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来跟东方志说了两句,跟洪禹礼貌的问了声好,就回去跟自己的小姐妹吃饭去了。东方那个之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洪禹。
洪禹吃着饭,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怎么了?”
东方志兴致勃勃:“怎么样,我小妹不错吧?她叫东方蕊,我三叔的小女儿,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
洪禹赶紧打住:“怎么回事?你今天请我吃饭就为了这个?”
“不光是为了这个,不过家里可也是煞费苦心,才找到这么个机会,让你们先见上一面,到了秀山秋会,你要是中意我妹妹,就直接带她走,别理会其他人了。”
洪禹哭笑不得,又没办法跟他明说,只好连连摇头:“你就别操心这个了。”
东方志有点遗憾:“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办法,姻缘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算了,说说正事。”
洪禹一边吃喝着,一边看着他:“到底什么事?”
东方志压低了声音:“宗家完蛋了,你有什么想法?”
洪禹皱眉:“我有什么想法?”他顿了一下,很直接的说道:“罪魁祸首都已经完蛋了,宗家要是老实就算了,不然的话……”
东方志摆手:“不是这个,宗家肯定没胆子再跟你做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一阵子,大家蠢蠢欲动?”
洪禹更是一头雾水:“什么蠢蠢欲动?”
东方志着急:“宗家排名六大宝栋第一位,他们完蛋了,甚至可能直接跌落到十六金砖基去,不但六大宝栋第一的位置空出来,而且六大宝栋里面多出了一个名额啊。”
洪禹明白了。六大宝栋之中其他五家,肯定在竞争第一的位置。而后面十大金梁则是要杀入六大宝栋。
他不动声色道:“你们东方家是十大金梁第一位,你们替补上去,理所应当把?”
东方志喝了口酒,苦笑道:“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洪兄,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洪禹大笑:“哈哈,这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这种事情,我一个纨绔说了管用吗?”
“当然管用。”东方志非常肯定:“宗家是被你一手打下来,才会空出那么一个位置——这个位置,等于是你的战利品。你不发话,谁敢自己上去?要是你不高兴了,再把他们打下来怎么办?”
洪禹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真的?”
“当然!这么长时间了,大家还没有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因为你没有发话,大家都有点摸不透,不敢动手。”
洪禹想了想,武都内真正的豪门实际上只有十家,就是四大天柱和六大宝栋。东方家虽然是十大金梁第一位,但身份实在有些尴尬,介于真正的豪门和普通世家之间,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们肯定会拼命抓住。
而他们显然无法一步登天成为六大宝栋第一位,最大可能,就是合作。六大宝栋中某一家登顶,而他们候补进六大宝栋。
洪禹开口问道:“你们跟六大宝栋中哪一家合作。”
东方志想染没有想到洪禹这么快就猜到了,也不隐瞒:“排名第三的白家。”
洪禹大嫂雷媛媛的娘家也在六大宝栋,不过排名最末。他们最近一直没来找,恐怕也是觉得希望不大,没有去竞争。
东方志期盼的看着洪禹:“洪兄,怎么样,就等你一句话。只要你肯同意,以后东方家和白家,为洪家马首是瞻!”
洪禹没觉得这种联盟能有多牢固,如果皇帝陛下要针对洪家,只怕这两家立刻就会倒戈相向。不过平常情况下,有六大宝栋中的两家摇旗呐喊,声势还是很惊人的。
但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这种重大的事情,必须和爷爷商量一下。
“让我考虑一下。”
“好。”
第九章入场(下)
天气已经很寒冷,这个时候武都城内的贵人们都喜欢缩在屋子里,地龙将整个屋子烘烤的十分暖和,谁愿意出门挨冻?更别说钻进已经寒风凛凛的秀山之中。
山中早已经没有了秋季满山红叶的景色,万物凋零。但是今天,秀山之中却很热闹。
人人着着锦袍貂裘,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男子稳重之中带着一丝炫富的意味。
今天是秀山秋会的日子,随着一架架标注着不同家徽的马车停在会场外,人们议论纷纷。
“看,是十大金梁玉家的三小姐!”
“果然不愧是玉美人,玉家代代有佳人,难怪是皇妃的热门家族。”
……
“又来一辆马车,是六大宝栋古家的标志。”
“古家有好几位女儿待嫁闺中,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是哪一位?”
“啊!居然是古家大小姐,古家这次看来志在必得啊。”
……
“又有人过来了,好雄壮的狄戎宝马。”
“是六大宝栋白家的子弟,哈哈,看来白家不想让洪禹太出风头啊。”
“白家诗书起家,乃是儒门的中流砥柱,来参加秀山秋会也是正常。”
“哼哼,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
……
“又是十大金梁,这回是苏家的女儿。”
“咦,怎么还有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学子?”
“少见多怪了吧,醴陵书院中有很多寒门学子,知识渊博,修为精深。你看最先那人,虽然一身布衣,却是醴陵书院寒门学子领袖温玉昭,据说已经是八品身罡后期的修为了,比起武都城内那些大世家的子弟,可是一点都不逊色!”
“啊!竟然有如此成就?大世家的子弟有无数资源支持,寒门子弟只能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刻苦,这个年纪就修炼到八品身罡后期,实属不易!”
寒门弟子在这样一次豪门的聚会之中,显得格外突兀,但是他们却不卑不亢,可以将头颅昂的很高,阔步挺胸走进了会场。
洪禹和洪烈所坐的马车很低调,只在不起眼的位置上,挂上了洪家的家徽。烈马不满的打着响喷,对洪禹将它捉来拉车表达不满。
同行的还有几家的马车,都是十六金砖基的。马也是骏马,可是全都畏惧的远离烈马。
洪禹本想混在这一群马车之中,不声不响的进入会场,却不料被这头夯货给破坏了,一圈马车围着他们,他们一眼就被人认出来了。
“是洪家的马车,洪禹来了!”
“洪家真是财大气粗,赞助了这一次的秀山秋会,还准备了那么珍贵的奖品!”
“哼,我看洪家这是自取死路,居然用儒门的盛会为自己选孙媳妇,太猖狂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毫无顾忌,声音传进车内,洪禹也是苦笑。洪烈浑身不自在,这一身大红大紫,跟新郎官似地:“妹妹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的终身大事,把我打扮这么鲜艳干什么?”
洪禹赶紧撇清关系:“小妹关心你啊。”
洪烈郁闷。
随着洪禹的马车缓缓进入会场,重要人物差不多都来了,但是围在门口的人却没有散去,反而伸长了脖子更加期待。
秀山秋会最重要的两个人物,洪禹来了,另外一位还没有到呢。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而来,众人之中有不少人认识那辆马车,渐渐兴奋起来:“黎仙子来了!”
可是很快,当他们看清楚马车后随性的人员之后,全都目瞪口呆,连那辆马车也忽略了。
“二皇子!”
马车后,跟着一队雄壮威武的骑士。当先一人,身高七尺,器宇轩昂,正是武宗皇帝的二儿子。
大皇子名声在外,但是二皇子也不逞多让,甚至两人在武宗皇帝面前的受宠爱程度,据说也是不相上下。
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二皇子陪同黎潇潇赴会,何嵩残废之后,也有人暗中猜测,黎潇潇没了靠山,只能怀着哀怨嫁入洪家,却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居然又找到了另外一位裙下之臣,而且身份比何嵩更加高贵!
没有人责骂她水性杨花,毕竟她与何嵩之间仅仅是朋友关系,何嵩受伤之后,他连续数日前去探望,是何嵩避而不见。
黎潇潇坐在马车内,将外面众人惊愕的表情全都收在眼中,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为了俘获二皇子,她可是煞费苦心。不过总算是成功了。洪禹,哼,你敢废了何嵩,可是你敢对皇子不敬吗?!黎潇潇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快感。
二皇子目不斜视,护送着黎潇潇进入了会场,众人又傻愣了半天,这才轰的一声跟着涌了进去,路上不免议论纷纷,因为二皇子的出现,忽然有人同情起洪禹来。
无论如何,黎潇潇都是洪家“内定”的孙媳妇,可是黎潇潇呢,先是跟何嵩纠缠不清,现在又有二皇子护花,洪禹这媳妇,看来是娶不回去了。
众人都进入会场之后,门口冷清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却又有一辆马车缓缓而来,车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悬挂着一枚家徽,如果有人在此,必定会大吃一惊,那可是四大天柱之中宋家的家徽。
洪禹哄骗洪怡兰,说是宋悠然也回来,让她把新衣给了大哥洪烈。实际上他很清楚宋家绝不会派人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宋悠然真的来了。
马车内,宋悠胜还有些胆怯:“大姐,我、我还是回去吧。”
宋悠然拉了弟弟一把:“你就跟在我身边,我要让整个武都的人都知道,你就是我弟弟,他们必须承认这一点!”
宋悠胜低下了头,心中感到一丝温暖。
宋悠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其实每每自己反思前来秀山秋会的动机,心中总会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只是她不敢去深究罢了。
洪烈以前被评价为“庸才”的时候,她却觉得洪烈懵懂可爱。后来洪烈一飞冲天,她心中暗暗欢喜。
只是这些情绪,宋悠然总能以淡定自若来掩盖,别说原本就有些迟钝的洪烈,就算是宋家的那些至亲之人,也没有一个注意到。
可是如今这情况,她心中暗暗一叹,有些绝望。
马车缓缓驶入会场,台上,主持这一次秀山秋会的典学尚和林已经讲完了话,接下来本来应该进入正题了,可是他的副手冉修齐却忽然走了上去,严厉的眼神狠狠地扫视了整个会场,沉声说道:“秀山秋会乃是儒门盛会,不管你们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必须遵守秀山秋会的规定,谁要是犯规,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将其逐出会场!”
说着,更加赤裸裸的瞪了洪禹一眼,所有人都看到了。
洪禹不动声色。一边的洪烈却有些恼火,低声道:“什么意思!不如直接点名说我们好了!”
洪禹微微一笑:“大哥稍安勿躁,有些人总想跳出来表现自己的存在,你不用介意。区区一个学正而已,在咱们洪家面前,他算什么东西?也跟黎潇潇一样,想踩着咱们洪家上位罢了。”
洪烈恍然,四大天柱绝对是庞然大物,否则的话洪胜日要借用秀山秋会,儒门怎么会答应?连儒门都要给洪家面子,冉修齐在儒门之中,不过是个无名无姓的小角色,真要这么轻易被挑起火气,跟他对阵起来,那就真是成全了冉修齐的名声了。
洪烈忍不住哼了一声:“小人!”
他又朝一旁看了一眼,黎潇潇和二皇子坐得很近,两人时不时的低头说几句话,黎潇潇嘴角荡漾着笑意,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株雨后山野之中盛开的百合花,风华绝代。
“老二,你当心点,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洪禹不介意的一笑:“她以为自己呼风唤雨,实际上在我看来不过是自甘轻贱罢了,这种女人,有什么好在意的?由此可见,我比爷爷有先见之明,你瞧瞧他内定的孙媳妇,都什么人品啊。”
大哥笑骂:“你小子越来越没大小了,连爷爷的坏话也敢说。”
洪禹看看周围:“没意思,我开溜了啊。”
“诶……”洪烈没喊住,洪禹像泥鳅一样刺溜一下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