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琴鸟非常稀有,全天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只了,可是她们却无法“人丁兴旺”起来。这不仅仅是因为凤琴鸟吃食非常挑剔,连栖息地的选择、配偶的选择也都是极其严格的。
他们只吃早上被露水打湿了翅膀飞不快的红蛾,只喝晚上萤火虫的眼泪。他们只在有一千年以上树龄的红豆杉上搭窝,而且只用自己背上最华丽的几只羽毛来做巢。他们一生只选择另外一只异性的凤琴鸟做自己的配偶,一生只生一只蛋。
而这些,都是凤琴鸟的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当然是没有错的,而不违犯老祖宗的规矩,当然也就不会犯错。
可是,别的鸟儿家族都很兴旺发达,只有凤琴鸟的家族越来越冷清……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森林中只剩下最后一只凤琴鸟了。他在孤独寂寞中度过了自己的一生,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前的一个夜晚,他哀伤的歌传遍了整个森林——
曾经以为
流传千年的爱情最美丽
曾经以为
梦中的彩虹不要放弃
朋友啊你去远方
闪闪的星河没有边际
亲人啊去远方
我们的心灵没有距离
我的爱人去远方
我们很快在一起
草地上的红蛾在跳舞
再也见不到你的影子
甘露失去了往日甜蜜
月光下只有我自己
我们的小窝依旧华丽
陪伴我的只有空虚
数过的星星还在空中
数星星的人你在哪里
微风还是轻轻吹过
大地只有我哀伤的歌曲
我不愿现在离开
我要丈量我们爱的距离
我不愿今夜离开
我要把所有痛苦全忘记
我不愿今夜离开
我想再看一回朝阳升起
我不愿今夜离开
我想再看一眼林中雾汽
我不愿现在离开
我还没明白活着的意义”
“得得得……”轻快的马蹄声洒在林荫道上。车厢内一片寂静。修罗那娓娓动听的声音把这个凄美的故事述说得更加悲惨,特别是后面的那首歌,他是唱出来的。雪烈抹眼泪,侍卫长擦鼻涕……大家都被故事给打动了。一种悲伤的气氛在车厢内漫延。
“凤琴鸟儿真的好可怜!”雪烈终于不再擦眼睛了,因为眼睛都被他擦红了,火辣辣地疼。
洛克也沉浸在感伤里,他记下了这首哀伤的歌曲。曾经,自己也像凤琴鸟儿一样孤独过、彷徨过,那么,现在和以后呢?洛克看了一眼雪烈,又望向修罗。
“可是,女王,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侍卫长也停止了擦鼻涕,他提出了疑问。
大家都望向女王。
修罗怔了一怔,随即答道:“被禁锢或带着仇恨的时候,可以找到生存的终极意义。如果是我,我会跳出那些条条框框,去做我想做的事。”
大家一脸的迷茫,因为没听懂。
女王的话好高深哦!雪烈不禁崇拜起女王来。洛克却明白了:自己就是带着仇恨来的,活着的意义就是复仇,向冥王,向宙斯复仇。
“女王陛下,我们到了。”
马车在侍卫长的话音里,徐徐地停了下来。
第三十章 思念的味道
大家步下马车,眼前是一片辽阔的海域。
蔚蓝色的海水与蔚蓝色的天空相接,水天一色。几片薄得就像纱似的轻云,平贴于空中,就像围绕在少女颈间的一段轻飘飘的白纱巾。如果不是那几片轻云,还真就让人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了。
一群白色的鸥鸟舒展着轻盈的翅膀,自由自在地在海面上飞翔。它们那雪白如玉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它们时而在蔚蓝色的海面上盘旋,时而又向水里俯冲下来,不知道是在亲吻浪花,还是在追逐小鱼。大家被这一片祥和与宁静所打动,方才的哀伤一扫而空。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来到海边,当我面对大海的时候,常常会被它所震撼,不仅仅是因为它雄浑磅礴的气势,还有它那特有的风情和魅力。当我用心倾听的时候,絮语着的海风和轻拍的海浪会让我躁动的灵魂归于平静。”修罗望向洛克的眼睛,幽幽地说着诗歌一样的话。洛克听得似懂非懂,他虽然不太明白修罗话中的含义,但是,他知道修罗是喜欢这一片蔚蓝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神又何尝不是呢?大家都喜爱这片宁静。可是,宁静的表面背后,常常会有暗流汹涌。
雪烈看向那两个挨近的身影,眼睛里涌出一片哀伤。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又怎么会知道?他已经堕入了一个温柔的陷阱。
“女王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侍卫长手里拿着一个矩形的金属盒子,他对着盒子说起话来。这么小的房子,难道里面住着人吗?这会是什么魔法呢?当洛克和雪烈听到里面有人讲话时,异常惊讶。
“呜呜呜……”一阵长鸣之后,海面上风起浪涌。无比嘹亮的声音惊得那些鸥鸟四处逃散。上千艘巨型船只飞驰过来,它们的造型很怪异,既像一个个凌波飞驰的金元宝,又像一条条畅游在浪里的鲸鱼。它们劈波斩浪,云集海面,很快就排列成一个怪异的队形。
“这是亚特兰蒂斯最强大的海军力量——紫色轮回舰队!”修罗骄傲地宣称。此刻,“她”正站在礁石上,挥手向“她”的部下们致意。如果不是这身怪异的黄金缕衣,他定是一个傲视天下的帝王。
雪烈感觉怪怪的,因为他嗅到了危险,闻到了隐隐的杀气。
“亚特兰蒂斯可真是够富有的,就连这些巨型船只都是黄金的,可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黄金呢?”洛克终于提出了他一直费解的问题,因为在他的故土,西土大陆的梭哈魔国,黄金是一种极其贵重的金属,是比较稀少的。
“哦,这个嘛……”修罗略一沉吟,说道,“其实,所谓的‘黄金’是你们给它的称号,我们叫它‘欧立哈坎’,是用地球上的几类元素炼成的合金。”
“哦。”
“原来是这样。”
那两双眼睛里又流露出白痴一样的迷芒。
“算了,说这些你们也不懂。”修罗轻笑一声,用手指着面前的那艘舰艇,自豪地说道:“这最大的一艘是母舰,我叫它‘女王号’,我和我的部下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才将它们创建起来。”
“啊!”
“几百年?”
那两张傻瓜一样的脸上,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足能塞进去俩鸡蛋。
“这么说,女王已经几百岁了,您……您该不是……”一阵恐惧感袭上全身,雪烈暗想:女王……女王该不会是个妖精吧。
“我的子民都能活到两百多岁,而我已经六百多岁了。不用怕,你们怕什么啊?我又不是妖精,你们先听我说完。”因为修罗已经看到雪烈的腿在打颤了。
修罗用手掩着嘴巴吃吃地笑着,说道:“我们研制成功了一种药物,不仅可以增强人的体能,还可以推辞衰老,从而起到延长生命的作用。”
“真的?”洛克望向修罗,一脸怀疑的神情。
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嘴角间挑起一丝悠然的笑意,修罗扬声道:“当然是真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人类获得永生的权利,到那时……”
“到那时,我就可以长生不老了!”雪烈接过话题,兴奋得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修罗先是怔了一怔,随即附合道:“哦,对,没错。到那时人人都可以长生不老。”
修罗的话令洛克感到兴奋,如果人类获得了永生,神会答应吗?那个高高在上的宙斯,能让自己创造出来的宠物和自己平起平坐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场好戏也就开始了,自己倒很乐意做一个观众呢。
“走,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
婉转的莺语传来,雪烈一时没反应过来,那种声音时常令他走神。洛克拉了雪烈一把,雪烈这才回过魂。
一行人沿着海边,向前走去。海浪涌上沙滩,漫上了他们的靴面,发出轻柔的刷刷声。
那些趴在海岸上的礁石,只要被潮水轻轻一拂,就又隐没在了海水下面。它们看起来真像是怪兽呢,每一块的重量起码都在万斤以上,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把它们给举起来。洛克一边走,一边想。
不久,一座庞大的建筑物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这应该是一座宫殿。从外表上看,它像城市里大多数的建筑那样,也是弧形的屋顶,上面有叮铃铃的乐声,三种调子,简单却不乏味,听起来也分外悦耳。可是,它竟然浮在水面上。洛克再一次迷惑了。
这应该是修罗的行宫吧,因为他说过,他时常一个人来海边的。可是,怎样才能让这么庞大的一座宫殿浮在水面上呢?修罗他又是怎样做到的?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闪现,洛克很想知道迷底,但是,他又不想暴露自己,因为修罗究竟是人类,还是神祗,他也不清楚。
大家来到建筑物前。从弧形的屋顶伸出来一个怪异的金属支架,它探头探脑了一会儿,就在几个人的头顶上方停了下来,然后,从上面垂下来一条金光闪闪的梯级,一直延伸到几个人的脚前。侍卫长在前,修罗在后,然后是洛克和雪烈,一行人沿着梯级鱼贯而入。
宫殿内的装饰也是异常豪华,到处金光闪烁,而且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在门口旁边有一个类似金属柜的东西,侍卫长走过去按了几下,有光亮一闪,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一条金属带子延伸出来,那上面排列着一些杯子、盘子和碟子之类的东西,里面盛放着各种颜色的液体,还有点心、蔬菜和肉类等。
“这是什么?是魔法吗?”雪烈尖声叫了起来。
“这不是魔法,而是我们亚特兰蒂斯的一项科技——自动化装置。”修罗解释到。
雪烈诧异莫名,洛克也是一头雾水,他们听不懂这些词汇,在他们看来,女王就是一个懂得魔法的人。
那些东西来到大家面前。修罗端起一杯紫红色的液体和一盘精致的糕点。雪烈端起一杯绿色的液体(冰茶)和一盘烤肉,他的鼻子最灵,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东东叫什么名字,但是,哪种香味适合他,他就端哪个下来。洛克只端起一杯乳白色的液体(牛奶),他突然觉得心里很憋闷,一点儿都不想吃东西。
修罗看了洛克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那只杯子,然后将那杯诱人的颜色递到唇边,幽幽地说道:“我喜欢饮葡萄酒,虽然这种酒有点涩,有点苦,但是喝下去以后,芳香柔润,香醇浓郁,让人回味无穷。更重要的是,它的里面有思念的味道。”
“思念的味道?那又是什么味道呢?”雪烈好奇地问道。
洛克想起自己第一次喝葡萄酒时,在那家餐饮店里,还不太习惯的那种味道。第二次,第二次……那难堪的一幕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洛克的心跳骤然加剧,感觉脸上就像火烧一样。难道他是说给我听的吗?该死,怎么回事?这心脏……洛克装作没听见一样,赶紧低下头,猛灌了几口牛奶。
“思念的味道嘛,只有饮过了才知道。”那张覆在面具后的脸上绽开了一朵妩媚的笑。
修罗用三根手指极悠雅地将杯子转了几圈,幽幽地说道:“看来我们的口味并不相同。”
三个人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各自饮着杯子中的液体,吃着盘子中的食物。一种尴尬的气氛在空气里漫延。
“怎么,我的金甲统帅,这里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吗?”修罗半是关心半是戏谑的话让洛克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洛克只好说道:“哪里,我……我只是不饿。”洛克突然觉得这谎撒得好没水平,已经过去大半天了,怎么会不饿呢?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剥光了一样,完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为了掩饰这种尴尬,洛克把头垂得更低了,他“呼噜呼噜”地喝着牛奶,还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