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讥讽,半自嘲地一笑,余慈动作却丝毫不慢。地上这些修士都是大宗门出身,不说储物指环里有什么,便是留在身外的剑器、衣物,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不过余慈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直接寻到了目标。
“这个就是吉隆……”余慈蹲下身去,不管此人脸上已经凝固的严重扭曲的表情,直接抽走了他的储物指环。此人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比较自信的,上面并无封禁,省了余慈不少事儿。
“是这个了,虚空镜盘!”
余慈深吸口气,将一面圆镜从中抽出来,稍迟,他也将自家的照神铜鉴拿出,使之并列,来回比对。两面镜子大小差不多,搜检出的圆镜也是铜制,边缘錾刻纹路颇为精致,但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和照神铜鉴一比,余慈便觉得这面镜子缺点儿什么。
但事实上,真正结构不全的,是余慈手中的照神铜鉴。从余慈入手以来,这面宝镜已缺了后面含着镜钮的一层背壳,不知是如何被人剥离开来。以前余慈一直好奇照神铜鉴背面会是怎么,现在比照虚空镜盘,终于有了个不好确认的答案。
虚空镜面后面的花纹所构成的图景才是真叫复杂,看上去又很抽象,余慈辨认半天,才隐约看出其来历:“是十八天魔图?”
镜背上以繁复的笔法,刻出十八幅天魔随心显化,以无边神通坏人修行的故事。但和佛道两家以此警醒门中弟子的意图截然不同,这镜面后的天魔图,其趋向却是着力彰显天魔神通,甚至有拜颂之意。故而其天魔形象千般雕琢,那些受害者倒是一个个面目模糊,过眼既忘。
不愧是魔门正宗,想法与平常修士完全背道而驰。
余慈嘿地一笑,将虚空镜盘在手中摩挲两下:无量虚空搜魂化魔大法么?可惜这些人记忆也仅此而已,我只道此物与照神铜鉴有脱不开的干系,亦可能是东阳正教的重要宝物,详细情形还要仔细研究才是……
余慈修行十四年余,对其余外物可等闲视之,唯一舍不得的,就是这照神铜鉴。既然明白东阳正教与照神铜鉴脱不开关系,余慈更要弄个清楚,免得祸到临头,犹未自知。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余慈要尽力将消息封堵住,否则真的传回到东阳正教。天知道会惹出什么是非。
这般要求,如今剑园内只有一个人最是恰当:“萧浮云以天魔舍身法逃走,虽是避过了十方绝狱撼鬼神法,代价则是燃烧骨血元气,现在十成本事能用出一事已是不错,就是他了!”
想到萧浮云先前不可一世的模样,余慈森然一笑,心意操控之下,外围正缓缓游动的鱼龙一下崩紧,弹飞入空,按照当初记忆,循着那血光剑光所指,一路狂飙突进。
燃烧骨血生成的力量最难控制,想来那萧浮云也变不了线路,只是这一回,离那东侯墓是越来越远了!余慈摇头一笑,使出了神行符,大步跟上。
只是奔行不过百里,余慈脸上却是颜色微变,如今他体内,似有些不妥。
第285章 剑圆
澎湃的元气充斥四肢百骸,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余慈没有半分喜色。
生死符转化外界灵气的效率越来越高,即使这段时间增速已经不那么明显,可是其输入元气节奏也是稳定得可怕。如此连绵不绝,积少成多,其总量已经相当可观,在地下强行发力时还好些,总有大量损耗,以保证内外平衡,可如今,这个“平衡”,明显正被打破,并给他带来绝大的负担。
这一路行来,余慈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膨胀,骨络筋肉正被巨量的元气浸泡,以肉眼难见的幅度急剧抖颤,即使这样,生死符的转化还是全无休止的迹象。
余慈前面还想着什么“生生不息”,如今却宁愿它中间“息”上一回。但话又说回来,要他控制生死符,停止这个转化过程,他也是不乐意的。迄今为止,生死符的演化都是自然而然,又充满着灵性,便是傻子也知道,这种机会有多么难得。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寻个僻静地,仔细参悟,可眼下,他又哪儿来的时间?
余慈摇摇头,说不得只有一振希光剑,身化剑雾,驭剑而走,把短途的手段当长途来用,强迫自己挥霍一番,以缓解内外压差。
剑气行空,由外人看来,便如一道稀薄的水烟,几乎完全融入剑园常年不散的雾霭中,余慈居中调控剑意,心中也不知是忧是喜。自他习得半山蜃楼剑意以来,因本身修为限制,短时间内连发五剑已经是极限所在,像现在这般,只以一道绵延不绝的剑气托举,几乎脚不沾地,飞遁而行的“豪奢”局面,尚是首次经历。
熟读千遍,其义自现。便在这样的状态下,余慈又领悟许多平日忽略的剑道精微之处,可持续一段时间之后,他身上一些肌肉关节、经络脏腑又有些不适。他知道,这是长时间运转剑气,对肉身形成的压力。
解良便说过,他体内元气性质无限接近于修士的抱丹真煞,可是肉身强度远远逊色,这就使他缺乏久战之能,也使他现在陷入一个两难境地:不使剑,巨量元气堆积,肉身不堪重负;使剑多了,元气奔流过猛,肉身同样承受不住压力。
换了旁人,此时只能先把生死符的元气转化给控制住——这也是此时一切麻烦的根源所在。只是这样一来,便要打断生死符自然演化,也等于是失了一次绝好的机缘。
生死颠倒,成败翻覆,就在一念之间。
希光剑一声轻吟,与体内剑意的共鸣终究没有停下。余慈却又不是死硬不知变通之辈,便在驭剑之时,逐分微调,不过数息,已是将剑气演化为他所知的守御最强之法:无瑕剑圈!
想那梦微师姐,以此剑技,搏得“无瑕剑”的美名,便知此法不凡。事实上此种剑技,奥妙无他,只一个“圆”字而已。要的就是在周身上下,持一个“浑圆”之意。使形神化圆,无一处不受力,使一切汹涌外力都散入圆上每一个点,便如那皮球,任人如何捶打摔跌,非但不会破损,反而会将力量反激而回。
当日在天裂谷,余慈遭屠独强势压迫,在悬崖峭壁上狂奔近四十里,所积蓄的强压比之今日也未必逊色到哪里去,可是在危急关头,他无师自通剑意化圆的精义,非但未被压垮,反而借力反掼,将绝大冲劲尽都化为反击之力,终于剑伤屠独,占据先机。
其实,这也正是无瑕剑圈的精义,余慈对无瑕剑圈上手甚快,与之大有关系。余慈在此时用出此等精义,正是要把身体的压力降到最低。
随他剑意演化,周围空气嗡地一声又给排开很远。此时此刻,以他体内某一点为核心,骤发震波,震波自然呈圆,所及之处,体内一切骨血皮肉、筋络脏腑竟是齐齐震荡,自然便往“浑圆”处使力,感觉中整个身体便似化为一个密实的圆珠,与之同时,一层几无瑕疵的浑圆剑雾呈现出来,外围或有些微溢散,但细看去,又莫不合乎“浑圆”之意,起伏间更多几分灵动。
当然,外力和内力的消长终究是不一样的。若此刻是迎敌,余慈会将所有压力均匀分布在剑圈外层,旋转几回,外力自消。但既然是内在强压,他也要变通才好:稍一动念,在剑圈成形之后,余慈的意念便牵动周身强压,蓦地投向之前震波发端的那一点上,说来也巧,这正落在下丹田中。
此处是中央圆心,梦微在讲解无瑕剑圈时,曾引用学理部某位先贤的理论,断言这圆心所在,居于中央之位,细若微尘,为无限浓缩之一点,却是容纳万力而不伤,尽得玄奥。若能将一切外力引入其中,自然消化,无瑕剑圈才是真正坚不可摧的无双守御之术,但这也仅是理论而已。
外力作用于此,必须透过筋膜骨血,层层截留,想完全消化,确实只能停留在理论上。可是体内压力则不一样,本就是同源而出,汇聚在此只需稍加意念导引便可。
因此点落在丹田中,看上去倒有点儿气沉丹田的味道,不过当此剑意化圆之际,其中精微奥妙之处,比那粗浅功夫不知深了几百几千倍。
余慈身上骤然一轻,丹田中又是鼓胀,但还支应得住。由于受剑意催动,磅礴剑压时时刻刻作用在此,可因他准确抓着那点气机,使盘结在外围的元气自然呈圆,时刻提升的强压,却在其最核心处,发生着莫名的变化,无论多少力量进去,都彼此对冲化解,消失无踪,只余下些许精纯气机,与中央圆心发生奇妙的交互感应。
“奇怪,奇怪……但也当真有趣。”
余慈知道自己走对了路,体内压力骤然一减,欣喜之余正要细细感应,前方鱼龙却是传来消息。他心头一凛,将体内变化暂且抛下,心神则透空落在鱼龙身上,接管那边视角。
“萧浮云!”
其实他没看到萧浮云,不过在那边一片相对平静的石台上,正镌刻着一个颇为复杂的符阵,符阵中央,一团血色火焰无声摇曳,依稀有些骨血燃烧的模样,而在符阵之外,摆放的赫然就是萧浮云惯用的剑器。
“难道是借用符阵之力,固持神魂元气,以消减天魔舍身法的伤害?”余慈一皱眉头,再用鱼龙视角扫视周边,见确无旁人在,速度便又提升,朝那边掠去。
萧浮云立阵之地是在某个山崖中间,云雾遮掩,颇是隐秘,不过在鱼龙视角下,可说是全无遮掩,余慈翻山过水,直接走出了一条直线。眼见距离不过半里左右,翻过山头便是,他脚下却是一滞,停在原地,神色凝然。
在他身形停滞的瞬间,前方山头上,也有人轻咦一声:“小辈反应倒快!”
话音落时,余慈周围,六道凌厉气机从周边山石之后透出,在空气中盘绕聚合,观其来势,若余慈再往前走上六七丈远,便正好落入其气机聚合的着力点上,那时六人倾力一击,余慈怕是要给轰成肉泥。
山头上那人赞他反应,其义在此。
余慈眸光微冷,他倒不在乎那六合聚力的埋伏,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之前他竟然对这里的布置毫无所知,鱼龙在这边绕了几圈儿,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这些人的潜形匿迹之术,实在了得。
是何方人物?看起来倒像是给那萧浮云护法一般。
这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山头上那人已经先问出来:“你是哪家的小辈,到这儿来干什么?”
此人口气不小,架子也大,此时还在那边山头上稳坐,萧浮云养伤之地,就在他身下约十丈处。余慈暗中驱动鱼龙,在那边绕了一圈,才发现此人周围,光线竟是强烈扭曲,如一个阴影罩子挡在外面,和山头上巨石投影合在一处,这还是他不再刻意隐藏身形之后呈现的模样,前面只有更加精妙难寻。
“这种法门,我像是在哪儿听过?”
未等余慈想明白,山头上那人已经不耐,冷然道:“我也不管你是哪家的,如今冲撞了爷爷的地盘,便要有点儿表示。爷爷今天心情不错,也不愿取你性命,给我这些六个孩儿放下几件贵重之物,再叩三个头,滚蛋吧。”
这人倒不像是故意为难,而是确确实实将余慈视为蝼蚁之属,随口处置,也因此才最是可恼。
余慈如何能忍得住,便是明知前面人物比他强出太多,也是一样。
“山头那人,修为强绝,还要在萧浮云之上,我不是对手。然而下面这六人,修为却参差不齐,还有两个通神水准,我且斩他一个,再谋脱身之策!”
他这边杀机一起,山头那人便有感应,当即笑道:“如今不知死活的小辈也太多,我也不出手,就让我这些替身傀儡好好整治于你,也算是个乐子。”
余慈咬牙一笑,正要回敬,心头却忽闪过一个念头,疑道:“这么些替身傀儡……光魔宗帝舍?”
“哈,现在才知,晚了!”
山头那人放声大笑,笑声里,四面气机合围。
第286章 巧遇
帝舍这边笑着,手下一群傀儡替身已经发动,全不管对面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通神小辈,“无真身”帝舍的糟糕性情,在这些人身上,也见得几分。
然而,余慈比他们更快,在一口叫破帝舍身份的同时,余慈已经驱动剑气,凌空飞斩。
“无真身”帝舍,在修行界也算是一号人物,但余慈知道他,是因为那天山门外遭遇青虚魔影的变故,从王九口中听来。余慈知道此人是光魔宗后起之秀中第二号强人,为人性情十分不堪,但一身修为当真精纯,是能让冷面的王九师兄也提起战意的人物。
有此人在侧,下手更要干脆利落!
余慈将心态摆得极正,挥剑时当真是全力以赴。原本他剑气挥荡三十尺外,已经不错,可如今生死符时刻转化元气,他能够调动的力量成倍提升,一剑挥出,希光剑前,虚空迷蒙些许,深蕴在其中的寒意竟是远去百尺开外,势犹未止,更难得是还有准头!
一声低呃,正聚合的六道气机立刻缺失一道,余慈剑气竟是破空十丈外,一剑将其中修为最弱的通神修士给斩了,六人合围的势子转眼便破,剩下之五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想到余慈竟这般辣手!
余慈对战机的把握,已经超出寻常思维层面,成为最本能的反应,但今天状态正佳,也是原因之一。一剑近出,手眼身意便似随着剑气延伸出去,触及那人身上时,竟是批亢捣虚,在其气机流转最弱处一刺,比宰只鸡还要来得容易。
一击得手,余慈抽身便退。这一下也是蓄势已久,身形化雾,又用上了息光遁光的法门,外显气息越来越飘乎,那几个替身的追击大部分都落在了空处,只有一人瞎猫碰见死耗子,剑芒当头劈下,却也因为是凑巧碰上,气机散乱,威胁全无,余慈一眼瞧去,也有好几处破绽。
想也不想,余慈反手一剑回击,双方剑芒在虚空中交错。那边是个还丹修士,却被余慈抢到了先手,闷哼声中,向后退去。
一剑逼退还丹修士,余慈面上半点儿喜色也无,便在剑势伸展未尽之时,蓦地拖剑转向,大气骤起尖锐嘶啸往雾气深处斩去。剑锋所指,有人轻咦一声,随后余慈剑气前端,便像是陷进虚空深处,有无穷吸力要将其吞没。
“帝舍!”
这帝舍果然如传说一般,修为精深,却不涉危局,总是要拿替身傀儡占得上风之后,才真正出手捡便宜,故有“无真身”的恶名,如今看来,果然不虚。以他还丹上阶修士之尊,还要出手参与围攻,且上来就是偷袭,若非余慈反应敏锐,此时已然不幸。
那吸扯外力不只是作用于余慈发出的剑气,更有庞然之力,如同一只巨手,要以修为上的优势,硬生生搬动余慈气机,错乱其内气流转,诡异之处,乃余慈生平所未见。
还好余慈如今遍体都是“浑圆”之意,丹田内中央圆心处,诸般气机更是密集盘结,根基之固,已非寻常,这股吸力竟是吸之不动,余慈剑意一转,便将其抖落。
然后顺势又是一剑!
“崩”地一声震鸣,余慈这一剑完全是应机而发,便如巨弓震弦,飞箭流星,又抓住彼此气机消长的机会,剑芒透剑而出,竟是凝而不散,便如一点寒星,倏乎已到了帝舍眼前。
帝舍有心凭着修为硬挡一记,然而剑气扑面时,寒意森然,直透颅骨,几乎要把他脑浆冻住,而在此紧要处观之,那寒星虽是剑气内聚如实质,可根脚还是几可入微的雾化剑意,由此便觉得那寒光时刻跳变,内里不知蕴含着怎样的复杂变化,当下想起一个闻名已久的剑招来,头皮一麻,终于退后。
“蜃光九变……原来是半山岛的后起之秀!”
对帝舍错谬呼声,余慈却是充耳不闻,脚下发力,向后便走。
他占了先手,走得十分容易,而时刻浑化在体内的精纯元气,也为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后劲儿,再有丹田中央圆心处聚力化压愈发流畅,此时他的状态比全力发剑之前,还要来得完满。
此时,帝舍的傀儡替身们已经借着自家主子出手,再成合围之势,却不想余慈挟胜势而来,气机引而不发,真如强弓绷弦、巨弩弯臂,似乎下一刻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剑。所谓奴肖主人形,这些傀儡替身本领高强,战意却是一般,一个迟疑,已被余慈突围而出。
帝舍见状大怒,不管余慈是哪家的弟子,他怎么说也是成名已久的还丹上阶修士,被人两剑逼退还能说是一贯谨慎的风格,但若真被余慈逃掉,他这张脸又往哪儿搁?
“留两个人看守,其他的追上去,把那小子万剑分尸!”
说着,他双目一睁,两道赤芒从中发出,以宗门秘传“赤火妖瞳”,出这等招法,就是把余慈看成正式的敌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是他帝舍的风格。
余慈不管帝舍是什么想法,由剑光引着,几若离地飞行,虽是大敌在后,心情却是极好,四剑退敌,完全可以代表他的最高水准,每一剑都是应机而发,更难得是剑意剑势多有变化,又一剑比一剑凌厉,节节攀升,便是帝舍这样还丹上阶的修士,也要暂避锋芒,四剑使来,便觉得酣畅淋漓,周身气机有跃跃欲动之意。
更奇妙的是,这样发剑,心内虚空中的生死符竟然也有感应,其外围符纹再有细微变化,只是眼前事态紧张,余慈无暇深究。
他是酣畅了,帝舍却是不爽,只在后面酝酿,仍让几个替身奴仆为他打头阵——其实这些人应算是他的师弟,只是光魔宗等阶森严,低人一头便难以翻身,由着他呼喝支使,这些人也不敢反抗。当然,换了这些人在主人位上,更要变本加厉十倍。
帝舍也不管他人想法,只是将“赤火妖瞳”这门法术使到极处,修为上的差距,让他可以将余慈看了个通透,当即便冷笑:“原来如此,小辈刚刚凝成剑胎,便膨胀到不知死活了!”
这话用了撼神之法,随风送入余慈耳中。余慈心中一动:“剑胎?是说我么?”
但很快,他就将念头打灭:“我修炼玄元根本气法,道基渐稳,未来只有结丹,什么剑胎,全是莫名其妙!”
他虽是退走,却不是埋头瞎跑,早在动手之初,他已经让鱼龙在周围转了几圈,对附近地势不能说是了若指掌,也是心中有数,接连几个转折,专找地势复杂之处,他身剑合一,入微剑意又最是精妙,故而飞遁时也灵活多变,在深山中驭器飞行也不太有效,在这点上,他还占了些优势。
当然,想凭这个从帝舍手下脱身,无异于痴人说梦。余慈只是想着拖得更久些,把局面弄得复杂,帝舍此人欺软怕硬,性格上缺陷明显,并非无机可乘。
只要找到一个机会……
但余慈也没想到,机会竟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巧。
后面追来的四人,全是还丹水准。余慈打得如意算盘,帝舍也不是傻子,在追击之时,他已经调度开来,形成一个半合围之势,早晚要把余慈锁住,同时他嘴上也不闲着,冷嘲热讽,时刻要乱余慈心神,可惜他估错了余慈的来历,只道是半山岛的,那些言语便尽是隔靴搔痒,没半点儿用处。
那帝舍见余慈全无回应,愈发着恼,嘴上更没有遮拦:“半山岛高弟‘绝而无畏’的名声莫非只是吹出来的?哈,明白了,便如你们那叶岛主,号称女仙中第一流的人物,其实还不是待价而沽?面上和罗刹教打生打死,暗地里的勾当,也就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