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刀给周玲儿,就是说明乔大彪遇上了恨危险的事,周玲儿可以拿着腰刀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号令七个总旗,替乔大彪报仇。
“周大姐,守备大人叫我把刀送到周大姐您手里,叫您不用挂心,守备大人他没做错事,很快就会回来的。没错,守备大人就是这样说的。”何老二点了点头,说。
周玲儿心如刀绞。
大彪这话里的意思,是说他受了冤枉啊!
大彪是冤枉的,她一定要去找那个“陈大人”,帮大彪讨回一个公道。
周玲儿一手托着刀鞘,一手按着刀柄,把刀给慢慢地抽了出来。
刀光如雪,一如当年那金戈铁马的清晨。
周玲儿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尘封已久的往事。
周玲儿嫁给乔大彪之前,娘家是杀猪的。
作为屠夫之女,周玲儿长相普通,却有着一把力气。
嫁给了乔大彪之后,周玲儿没有留在乡里种田,而是跟着乔大彪去了边城落脚。
边城的生活很苦,乔大彪的俸禄又低,随着儿女的陆续出世,周玲儿跟着乔大彪受了不少苦。
之后,乔大彪当上了小头目,周玲儿的生活才渐渐地好了起来。
有一年,北方大雪。
北魏人的骑兵冲破防线,跑到城里烧杀劫掠。
镇北侯的兵马远在百里开外。
周玲儿带着一帮“娘子军”,躲在巷道里,因地制宜斩下了不少敌首,最后终于等来了镇北侯救援的兵马,把进了城的北魏敌军一举歼灭。
那一次战役,周玲儿大放异彩。
要不是女子不能当官,凭着那次的军功,周玲儿说不定能得个总旗的职位来当当。
周玲儿并不是普通女子。她有勇有谋。
因此,周玲儿听到乔大彪被抓的消息时,并没有慌张,而是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好了,反正,她周玲儿的丈夫不能含冤而死,她周玲儿也不会忍下了这口气。
“周大姐,我听说陈祥大人是吴知州那个狗官的大舅子。吴知州不是好东西,这个陈祥大人应该也不是个好东西。”何老二说。
何老二的说话声,打断了周玲儿的回忆。
“何老二,我知道了,谢谢你来报信。这点银钱,你拿去喝杯水酒吧!”周玲儿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个银角子,抛向何老二。
“哎~!谢谢周大姐,谢谢周大姐。”何老二伸手一捞,接过了空中的银角子,高兴地连声道谢。
何老二喜欢替周玲儿办事,就是因为周玲儿这人在为人处世方面极为敞亮。
何老二每跑一次腿,周玲儿多多少少都会给些赏银。
何老二走后,周玲儿回房换了一身衣裳,带着个丫鬟出了门。
周玲儿准备去城里看看。
如若她家大彪真的被狗官所害,她周玲儿就算把天给捅出个窟窿,也要替夫申冤。
周玲儿到了知州衙门时,里面正在审案。
周玲儿带着丫鬟春花走进了知州衙门的大门。
“这位大姐,你是何人,来此何事?”侍卫黄宏走上前几步,拦住了周玲儿的去路。
“我是乔大彪之妻周氏,我要见我家相公。”周玲儿大声说。
“乔夫人,乔守备的案子还未审理完毕,现在不能见。”黄宏说。
黄宏跟着崔世安多年,知道崔世安办案的规矩。
第196章 小玉听审
“我不说话,就站在旁边观看一下也不行吗?”周玲儿指了指大堂外围着的一堆人,问道。
轩辕王朝的官员审案子,一般都会允许百姓们旁听。
周玲儿的意思,就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听一听审案。
“这倒是可以,乔夫人请。”黄宏让开了路。
周玲儿带着丫鬟春花快步走了过去。
大堂外,围着一圈百姓,看上去足足有五六十人。
周玲儿没好意思往里面挤,只好踮着脚尖往里张望着。
大堂里,崔世安的审问已经到了一大半。
崔世安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喝问道:“吴致远,你说火烧官仓那件事,是你伙同乔大彪做的,你有何证据?”
“大人,乔大彪的红衣大炮和空心弹就是极好的证据啊!没有这些东西,在下可弄不出天降火球这样的奇事来。”吴致远一口咬定乔大彪不放松。
“乔守备刚才说他并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吴致远你有何话讲?”崔世安问道。
“大人,嘴长在乔大彪自己身上,乔大彪不肯认罪,在下也没办法。不过,我吴致远敢对天发誓,火球确实是虎威军的红衣大炮发射到官仓那边去的,大人不信的话,可以找百姓随便查问。”吴致远说。
反正,吴致远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拉乔大彪下水,说话的时候真假掺半。
乔大彪气的连呼吸都“呼哧呼哧”响。
就算乔大彪说吴致远买通了炮手又怎样?崔世安相信吗?百姓们会相信吗?
“本官问过不下十个百姓,都说火球是由东往西而去的。乔守备,本官没记错的话,你的虎威军营正是在官仓的东边,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崔世安转过来问乔大彪。
“大人,标下确实未曾叫人往官仓方向放炮,标下也敢对天发誓。”乔大彪脸涨得通红。
气死他了,这个吴致远,太不要脸了。
自己倒霉,还想拉个垫背的。
“乔大彪,事已至此,你就别装了。说好了咱们俩同富贵共患难,分银子的时候你也有份,现在出事了,想让我一个人扛罪?休想!”吴致远恶毒地说。
“吴致远你这狗官,你污蔑与我,你……你不得好死!”乔大彪目眦欲裂。
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乔大彪根本没见过。
不过,乔大彪是个粗人,除了谩骂之外,还真找不到有用的证据来反驳吴致远。
堂上在审问,堂下的百姓们一边听一边小声议论着。
“原来是红衣大炮发射的火球啊?怪不得火球能在天上飞。”
“发射火球烧官仓,乔守备还真是丧心病狂。”
“这两个狗官是想饿死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
“呸~!两个狗官。”
······
听着百姓们的谩骂,周玲儿的脸上满是愤怒。
何老二说的没错,这个“陈祥”还真是个狗官。
她家大彪出身乡野,哪里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怎么做的出火烧官仓这样的事?
在家吃饭的时候,儿女不小心把饭粒掉在桌上,大彪都会叫孩子们捡起来吃进嘴里呢!怎么可能做下火烧粮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乔守备,你若不能拿出证据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本官只能请你在知州衙门住上一段时间,等乔二和周大壮他们归案后,本官再审理此案,你可明白?”崔世安问道。
“标下······明白。”乔大彪艰难地回答了一声。
明白又怎样?不明白又怎样?都不能改变他目前的结局。
乔大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遇上吴致远这么个疯子,把这么个天大的黑锅给扣到了自己头上。
偏偏他还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或许······只能等潜逃中丁二他们被抓回来,才能洗脱自己身上的冤屈了。
想到这里,乔大彪挺直的背脊都变得有些佝偻了起来。
时间不等人,虎威军也不能长时间无人统领啊!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上面就会派人来接替他的守备一职了。
“既如此,退~堂~!”崔世安一拍惊堂木,站起身离开了大堂。
今天的堂审就算是结束了。
看审的百姓们意犹未尽,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个乔守备看起来不像坏人啊,他真的和吴狗官同流合污了吗?”
“坏人脸上又没有写着‘坏人’这两个字?吴狗官被抓之前,还不是长得一副正直样?”
“咱们管那么多干嘛?没听青天大老爷说,过几天还要开审吗?到时候过来一看便知。”
······
陈小玉今天也来了知州衙门听审案。
不过,陈小玉没有参与讨论,她纯粹是来欣赏吴致远的倒霉样来的。
谁让吴致远之前仗势欺人呢!居然赶肖想她陈小玉的娘亲。要不是吴致远马上倒霉了,陈小玉想捏死吴致远的心都有了。
陈小玉想近距离观看一下沦为阶下囚的吴致远,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吴致远踉跄着被衙役压上大堂的时候,陈小玉的心中就有些解气。
吴致远身上的官服早就被扒掉了,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外面套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囚服。
吴致远的相貌,比起陈小玉初次见到时,老了十岁还不止,一头原本乌压压的头发,也白了一大半,乱蓬蓬的用了一根木簪子挽在头顶。和陈小玉初见时的光鲜模样判若两人。
陈小玉满意了。
这种祸国殃民的贪官,一下子要了他的命倒是一种解脱,就该让他天天在大牢里受煎熬才好。
堂审结束后,吴致远是重刑犯,被衙役呼喝着,重新赶回大牢里去了。
乔大彪还未定罪,只是有嫌疑,待遇比吴致远好多了,被安排到知州衙门的后院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