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兜率寂灭真炎,自从吞噬炼化了那焚心天火后,便有了一些那焚心天火的特质在其中,如今猛烈催发之下,那化蛇立时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嘶吼,身上升腾起黑色的火焰来。甘平心中一喜,果真有效,果真勾动了这钩蛇的心火,看这钩蛇肆无忌惮想要将这庆丰城百万余生灵灭杀,心底定然积压了大量的业火,如今被自己勾动,看你还往哪跑。
这火焰正是那化蛇本身恶念所凝聚而成,扑不灭甩不掉,有多少的恶念,便有多么强烈的火焰,若是这妖蛇恶念深重,这火焰就足够它喝上一壶的。一旁正猛攻的金乌和碧竹天蜈也都停止了动作,望着那水浪中的钩蛇。那碧竹天蜈自出生便困居在那山谷中,基本上没见过外人,心智更是不甚齐全,懵懂一片,哪里有什么恶念,而那金乌更是一缕残魂凝聚,魂魄都不全,更别说这心火了。
所以这两者虽然在甘平焚心天火笼罩的范围之内,却丝毫没受到影响。唯有那水浪中的化蛇,正在痛苦的翻滚嘶鸣,搅起漫天水花。那原本高达四十余丈的蛟浪正在慢慢的衰退,很显然这钩蛇已经没有余力继续聚集水汽来兴风作浪了。
没想到这不经意的一下子竟然一举竟功,实在是出乎意料,眼见着那钩蛇的气势衰落下去,甘平心中暗喜,或许这钩蛇的心火够多,自己正可以将其困在此处。正在思索间,那钩蛇巨口猛张,登时刮起一阵狂风,漫天的雨水云雾全都向那巨口涌去,被其吞噬得干干净净。
甘平一时不查,差一点被这钩蛇一口吸入腹中,慌忙稳定了身形,逃离了这钩蛇的吸摄范围。漫天的暴雨被这钩蛇一口吞下,只剩下头顶黑压压的乌云和不时闪过的雷光。如今遮挡视线的暴雨停歇,面前的场景更让甘平感到震撼。
一道高达三四十丈的水墙正浪花奔涌的慢慢升高,然而却并未有任何的支撑,就那么突兀的诡异的在河中升腾了起来,内中惊慌失措的鱼儿四下游动,清晰可见。这钩蛇的控水神通果真强悍,竟然能硬生生的将这河水拔高数十丈,而且还有不断攀升的趋势。
而钩蛇那巨大狰狞的身躯盘踞在这水墙之上,显得格外的恐怖凶残,让甘平诧异的是,方才还在剧烈燃烧的褐色火焰竟然不见了,只有那长着倒刺的巨大身躯闪闪发光,透着骇人的色泽。
两忙猛力催动那寂灭真炎,想要再次的勾起这钩蛇的心火,但不知为何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钩蛇体内空空荡荡,竟然如同金乌和碧竹天蜈一般。怎么可能,甘平正在惊疑间,耳边传来了嘶哑难听的声音,“小娃娃,我勾魂体内已经没有了恶念,你就不要费力了。诶,倒也奇怪,你这火焰的确有趣,竟然勾动了老祖宗我的心火,灼烧了我的恶念,倒是省去了我炼化神魂的功夫。”
甘平愕然抬头,只见钩蛇那狰狞丑陋的巨大头颅正望向自己,一对巨目中光芒闪烁,显然那嘶哑难听的声音正是这钩蛇所发。已经达到了九阶,即将化形的存在,这妖蛇的心智已经不下于常人,能说出话来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听这话语,它体内的恶念竟然已经被灼烧一空,怎么可能?
这样凶残的家伙竟然只有这一点点的恶念,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见甘平满脸的不信之色,那钩蛇竟然极为人性化的微微摇头,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回开言却是顺畅了许多,显然这钩蛇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
“娃娃,莫要不信,你们人类总是喜欢以貌取人,别看老蛇我样子难看,但是这恶念却比你们人类少多了。”甘平听得有些无语,听这话语,这钩蛇也并非那无恶不作心地凶残之辈,为何要做出这等毁城杀人之事呢?
第四卷 红尘炼心莫问天 第二百九十七章 蛟龙
狂风依旧呼啸不止,但是那漫天的雨滴却已经消失不见,甘平挥舞着一对翅膀,在空中与那钩蛇遥遥相对,心中却分外焦急。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根本奈何不了这钩蛇,然而想好这钩蛇即将天劫临头,并不敢与自己拼命,一面度不过天劫,这才生生的与自己僵持了下来。
然而几句话的功夫,那钩蛇身下的水墙却又暴涨了十几丈,和显然这钩蛇并未放弃驱浪化蛟,将这百里化为泽国的打算。
“这为前辈,听你的话语也并非那不明事理之辈,可为何要在此地起蛟驱浪,前方便是那百万人口的庆丰城,莫非前辈要弃这百万生灵于不顾么?这屠戮百万人的业力一旦降临,恐怕这天劫立时临头,到那时前辈可就悔之晚矣。”见这钩蛇如此,甘平没办法,只好打算用话语拖住这钩蛇,为庆丰城的萧远情争取些时间。
那钩蛇听到甘平的话语,登时一只硕大的蛇头仰天一声嘶吼,状态癫狂无比,阵阵充满愤怒之意的嘶哑声音传入了甘平的耳朵。“百万生灵,好一个百万生灵,莫非因为这百万生灵就可以将我钩蛇一族的性命不放在眼中么?当年是那个老道,今天又是你小子,么非我钩蛇一族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甘平闻言登时有些惊愕,他有些摸不准这钩蛇所说的话语,但从言语间能听得出,这钩蛇同那庆丰城中的百姓积怨已深,但是那庆丰城中的平民百姓又是怎么招惹到这大家伙的呢?竟然能让这个钩蛇,冒着天劫轰顶的危险,千里迢迢赶来这伏蛟河起蛟,这是何等深的仇怨啊。
仿佛看出了甘平的不解之意,那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此地名为伏蛟河,你可知为何叫做伏蛟河?就是因为在一千二百年前,这里被诛杀了一条蛟龙,这才名为伏蛟。而那蛟龙,正是我的父亲啊……”说着那钩蛇蒙着一层鳞甲的眼睛上竟然水花隐现,显然是悲痛之极。
甘平不禁愕然,原本他以为这钩蛇本是凶残之辈,这才不管不顾的来这里阻止它的恶行,然而经过了方才焚心天火的试探,这钩蛇心中的恶念却是极少,显然并非那穷凶极恶之辈,显然这番举动背后定然另有隐情。
见甘平一脸的若有所思,那钩蛇嘿嘿的笑了起来,“娃娃,你可知我为何从千余里外赶来,在这伏蛟河起蛟么?就是为了报我父当日之仇。”说着目光中光芒闪烁,仿佛在回想什么一般,“莫非你以为那庆丰城中的百姓就都是良善么?错!人心险恶啊……”
眼见甘平并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这钩蛇也乐得他不理会自己,随着那沙哑的话语声,慢慢的将当年的这段仇怨掀开。
在千余年之前,此地还是山林荒野,妖兽奔走的的荒芜之地,那庆丰城连一点的踪影都没有,而这伏蛟河当时被附近的妖兽成长为甜水河,就是因为这里的河水清澈甘甜,即便是到了大旱荒年,这河中的水也丝毫不见减少,滋养了一方的生灵。
在当年这里是妖兽的乐园,不知多少的妖兽生活在这里,而这甜水河中正隐藏着一只蛟龙。这只蛟龙便是那名为勾魂的钩蛇的父亲了,这蛟龙虽然盘踞在此,却并不嗜血杀生,一心潜修,只为寻求天道,故此这些妖兽虽然知道这河里有一只老祖宗的存在,但是却并未害怕。
然而有一天一群人类的到来却打破了这安静祥和的局面,这些人正是外来打算再此地开荒定居的百姓,也就是天风城的先祖们。但是有外来者侵入,当然引发了当地妖兽的不满,更何况这些人类竟然伐木烧荒,将众妖兽保护了千年的树木一扫而空,化作了自己的房屋和柴禾。
于是大规模的妖兽袭杀开始了,那些外来者根本难抵挡不住这些妖兽的攻击,连连败退,几乎损伤殆尽,但那时忽然出现了修真者,这才将许多的低阶妖兽驱赶回来。不过即便这些人类还是那些妖兽,有多大的伤亡,那甜水河中的蛟龙却依旧不为所动,它只是一心寻求天道,已经十四阶修为的它根本不理会身边这些事情。
有了修真者的帮助,这天风城的先辈们便在此定居了下来,自此开荒拓地,不过倒也没先前那么肆无忌惮了,而那些妖兽因为修真者的缘故,所以也不敢随便侵害人类,但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误闯入密林深处,定然会被愤怒的妖兽所袭杀。
有趣的是,这妖兽与人类的分界点就是这条蜿蜒流转的甜水河,蛟龙的道场。其实按照这蛟龙的心思,无论是人类也罢,妖兽也好,只要不打扰自己的修炼,自己根本懒得理会。所以即便此处数位强大的妖兽请求自己出手,都未加理会,只想尽快修炼到十七阶,化龙入海,追寻永生不灭的仙道。
然而这甜水河中有一条蛟龙修炼的消息却不知道如何被泄露了出去,自此这条蛟龙便没了安宁的日子,十四阶带有神兽血脉的蛟龙,那是堪比大乘境界的妖兽啊,故此各方势力辗转而至,也使得那庆丰城愈发的兴旺。说起来,这庆丰城兴旺发达,这条蛟龙功不可没。
就在这蛟龙每日里不胜其扰,想着是否要换一个道场的时候,那庆丰城的领头人出现了,许下了丰厚的人条件,只希望这蛟龙能守护自己的庆丰城。其实那些身外之物都是次要的,最让蛟龙看重的一项条件便是庆丰城会发动各方势力,保证蛟龙安心修炼,至于那些旱涝之灾,自己一介蛟龙之身,有雨无雨不还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么?
自此这蛟龙便成了这庆丰城的守护图腾,每逢大旱之年便行云布雨,故此这庆丰城虽然地处边远地带,但是却依旧丰衣足食,人丁兴旺。
那一年,百年未见的大旱席卷了半个天府大陆,就连常年不见减少的甜水河都硬生生的被蒸发了丈许,而那庆丰城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于是便布下三牲祭礼,祈求这蛟龙行云布雨,这蛟龙倒也是心底极好,正在冲击第十五阶修为的它,已经虚弱至极,却已然履行诺言,出手相助。
这蛇类之属,每到进阶之时都会蜕皮虚弱,修为大减。即便是这化蛇进阶的蛟龙,没有化龙之前,也难免不了这样的桎梏。不过这蛟龙虽然虚弱,但依旧不肯食言,只是不知为何,那一年的天气炎热的出奇,这蛟龙发动了本身神通,凝聚数百里的水汽,没有一滴的水珠落下。
望着下面叩拜不已的民众,这蛟龙不得已之下,不顾对自己的的损伤发动了极为损伤自身的秘法,终于汇聚了千里内的所有水汽,降下了一场甘霖。而自己那甜水河,也几乎见了底。道场变成这样,几乎都不能居住了,于是那一代的天风城主立便邀请这蛟龙去天风城盘桓数日。
却不过那殷切的邀请,更何况自己的洞府也是在难以居住,于是这有些淳朴的蛟龙便傻傻的化作人形,随着那城主去了庆丰城。在那蛟龙眼中,自己与这庆丰城做了百余年的邻居,对方根本不可能对自己起坏心,更何况即便他们有什么心思,也难以伤害到自己,毕竟自己是一条蛟龙,只要自己踏入了十五阶的修为,那些大乘修士自己都可以不看在眼中。
然而就是这样的疏忽大意才造成了这蛟龙的万劫不复。在那狂欢宴席上,天风城主亲手斟下的一杯毒酒,断送了这蛟龙的性命,哪怕你是神兽之身,天地之大也有克制你的物事。那城主也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了那专门克制蛟龙的食龙蛊,一举断送了这蛟龙的生机。
服下这食龙蛊之后,那蛟龙立时觉察到不对,但是却为时已晚,登时在那天风城中大闹一场后,便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甜水河。然而却没想到那清风城主已经带人严阵以待,而那原本几乎见底的甜水河中,更是枯竭殆尽。至此这蛟龙才失去了所有的逃生希望,水属神兽的它,没有了这漫天水汽的滋养,加之虚弱之极的身体,根本难以抵抗那食龙蛊的侵害,堂堂一介蛟龙,竟然断送在凡人之手,实在是可悲可叹。
第四卷 红尘炼心莫问天 第二百九十八章 报复
听到这里,甘平不禁一阵的摇头,很显然这蛟龙一辈子只知道修炼,并不知道人心险恶。而面前那水墙之上的钩蛇却语态激动了起来,一张大嘴上下开合,满嘴的利齿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娃娃,你可知道,那日我父被这些人害死之时,我在哪里么?”
说着那钩蛇的巨尾一扫,直直指向了伏蛟河的上游,“那一年天下大汗,我父亲为了救这里的百姓,拼着虚弱的身躯,强行抽取了千里内的水汽,就连这甜水河都被他抽取一空。这是我自小长大的家啊,为了救那些人类,父亲他竟然连自己的家都拆了,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什么?”
这钩蛇的情绪已经格外的激动,“换来的是背叛,是食龙蛊,是被人剥皮抽筋剔骨取珠,就连龙头都被拿去做了法器。我当时就在上游三里的浅滩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还有一丝气息尚存的救命恩人生生活剥,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死?那庆丰城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说道这里那钩蛇已经是暴跳如雷,“若非我父亲,那一场大旱之下,那庆丰城中人十不存一,哪里来的人口百万?哪里来的盘踞一番。你可知我听到他们诛杀我父亲的原因是什么吗?是听说蛟龙在化龙之时会巨浪滔天,淹没千里,他们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防患于未然……”
甘平听到此这里气息不仅有些微微急促,身后呆呆漂浮的金乌更是不屑的嘲笑一般发出了一声鸣叫,愚民无知啊,这起蛟是巨蟒化蛟之时才会出现的巨浪,和蛟龙升天有什么关系?一旦脱离蛟身,进化成龙,那就成了天地间的神兽,这点河水怎能够施展?那时的蛟龙便会顺流而下,直入大海,这才叫龙归大海乘风破浪。
“防患于未然,哈哈哈哈哈!”钩蛇的神态癫狂了起来,“我父亲当时已经是十四阶的妖兽,马上就跨入十五阶的存在,若真的想要灭杀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反手间的事情。这些愚民依据这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示警,竟然暗害了我父亲,可怜我父一世英雄,竟然被一杯食龙蛊断送……”
听到此处甘平不禁也微微叹息,这食龙蛊这些普通人怎会拥有?想来是那些觊觎着蛟龙一身宝贝的修真者参与其中,这才将这蛟龙害死,转瞬间甘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虽然这蛟龙带人极为何山,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早已经深入人心,身边住着这样一条蛟龙,任谁也睡不安生,这才给了那些贪婪的修真者以机会。
“这些人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全部该死!”那钩蛇在水墙之上扬起高高的头颅,大声嘶吼着,“我父亲不能白死,这血债要血来偿!这群愚民既然怕我父亲造成巨浪滔天的局面害死他们,那我就要驱动万顷碧波,将他们活生生化为鱼虾!让这群愚民知道,什么叫做起蛟!这样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悔过!”说着那水浪立时再次拔高了数丈。
甘平这才愕然发现,那原本四十余丈的水墙,在自己与蛟龙说话间已经整整增了一杯,而且还以极快的速度不停的攀升着。这钩蛇复仇心切,即便是与甘平谈话间却也没有忘记运转法力催动身下巨浪,眼看这起蛟之势已经成形。
“前辈,令尊的事情的确是那些人丧尽天良,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千余年,现在那些人……”还没等他说完,那钩蛇便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语,“那些人当然已经死了,但是他们的子孙还在,那庆丰城还在,他们既然怕我父亲毁去庆丰城,那我就亲手毁掉这座城池,将他们的子孙都换位鱼虾,他们的坟茔也都将被大水吞没,我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钩蛇歇斯里地,阴测测的话让甘平不禁打了个寒噤,这是何等的怨毒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或许当年亲眼见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活生生的剥皮抽骨之时,这钩蛇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吧?否则的话也不会千里迢迢从深山老林中出来,专程到这伏蛟河来起蛟,显然心中怨毒已经极深。
“但是前辈,若是这样的话,造成了这样打的杀孽,一旦天劫轰下,您这一身的修为可就万劫不复了……”甘平还没有死心,试图想要说服这钩蛇。那钩蛇朗朗一笑,“娃娃,我意已决,莫要多言,观你的气息根本不是这庆丰城中人,我这才会破例和你聊上许久。这蛟浪已经快要成形,哪怕你现在动手也已经晚了,赶快逃命去吧,待我发动这蛟浪之时,那威力即便我也难以控制,你我素无仇怨,你还是快些离去吧……”
甘平咬着嘴唇望着那猛然拔高了数丈的蛟浪,心中有些犹豫不决,说起来眼前这事情是钩蛇与那庆丰城中人先祖的恩怨,或许还有那雪灵天宗参与其中。面前这钩蛇也并非大恶之徒,只是心思偏差,走了叉路而已,但是若真的做出伏尸百万千里泽国的事情来,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正在思索间,只听远处一声宛若春雷炸响的暴喝,“孽畜尔敢!”只见数十里之外一道强横的剑光横掠而至,明黄的庚金色泽闪耀天地,将这片昏暗的天空照耀得宛若白昼一般。好强横的修为,看着剑光,怕不是有元婴期的修为吧?那剑光说话之时还远在数十里外,而说话间已经到了甘平的面前,横亘天地之间。
那钩蛇见有人出现,登时双目中露出凶残的光芒,死死盯向了来人。那人容貌颇为的苍老,一脸的苦相,两道眉毛一上一下,看起来颇为的奇怪。甘平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说这元婴期的修士,在结婴之时都有一次改变容貌的机会,可眼前这明显是元婴期的高手,为何容貌如此的古怪?
而来人一对眸子也不时的瞟向甘平,显然很是奇怪这个小小的化液弟子怎会和这钩蛇对峙如此长时间,但是甘平在那不时扫来的目光中发现了一抹贪婪之色,当下心中分外的警惕。这人很显然是发觉了自己身边这金乌和碧竹天蜈的神骏之处,这元婴修士可不比那未化成蛟龙的钩蛇,若是对自己起了坏心,一招之间便可取自己性命。
但幸好这人并未对自己出手,只是颇为奇怪的敲了自己几眼,便将目光转向了钩蛇,“孽畜,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庆丰城乃是我雪灵天宗镇守之地,你竟然敢趁我不在,来此放肆,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甘平这才发现,来人的服饰和方才的萧远情竟然有一些相似之处,再联系先前萧远情说的话语,和这人来的方向,想来就是那去寻弟子的元婴修为的高手了。
来人冷哼一声,“孽畜,还不速速退去,莫非真要我萧长青将你斩杀么?”说话间已经是杀机毕露,但是停在甘平的耳中,怎么总是有那么一丝色厉内荏之意呢?
第四卷 红尘炼心莫问天 第二百九十九章 仇人
这自称叫做萧长青的元婴修士想来就是那萧远情口中雪灵天宗在此处坐镇的元婴修士了,半空中的钩蛇一声咆哮,立时腥风卷起万重巨浪,化作一只大手迎头拍下,就连甘平都被笼罩在其中,不知为何这上古凶兽竟然发了癫疯。这让甘平吃了一惊,登时连忙闪身而过,寂灭真炎更是化作重重的防护将自己包裹,他已经看到了那迎面扑击而下的水浪中,蓝光闪耀,竟然是蕴含了无数的葵水真精和不知多少的水雷在里面。
那水雷在葵水真精的催发下,已经到了爆发的状态,若是迎面受上这一下,即便甘平有着诸多异宝护体,也难免受重伤。当写不敢怠慢,虽然不知道这原本已经颇为冷静的钩蛇为何突然发疯,但是还是先保命的好。登时数十滴紫光清宁神油飞出,化作漫天火焰,硬生生的在那头顶的水浪上击出一个洞来。
这紫光清宁神油,原本存放在大须弥灵光盏中共有一万余滴,只可惜在甘平数次使用,尤其是依仗其抗衡妖仙之时,更是损失了数千滴,如今可以说是用一滴少一滴,这数滴神油飞出,甘平实在肉痛的紧。毕竟这神油可以伴随着火焰威力的增大而增加威力,自己眼下使用,实在是太过浪费。
漫天的火焰将甘平和火鸦天蜈等护住,自然是没有什么妨碍,而那一旁原本气势汹汹的元婴修士萧远情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上登时散发出白金色的剑罡将其牢牢护住。甘平不由一惊,原本以为这元婴修士终于赶回来,无论如何也能压制这钩蛇一头,以免他祸乱苍生,然而却没想到这萧远情竟然是有伤在身,连一招都险些撑不过去。
而那无端发疯的钩蛇更是神态癫狂,巨口一张,漫天的黑色水雾飞了出来,直奔面前这两人。“是你,原来是你们雪灵天宗暗害了我的父亲,没错!你竟敢将我父亲的牙齿炼制成玄兵,竟然还敢来到我的面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甘平这才明白那钩蛇为何会好端端的连话都没说便发动了攻击,原来萧远情手中那柄玄兵竟然是龙牙所制,更是让这蛟龙之子发觉,亲眼见到父亲被人抽筋拔骨,如今竟然有人拎着父亲的尸骸炼制的兵器找上门来,不发疯才怪。而那黑蒙蒙的雾气已经来到两人头顶,甘平只觉得身上一凉,立时仿佛被人禁锢了一般,身躯立时重了数十倍,脊柱也开始嘎吱吱的作响,一副承受不住的架势。
“一元重水!”甘平猛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一元重水,这种先天至柔至重之物,看来这钩蛇也另有奇遇,否则的话也不会施展出这一元重水来。和时间奇火一般,这灵水也分为许多种,而这一元重水则是其中阶位较高的一种先天灵水,一滴一元重水足有一个方圆百里湖泊的重量,端的沉重之极。
现在的甘平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被那一元重水所幻化的水雾侵蚀,那沉重的力量简直让自己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不过幸好自己身上数种奇火并不在这一元重水之下,而那寂灭真炎更是不畏惧这灵水。满身的白色火焰闪耀,甘平身上的水雾登时被席卷一空,然而他身边的那身躯庞大的三足金乌却是身上烈焰猛的一缩,哀鸣了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向甘平飞来。
虽然声势极其浩大,但是这三足金乌也只是表面功夫而已,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缕残魂凝聚的器灵,别看刚才与那钩蛇斗得有声有色,但是一旦碰到这先天克制的物事,立时间便承受不住,被大会了原型。甘平连忙抖动手中的五火七禽扇,将金乌元神收入其中,加以温养。
这三足金乌虽然强悍,五火七禽扇也威力极强,但是若是碰到先天克制之物还是不够看啊,若是自己能将那幽冥邪毒凤凰的翅翎炼化进着五火七禽扇中,有了这实打实的神禽羽毛,哪怕再多的一元重水,这金乌也不会惧怕。只可惜自己的实力还不够炼化那邪毒凤凰的翅翎,只能望而兴叹。
不远处那萧远情可是倒了大霉,被这一口歹毒的一元重水喷到,原本重伤的身躯更是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钩蛇的一只尾钩向自己直直刺来。自己还真是倒霉,被排到了这么个灵气不充裕的地方当值,可谁让自己没有后台呢?不过所幸只是一个甲子而已,回去更会得到一个灵气充裕的洞府修炼,更何况此处的水汽极为充沛,更能将自己的真元淬炼得更加精纯一些,故此自己也就忍了。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马上到任的时候,出现了这码子事情。那该死的魔头不早不晚这个时候下界,自己那两个师侄就这么被他所害,唉,看来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自己倒是放松了警惕。察觉到了那微弱的魔气竟然只拍了三两个弟子查探。
想到这里,萧远情不禁心中咒骂起那几个被派去查探的弟子来,这几个废物,竟然连发个传讯灵符都没发出来,这才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失误。想到在自己手下折损了这么多的弟子,萧远情几乎要哭了出来,哪怕是因为魔头出现,但是自己也定然逃不过责罚,可以想象自己回到宗门迎接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怒火了。
不过能逃得出一条性命来,些许惩罚倒也算不得什么,魔头显形,天下魔劫将至,即便自己犯了再大的错误,宗门总不可能将自己这元婴的战力放置一旁吧。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本想着回到这庆丰城的道场,将这些年的积攒的物事尽数取走,逃回宗门禀报摩羯的消息,却没想到自己的道场居然被淹没。
那该死的萧远情在哪里?虽然同是姓萧,但是萧长青对于这小小的炼气弟子却并无什么好感,将近二百岁了,还仅仅是一个炼气高阶,资质实在不堪的很。而且这萧远情还是一个老好人,这更让萧长青看不上眼,修真界实力为尊,否则的话哪怕你交友满天下,度劫之时只是你孤身一人,四处结交那么多朋友有什么好处?
若非看在这萧远情长的一副仙风道骨,正好可以放在道观前面作为摆设,糊弄那些愚民,萧长青早就将这个无用的弟子赶回宗门了,自己萧长青的手下可不养闲人。
想到这萧远情就让萧长青一阵的气结,这个家伙实在是蠢笨之极,凭借着自己在道场外布下的重重法阵,怎会让自己的道场被这大水淹没,委实太无用了些。这宗门有规矩,当值之时收取的赋税珍宝,要排专门弟子看管,不可交予一人之手,否则的话萧长青手镯一挥,便全装下了,哪还会有现今被水淹没的情况发生?
若是那萧远情在此,定然叫起撞天屈来,这师祖的确是在道场内刻画下了法阵,但是此番前去伏魔,萧长青带走了全部的弟子,仅留下一个空壳子留给萧远情,以萧远情炼气高阶的微弱修为,加之没有灵石灵丹的帮助,怎能抵挡得了这钩蛇的兴风作浪?能逃出一条性命还是甘平出手相助哩。
眼见着那钩蛇长约丈许的尾钩已经来到面前,那蓝幽幽的勾尖闪动着危险地光芒,萧远情不敢怠慢,一剑恶狠狠的批在了那尾钩之上。登时一股大力传来,他不禁再次口喷鲜血倒飞而出,这让他也郁闷不已,若非此次遇见了魔头,自己护身法宝尽毁,只剩下手中这一柄蛟牙炼制的长剑,哪里会连一招都撑不住就被击飞。若非自己受了重伤,哪里轮得到这小小钩蛇猖狂。
没等萧远情的身躯飞出去,那尾钩猛的横甩,速度极快诡异的来到了他的身后,锋利的尖刺,正直直的对着萧远情的后背。一声闷响传来,那萧远情再次的斜斜飞了出去,正是甘平发觉不好,也顾不得失礼,一道雷光将萧远情炸开,脱离了那尾钩的威胁。
萧远情心中更是郁闷,没想到自己竟然沦落至此,居然被这小小的钩蛇和化液弟子拍皮球一般拍来拍去,当下虎吼了一声,稳住了身形。以他元婴修士的肉身强度,加之甘平刻意控制的玄雷,根本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他自觉丢不起这个脸啊。
若是传出去,自己堂堂元婴修士竟然被一直九阶的钩蛇和一个化液弟子打的满天飞,自己也不用出门了,直接拿起宝剑抹脖子算了。登时这萧远情的眼神中带起了一丝不悦,就连救助他的甘平都恨上了,然而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在他的眼底,不知何时闪现过一丝黑色的光芒。
第四卷 红尘炼心莫问天 第三百章 杀机
从自己的手镯中胡乱的抓出几颗疗伤的丹药,萧长青恶狠狠的将其吞了下去。登时感觉到伤势被压制的他,目光冷冷的望向在场中与那钩蛇争斗的甘平。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何来路,一介化液巅峰的修为,竟然能这那钩蛇斗个平分秋色,要知道这钩蛇乃是上古异种,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也不敢大意的面对。
更让这萧长青嫉妒的是,这小子全身上下宝光闪耀,实在是羡煞人,别的不受,头顶上那一盏青光蒙蒙的宝灯,一眼望去就定然不是凡品。更别说刚才见到的金乌,还有那灵虫,就连他手上扣着的宝扇都是三品的法宝,自己若是有这么多的重宝护身,在宗门内的地位岂不是立时蹿上一大截?
到那时候,自己哪里还要看那些宗门长老的颜色?谁还敢分派自己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受罪?看着看着,这萧长青的眼神可就变了,那钩蛇也就罢了,虽然听那话语,好像因为与自己手中长剑炼制的原料,那条死鬼蛟龙有什么关系。但是那蛟龙也不是自己杀得,这是上一代长老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材料,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得到一边角废料的后槽牙,炼制出这么一只三品飞剑来。
自己之所以发怒是因为这钩蛇淹没了此处的道场,将自己多年收集的继续卷入洪水中,这才使得自己怒不可遏,不顾自己身受重伤冲了出来,其实那庆丰城是否被洪水淹没,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若是能趁着这两者相斗,将小子和钩蛇尽数击杀,那想来着功劳就可以弥补自己此次犯下的错误了。
这钩蛇虽然仅仅九阶,但是却是上古异种,全身都是宝,自己若是能将其击杀,献于宗门,便足可以抵消此次的过失。而那小子么,萧长青目光闪动,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那宝灯定然是一件护身奇宝,手上的宝扇虽然自己不能应用,但是宗门内大长老的儿子不是正缺一件火属性的奇宝么?
若是有了这件宝贝作为晋身的资本,自己岂不是在宗门内也有了靠山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小子,算你倒霉,遇到了我!一念错,万事错,萧长青没有发现,自己在思索之时,眼底的那缕黑色光芒,在自己考虑之时,正散发出死死的魅惑之意,勾动自己内心最阴暗的思维,他已经入魔了。
正在与钩蛇激斗的甘平眼角撇到了发呆的萧长青,不禁微微气结,莫非这元婴境界的前辈被吓傻了不成?若是还不趁着现在合力将这钩蛇击杀,那蛟浪一起,可就万劫不复了。此时那钩蛇身下的万顷波涛已经暴涨到了百余丈高,浪叠浪,浪推浪,浪打浪,正以一个极为快速的速度向上攀升。
若是再不能阻止这钩蛇聚集水汽的速度,恐怕不出一时三刻,这蛟浪便会成形,气势攀升到最高点的大浪立时便会倾泻而下,化为天灾。
当下不敢迟疑,甘平连忙传声入萧长青的耳中,“前辈,请与我合力击杀这钩蛇,否则的话那庆丰城可就危险了!”声音急促焦急,很显然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听到甘平的传音,这萧长青面上微微一动,嘴唇翕动了几下,登时几句话语传到了甘平的耳中,“我收了重伤,小子,你将它拖住,待我施展秘法,发动我宗秘传的杀招将其击杀,但是在此之前,万万不能让其打扰到我。”
这萧长青端的没安好心,正是要借用甘平之手,拖住这钩蛇,待到两者都两败俱伤之后,自己再痛下杀手,将两者击杀,获那渔翁之利。没等甘平答话,这萧长青已经一飞冲天,消失了踪影,登时淡淡的威压从天际传来。甘平心中微凛,他原本是想要拉着重伤的眼影修士做帮手,自己突施辣手,干掉这钩蛇,毕竟眼下自己的战力已经不下于金丹巅峰修士,足可与这钩蛇一战,只是苦于没有时间作为缓冲罢了。
想到刚才这萧长青望向自己的贪婪眼神,甘平心中打了个突,当下虽然与这钩蛇争斗,却暗地里留心起这萧长青的举动来。幸好那钩蛇只是稍微发了下疯癫,旋即不再向着那萧长青发狠,只是一门心思的积蓄自己的蛟浪,打算一句竟功,故此甘平与其争斗倒也是有惊无险,能分出神来提防那萧长青。
这时那萧长青已经脱离了两人的争斗范围,掐动这指决,做起法来,在雪灵天宗内有一门自损修为,换取强大力量的法门,燃烧自己的真元法力,让自己恢复最为巅峰的状态。但是一旦施展了这法门后,施法者本身免不了自身的修为要降上一阶。
然而在巨大的利益推动下,心底那缕魔气的蛊惑下,这小强请已经顾不得许多,只要能将下面的两人击杀,自己从元婴中阶降到元婴初阶又何妨?此时的萧长青在那魔气的蛊惑下,心神已经出现了偏差,一腔的杀机充盈,很显然要将这一人一蛇置于死地。
那淡淡的杀机已经将下方笼罩,甘平身上微微发冷,觉察出了一丝不妙,但是苦于被这钩蛇死死拖住,根本无法查探那萧长青做了些什么。然而正是这缕杀机,触动了甘平肩头的火儿。自与那钩蛇争斗开始,火儿便一直处于萎靡退缩的状态,甘平只知道那金乌与碧竹天蜈克制这钩蛇,然而却不知这钩蛇对火儿也有着相生相克的制约。
灵猴之属的灵兽,最畏惧的就是这蟒蛇直流,火儿在山林中碰到寻常的蟒蛇都极为的畏惧,眼下冷不防遇到了这蛇类的祖宗,相貌狰狞可怕的钩蛇,哪里还能施展得开手脚?所以自始至终,都只是蜷缩在甘平的肩头,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然而那缕杀意却触动了火儿的神经,灵兽感觉比人类敏锐的多,那针对甘平的淡淡杀机,被它所感知,立时激发起它胸中的凶厉之气来。
自小到大,火儿便与甘平相依为命,宛若兄弟一般,甘平就是它的血,它的魂,它的命!谁敢打甘平的主意,就是咬了火儿的命根子,满腔被钩蛇惊吓到的惧意立时化为了怒火,火儿咆哮着在甘平的肩头挥舞着均天棍。
第四卷 红尘炼心莫问天 第三百零一章 被困
这萧长青没安好心,甘平心中已经得了定论,但是苦于被那钩蛇牵绊无法脱身上前查看,不过甘平旋即嘴角微微冷笑,莫非还怕你不成?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那庆丰城中百万性命固然重要,但是却也大不过自己的命去,你萧长青镇守此地,都可以不顾他们的安危,自己拼的哪门子劲。
只是让甘平有些诧异的是钩蛇的态度,这钩蛇先前并不在乎起蛟化浪,将这百里变成泽国,那屠戮百万人的杀孽引发天劫。而眼前更是安稳,只分出小半力量对付自己,剩下的力量全部都留在控制那水墙之上,对于头顶元婴境界的高手利剑高悬却并不在意,莫非有什么依仗不成?
正在疑惑间,半空中千万条剑光呼啸而下,原来竟然是那萧长青已经动手了,这萧长青果真狠毒异常,竟然一出手就是那剑阵。半空中也不知多少剑光不成一个玄奥的大阵,将甘平与钩蛇笼罩在其中。那高高在上的钩蛇首当其冲,坚固异常的鳞甲被一道剑光擦过,登时裂开了一道尺许长的大口子,内中墨绿色的血液立时四下喷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