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扫了众人一眼,虽不说话,却也都是眉头紧皱。这情形,早已料到了——
“孔瑶是孤的嫔妃!”
虎中原闻言一愕。正不知此言何意,就听宗守一笑;“代孤统军,有何不妥?你说荒唐,那便荒唐一回好了。孤就偏要如此,你能奈何——”
虎中原气息一窒,暗忖道居然还能这样?却知趣的闭口,知晓这宗守一旦蛮横起来,十头马都拉不回来。
孔瑶也没去在意虎中原之言。一直是定定的注目宗守。
“若由臣来统军,那么君上就不得再插手多言,旁观便可——”
“无妨!”宗守答的毫不犹豫,他是乐得如此。
周围诸人的目光都是一缩。都知国君领兵的本事,更是宗原之上,“臣恐威信不立,还请君上再赐下斩将之权!”
宗守这次却微微迟疑,这女人不会为了报复。找借口把他手下诸将全数斩光吧?
最后还是解下了一口配剑丢了过去,无名剑他舍不得。这是另一口备用的剑器,却也锋锐,充当尚方宝剑。勉强够资格了。
“此剑可斩三品以下诸将!”
又特意指了指虎中原:“这家伙若不听话,生死你可定夺!”
虎中原顿时苦了脸。他现在可是从三品!不禁是摸了摸脖颈,浑身一个寒战。难道真要拿自己开刀?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又或者君上要剪铁虎一族的羽翼?顿时决定老实些为妙。
只心中暗暗腹诽,这个妖媚女人,也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法,把君上迷到这程度。整个人都糊涂了。
众人也都是一寂,这口剑,虽只能斩三品以下。可宗守的姿态,却已经表露无遗,言语间更含着对诸人的警告之意。
孔瑶的眸光闪了闪,而后是深深躬身:“臣奉诏!”
又声音一凝:“君上之意,可是要对这大商之意下手?”
言落之时,这甲板之上顿时一寂。
宗守的目光,骤然转冷,看向了对面。忽然飞身而起,几个踏步向对面的主岛方向,行了过去。
初时众人还没在意,可当宗守第二步时,却一股剑意升腾,冲凌于此方天地。
之后每踏前一步,那剑意就更增数分。十步踏出,那强横绝锐的精神意念,已经是凌压万里!
※ ※ ※ ※
“也不知这位乾天妖王,最后到底会选择是走是留?”
主岛之上,魏海正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那庞大舰师。
胸中也有心惊之意,早听说乾天军力强盛,可席卷一陆,可灭灵府宗门。
可心中却总不以为然,认为这乾天山是侥天之幸,得了武烈国传承,才有了这般的国势。
除了血云骑,那蛮夷之地,又能有什么样的强军?
可今日才知,此国的舰师,原来也如此强盛。
那三艘九牙巨舰之上,强弩林立,令人是望而生畏。
倒是有些小视了那位乾天妖王!
“他敢!”
孔玄的言语间,仍是满含不屑:“此战于我大商,虽也是要紧,可暂时并不伤根本。在他们乾天山而言,却攸关生死!那人若是聪明,就该是忍气吞声!”
接着却是奇怪,那边在做什么?远远只见宗守,将一个红木盒,递到了他那堂妹的手里。
而那边船上的气氛,就忽然有了变化。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也听不到声音。只能通过唇语,依稀辨出几句。
什么殿前检点司,左军都检点之类的,这是什么职位?
看那些人如此恭谨,应该是什么要职。
孔瑶不是已经做了那位妖王嫔妃,为何能掌官印?
“装神弄鬼!”
最后是冷哼了一声,孔玄又朝着魏海抱了抱拳:“这些人无需去理会,倒是这大虚天无生禁绝阵,如今才不过凑齐两百万之数。属下以为,该当尽快才好!”
魏海也是微微颔首,他也是如此看。他大商为后盾,量这位妖王再怎么不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即便是一国之君,号称雄主,在他面前,也得是任由他拿捏!
什么六绝剑之首,云界无敌。若无足够的理由,也不能绕开大商国君,加一指于他之身!
大商乃中原正溯,明君在位,国力鼎盛,谁敢轻犯?
且大商似他这样的一方总兵,人人皆有与灵境相抗的实力。
若不是心存顾忌,他也早就想试一试,这位云界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妖剑宗守,到底是否有无敌云界的本领——
说起来,反倒是眼下这大虚天无生禁绝阵,真是需得尽快!
便转过了视线,逼视着旁边的几人。这几位身份不凡,武力绝俗的一城之主,都是人人冷汗淋漓。所有人,都是一俯身:“请魏帅放心,人已差不多凑齐,都是三十岁以下的精壮。这几日,就可解运过来!此事也关乎我等存亡,怎敢轻忽?”
魏海这才容颜稍霁,接着是一阵长声大笑。一拂袖,正欲返回他那帅帐。
可也就在一刹那,一声清脆剑鸣,忽然响彻此空!
随之而起的,就是一股霸道无比剑意,突然冲起,直贯此间。
魏海心中一惊,猛地回头,就只见宗守,正从远处踏步而至。剑压渐盛,竟是将整个连云群岛千百里地,都笼罩入内!
魏海神情微凛,他虽能勉力对抗这股强绝剑意。
可这附近之人,都无不脸色煞白一片。便连对宗守颇多不屑的孔玄,脸色也是毫无血色。
这时才知的,宗守的云界武道无敌之名,绝非虚至!
魏海的眼,微微一眯,接着就神情淡然的负手而立。只心中猜测,这人到底所来何意?此举又是为何?只是向他示威?
而宗守的身形,也终是主岛之外的百里处站定,遥遥目视过来。
剑意勃发如故,隐含杀机,面上却似笑非笑:“闻说贵军最近砍了不少人头,还抓了不少精壮。这人力难得,我东临这些年战乱频生,似这等样的精壮也没多少。尔等不稀罕,不如都让给孤如何?”
千万子民,可养二十万精锐。灵潮最盛之时,少说也能出十到二十万的四阶强者。他心里,还真是心疼。要一统云陆,要征伐异界,每一点人力,都是可贵!
接着不等反应,宗守又接着道:“应战夜魔,总需分个主次。你不过大商一个总兵,地位卑微,不如把这军权,尽数交托给孤如何?”
是目注着魏海,只要此人答应下来。哪怕是阳奉阴违,两方之间,也都有了些转圜余地——
重要的是后一句,那些被抓来的辉洲之民,只是顺带。此处的军权,他势在必得!
此时他的声音,远远扬开。那些已经被押解着,跪伏在浮岛边缘的那些民壮,也都听闻。顿时都眼神一亮,透着几分期冀之色。
魏海先是一怔,暗暗奇怪,一个能一统东临的雄主,还会在乎这些贱民的性命,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听到后面,就瞳孔一缩。也下意识的明白,重要的是后者。
“君上难道是在说笑?尔乾天不过一个蛮夷小国,即便是国君,也只能跪着跟吾皇说话。居然也敢开口,要指挥我大商兵马?”
一声冷哂,魏海双拳一握。不用他示意,各处箭台的九臂灵弩,就都纷纷转向,遥指了过来。而后毫不惧宗守那滔天之势,往前猛地一踏。
整个地面,顿时都颤了一颤。而魏海也抬起头,直视宗守:“这句话,魏海就当是没听君上说起。至于那些精壮,却是辉洲诸城之民,与本将却是无关!君上若想要,尽管去问他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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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五章 可能禁我(求推荐求月票)
上国?蛮夷?
宗守闻言是‘呵’的一笑,看来这是谈不通了。
却仍是抱着几分期冀的,看着魏海身旁的几人。
“不知尔等之意如何?孤脾气不佳,不喜人拒绝。乾天虽小,却也能伐城灭国。宗守灵法不过九阶,却也能决人生死!可交出军权,由孤掌之,尔等可安心等候,自可无恙!”
那几位辉洲城主的面色,顿时是一变。听出宗守这言语里,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之意。
伐城灭国,决人生死!这是毫不遮掩,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有心拒绝,却都嗫嚅着不感言。
这股迫人之势,不是说笑。先前还可跟着魏海,一起讥讽宗守。可等到这位到了眼前时,才发觉说一句推拒之言,也是如此艰难。
只绝面前这位妖王的眼,是冰冷如刀,仿佛他们说一个‘不’字,就可将他们当场斩杀!
明知自己是隔绝在灵阵之内,这周围有数十万大军,心神却依然是颤栗不止。
蓦地却听魏海一声冷哼,才想起身旁,还有这么位蛮横不讲道理的大商总兵在。
旁边一位道人,更是笑着一个稽首:“本道玄同宗寒都,这里有礼了!我等虽是方外之人,今日却也觉君上今日之言,未免有些过份!到底如何行事,以本道之见,还是该由这几位自决才好——”
那几人的神情。顿时就是一松。魏海难保他们平安,这位寒都道人却可。
玄同与灵冥,罗天三宗,都是当世大派。虽未能占据灵府,实力却也不在灵府之下。
即便还不足以与乾天山为敌。可其身后,却还站着一个道灵穹境。
这这位寒都真人发话。应可护得他们平安,当下是纷纷推拒。
“其实由君上来掌军权,本无不可。不过如今。既然是有上国大臣在此。此处战局,还是由大商主持,我等才放心!”
“这些精壮,是另有他用。即便我等不要了,也断没有让给乾天山的道理!”
“正是!君上此言,不嫌太过分?我等虽国小民寡,在君上面前如蝼蚁一般,也不是任人搓捏之辈!”
宗守眯起了眼,看了那三位道人一眼。又遥遥望向了天际。
看来这道灵穹境的意思,大约也是想与魏海一起,搏上一搏了。经营万年的基业,果然是无法轻弃!
“你们所峙,可是大虚天无生禁绝阵?”
此言说出,对面那魏海几人,都是微惊,诧异无比的看着宗守。
似乎有些意想不到,宗守也能知此阵。
孔玄却唇角讥讽的一挑,目视那边的九牙巨舰。
有那个贱人在。怎可能不识?
宗守则依然是言语淡淡:“孤若说此阵无用,不知尔等可信?”
那边几人又是一怔,可却只过了瞬即,魏海就是微哂:“没用过,又怎知无用?君上你该不会去夜魔那边通风报信?”
其余之人,那几位城主是面色忽青忽白,也不知宗守之言是真是假。不过见得魏海这般,也随即镇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