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华浓的记忆中,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的那3年,是她这一生中最快乐的3年,而这3年就是在李氏偷偷买给陆小曼的房子里度过的,陆小曼一家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巷中,这个巷子里住了许多人,赶车的,卖菜的,杀猪的,无一例外都是生活在低层的人们,当然,也包括了路小曼一家。
房子很小,里外一共2间,里面是卧室,外面便是吃饭,煮饭的地方,在这个简陋而又狭小的房子里,装满了年仅3岁的陆华浓无数快乐的回忆,关于家庭,关于父母,关于童年,在陆华浓的记忆中,与父母共同生活的那3年,是她一生都在向往着的,不愿忘记的美好回忆。
直到3岁那年,陆小曼将陆华浓交给了李氏,然后独自离去,从那以后,陆华浓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但在她的记忆中,和父母一起生活的这3年,却是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回忆。
很多人说小孩子的记忆是很短暂的,越小的孩子记忆就越短暂,但是陆华浓却记得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包括深夜里被父亲背在背上回家,一家人吃饭时的欢笑打趣。
这些回忆都是陆华浓所无法释怀的,她一直不懂为何父母要将她遗弃。
自从3岁以后,陆华浓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她的记忆中,母亲是一个美若天仙的温柔女子,而父亲是一个豪爽的江湖大侠,她很向往父母的一切,曾经有人说过,每一个儿女其实都在有意无意的模仿父母曾经走过的路,所以陆华浓对父母的一切都很羡慕,她向往着和一个父亲那样的江湖豪侠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向往着江湖中自由自在的生活。
“浓儿。”李氏一边帮陆华浓梳妆一边低声说道,“一会出去见到赵家公子一定要好生说话,千万别让你爷爷难堪,你要知道这赵家公子是你爷爷千挑万选出来的,家世人品都没的说,待人有礼,更难得的是为人老实塌实,不像一般的世家公子那样浮夸。”
“奶奶。”陆华浓勉强挤了个笑容道,“我知道的。”
“浓儿,总之你要记得,这世上你爷爷最疼的人就是你,他不会害你的,他帮你做的选择,必定都是最好的选择。”李氏轻声道,“好了,我们出去吧,莫让你爷爷他们等久了”
“恩。”
这厢陆学林与赵家公子正相谈甚欢,只见一白衣少女与一慈眉妇人携手走来,少女肤白胜雪,身姿窈窕,一双单凤眼又长又细,眼尾竟微微向上勾起,细细一瞧,与那狐眼竟有几分相似,少女的鼻圆润可爱,她的嘴并不十分小巧,却微微翘起,更显几分顽皮,只见白衣少女作揖道:“赵公子这厢有礼了。”
这赵家公子竟似看呆了一般,愣了半晌道,“陆…陆小姐好。”
看见赵家公子这窘态,陆华浓也不禁“噗呲”一笑。
而这赵家公子看见陆华浓笑了,更是看的更呆。
这时陆学林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华浓,这是赵文赵公子,你带赵公子去府中逛逛吧,你俩也好互相了解了解。”
“赵公子”陆华浓慢慢走到门边,对赵文道,“请吧。”
这赵文竟跟着陆华浓一路走到了后门,一路上赵文没有说过半句话,陆华浓不禁心想,这人未免也太老实了吧,让我跟这么一个木头结婚,我才不干。
“赵公子,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好不好。”陆华浓幽幽道,眼中似有几分忧愁流露出来,“我从小就被管的很严,爷爷从不许我单独出门,但是有一个地方,我从小就很想去,却一直没有机会去。”
赵文道,“行,咱们走吧。”
“赵公子,谢谢你。”陆华浓感激的对赵文道,但是心里却又在想,这赵文不仅人长的老实,说话更老实无趣,要我和这样的人共渡一生,岂非要闷死我,况且我和他素不相识,彼此更是不了解,爷爷居然要我和这样一个我既不了解又不喜欢的人成亲,真是不可理喻。
过了一会,陆华浓便将赵文带到了市井中一个喧闹的地方。
“陆小姐,我们这是去哪?”赵文问,像陆华浓这种书香门第的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户,可是现在却把他往这样一个喧闹而又略显肮脏的市井中带,赵文觉得很奇怪。
“赵公子,我想去我父母生活过的地方。”陆华浓看着赵文道,眼睛里竟似溢出了泪珠,“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告诉过你,我3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赵文呆了半晌道,“好,咱们走。”
“这里,就是我生活过的地方。”陆华浓指着一间破旧的小屋道,只见这小屋破旧萧条,一看便知多年未住人。
“来,赵公子,请进。”陆华浓推开了破旧的小门,只听“吱呀”一声,小门被推开,几只受惊的老鼠唧唧喳喳从屋里冲出来。
“这里,有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美好回忆,关于我的父母。”陆华浓道,“曾经,我们一家人就坐在这里吃饭,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陆华浓突然握住了赵文的手,赵文身子不禁抖了一抖,愕然的看着陆华浓道,“陆小姐,这是做什么?”
陆华浓看着赵文,眼里划落了两滴珠泪,“赵公子,我母亲是这世上最温柔善良的母亲,我父亲是敢作敢为的江湖大侠,我们一家三口本来生活的无比快乐,可是他们却在我3岁那年突然将我送到我爷爷那里,然后就此消失,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是什么拆散了我的家。”
赵文听的目瞪口呆,看见陆华浓悲戚的眼泪,赵文眼眶也不禁红了一红,用力握住了陆华浓的手,他本想安慰陆华浓几句,可是他为人本就木纳,此刻更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公子,如今你我就快成亲,我本该高高兴兴的嫁给你,可是我心中实在放不下父母之事,就算我他日嫁给了你,我心里也会一直牵挂着这事,郁郁而终,怕是到死都难以释怀。”陆华浓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凄然道,“而我父母一走就是15年,要想找到他们,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办到的事。”
“所以…”陆华浓抬头看着赵文的眼睛,那眼神带着深深的恳切之意,“我想求赵公子帮帮我。”
“陆小姐,你尽管说,只要我赵文能做到。”赵文看着陆华浓,此刻的他已被陆华浓深深的打动,因为陆华浓对父母的那份孝心,更因为赵文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看见柔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落泪,并且恳求他的时候,恐怕没有几个会不答应她的要求。
“我想请赵公子帮我离开,我要去找寻我的父母,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他们。”陆华浓眼中恳切之意更重,握着赵文的手也更紧,“只要找到他们,我就马上回来和你成亲,好吗?”
“这…。”犹是赵文再想帮陆华浓,此刻听了陆华浓这翻话也不禁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算了,赵公子不愿帮我就算了。”陆华浓双手掩面,轻轻的抽泣,“我本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本以为赵公子会怜惜我对父母的孝意,谁知…”
“是我错了,我不该让赵公子为难的。”陆华浓伏倒在小木桌上,失声痛哭,“换作是谁,都会为难的,更何况是赵公子,就让我哭死在这里算了,也免得他日郁郁而终,索性今日死在这里倒还痛快些。”
“陆小姐…。”赵文顿时手足无措,只能呆呆的看着陆华浓,陆华浓抬起头看了赵文一眼,又伏在桌上,哭的更大声了。
过了片刻,赵文使劲咬了咬牙,道,“陆小姐莫哭了,我帮你,我帮你就是,哎…”
眼泪,果然是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用的武器,饶是再刚强的汉子,遇见女子的眼泪,也是手足无措,更何况赵文本就是个老实而又善良的男人。
“那行,你现在就放我走。”陆华浓抬起头,对着赵文嫣然笑道,仿佛刚刚伏在桌上大哭的人根本不是她,男人总是不理解,为什么女人可以在上一秒对着你大哭,而下一秒马上又对着你大笑。
“现在…”赵文呆了呆,愕然道。
“怎么?你后悔了?不肯放我走了?”陆华浓微怒,“此刻不走更待何时,我好不容易借你溜出来了,要是回去了的话,我爷爷肯定将我关在房里,直到成亲那天才会将我放出来不可,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回去拿点盘缠,行走江湖,身上没钱你吃什么穿什么住哪里,没钱怎么行。”赵文转身便走。
“赵公子,你可别骗我,你若是带人来将我抓回去,我恨你一辈子。”陆华浓道。
“陆小姐,你放心。”赵文说完人已不见。
陆华浓待在这里,心中忐忑不安,她生怕这赵文回去告诉她爷爷,然后找人来将她抓回去,她对这赵文没有一丝爱意,要她和赵文成亲,简直是教她生不如死,她心中理想的丈夫是像她父亲那般的江湖大侠,纵没有盖世武功,也要豪情万丈,哪是这个赵文,看上去就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毫无男子气概,而且,陆华浓早就对江湖十分的好奇和向往,平日里她也在陆府学了不少武功,可惜她体质太弱,学的武功又杂,此番能去江湖闯荡游历,还可借此机会找寻失散15年的父母,何乐而不为。
正想着,赵文已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手里拎了个大包袱,他果然没带人来,他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了陆华浓,道,“我拿了1千两银子,还有一些首饰,你平时可穿戴,若是银子使完了,首饰还可变卖一些钱财,不过钱财总有使完的一天,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回来,你需得知道,在外面没银子那可是寸步难行。”
“赵公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陆华浓又握住了赵文的手,眼里闪烁着泪光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赵文哽咽着道。
于是两人来到城外的树林处,陆华浓对赵文说,“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看就送到这里吧。”
说完,陆华浓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文突然冲上前拉住了陆华浓的手,道,“我等你平安归来。”
陆华浓愣了愣道,心中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老实而又善良的男人,“谢谢你,赵公子。”
不过,转瞬之后,陆华浓心里又想,他纵然再呆,也不会痴痴的一直等我,等我过段时间没回来,他肯定就把我忘了,然后娶一个和他般配的妻子好好过他的一生,不过一会他回去以后,他们发现是他放我走了,他少不得要受罪了。
但是过了一会,陆华浓又想,就算知道是他放我走,他们又会拿他怎么样,大不了挨一顿骂,挨一顿打,爷爷难道还杀了他不成,我本就不喜欢他,就算和他成亲,两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快乐,与其一辈子痛苦别扭,倒不如现在就分开,这样说来,我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想着想着,陆华浓不知不觉竟已走了很远。
走到太阳下山,终于在树林间看见了客栈,陆华浓赶紧快步走进去。
“小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拿上来。”陆华浓一边打量着小店里的人一边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只见小小一间客栈共有8张桌子,却只坐了4桌人,最左边是一位紫衣少年,这少年生的一张俊脸,一副风流小生的打扮,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此时正端着一杯酒水细细品尝。最右边坐了一位喇嘛打扮的大和尚俱是生的浓眉大眼,凶神恶刹,喇嘛手拿7尺金环,一看就非善类。而中间那桌坐的却是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这胖子手戴碧玉扳指,身穿锦绣绸缎,左手还在不停的揉.搓两只核桃,胖子身后站了一位黑衣人,此人从头到脚俱是黑色,双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微微低着头,教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姑娘,您的酒菜。”片刻间店小二已为陆华浓上了数道小菜,有肥牛肉,拌豆腐,凉拌山菜和一壶酒水,此时已近深夜,陆华浓早已饿的头昏眼花,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酒菜。
“啧啧,好可怜的姑娘,想必是饿坏了吧。”那白胖子笑眯眯的看着陆华浓道。
陆华浓此时嘴里塞满了酒菜,只得抬起头呆呆的看了那白胖子一眼,只觉那白胖子满脸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看,看的自己浑身不自在。
“金三少,你且看看我带来的东西如何。”黑脸喇嘛说完自怀里摸出一只通体血红的玉蟾蜍放在桌上。
“哦,原来是西域的血玉蟾蜍,据说这玉蟾蜍本有两只,一只血玉蟾蜍是为公,通体血红,若将它放到水里,片刻就可将清水化为血水,此水乃天下至毒,一只白玉蟾蜍是为母,通体雪白,若将它放到污水中,可将污水化为清水,此水可治百病。”金三少微微颔首,捻了捻脸上的胡须,站将起来,围着血玉蟾蜍看了一圈道,“传说这对玉蟾蜍乃是竞王陵的陪葬品,已有几百年未曾现世。”
“可惜呀可惜…”金三少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这玉蟾蜍只有一只,真是可惜…”
“哈哈…”黑脸喇嘛面有得色,仰首大笑道,“既然我能带来这只公的,那只母的我自然也有。”
正文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1-8-25 6:19:20 本章字数:6362
“哦,如此说来…”金三少眯了眯眼,眼睛却又往陆华浓处看了看,陆华浓被他这一看,浑身更不自在,只觉这胖子那双眼睛充满了邪秽。
“三少放心,只要你肯和火莲圣教合作,把中原绸缎的生意交给本教打理,那白玉蟾蜍自当奉上。”喇嘛面有得色看了紫衣少年一眼,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宝物,还能比我这对蟾蜍更珍贵。
紫衣少年对着喇嘛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只玉如意,放到桌上,笑道,“不知三少可识此物?”
“此乃玉如意,传说当年杨贵妃每天必将此物放到嘴里含.吮,得保青春永驻。”说完,金三少竟拿起玉如意放到鼻下闻了闻道,“好香,好香,我仿似闻到了美人香,哈哈。”
陆华浓看见金三少这一猥琐行径,只觉胃里翻滚着想呕吐,连饭都吃不下了,心想,那杨贵妃早就死了,死人含过的东西他却闻的津津有味,真是变态,传说王公贵族死了以后都爱将
生前心爱之物用来陪葬,那杨贵妃生前如此喜欢这玉如意,死后必定是将它拿来陪葬,自古死人的陪葬品都是放在嘴里,也不知这如意是从死人身上什么地方拿出来的,然后又看了金三少一眼,只见金三少竟将如意放到嘴里XR起来,一脸陶醉样,这下陆华浓更是觉得恶心,想要呕吐。
“两样都是天下至宝啊,真是难为我了,这教我如何取舍。”金三少叹息了一声,面带不舍,过了片刻,又笑道,“两位可知,这天下还有一样至宝么?”
“那就是…”金三少看了陆华浓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女儿家的贴身亵衣。”
“你…,混帐。”陆华浓怒视着金三少,大骂道,“不要脸的死胖子。”
“哈哈。”金三少听见陆华浓骂他,竟觉得无比开心,一只肥白的手指对着陆华浓一指,说道,“除了两位带来的宝物,我还要这位姑娘的贴身亵衣,谁能取来给我,金家的绸缎生意我就交给贵帮打理。”
“哼!”黑脸喇嘛听见金三少这样说,不禁大怒着冷哼了一声,动也不动。
“姑奶奶今天要你的命!”陆华浓叫骂间已冲到金三少面前,使出一招大力金刚指,可惜她本就学艺不精,这些三脚猫功夫用来对付普通人尚可,在高手面前却像是小孩子在打闹一般,只见金三少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脸上却还带着微笑,拍手叫好道,“好姑娘,原来还会点功夫。”
金三少身后的黑衣人突然冲到金三少面前挡住了陆华浓。
陆华浓的大力金刚指打在黑衣人身上,他竟似不痛不痒一般,动也不动。
陆华浓又使出好几招功夫打在黑衣人身上,只见那黑衣人面无表情,直楞楞的站在那里,任由陆华浓打骂。
陆华浓见打他也打不痛,干脆使出女儿家撒泼的招数,在黑衣人身上又掐又咬又骂,只见黑衣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道,今天怎地如此倒霉,遇见了这样一位撒泼的姑娘,在自己身上又掐又咬,怎奈自己却还不得手。
那金三少却看的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你厉害,你给我等着。”陆华浓气的直跌足,转身便走。
“姑娘稍等,在下有一事相求,恳请姑娘将贴身至宝借给在下,也好让在下谈好绸缎生意回去交差。”紫衣少年拦住了陆华浓的去路,微微笑道。
黑脸喇嘛听见这话,冷若冰霜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屑的表情,冷冷的看着紫衣少年。
“好你个无耻之徒,借?我呸,亏你说的出口。”陆华浓气急败坏的瞪着紫衣少年,心想今天是我闯荡江湖的第一天,没想到出师不利,竟遇见这么多疯子,偏偏他们个个武功都比我高,打又打不过,走又不让走,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今天真要被他们羞辱不成,想到这里,陆华浓不禁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姑娘,只要你肯将贴身至宝交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不然的话…。”紫衣少年笑道。
“不然怎样?”陆华浓狠狠盯了紫衣少年一眼,心道,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徒,此人脸皮之厚,心肠之硬,恐怕天下找不出几个。
“不然在下只好自己动手。”紫衣少年面不改色,那张微笑着的俊脸此刻看上去竟是如此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