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圣君旨意之后,元天限正式发出了讨伐木沧澜的命令!
虽然那道命令中仍旧是表示了不舍,表示了遗憾,但,那道冲天杀意,却是难以掩盖,又或者是根本不曾掩饰。
“无论谁人斩杀了木沧澜,木沧澜生前所有权势地位官职爵位,皆由此人继承!”
“叛逆兵马中,若有投诚者,一律前罪不究!”
此时的墨云天,简直就是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一讨叛逆!
超过九成以上的民众,都在支持墨云天天帝元天限!
而,剩下的一些摇摆不定、保持观望的,也被元天限许下的条件诱惑得不能自已!
只要杀了木沧澜,那自己就会成为墨云天军方新的第一人!第一公爵!兵马大帅!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这是何等地位!何等的荣耀!何等的风光!?
只需要杀一个木沧澜就能得到这一切,那也太容易了一些吧。
既然如此容易,那么为什么不做呢?!
无数的人,原本还保持中立、观望的态度,现下却是嗷嗷叫着,冲向南方。
元天限亲自挂帅,御驾亲征;雨迟迟率军为先锋先行,统帅数千万雄壮兵马,兵分二十五路,四面八方,同时出征!
“诛杀木沧澜!靖我墨云天!”
整个墨云天,都在响彻这样的口号!
与此同时。
天兵阁方面大营之中,却尽是满目的愁云惨雾。
连番的变故之下,让跟随木沧澜一路走过来的将士们,居然有一小半,都是心生迷惘。
究竟对不对?
究竟是不是?
究竟怎么办?
究竟……
无数的人,在心中思索,斟酌,权衡;其中有不少人,凑在一起,秘密的说话,说这该说的以及不该说的话题。
仓促起事所带来的不良后果,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而且,正值暗cháo汹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一场众人所承受不起的变故,正自默默酝酿之中。
但,军营之中,难道还不让人与人接触了不成吗?
面对这种恶劣情况,相信就算是神仙,也要一筹莫展。
木沧澜一夜间似乎是老了数十万岁,满头黑发青丝,尽数变的雪白。
谢丹琼坐在木沧澜床边,脸上兀自带着从容的微笑。
一干木沧澜的心腹大将都是满脸忧sè,各自的军营之中不良状况都有不少;兵已无战心,将也未必有战意,甚至不乏反叛之念,在这种情况下,还如何能打得了仗?
眼下对面的二十五路大军四面八方十面合围彻底堵死了所有的漏洞前来围剿,恐怕,大军一到,不用打这边就得全面溃败。
现在人数占据多数的跟随木沧澜的人军心不稳,反而是原本天兵阁的人,仍自岿然不动!
他们本就是叛逆,这段时间下来貌似也已叛逆了不少时间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几乎就是司空见惯。甚至还有些不屑一顾:这样的阵仗,咱们可是经历了太多太多,又什么大不了的……
“惭愧!”木沧澜长长一叹:“谢魁首,面对天兵阁一干手下的镇定,我方的沧澜军……实在是无地自容!”
众位将军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兵无战心
为将者,无能驾驭手下兵士,就是至大的耻辱,人家分明就是一支杂牌军,可是面对如此恶劣的情况,却是一个个的镇定自若。
可自己的那些正规军,却是如此不济。
真真是……
“难道木帅不觉得,从某一方面来说,眼前的状况其实是一件好事吗?”谢丹琼仍是微笑如故,那份从容,竟丝毫也不似强装出来的。
“好事?”众位将军眉头一皱:眼下如此绝境,怎么还成了好事?好从何来?
木沧澜眉头一皱,心念一动,默默地思索起来。
谢丹琼淡淡的说道:“我建立天兵阁的初衷,说起来还真就不是为了造反做天帝;而是为了去往域外,灭绝天魔魔孽!”
“我与墨云天军方战斗,用意多半就是在练兵,仅此而已。”
谢丹琼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而你们,若是在此一战不死,将来也是要跟随与我,出征紫霄天,恢复人类故土;然后远征天魔,彻底灭绝魔患。”
“这才是我的真冇实初衷,可是,似乎绝大多数人都误会了什么。”
谢丹琼仰起头,微微一笑,这一笑,竟是那般的超逸出尘,笑傲天地。
木沧澜与众位大将心中轰然一震!
原来谢丹琼真正的志向,竟是在这里!
屠尽天魔!
原来,我们竟真的误会了什么么?!
“我们战天魔,所需要的人手,从来就不是大众,而是精锐将士。”谢丹琼淡淡的说道,目光一番,精光四射:“更加不需要那些心志不坚的乌合之众!”
众将闻言尽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自己军队现在的情况,岂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不堪行径吗?谢丹琼虽然直接的骂到了所有人脸上,但大家却实在是没有只言片语可以予以反驳。
“这一次虽然风声鹤唳,岌岌可危,但却也是整肃尽净我方队伍的大好时机。”谢丹琼冷冷道:“将所有立场不坚定的,借这个机会清除出去,难道不是好事?真要等到彼时大战天魔的时候,让这些人拖我们后腿?!”
有一位将军忧虑的说道:“但,那些人只是受了蒙蔽,不明真相而已。这样就一棍子全数打死,对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相信他们对于出战天魔一事上,绝无动摇!”
“蒙蔽?动摇?”谢丹琼冷笑一声:“既然他们只是受了蒙蔽,那么,你能够向他们解释清楚真相吗?让他们不再动摇!”
那位将军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说下去。
若是能说明真相,手上有确凿证据的话,岂不是早就可以证明了?又何至于被逼到这种地步?
“说到蒙蔽,说道动摇……还是他们心中不能完全信任木帅!”谢丹琼冷笑着:“若是真心信任,又何至于被人蒙蔽?如何会动摇!既然不能全心的信任,那又留之何用?你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样人的手冇中吗?”
谢丹琼的笑容讥诮到了令人浑身难受的地步:“今日能够被蒙蔽,那么,将来到了紫霄天战场,也被蒙蔽了怎么办?你能保证他们他日不会被人动摇?若是被人动摇了,你的保证有用么?有意义吗?!”
“元天限,或者不过就是天魔方面潜入九重天阙的一个卒子!或许在天魔之中也有点身冇份,但,现在在墨云天,一共才几个天魔?不过一纸书函,就闹成这样子的万众离心……届时我们带这样的队伍去紫霄天,那不是屠魔!”
谢丹琼重重的说道:“根本就是去送死!给天魔送口粮去了!大张旗鼓的资敌!”
木沧澜眼中神光一闪,道:“是!魁首说得在理。”
谢丹琼淡淡说道:“大伙现在就各自回去,让那些心中动摇的,全数自行离去,不用做什么劝阻,解说,现在的情况,就算勉强留下了也只是祸患而已。”
“相信此次清除之后,留下的就全都是铁杆精锐,至少是心志坚毅之士!”
“奋死一搏,未尝就没有胜算。”
“但一定要注意的是,万万不能把别有用心者留下来!那样,可就真的完了。”
谢丹琼郑重吩咐一番之后,众将纷纷疾步走出去。此事可是事不宜迟,越早解决才越有回旋余地。
“木帅,很难受么?”谢丹琼看着木沧澜,问道。
“哎……”木沧澜长叹一声:“连圣君都被……”
“嘿嘿……”谢丹琼淡淡道:“我就不明白,你为何要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圣君身上?难道那个圣君被蒙蔽,你就不杀天魔了么?”
“天魔自然是要杀的!”木沧澜怒道,随即颓然一叹:“只是心中有些无法接受罢了。”
谢丹琼讥诮的说道:“现在的情况,才是真正严峻!现在已经不是墨云天需要我们,而是整个九重天阙,都需要我们这些人!若是你在这时候被击倒了……你才真的是千古罪人!整个九重天阙的千古罪人!”
木沧澜闻言神情一震。
“你如此的信任圣君,而圣君却直接鼎证了元天限的身冇份……你都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么?”
谢丹琼冷冷道:“元天限乃是天魔,这点你我心知肚明,相信诸天高层,也未必就不知个中端倪。而圣君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表明立场,你道这意味着什么,若是……呵呵呵……”
谢丹琼冷笑一声,起身而去:“我现在去看看军队,尽力派出隐患,若是木帅还不能够醒悟,继续躺着也无妨。”
“我也去!”木沧澜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魁首说的果然不错,木某怎么能还在哪里躺着!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元天限这个魔头!”
谢丹琼笑了。
两人并肩走出好久,木沧澜才低低的、却是重重的说道:“多谢!”
谢丹琼笑了笑,飘然而去。
一天之后,木沧澜看着帐中前来汇报情况的几位将领,默然无语,原本已形憔悴的面容,更见委顿。
有些事情,明白是一方面,但真正接受起来,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再如何沉稳,再如何饱历世情的人,仍旧如是!
这一天一夜,各位将军都把话放了下去,听凭手下人自行抉择去处。
“现在情况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元天限的声威已经深入民心,又有圣君作保,声势如日中天,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所疑惑,不知自己的立场到底如何,是对是错,是正是邪。”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到了眼前这等地步,纵然将大家勉强聚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心中有想法的,都可以自行离去。”
“我等绝不阻拦,更不会留难!”
“但若是生出异心,想着擒拿木帅立下大功邀功请赏的,念在大家相处一场,奉劝一句,不要妄动,当真妄动的,彼此就为仇敌,再不会留手。”
“话就说到这里,但凡想要走的,营门已经敞开,可以随时离去;自己往常赚下的财富,也可以全部带走。家眷在这里的,也可以将家眷一并带走。”
“君子绝交,不出恶声。想走的尽管走,但若是大喊大叫做出那义愤填膺之态者,乱我军心,则杀无赦!”
……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犹豫去留与否。
但,当看到有第一个人终于收拾了东西走出冇营寨,而且当真并无人拦阻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变成了一股潮流,几乎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无数的将士,潮水一般的涌出去。
其中更有不少人是携家带口,举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