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此刻,已经是满头满脸的冷汗。见初雪越说越是委屈,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地掉。终是全面溃败,抵挡不住,决定举手投降。
所以说女人眼泪什么的,他是最讨厌了。这种强大的武器,简直犯规。
微微一叹,宗守伸出一根手指。
“好了雪儿,是少主我的错!当时也真没想到那符的效果,会把雪儿你害惨了。少主我郑重道歉。这样可好?为表歉意,你可以放假十一一”
声音一顿,宗守一阵犹豫,忖道自己是不是太宽宏大量了?凡乎是未加思索,就改了主意:“可以放假一天!今天随你怎么玩,不用再抄那本大荒符经。”
初雪初时还觉惊喜,听到后面,却立时怒焰狂燃。
只觉自家少主,实在太混账了。想也未想,就下意识的,把手中的灵符,在宗守的额头上,重重一拍。
这一下突如其来,宗守根本就没想过防备,连躲避的念头都没有,就被那张符箓,贴在了自己额上。
然后整个车厢里,立时一阵寂静。
初雪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至今都不敢置信,方才的动作,是自己做出来的。弱水也不再装睡了,起身跪坐,然后以无比怜悯的眼神,往宗守看了过来,
至于宗守本人,则是浑身无力。待得记起可能还有机会,在灵法发动之前,把额前的这鬼东西撕下来时。眼前这张‘运,字天符,就开始燃启航水印烧。
初雪这时也知不妙,小启航水印脸哭丧着:“少主,雪儿真不是有意的。刚才少主的样子,实在太遭人恨了。雪儿都还来不及想,手就自己动了。少主别生雪儿的气好不?要不少主你打我一顿出气?”
宗守本来正发愁,担忧不止。听到这句,却忍不住‘噗嗤,一笑,忖道这就是典型的做事不经大脑了。
旋即又觉不妥,嗯哼了一声,板起了脸,语气阴沉:“这下你出气了?扯后了?真是没大没小,以为打你一顿出气就可以了事,想得到美。要想我不生气也行,嘿嘿,只要一”
忽然话音嘎然而止,宗守眼神,是一阵变幻不定。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老老实实呆在这马车里,不做任何事情,哪里也不去。自然可以安全无比的,等到那张符箓,彻底失效的时间。
只是如今看情形,要规避厄运,只怕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此刻只觉是体启航水印内,就如翻江倒海一般。全身骨骼,也不断发出咔嚓嚓的声响。宗守面色,也是渐渐铁青。之前脑里的邪恶念头,自然是跑的一干二净。
初雪本来正闭着眼,等待最后的判罚。却久久不见宗守出声,半晌之后,终是忍耐不住,悄悄把眼睁开。
而后就双眼一亮,只见眼前的少主,已全然换了一副摸样。雪白的狐耳,身后还有四只毛绒绒的狐尾,一头长发,也变成了雪白色。把那青白不定,却又俊美无比的脸,衬得是可爱到爆。让初雪恨不得把宗守抱到怀里,狠狠地在那脸蛋上咬上凡口。
这还是她第二次,看见宗守的妖身。以前每到满月变身之时,宗守总会被所有人赶出车厢,就连她也不例外。这一次,一定要一饱眼福,即便事后被重罚,她也认了。
就连弱水,也很是意外,一双凤目中流光溢彩,现出动心的神情。
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唇,然后又以香舌轻舔,轻轻吸吮,散发着诱启航水印惑气息。
宗手却是在暗自骂娘,这劳什子天狐妖身,怎么偏在这时候跑出来?
好不容易,才将体启航水印内浮动的气血,重新后定了下来。正准备把这天狐妖身,也同样收起。就又心生警兆,头下意识的往旁一闪。
瞬间之后,便望见一道锐利刃芒,忽然从闯外穿空而至。凌厉凶横,竟是差之毫厘的,从他的喉颈之前三寸处,擦身而过,重重钉在另一侧的车厢壁上。
定眼细望,竟赫然便是虎中原的那口虎霸刀。
若非是知晓,这多半是那张‘运,字符的效果。而且这一刀,即便被砍中,也最多只是重创。
宗守差点就以为,这是虎中原对自己怀恨在心,终于爆发,决定弑主了。
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脱一劫,又忽觉自己的脚下一滑。竟是一脚踩在一团血红色的灵墨上,然而整个身子,惯性的往前一栽。
宗守心念电转,只须臾功夫,就已猎到这灵墨,必定是被方才那口虎霸刀带起的罡风打翻。而自己不久前练习的,正是‘水,属灵法。所用的灵墨,是以八爪云兽血为主材,最是油滑不过,
他的反应,同样也是快极。体启航水印内的螺旋劲气,忽然透出,浑身肌肉,也在有条不紊的不断调整,冷静至极。
不过堪堪就在他身体重心,快要稳定之时,体启航水印内的螺旋劲气,却忽然一爆,全数乱成一团,在轮脉里面,四下乱撞。
宗守这才感觉慌张,眼见那绘符用的案凡就在眼前,越来越近,顿时手忙脚乱的把双手一阵乱舞。
不过却终于没能够挽救,他那注定悲惨的命运。额头‘篷,的一声,重重的在那桌角上一撞。
而此时在车窗之外,虎中原正是脸色愁苦,望着旁边的这辆重兵护卫的翻云牟。心中既是懊恼,又是担忧。
方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拿着虎霸刀挥舞,在马上练习一番宗守教授那套刀法。却不知怎么回事,手中的刀忽然就控制不住,猛地脱手飞出。然后好巧不巧,方向居然正好是十丈之外,宗守的那辆翻云车。
更见鬼的是,此处数百玄狐铁骑,好凡位武宗强者,居然无一人能够拦住。甚至就连宗岚,也没反应。正有些愣神地,骑着一头银鳞踏风兽,立在不远处发呆。神情恍惚,似乎自今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失职的事实。
尼玛,这也未免太扯谈了。难不成自己,除了刀术之外,在暗器方面,其实也颇有天赋,是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之流?
看来这次回去,是需花些功夫,好好练一练了。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虎中原正欲开口请罪。就忽然听见牟厢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连续不绝,似乎是什么重物撞击。
隐隐约的,似乎还夹杂着宗守的痛呼呻启航水印吟之声。
虎中原光是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然后把视线偷偷往窗内一瞄。
下一瞬,就把脖子一缩,若无其事的策马离开。
里面的情形,他没仔细看清楚。只下意识的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出声的为好。即便要请罪,也不能选在这时间。
又忧心仲仲,以那位世子的脾气,搞不好自己这次,真的可能会死掉。
整整一刻钟后,车厢之内,总算是后静了下来。
而宗守也是死气沉沉的,在软榻之上端坐着。面上鼻青脸肿,狼狈无比。
一旁弱水,是轻捂着唇,不是发出‘噗嗤,轻笑。而初雪则是低眉顺眼,似乎生恐宗守注意。不过唇角也是向上轻挑着,眉眼间尽是笑意,似乎已快笑到内伤。
宗守先是阴沉着脸,似乎很是恼火,接着竟也是咧开了唇,轻声笑了起来。
反倒是令弱水初雪一阵愕然,忖道宗守,难道是疯了。倒霉成这样,居然也能笑得出来。
宗守却全不在意,摇着头:“这命运啊,就是如此,只好学那些婊子。既然不能抗拒,那就干脆享受好了口一”
自己也觉莫名其妙的胡乱感叹了一句,宗守又看向眼前,车厢之内这一片狼藉。忖道反正也是倒霉过了,厄运已现,何不再试试自己的吉运?
他对钱财反正是没什么兴趣,唯独雄魁这凡日中的两次顿悟,令他很是在意.
第二三八章 运符之悟(求推荐求月票)
盘膝坐下之后,宗守也不再去管自己妖身。重新把那被他放弃了的皇焰燃灵决拾起,开始潜心专研。
无数的念头,在脑内不停纷闪。一段段的口诀,一个个图形,不断的浮上心头。
其实早在几日之前,也是这般,明明是灵感如潮,却始终无法寻到突破点。将这门火系功法,融入到自己的撼世灵决之内。
而当他再次开始推演,也是差不多同样的情形口仿佛是隔着一层膜,始终无法将之捅破。
闭目凝恩,足足半刻钟,都始终是毫无头绪。宗守最终只能是无奈的停下,看来是没法如雄魁那样,进入到顿悟状态了。
这‘运,字符箓带来的吉运,看来也不是很好用。
好在他心里,本就没抱什么希斐,此刻自然也不觉遗憾。事实上,这静坐的半刻时间,没发生什么其他倒霉事情,就足令他欣慰了。
张开眼时,只见初雪正在清理着这乱成一团的车厢。拿着抹布,试图擦拭着掉在地毯上的那些灵墨汁液。
上身低俯,臀部高翘,裕衣紧紧包裹着,勾勒出完美的臀型。可能是最近初雪,身姿拔高伸长的缘故,那衣裙明显有些紧崩口就连那下身处的沟壑,也近乎完整的凸显了出来
宗守的眼立时一亮“咕哝,一声咽了一口口水。狠狠地盯了一眼,仔细把那形状记下,就又装成正人君子状,把头偏开。
正心忖这小妮子简直就是迷死人不偿命时,赫然只觉自己体内,又是一阵气息狂涌。那水火螺旋真劲,再一次开始暴乱,
好在这一次,宗守是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开始倾力镇压。坐在床上,有弱水护着,也没出什么意外。
而就在体内的真气,被他彻底后复之际。宗守脑内忽的是灵光一闪目中现出一道璀璨无比的光泽。
接着是瞳孔渐渐失去的焦距,目光也是明灭不定。脑海里面,在疯狂的推演计算。记忆里埋藏的所有与水火电三系相关功法,都纷纷被抽取出来。填补着那撼世灵决与皇焰燃灵决中的空缺。身周上下,也是灵能涌动。特别是水火之灵,最是活跃。周围更隐隐可见不断有紫色的电光闪动,
不过须臾时光,宗守面上就现出了欣容。居然还真的是突破了,这一霎那的顿悟,足可节省他数月时光的参悟。
那撼世灵决中地轮部分的第二层,第三层,都在飞速完善着。不但精神旺盛思绪也是清晰的可怕。以前记下的那数万本武道典籍,此刻就仿佛是被装上了一个搜索引擎。里面的精粹字句,武道决要凡乎是信手拈来,毫不费神。
这般下去搞不好只需一日时光,他就可把这地轮部分的修行之法,完善大半,
心中狂喜,却强行历抑着,以最后静的心态,推衍着这两门功决。正堪堪进行到第四层时,宗守却忽的又再次右眼皮一跳,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然后下一瞬,就觉脚下整辆翻云牟,忽然‘轰隆,一声顿住。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牟身整个抛飞了起来。
而最令宗守无语的,就是眼前那些才刚摆放好的案几镇纸之类的杂物,都纷纷被巨力震飞。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朝向宗守坐着的方向砸过来。
这一刻,宗守简直是欲哭无泪。一次不够,怎么又来?难道真是报应不成?
体内果然是再一次真气暴乱,无法动弹。而就在下一瞬,弱水便已及时出手。一口细长的软剑,瞬间就在他面前,编织出重重剑幕。把眼前所有一切,都全数斩碎割裂。
只是此刻宗守,却非但无法安心下来,那不祥的感觉,反而是愈发的浓厚。
这次的时间更久,整整半盏茶时间,车厢内才彻底停歇了下来。原以为是遇袭,而待得后静下来之后,才知晓是翻云车内的灵阵,暂时失控了,花了好半天时光,方才修复。
而此刻的宗守,已彻底无力地瘫倒在软榻上,身上又多了凡处红肿,身上的衣物,也是破损处处,形象是凄惨至极。若是仔细看,还可察觉他胸腹处,多出了好十凡条浅浅的剑伤。伤痕虽浅,不过其中一两处,是稍不注意就可令他重创。
而这次一脸羞愧的,却换成是弱水。跪坐在旁,以无辜歉然的眼神望向宗守。只是那眼眸里,却全是压抑不住的笑意。那边的初雪,更再忍不住,吃吃的笑着。
宗守心中气结,要非是此刻已差不多筋疲力尽,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两个女人捉过来,狠狠打一颗。
不过当他体内,才稍稍恢复些气力。再次坐起之后的第一时间,却是一团螺旋劲气,从掌心之中透出。
仍旧是水火旋绕,不过却更为均衡。而那些紫色电光,就仿佛一道桥梁,把它们紧密连接。
宗守不由一笑,这次不止是把那地轮第二层第三层的功法,推衍出来而已。更将前面的部分,更加的完善。
同样数量的真气,可威能却明显强过近乎两成!若然不出意料,自己只需再过旬月时间,就可再尝试着融合两条灵脉,进入至地轮二脉境界。甚至那第三脉,也不过是三四个月内。
这次虽是有些狼狈,弄得是鼻青脸肿。不过总算收获还算不错,应该是超值才对。
若是每次都能有这样的顿悟,再来个几次,他也不介意。
唯一有些不美的,是随着那撼世灵决与皇焰燃灵决的完善。他体内的火系血脉,也再一次,隐隐现出觉醒征兆,令人是忐忑不安。
宗守满意一笑,把手中的这团气劲彻底握碎。估摸着时间已到,那‘运,字符箓已经失效,便长身站起,往窗外看去。只见那雄魁,浑身都是伤痕,比他情形更是狼狈,这才满意一笑。稍稍欣慰,自己虽是倒霉,却还有人比自己更不走运,
只是当那雄魁,的马再次失蹄,往地上摔去时。宗守却整个人怔住,无有半分幸灾乐祸,
“有些不对!我这螺旋劲气也还罢了,那撼世灵决还有许多缺憾,本就是极其不稳。可这雄魁所习,却是皇焰燃灵决,上古妖皇所留下的传承功法。由武圣级的强者,推演创出,怎会这么容易就失控?”
其实无论那桌椅,还是弱水及时收力的软剑,一般的情形下,都无法伤到他。光是体表的罡气,就可抵御。而他此刻一身横练外功,灵兵之下,凡乎无法刺破他一点表皮。
可在方才,不仅仅只是体内真气失控,就连体表的气血游走,也是紊乱无比,使肌肤表层,处于最脆弱的状态。
当真是人倒霉起来,就连一根牙签,也足可致命。
雄魁那边的情形,也是差不多。不过往往一张运字符箓,往往只可令他倒霉一两次而已。情形远强过自己。
记得当日,他在丹灵山,绘制那‘运,字天符之时,曾经有所领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