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晴朗道:“还没请教你家大人的名号呢?”
“赵覃,火焰佣兵的会长,佣兵世界的统治者”
凤晴朗的眼皮不禁急跳了两下,如果圣痕要选最强的神级强者,或者充满争议,但如果只选五人,里面必有魔纹第一人的东方沛,还有佣兵第一人赵覃
人家可是大忙人,专门出海拦截自己,就不知所为何事了……
会客大厅出奇的宽敞,从地毯上的火焰纹路,到横壁上的兽皮兵刃,布置得充满了铁与血的气息,传说中的佣兵第一人赵覃,就在大厅的尽头,他身材颇为魁梧,但也没到面大人那样一见难忘的惊艳地步,赵覃貌不惊人,浓眉小眼,咋看过去,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饱经风霜的佣兵。
但当他转过头,看向凤晴朗时,那眉目里的精光一闪,本是平凡无奇的四平八稳坐姿,也变得充满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本是平凡无奇的外貌,也闪耀出峥嵘的气息。
他爽朗的大笑,声音里充满着沙哑的金属感,就像常年在沙漠的旅人,忽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只听他道:“嘿,我该叫你晴朗,还是月食者,再或是叛逆者呢?”
想起自己和对方也算是颇有渊源,在火焰佣兵协会里面,凤晴朗注册过的佣兵代号,也有几个了……凤晴朗平和的微笑回应:“只是称呼一个,赵覃大人请随意”
“哈哈,快过来坐我准备了最好的火山茶叶,刚换过第一轮水,正是味道最佳的时候”
青衫老者已在厅外止步,没有丝毫有进去的意思,凤晴朗心神暗凛,往前跨出第一步,四周压力徒然大增,就像忽然进入到一个禁空的领域之中,重力还是平常的三倍以上,如果这单纯是身体的感觉,尚能接受的话,那来自精神世界的冲击感,更再激增三倍,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正从天而降,压到凤晴朗的精神海上面,充满了不将精神海填平,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当跨出第二步时,这压力再增三倍,凤晴朗的微笑略有点凝固了,但赵覃微笑不变,就像一个好客的主人,正注视着客人的前来
凤晴朗心中忽然想,赵覃敢如此出手,星晴那边,很可能有人在对付东帝天了
星晴,艺术馆。
刚刚完成一天工作的东帝天,正认真的将自己的五弦琴放回到琴盒里面,再一丝不苟的关上盒子,就像一个最称职的琴师,将盒子六个关节口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纰漏之后,才将琴盒提起,大步离开更衣室。
来到艺术馆后面的横街,蝉鸣忽然停止,东帝天转头看向一棵路边的小树,对于常人而言,东帝天所在的位置看去,那里就是视线的盲点,一处看不清的灰色地带,可东帝天却道:“你看很久了,到底想看什么?”
一个灰衣人从阴影处闪出,什么也没说,只是做了一个让东帝天跟上的手势,继而身影一闪,就往横街尽头闪去,快得近乎一闪即逝,东帝天微微皱了皱眉头,提着琴盒便跟了上去。
那人穿街过巷,直来到星晴中心区域的竞技场,东帝天紧紧尾随,两人的速度虽惊世骇俗,但总能游走于人们的视线死角当中,倒也没引来多少人关注
灰衣人没有回头,似乎知道东帝天就在身后,轻轻一点竞技场外围的墙壁,便如壁虎一般,迅速攀过竞技场,进入到会场之中。
这是竞技场的休息日,此处寂静无人。
他随意往空荡荡的观众席中间一坐,向东帝天递出右手,掌心朝上,左手探指一划,伤痕顿现,触目惊心的银灰色血液汹涌而出。
东帝天眉头再皱,这是亡灵高等恶魔之间,打招呼的方式,表示自己是同族,以此取得对方的信任,按照亡灵的传统,他也应该探出右手,划破加血,来表达自己也是同族,并无二心。
第二卷 我的名 第二十九章 鲜红与银灰
在对方略有点紧张的注视下,东帝天也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先是将琴盒慢慢放到一边,才将右手递向对方,也是掌心朝上。
灰衣人悄然换了一个坐姿,紧紧盯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东帝天洒然一笑,左手闪电掠过右手掌心,顿然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血液为之涌出,竟然…是正常人类的鲜红
灰衣人马上站了起来,危险的气息随之而生,那是一种充满邪灵味道的凶险,就像地狱深处向大地探出的一只手,全是压抑万年的戾气,彷佛随时在下一秒,那只手的主人,一头庞大无匹的凶灵,都将攀爬上大地,扑向眼前生灵
可是,这股凶邪之气很快又嘎然而止,因为东帝天伤患处涌出的鲜血,忽然变成了银灰色,与灰衣人相比,这种银灰色更深沉,似乎包含着更纯粹的力
东帝天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戏谑,手上的血液颜色,忽然又变回了鲜红,彷佛之前出现的银灰,完全是刹那间的错觉。
灰衣人的凶邪气息再次油然而生,这回更多了不少暴戾的刚烈,就在他气势变化的刹那,东帝天血液颜色又一次变回了深沉的银灰色。
灰衣人一把将头上的罩帽摘下,怒道:“东帝天,你耍我”
这是一张尚算英俊的脸,如果仅仅咋眼看去,也难以辨清他的真实年纪,只有在细看时,才能从眼角和嘴角处,看到了深深的岁月痕迹,这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点扭曲,怒瞪着东帝天,那本来应该有着几分磁性的声音,也微微有点变调了。
高等亡灵恶魔之间的打招呼方式,本是一种神圣的对话,可是东帝天完全就像儿戏一般戏弄自己,灰衣人简直怒不可遏。
东帝天却把手收起,当他的手重新合拢时,伤口便悄然合拢恢复,迅速结疤,继而慢慢变回原先的光滑,就像从未受伤一般。
灰衣人冷然道:“东帝天,你现在到底是人类,还是圣族?”
东帝天笑道:“为什么一定非黑即白呢?我就不可以既是亡灵,又是人类呢?”
灰衣人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东帝天淡淡然道:“你既然能找到我,相信对我的过去也有过了解了,我作为夜帝天时,我就是人类,当我作为东帝天时,我就是亡灵,可是,准确来讲,我又不是他们。所以,你可以将我视为一种新的生命体,徘徊在生与死之间,不断寻求平衡的一种生命体。”
回忆着东帝天最后收手时的血液颜色,灰衣人暂时敛起敌意,冷冷问:“那你有银色沸点吗?”
银色沸点是属于高等亡灵恶魔的标志,一旦血液到达银色沸点,生命就走向终点。
东帝天平静道:“当然会有”
灰衣人似乎轻轻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无论东帝天以为自己是什么生命,只要有银色沸点,那应该就是高等亡灵恶魔。
他放缓了语气,道:“圣族议会想见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东帝天失笑道:“那岂不是要穿过暗红漩涡,再登陆阿兰斯大陆,然后北上,越过飞龙沙漠,进入亡灵天幕,才能到达议会所在地吗?”
灰衣人心道,这不是废话吗?
他口中道:“莫非你另有捷径?”
东帝天摇头道:“没有只不过,我不太想去。这有点浪费时间,我挺忙的。”
灰衣人瞥了一眼东帝天脚下的琴盒,声音更冷:“东帝天,你现在一天到晚就去弹奏那些无趣的乐曲,这就是你所谓的忙碌吗?”
东帝天认真道:“我觉得这样挺充实的,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者你告诉我,怎样生存才会变得更有意义?”
这问题让灰衣人稍稍一窒,在这个刹那,他脑海里甚至闪过许多许多年前,他作为人类时,为了生活而努力攒钱的片段,但短短的失神之后,他回到现实,想起他现在的使命,他冷喝道:“东帝天,光复圣族,就是我们如今生命的全部意义,你作为圣族的一员,有义务为这个伟大的使命,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