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洪申一阵奇怪,他又指点了洪烈一下,洪烈照做了,改正了一些细节,可是依旧没能接驳上那种浩大和光明的感觉。
就这样,又尝试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成功。等到最后一次,洪申让洪烈自己描述了一下感觉,洪申已经非常肯定洪烈做的没有错,按说到了这个程度,完全可以接驳上那种感觉。
洪申自己又试了一下,很容易就接驳上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洪禹的这种作用,只对自己一个人有效!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有点小激动,可是对于整个洪家来说,却是一个坏消息。
洪烈失望之极,他在醴陵书院的处境实在太糟糕了,太渴望能够突破境界改善自己的现状!让整个醴陵书院对自己刮目相看,在宋悠然面前扬眉吐气。
他跟洪申道别一声,黯然离去,洪申望着他明显落寞几分的背影,轻轻一叹。
小楼中,洪禹已经呼呼大睡。
洪申想了想,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洪胜日一直没有睡,他在等着洪申和洪烈的消息。
听到外面只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洪胜日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如果成功了,洪烈肯定会和洪申一起前来报喜。
“失败了?”
洪申如实禀告:“不知道为什么,烈少爷始终无法和那种感觉接驳起来。”
洪胜日已经无心再去追问其他,长叹一声,摆手道:“罢了,你去吧。”
洪申一躬身,退了出来。
书房内只剩下洪胜日,他虎目之中幽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洪禹迷途知返,以他的性格也不适合接掌洪家,这一点洪胜日心中很清楚。况且洪禹是老二,传幼不传长,于礼不合。
洪烈性格敦厚稳重,要是能够从平庸变成天才,绝对是执掌洪家的最佳人选。
而今夜的结果,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洪家的未来!
洪老爷子其实抱有很大的期望,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似乎老天一直在跟洪老爷子作对,几乎所有他希望的事情全都落空了。
洪申走后,洪胜日独自做了半晌,支撑他的那一口气,就好像忽然泄了,老人家整个人苍老了不少。
他吹灭了灯,却没有出门,又在黑暗之中坐了好一会儿,感觉这庞大的洪家,就好像自己现在一样,周围一片黑暗,找不到方向!
“唉……”他一声叹息,吩咐道:“洪安,明天拿我的名帖去请一下杜金城,就说老夫在春晖楼设宴,请他赏脸。”
“老爷!”洪安吃惊:“以您的身份……”
洪胜日摆摆手,萧索道:“我没什么身份,我现在就是烈儿的爷爷。”
“是。”
……
洪禹一大清早就来到了家族餐厅等候着,昨天洪烈说的那一番话,对他内心触动很大。今天,他想跟爷爷一起吃顿早饭。
可是等了一会儿,小妹洪怡兰都来了,却还不见爷爷踪影,平常跟在爷爷身边此后的洪安也不见人。
奇怪的是洪烈也没来。
“怎么回事?”洪禹问了一声,却换来了小妹的一个白眼,弄得洪禹好生没趣。
洪怡兰慢条斯理的吃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他:“爷爷今天早朝,早就走了。”
洪禹心中一阵失望,也拿起了筷子。他现在饭量极大,就算是早饭,也吃了二十个包子,喝了三碗稀饭。
吃饭一抹嘴,洪禹去找洪烈。
他还以为大哥又跟大嫂吵架了,所以没来吃早饭,可是到了洪烈的院子一问,大嫂昨天吵架后就赌气回娘家了,昨晚上只有大哥一个人。
他刚一靠近,屋子里就传来一阵浓烈的酒气。他皱眉敲了敲门:“哥?”
洪烈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老二进来吧。”
第七章魔象金翼(上)
洪禹推门进去,桌子后面的洪烈双眼通红,屋子里东歪西倒的摆着七八个酒坛子,洪烈想要站起来,结果咕咚一声摔在地上。
洪禹赶紧扶起他来,洪烈一把扯住弟弟的胳膊,通红的双眼之中流露出无尽的痛苦:“老二,我心里憋屈!”
“大哥!”
洪烈脑袋一歪,呼呼的睡了过去。
洪禹叹了口气,把他扶到了床上,脱了鞋袜盖好了被子。
洪烈喝的酒都是从洪家酒窖里搬来的,二十年以上的陈酿。安顿好了洪烈,洪禹陪在屋子里,鼻子抽动,一阵阵酒香钻进鼻孔。
天泉穴之中,太古魔象图腾仰天长啸,一股股欢愉的情绪十分明显。
洪禹一笑,随手抓过来一坛酒,咕嘟咕嘟的喝下去。烈酒进了肚子,洪禹周身弥漫着酒气,太古魔象图腾欢快之极,长鼻朝天,猛地一吸,洪禹体内所有的酒气尽数被它纳入体内。
洪禹咕嘟咕嘟的喝着,太古魔象图腾在天泉穴内有滋有味的吸着。他一坛酒喝光,太古魔象图腾在天泉穴之中蹦跳了几下,大地颤抖,天空晃动。
洪禹来了兴趣,抓起来另外一坛一口气灌下去,酒气尽数被太古魔象图腾吸走,而这头上古神兽似乎没有一点醉意。
洪禹不行了,率先投降的不是大脑,而是膀胱。
他冲出去撒泡尿,回来接着喝,第三坛下肚,太古魔象图腾更欢乐了。在天泉穴之中绕着圈跑。咚咚咚的脚步声就像天神战鼓。
屋子里就剩三坛酒了,洪禹喊了一声,很快又有人送来,于是洪禹接着喝。一口气喝了酒坛,洪禹跑了十几次厕所,太古魔象图腾终于在天泉穴之中摇头晃脑,有些站立不稳了。然后轰隆一声,推金山倒玉柱,摔倒在了天泉穴之中,呼呼睡去。
巨大的象口盯着两个锯齿利刃的象牙,朝着天空,每一次呼噜,都会喷出一股淡灰色的酒云!
渐渐地洪禹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那些酒云越来越多,渐渐地把天泉穴笼罩了,他已经“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了。
可是洪禹能够感觉到,太古魔象图腾的力量却在飞速增加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种上古神兽,喝酒有利于修行?
洪禹犹豫的时候,床上的洪烈哼哼一声醒了过来,他一坐起来,就看见一屋子酒坛,吓了一跳:“我喝了这么多?!”
洪家二少爷一脸敬佩之色,毫不脸红的翘起一根大拇指:“大哥海量!”
随后他叫来了下人准备了漱口水,煮了醒酒汤。洪烈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怀疑:“我真喝了这么多?”
“大哥这种小事我还能骗你不成?”
洪烈想想也是,于是认定自己酒量大涨,以至于在半年后某一次跟好友品酒,牛皮吹得震天响,最后丢人现眼不提。
武者体质远远超过平常人,尤其是洪烈已经是八品身罡。这个境界正是利用修炼出来的武气全面强化自身的阶段,因而洪烈虽然大醉,实际上也只是昏睡了一个时辰,现在正是半上午的时候。
洪禹等大哥收拾干净了,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计划,外面却忽然有下人禀报:“少爷,徐公子来访。”
洪烈一喜:“徐咏来了?快请他客厅等候,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下人领命去了,洪烈找出一身干净衣服换上,一边换一边跟洪禹解释:“徐咏出身海城徐家,乃是大哥在书院之中最好的朋友。”
洪禹点点头,海城是大夏王朝东部重镇,肩负着大夏和花郎国、河桑国贸易转运的重任。海城徐家名声不显,但是洪烈并不势利,绝不会以门第择友。
“你跟我一起去吧。”
洪禹想了想答应了。
徐咏相貌普通,不过朴素的穿着之中,流露出一种让人很愿意信任的真诚。
洪烈哈哈一笑:“小徐你怎么来了。”
徐咏年纪比洪烈小一岁,神态却有些黯然,看见洪烈,他拱手见礼勉强一笑:“洪兄,我……是来跟你辞别的。”
洪烈大吃一惊:“辞别?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徐咏苦笑一下:“今日,又被杜先生罚了,抄写儒门六经十遍。明日就要交上去,与其等他将我开革除名,还不如我自己主动退学。”
洪禹在一旁大吃一惊:“抄写六经十遍?!”
六经每一部字数都上万,这个世界也是用的毛笔,一天一夜的时间,抄写十遍六经,就算这徐咏已经是九品涌泉巅峰,也不可能完成啊。
洪烈气的咬牙切齿:“又是杜金城的阴损手段吧!”
徐咏无可奈何的摇头:“人家是先生,我们又能如何?这七日来,我每天被罚,到现在连第一天罚抄的典籍都没办法完成,杜金城已经有足够的借口把我从醴陵书院赶出去了。”
洪烈痛心疾首:“可是小徐你十几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进入醴陵书院,这么多的心血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徐咏仰天悲怆:“我从五岁开始,就立志进入醴陵书院,光耀门楣。我家乃是海城徐家旁支,备受主家欺辱,父亲当年郁郁而终,母亲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十二年的苦修,终于考入醴陵书院,本来母亲以为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光耀门楣,却没想到……唉!我等的努力和前途,在那杜金城的眼中,根本比不上人家的成绩重要!”
“小徐你别着急,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徐咏感激看了他一眼,却摇头说道:“洪兄,你现在的情况我也知道。杜金城要讨好宗欣月,你……唉,还是算了吧,我从海城来到武都,人人都看不起我一个徐家旁支子弟的身份,看不起我九品涌泉的修为,只有洪兄折节下交。这次不得已分别,但是这一声,洪兄都是我的良师益友。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用得到我,洪兄差人来传个话,徐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徐咏拱手告辞离去,洪烈呆呆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洪禹在一旁有些奇怪:“大哥,杜金城这是干什么?分明是要逼走徐咏啊!”
洪烈眼神动了一下,愤恨无比道:“这就是他的目的!不光是徐咏,班上还有几个九品涌泉的学生,只要没什么身家背景,全都会被杜金城用上这种手段,逼得你不得不离开。徐咏之前,已经有两名学生被他逼走了。我之前也是因为愤恨不过,说了几句话,被杜金城怀恨在心,再加上他要讨好宗欣月,才会处处针对我!”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洪禹不解。
“杜金城刚刚从雷州城调入武都,急切想出成绩。如果能够把整个班上的平均境界提升一层,那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成绩,他以后就能够彻底在醴陵书院站稳脚跟。
然后再巴结上宗家这种未来前途无量的世家,今后几十年,他都能够在醴陵书院内混的风生水起!”
洪禹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一位醴陵书院的师长,竟然能够为了这么小的一点私利,轻而易举的牺牲数位学生全部的努力和他们一生的钱途!
醴陵书院乃是大夏第一书院,大夏入门的根基所在。
考入这座书院,无论是谁,都必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可是他们的汗水和心血,在杜金城这种人面前,完全无视,根本比不上他那颗自私自利之心!
洪禹气愤无比,一把抓住大哥的肩膀:“大哥,不能让杜金城这么丧尽天良!”
洪烈仰天一声长叹:“我们又能做什么?刚才小徐说的没错,你大哥我现在,自身难保啊。”
“有办法!”洪禹道:“只要能够把你的境界提上去,让杜金城无话可说,找不到针对你的借口,咱们终究还是四大天柱,到那个时候,你再说话,杜金城不能不有所顾忌!”
洪烈脱口道:“可是已经试过了不行啊……”
“试过了?”洪禹大是怀疑,洪烈说漏了嘴,又不想骗弟弟,只好道:“这事情你改天自己去问爷爷。”
洪禹只好先不问了,接着道:“来,大哥,让我看看你的修为到底如何。”
洪禹让洪烈站在屋子中央,关好了门窗,跟外面吩咐了一声,任何人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