微微松口的间隙,她腾出胳膊,一把将人撑开半臂距离。
“师弟!”
瑶持心一手抵着他,整张脸几乎红透了,一时也分不清是因为呼吸不畅之故还是因为别的。
她喘着气,无言以对地用手背擦了擦唇角。
只觉眼下这境况委实一言难尽,这叫什么事啊……
目之所及里,坐在一旁的奚临神情与平常大不相同,连她也能看出青年那眸子缺乏神采,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俨然不在状态。
她才只得须臾消停,待一转眼,他却又自然而然地倾身上前,专注地还想要吻她。
“等等,等等,停!”
大师姐拦不住,只好奋力道,“奚临,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不知是不是“惹恼她生气”这个概念无意中触及到他哪根神经,奚临周身一顿,竟真就慢慢平复下来。
随后微垂着头,默不吭声地坐在她对面。
瑶持心贴着墙抱紧衣袍,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的反应,犹在确认他的状况是否安全。
好在“师姐会生气”对他而言大概是个非常有威慑力的事,奚临果然听话地没敢再有什么动作,就那么安安静静又魂不守舍地坐着。
她原地松了口气,重新去穿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