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正远见马玲儿没离他,不由有些失望,想到刚才扑到自己身上的这个可人儿,那圆鼓鼓的胸脯撞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他心头一片的火热,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能遇见如此的绝色,这样漂亮的姑娘就是在啸月城中也是少见。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若是再过两年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尤物。
心中正思量着,方正远看见那一对少年男女正向着自家的首饰摊子走去,不由得一喜,原本自己还不愿意和商队一起来这偏僻的地方做生意,只是在城里惹了祸出来,才不得不跟着商队出城,等风头过去再回去,没想到居然运气如此之好,碰到这样一个尤物。
挑了挑眉毛,方正远迈步向那首饰摊走去。悄悄的来到了正在挑选首饰的马玲儿身旁,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上下扫视着,啧啧,这身段,虽说有些青涩,不过也算是极品了。正在这花花大少上下打量马玲儿的时候,甘平已然发现了他,见他如此的无理,不由得沉下了脸。
马玲儿正在兴致勃勃的挑选着首饰,拿了一根精致的钗子在头上比划着,然后转向甘平笑道:“这钗子多漂亮,我带上合不合适?”笑靥之间,少女的风情尽展无余,这娇媚的样子差点没让方正远眼珠子都掉下里,“合适合适,姑娘带上这钗子简直是貌若天仙啊。”没等甘平出声,他就抢着说了出来,马玲儿这才发现站在旁边的方正远,一见是他,脸蓦地红了一下,微微施礼到:“刚才多谢公子了。”只有在亲近之人的身旁,马玲儿才会露出她天真烂漫的一面,对于外人还是极有礼貌的。
这一声道谢,让方正远的骨头都差点酥了一半,连忙道:“没事没事,能帮到小娘子这样的美人儿时我的福分。”这浪荡子一搭上话,就露出了纨绔的本来面目。甘平冷冷的一笑,抬手甩出一锭银子,扔到了摊位之上,不容分说,拉起马玲儿向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那方正远连忙上前将二人挡住,甘平目中寒光一闪,说道“怎么?阁下还有什么事情么?”方正远这美人要走,情急之下将他们拦住,这一问却让他说不出缘由来,忽然灵机一动,说道:“这个,敝人是这摊位的主人,也是啸月城中大昌号的少东家,我看这位姑娘带着这钗子十分合适,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银子就不收了。”他在这里杂七杂八的说着话,甘平早就看出他心怀不轨,也不和他啰嗦,伸出一只手一挥,这方正远一个趔趄就歪到大一边,“马家集的人没有白拿人东西的习惯。”说完,头也不回的领着马玲儿走了。
方正远不由得暗恼,这不知好歹的小子,连我也敢碰,要不是在这马家集,我早就……正想着,忽然发现原本在摊位后面的掌柜的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这一腔邪火终于有了发泄的方向,他大声的呵斥道:“不去干活,跑这里来干什么?没看见少爷我不高兴么?”那掌柜的一边摸着鼻子一边灰溜溜的往回走去,嘴里还小声的叨咕着:“我还以为少爷你看上了那姑娘呢。”
听到这话方正远一把将那掌柜的拉了回来,问道:“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家的?”“嘿嘿,这马家集我也就来过两次,不过见到过那姑娘一次,她是这马家集村长的孙女,叫马玲儿。”听到这里,正远转头望向了刚才二人离开的方向,目光闪动,“马玲儿,好一朵娇嫩的花儿,少爷我第一次这么动心,嘿嘿……”那掌柜的在旁边不由得撇嘴,您每回都是第一次动心。
马玲儿一路被甘平紧紧牵着手向家里走去,感觉到手被捏的有些痛,抬头刚要说话,就看见甘平阴沉的脸色。马玲儿何等的聪明,想到刚才的事情,便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了,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甘平满脸不愉的转过头来望着她,马玲儿满脸好笑的看着他黑黑的脸,说道:“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吃醋。”“哼,我才没有。”甘平一脸的悻悻。“我才不信,”马玲儿伸出纤纤的玉指在甘平脸颊上划了一下说道:“没吃醋你怎么黑着个脸呢?”
甘平听到这话,说道:“他是故意占你便宜。”“不就是扶了我一下么?别生气啦。”马玲儿也知道刚才是那个公子哥故意的,可还是开解着甘平说道:“下次我会小心,不让人占便宜了,好不?再说他也是好心,来,笑一个。”说着伸手轻轻的扯着甘平的脸颊,甘平看着近在咫尺,气若幽兰的娇美脸庞,胸中这口气也就消了。
火儿那机灵的小猴子看见主人不再阴沉着脸,便也嬉皮笑脸的来扯甘平的脸颊,马玲儿轻拍了一下它的小爪子,伸手将它抱了过来,点着它那朝天翘挺的滑稽鼻子,笑着骂道:“你这个机灵鬼。”和甘平时间久了,马玲儿怜爱小猴子的动作都和甘平一样,她转头望去,甘平已经不再生气了,正看着她,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望之中。
二人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晚上的时候,老马头家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老马头正盘算着明天的事情,忽然听见院外有人高喊:“马村长在家吗?”他连忙走出门去,看清楚来人,连忙笑道:“哎呀哎呀,原来是李掌柜,稀客呀,快,里面请,里面请。”来的正是下午和方正远说话的那掌柜的。
老马头有些疑惑,这李掌柜是城里天丰号的掌柜,这天丰号是啸月城中第一大商号,店铺众多,东家更是啸月城商会的行首,在啸月城中也算是一方豪强了,这李掌柜自己也只见过两次,态度极其倨傲,每一次商谈生意都是手下伙计出面,这一次怎么转了性,亲自跑到这里来?看着李掌柜笑盈盈的走进了屋中,老马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奉上了茶,双方坐下,这李掌柜便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不得不说,他能当上这天丰号的一位掌柜,虽说只是一个带着伙计四处跑的外事掌柜,倒也是凭着几分的本事,这拖字诀用的是炉火纯青,老马头到底只是个村长,不是正经的商人,只好一边应承着,一边思索着他的来意,最后实在是想不出个头绪,只好硬着头皮打断了李掌柜滔滔不绝的话语,说道:“李掌柜,这个,您这么晚来一定有什么要事吧?”
李掌柜看他已经沉不住气了,脸上轻轻一笑,说道:“马兄弟,我这次来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们一家的富贵马上要到了。”
第一卷 垂髫稚子峥嵘现 第二十二章 裂天飞猱
那李掌柜说出这样一句话让老马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李掌柜,这话从何说起啊?”李掌柜笑了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用盖子撇了撇上面的茶叶,轻轻的啜了一口,抬起头,看见老马头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将茶杯放下,说道:“马兄弟,你有个好孙女啊。”
老马头更加的莫名其妙了,这事和铃儿有什么关系?便焦急的说道:“李掌柜,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情,怎么还和我那孙女扯上关系了?”“呵呵,这是喜事啊,这一次我是陪着家里的二公子来你们马家集的,今天在集市上,我家公子遇见了你那孙女,一见倾心啊,我们公子可是了不得的人物,风流倜傥……”
还没等李掌柜说完,老马头的脸就沉了下来。说道“李掌柜,若只是这件事情,那您请回吧。”正滔滔不绝夸耀自家公子的李掌柜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连忙说道:“这话是从哪说起?你那孙女虽然生得花容月貌,可我家公子也是仪表堂堂,再说这事若成了,你们马家可就飞上高枝了,方家天丰号的生意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吧?有了方家的扶持,不出三年,你们马家集就富得流油啊。”
没容老马头说话,这李掌柜就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番话来,这一番说辞也让老马头清醒了过来,方家势大,不好太得罪啊。于是他不再沉着脸,勉强笑了一笑说道:“李掌柜你不知道,我这孙女早就定了亲,许了人家,这二公子一番美意我心领了,可是这事不成啊。”
“嘿嘿。”李掌柜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老马头身边说道:“定了亲?我知道,不就是那个无父无母外来的穷小子么?住在一个穷教书匠家里,我说老马头,你就能忍心让你那如花似玉的孙女和这个穷鬼成亲,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听到他出言不逊,老马头再也装不住笑脸了,脸蓦地黑了下来,沉声说道:“李掌柜,我家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张先生也不是什么穷教书匠,这件事还是那话,不用再提。”
见老马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李掌柜不由得也恼羞成怒,说道:“好啊,老马头,我告诉你,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哭的时候,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么?是啸月城城主的亲妹妹,方家是你惹得起的?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你这孙女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老马头早就气的浑身发抖,嘴角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李掌柜没理他,转身出了门,刚走到院子的门口,就听见屋里摔碎茶杯的声音,老马头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李掌柜骂道:“姓李的,我告诉你,别拿方家压人,我还就不信了,你能将我怎么着,还是那句话,这事没门儿!”
目光闪动了几下,李掌柜看着面前须发皆张的老头,嘿嘿一笑,“那好,老马头,咱们走着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老马头在那里恶狠狠的看着他的背影。这时马张氏从屋里跑了出来:“爹,爹,您这是怎么啦?快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老马头甩开想要过来搀扶自己的儿媳妇,转过头看了一眼隔壁的私塾,叹了口气,“走,进屋说。”说完便回头走回了屋内。
这时在里屋的马玲儿也跑了出来,看见爷爷气成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连忙端过一杯茶来,送到了老马头的手中。老马头看了看孙女灯光下娇美的脸庞,再次的叹了口气。
李掌柜也一肚子的气,自己去提亲,居然被这老儿一同乱骂,真是气死了。回到居住的客栈,那方正远早就等不及了,正在屋子里转着圈子,见他回来,两步蹿道他的身前,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成了没有?”李掌柜看了看他猴急的样子,闷声的说道:“还能怎么样?那老头倔的要死,咬定了他孙女订了亲,说什么也不同意。”
“不就是那个穷小子么?他怎么会不同意?你没说我是谁么?”听到这话,方正远急了,这如花的小娘子不弄到手,自己觉都睡不安生。“说来也是,我之前打听过这客栈的掌柜的,那小子只是几年前来这马家集的小乞丐,后来被那个教书的穷书生收留,才活到现在,要不早不知道哪饿死了,也不知道这老马头看上他哪一点了。”李掌柜悻悻的说道。
现在的马家集有很多外来的人,这客栈老板就是其中之一,他们都是近一年之内才搬过来,对于与马家集以往的事情一无所知,平常也不怎么瞧得起本地这些穷村民,所以对于甘平知道的也是有限了,这李掌柜和他们打听哪里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方正远失望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喃喃道:“这可怎么么办?这可怎么办?李掌柜,你快想个办法啊,只要你帮我这一回,我回去求母亲,让她帮你说话,你定能升到总铺去当掌柜的,就不用再四处的跑生意了。”他确实是没有了办法,若是在啸月城里,他方二少早就带着人将那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架回府里了,可在这马家集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求助这李掌柜。
听他许下的承诺,李掌柜也动了心,若是能去总铺,可比这跑乡下的掌柜好百倍,眯缝着眼睛盘算了一番,李掌柜说道:“好,若是二少爷能让我当上总铺的掌柜的,我就就拼了老命,也要帮你这一回。”
夜深沉,马家集已经漆黑一片,全村的人都睡了,只有这客栈中还亮着等,李掌柜和方正远在灯下谋划着害人的毒计。这时的甘平还不知道一个围绕着他的阴谋已经展开。
三年以来,甘平每天夜里打坐修炼,从未断过,这太乙纯阳真经不愧是九州大陆上古传承的功法,虽然连第一层甘平都没突破,可是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经脉中真元灵力的涌动,丹田之处氤氛缭绕。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炼化,火龙和玄冥子的元神碎片已经被他炼化的七七八八,神魂之力也壮大了数倍,玄冥子生平的记忆也全部被甘平吸收,他也了解到天府大陆修行界的状况。
这修道之人根据境界的不同,分为练气、凝识、筑基、化液、金丹、元婴、元神、渡劫八个等阶。而甘平因为修炼的是不属于这个大陆的太乙纯阳真经,所以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是何等的境界。
若说是练气境界,早在和铁甲奎牛争斗之时他就达到了这个等阶,若说是凝识,修炼了冥魂化丝术的他现在神识已经是异常的强大,加之炼化两大高手的元神碎片,神魂之力更是暴涨,根据玄冥子的记忆估计,现在自己的神识已经不弱于金丹修士。但是若说是筑基,甘平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从来没服用过筑基丹这类灵药,可修炼之时却畅通无阻,还没有那筑基未成,屏障阻碍的感觉,现他在丹田之内氤氛之气缭绕,正是化液的前兆,只要体内真元之力再凝实一点,那自己就可以说算是算是化液等阶的修道者了。
只是可惜那丙火融元决却没什么大的进展,依旧处于销金的层面,只是到达了销金高阶,算起来离下一步斩玉还是遥遥无期,这本命龙纹丙火倒是炼出一丝来,虽然仅仅只是一丝,却也不容小觑,这一丝龙纹丙火威力极强,甘平已然想象得到这丝火焰将来的会如何的恐怖了。
对于他来说,这三年还是短了一些,别人想要求一修炼之法都不可得,甘平却身怀数种功法,每一种若有小成都可睥睨一时,只是他却没有大把的时间去修炼,光是那太乙纯阳真经便耗费了他大半的时间,至于那天魔化血神刀的功法,他只炼了一丝刀芒存于体内温养。甘平并不是山中修道之人,可以闭关不出,数十年弹指一挥间,他每天只能夜晚修炼,所以这进境便慢了下来,就连玄冥子留下的法宝他也没来得及炼化,只是将最初那两块青铜的甲片法宝应用自如。
从戒指中取出一块上品的火属性灵石,甘平放在手中,开始了这一晚的修炼,火儿乖巧的跳到他的怀中,随着周围灵力的吐纳,身上也泛起了红光,有了弥火猴火儿的帮助,甘平周围灵气聚集的速度增加了何止一倍,若不是每日里有火儿相助,在这灵力匮乏的地方,甘平的修炼速度还要降上一大节。
甘平一直为这奇怪的小猴子挠头不已,原本甘平以为它只是普通的弥火猴,开始近两年猴脑上面那一小撮青白的毛发愈加的鲜亮,这让甘平疑惑极了,翻查了戒指中的许多书简,才找出了根源。
这青白的毛发和白色的爪尖正是裂天飞猱的标志,裂天飞猱是和大力神猿同一时代的凶兽,凶狠异常,就连龙族都对其忌惮不已,这裂天飞猱行动如风,迅疾敏捷,一对利爪无坚不摧,就连龙族与其争斗之时,坚硬的鳞甲也无法阻挡那一双利爪,若是惹恼了它,定然是被抓破天灵,脑浆迸裂的下场。怪不得火儿在山中驱使那黑豹,只是用小爪子一抓那豹子的头顶皮,那豹子就乖乖的听话。
弄清楚了火儿的身份,甘平也没太在意,神兽也好,凶兽也罢,火儿就是火儿,既然都有着大力神猿的血统了,再加上个裂天飞猱也不算什么。
修炼了一夜,甘平如往日一般早早的起床,走出门去,却发现村中已经是一片的吵闹,细听之下,居然是那啸月城的商队要离开了。
第一卷 垂髫稚子峥嵘现 第二十三章 离去
甘平听到这件事情不由得一怔,不是说这商队要在村中连续三天集会么?可怎么现在仅仅一天而已就要离开了。他心中感觉到有些不对头,这时隔壁的门一响,老马头从屋内走了出来,甘平刚想打招呼,老马头好像没看见他一般,急匆匆的向村口走去。
甘平有些惊讶,但旋即一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怪不得马爷爷没空理自己了。看着老马头急匆匆的背影,甘平也没有多想,转身回了屋内。
老马头一边走一边咒骂着李掌柜,就因为自己没有答应他的提亲,居然来了这一手,一年一次的大集只办了一天就匆匆离开,这要是传出去,马家集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急急忙忙的走到了了天丰号的马车队处,老马头看见李掌柜正指挥着伙计收拾东西。虽说这商队是整个啸月城商铺联合起来的,但是还是以天丰号马首是瞻,若是李掌柜说要走,其他的商铺即便是没卖出多少东西,也得跟着回去。更何况天丰号的二少爷也在车队之中,做出这番决定定然是二少爷同意了的。
李掌老柜早就看见老马头过来,可还是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装模做样的指挥着伙计忙东跑西。老马头见他没理会自己,暗叹了一声,硬着头皮走到了马车跟前,挤出一副笑容说道:“李掌柜,早啊。”李掌柜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哼了一声,没吱声。
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让老马头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是为了村子,他还是低下了头,“李掌柜,这集市不是还要办两天的么?怎么这么早就走了?”那李掌柜瞄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这个姓李的在这边讨人厌啊,有人着急赶我走啦,再不走的话,这把老骨头就丢在这里啦。”
老马头听得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这么大岁数哪受过这个揶揄,可转念一想村子里的乡亲,只好将这口气咽下去,躬身一礼道:“李掌柜,小老儿昨日冒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把,这市集还照样办下去,可好?”最后几个字是硬生生从老马头的牙缝里蹦出来的,为了乡亲们,他只好忍了这口气。
李掌柜笑了一笑,看着躬下身子的老马头,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哪敢生气啊?是不,马村长?若是有心的话,将你孙女叫来,陪着我家二公子逛一逛这市集,没准这市集还能开下去。”听到了这轻佻的话,老马头脸色已然铁青,居然将我的孙女当做赔笑的女子,他猛的直起了身子,袖子一甩,“既然如此,那恕我不远送了,扬宗,给他们开门。”那边守着大门的马扬宗应了一声,打开了大门。
李掌柜见老马头这个样子,嘿嘿冷笑,“老马头。做人别太倔,不然有的苦头吃,我还告诉你,这孙女你是嫁定了。”说完嘿嘿冷笑,上了马车,对着围观的人群高声说道,“这马家集,我们商队再也不会来了!”说完吩咐了一声赶车的伙计,一排车队接连着走出了村口。只留下脸色铁青的老马头和一群议论纷纷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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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的方正远眼见着自己的车队离着这马家集越来越远,不由得心中大急,这岂不是再也见不到那小美人了?连忙拉住了李掌柜的袖子说道:“李掌柜,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帮我么?这怎么还离开马家集了?”李掌柜看见他没出息的样子,不由一阵的失望,心里也就打定了主意,正了正身子说道:“二少爷,别急,我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帮,哼哼,那老马头不识抬举,这回咱先回城里,从长计议,总能让你将这小美人抱回家。”
听到这话,方正远才稍稍的心安,既然这么说了,那李掌柜定然有主意,回了城里,自己就算是有了主心骨,实在不行,去求舅舅派人来将那女子抢了回去就是了,想到这里,他便安稳了许多坐在车里,呆呆的回想起那妙人儿来。
马玲儿已经听说了商队离开的消息,她也没想到自己去逛集市居然惹出这么多事端。但她却没将这件事情和甘平说,她知道以甘平的脾气,知道居然有人想要强行抢了自己去,定然惹出天大的麻烦。既然这商队都走了,那个浪荡的公子哥一定也走了,没准过几天就忘了这些事情了,虽然马玲儿聪慧无比,可还是涉世未深,不知道其中的险恶,人心的凶险,天真的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便没告诉甘平,这才留下了祸患。
李掌柜回到城里,将商队安置好,安抚完方正远,已经是夜里了,但是他却没有回家,直接的来到了一所宅子前,敲开了大门。门中之人见是他,便打开门放他进去了。李掌柜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间房子门前,轻轻的敲响了门,里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门开着。”听到这话,李掌柜忙毕恭毕敬的进了屋子。
屋内一张书案上,两只特质的牛油蜡烛正燃烧着,照的满屋通亮,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书案旁,翻看着什么,头也没抬的说道:“听说你这次出去只一天就回来了?”李掌柜一听,连忙说道:“大公子,小的这一次确实是只一天就回来,本来还得将这市集摆上两天,只是这二公子……”“恩?”听到这话,那青年抬起了头。这人眉目间与方正远有着几分的相似,却比方正远多了几分干练,这人正是方家的长子方正延。
“我那不成器的二弟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将他带出去避几天风头么?”李掌柜不敢与目光灼灼的方正延对视,连忙低下了头,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方正延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我这二弟,也真有出息,每日里只知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前两日调戏了张府的小姐被父亲责骂了一通,这两日居然又看上个村姑,唉——”说着摇了摇头。
李掌柜没敢接话茬,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那张小姐的事,正是眼前这一脸温和的大少爷一手谋划而成。只听方正延说道:“上次的事情,爹爹就给老二放了话,若是再做出这混账的事情,将他逐出家门,这逐出家门么,到不至于,这可惜这家主的位子……”话音到了这里,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脸激动的方正延便停了下来,转身对着李掌柜道:“若是我当了家主,定然扶你做总铺的掌柜,可这一次,以一定要将这事情办好,这是家里兵丁的调动令牌,你去……”
二人在这房间内细细的谋划了一番,那李掌柜匆匆忙忙的去准备了。方正延推开窗户,略带寒意的夜风吹拂到了他的脸上,可他却浑然不觉,兴奋的喃喃道:“母亲,你在看着我吗?这一次那小子死定了,嘿嘿嘿嘿。”一连串诡异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内宅,门口的仆役听到这渗人的笑声不禁一缩脖子,嘀咕道:“大少爷又发疯了。”
方正延此时已经一脸的泪水,这些年受尽了苦难,日日提防的日子,已经让他心灵扭曲,狰狞的望着夜空,方正延嘴里喃喃道:“这一次定要他好看,若我当了家主,嘿嘿嘿嘿,宁明霞,方正远,我定会好好的整治你们,让你们知道我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即便是死上千万人,我也不在乎。”
第一卷 垂髫稚子峥嵘现 第二十四章 密谋
方家的家主方霆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这方正延,是先前的亡妻所生,至于那方正远则是现在的夫人所生。年轻时的方霆仪表堂堂,又家财万贯,一表的人才。这啸月城城主宁凌天的妹妹宁明霞偶然只见遇到了方霆,不由芳心暗许,回去找到了宁凌天,也不在乎方霆是有妇之夫,非要下嫁给方霆,宁凌天没办法,只好托人去方家说媒,这方霆颇有些不愿,但摄于城主的压力,答应了下来,那时的他已经有了妻子刘氏,并且二人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这方正延。
虽然方霆是百般的不愿意,宁明霞还是嫁到了方家,可没想到新的问题出现了,这啸月城的城主就是这一方的土皇帝,身份何等的尊贵,他的妹妹岂能做小?幸好方霆念着夫妻情深,并没有休掉刘氏,只是在家中认定宁明霞为大,刘氏这原来的正妻这能屈居于下。
但宁明霞总是觉得刘氏碍眼,认为他阻碍着自己和夫君,可笑这蛇蝎女人也不想一想,是自己硬插到这夫妻二人之间,现在居然嫌刘氏碍眼起来。多年被人毕恭毕敬的对待,宁明霞早就养成了一副唯我独尊的脾气。
于是在一次回娘家探亲的时候,刘氏死于马贼之手。方霆也心知肚明其中的缘由,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并且也不敢招惹这宁明霞,只好暗自里伤心流泪,并且将长子方正延保护好,以免如同他母亲一般死于这歹毒妇人之手。
后来宁明霞生下了方正远,方霆更加的小心防范起来,最后只有将年幼的方正延派出去四处奔波,管理商铺,这才让他免遭毒手。而方正远则在啸月城之内享尽了荣华富贵,他的舅舅宁凌天膝下无子,便将这外甥如同亲生儿子般看待,加上母亲的纵容,使得方正远更加的肆无忌惮,横行霸道,这浪荡的公子每日里寻花问柳,为所欲为。
因为方家和城主的关系,方正远在这啸月城之内无恶不作也没人敢惹,遇见漂亮的姑娘就上前调戏,若是合心意的便命人掠到家里,肆意妄为,实在是城中的一大害。
而方正延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早就城府深沉,幼年时母亲发生的事情他也依稀知道一些,这些年父亲为了自己的安危操碎了心。他不恨父亲,只恨那宁明霞,只是势力单薄,没办法正面冲突,只有在这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下手。
于是方正延连续设计了他几次,可笑这纨绔子弟居然一无所觉,每一次都惹上些祸事来,以往他调戏一些普通百姓家的少女,摄于方家和城主的势力,赔些钱也就不了了之。只是接连一段时间方正远居然改换了口味,调戏起各家的小姐来,不过说来也怪,有的大户人家女儿一个月才出一次门,居然就能让这个浪荡子给碰上。这让方正远自己也有些诧异,但诧异归诧异,看见漂亮的小娘子还是要调戏的。于是便犯了众怒,各家富户联合起来告到了城主那里,宁凌天也分外头疼,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虽说宁凌天是城主,但是来告状之人的势力联合起来也不容小觑,只好将方正远叫来,教训了一番,方霆早就对这个儿子头痛,虽说当年是被逼同宁明霞成亲,但这儿子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平时只是他母亲和舅舅碍着,无法教训,这一次得了机会,冒着后院起火的危险,硬是将他暴打了一顿,也算做了一回严父。
可没想到的是这方正远已然是无可救药,不出三天居然又从外面掠回一个女子来,万万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竟然是张家的千金,等方霆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这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饭,还不止煮了一次。这让知道消息的方霆差点晕厥过去,你这个逆子,招惹谁不好,非去招惹张家,那张家在燕戎国势力极大,与多位达官贵人交好,就连城主也得礼让三分,居然惹到人家头上,这真让方霆欲哭无泪。
连忙将寻死觅活的张家千金亲自送了回去,并且将事情通知了宁凌天,这事方霆算是管不了了,既然你舅舅那么宠溺你,让他来处理吧。宁凌天接到消息便傻了眼,知道这小子能折腾,可没想到居然给自己惹下这样个滔天大祸,不由心中哀叹,可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张家上下已经闹成一团,这宁凌天也挨了张家老祖宗几下挠抓,顶着一脸的血痕跑到了方家,商量对策,这下子方正远也蔫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方霆恨得想撒手不管他,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没办法,只好将他偷偷送出城,去和李掌柜到城外的各个村子去摆市集,自己和宁凌天去张家商量,看能不能将那张家千金娶过门来,这样两家面子上都好看。只是这方正远一定不能留在城里,若是再惹出什么事端来,那可就麻烦了。
方正远老大不乐意的跟着李掌柜去了城外,没想到却遇见了马玲儿,和娇俏美丽的马玲儿一比,那张家的千金就如土块瓦砾一般。这让这刚安分下来的方正远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其实方正延也听佩服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算是纨绔中的极品了,居然能搅得满城震荡,几家人围着他忙,他自己居然还有这份心思。
不过越是这样越好啊,现在自己只要在后面小小的推一下,那么他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方正延眼中流露出丝丝的凶光,可他没想到的是,正是他这一番阴谋设计,千不该万不该将甘平也卷了进来,才引发了震惊燕戎国的滔天血案。
这时李掌柜正在和方正远商量着,方正远听完了李掌柜的计划,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问道:“这么做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一点?我只是想要那马家的小娘子,可你这样一来的话……”李掌柜阴阴一笑,说道:“二公子,你若想要那小娘子,不这么做可是不行啊,你想一想,现在老爷正为你和张家的事头痛,若是那马家之人找上门来的话,那你可真的完了,这风声传到张家耳中,不答应这婚事怎么办?”
“不答应就不答应,我还看不上她家的女儿呢,有了那马玲儿就够了,啧啧,那小娘子这个漂亮”,说着方正远竟然走起神来。李掌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个草包,什么也不懂,也就是仗着家世好,不然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是他还不得不和眼前的草包解释:“那怎么行?若是张家不答应这门婚事,两家就撕破脸皮了,如此一来,少爷您可就危险啦。”听到这话,方正远仔细一琢磨,却也是这么个情况,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张家的势利有多庞大,若是惹恼了张家,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出门,没准刚踏出门口一步就被人砍死了。
吸了一口凉气,方正远说道:“可是你提到的这事情非同小可,要不这样吧,明天你先去下聘礼,没准看到这些财物,那老马头就动心了呢?若是不成……”他思忖了一下,“那就只有这么办了,你确定万无一失?”
李掌柜忙答道:“当然万无一失,那马家集地方偏僻,离那里最近的村子都有几十里,山上妖兽众多,到时候山上妖兽闻到血腥味下来吃喝一番,就是神仙来了也会认定是妖兽袭击了村子。”好一个歹毒的绝户计,这李掌柜心肠的确够黑,为了自己的前程,居然将马家集近千条性命算计其中。
“那你明天就去下聘礼,然后看看那老马头是什么意思,若是还不同意的话,那也只有这么办了。”方正远无奈的说道。“那好,我就去准备了,只是这人手……”“等下我和刀疤狼说一声,让他们听你的指挥。”听到这话,李掌柜满意的转身离去。
刀疤狼是方正远的卫队头子,因为这个外甥总是招惹些是非,宁凌天就从自己城主卫队中拨了三十人到方正远的手下去保护他。这城主卫队中多是宁凌天招来的江湖豪客,其中不乏杀人放火之辈,听说到方正远这纨绔恶少身边,二十个原本的江湖败类乐颠颠的赶了过来,这也算臭味相投了,近年来方正远丧尽天良,做尽了恶事,其中也有他们一份功劳,现在他们又要为这浪荡公子去擦屁股了。
第二天一清早,老马头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正在他疑惑的时候,看守大门的马扬宗跌跌撞撞去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口中嚷嚷道:“二叔公,二叔公,你快去看看,村口,村口……”说着这口气没上来,只顾在那里喘气,却说不出话来。老马头大急,连忙抓住他的脖领子连声问道:“村口怎么啦?说话。”这一抓让本来就喘不上气的的马扬宗翻起了白眼,老马头连忙松手,也不管这孬娃子了,直接穿上鞋,奔向了村口。
这时村口的大门还没有开,可门内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老马头将几个跑到门上望台看热闹的后生轰走,站在望台之上向外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第一卷 垂髫稚子峥嵘现 第二十五章 聘礼
马家集的门外出现了长长的一队马车,马车上全部盖着红色的布匹,为首的正是一个光头大汉,脸上长长的一道刀疤,从眼角到另一边的嘴唇,显得分外的狰狞凶狠。老马头一惊,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那刀疤大汉正观望着马家集的防卫情况,听到有人问自己,便向天打了个哈哈,说道:“我是城里天丰号派来的,我来为我们二公子下聘礼,把门打开,我们要将这些财务送到马玲儿小姐家里,快开门。”老马头听到这些话险些从望台之上一头栽下,居然是来送聘礼,自己哪里答应了这门亲事?
想到这里,老马头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马家集的上空,“你们给我滚回去,告诉你们李掌柜,我老马头没答应这门亲事,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别想将我家铃儿带走,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将铃儿嫁到方家!”这老马头实在是气的晕了头,直接的破口大骂起来。
下面那刀疤脸被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想起来时候少爷的吩咐,还是强忍住,拿出了一张礼单,大声的读了起来,“老人家先别吵闹,听某家一言,你看着礼单之上,财务何止万金,有锦帛一百匹,丝绢一百匹,白银一千两,黄金五十两,珊瑚十对,明珠二十颗……”这边读着礼单,那边早就惹恼了老马头,顺手抄起望台旁边的杆子就掷了过去,嘴里骂道:“滚、滚、滚、拿着你们那些臭钱快滚,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做出这卖孙女的事情,要卖把你老娘卖给你们公子做小吧。”这句话引得下边围观的村民一阵的哄笑。
那大汉不及防之下差点让这杆子打了个正着,然后听见老马头气急败坏的骂自己,脸色一沉,大声喝道:“老匹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来问你,到底开是不开?”“滚、离我们马家集远远的,给我滚——”老马头已经气得声嘶力竭。
那大汉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某家就走了,迟早有你哭的时候,到那时可别再来抱某家的大腿,”说完转身拨马便走,带着长长的马车队向回走去。这时的老马头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喘着粗气,看着他们走远。
喘息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这么大的事情,张先生定然听说了,想到这一层,老马头顿时头痛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他连忙从望台上下来,急匆匆的向家里赶,果然远远地就看见了门口站的如标枪般的张先生,一张脸上冷若冰霜。老马头顿时心里暗暗叫苦,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还没等走到张先生身前,就听见他冷冷的说道:“锦帛一百匹,丝绢一百匹,好大的手笔,马村长,我们家穷,可拿不出这等贵重的物事来啊。”老马头一听,连忙上前陪着笑脸:“张先生,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老马头确是爱点儿钱财,可我是那种为了钱财连自己孙女都能卖出去的人么?他们来下聘礼,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我可从来么答应过这个事情。”
张先生听到这话,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说道:“两个娃娃定亲的事情是你提出来的,这聘礼也是要送到你家来,你可莫做出一家女许两家人的事情。”老马头听得这话,不由得涨红了脸庞,咬着牙根说道:“张先生,这事你放心,那帮孙子要是再来聒噪,我老马头就将他们腿打断。”这老马头实在是被张先生顶的不轻,可这怒气只能自己咽下,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倒在地上。
张先生见他连这等狠话都说了出来,便不再言语,转身向自家的私塾走去,看见了门口的甘平,也没理他,直接的擦肩而过,传来了一句话:“平儿,回来读书,读了圣贤书才能知廉耻。”甘平本来看见张先生为自己出头,心里一阵的感动,可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没敢看老马头的脸色,只是隔着栅栏望了一眼另一边的马玲儿,走回了屋内。
老马头站在那里,简直挫碎了口中牙,这是说我不知廉耻啊,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人这样说过自己,这怎么能让老马头不憋气,这小老儿肺都要气炸了,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这一大清早的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