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人界,至少有三个……
“怎么样?”金鸦星君笑眯眯的说道,随后又鼓励起苏唐来:“以你的传承,只要能继续刻苦修行,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得到这些。”
我会告诉你我已经得到了么……苏唐笑了笑。
第七五一章 双命(七)
苏唐和金鸦星君一问一答,而在绿海之中,周步义静静的看着空濛和空桑。
“我的三界之会就要开始了。”周步义悠悠的说道:“碧水龙枪南、铁马惊雷萧、孤鸿铁幕苏、月轮银甲斐、灵鹊兆春左、万里无踪阮,六大世家的家主都会赶到云霄阁,不知道你们曲酒飞觞空家……又是做着什么打算?”
空濛默然,他清楚对方不是在说大话,整整有七位大妖,象随从一般恭立在对方身后,这足以证明一切了。
修行界的法则,归根到底还是要用拳头说话,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大家就要听谁的,如果他反对加入对方的阵营,结果明摆着,空家便会被彻底除名。
“空家愿意唯大人马首是瞻。”空濛缓缓说道。
“如此就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周步义的神色很平淡,他一点不感到惊讶,似乎一切都是应该的:“我有一个大宏愿……”
台阶下几个大妖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都摆出仔细聆听教诲的姿态,有喜欢表现的,一边听一边点头,神色激昂。
周步义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宣讲自己的大宏愿,讲自己为苍生疾苦的感悟,跟着他,四海升平、三界和睦的日子不久就要到来,反对他,那就是与大势相抗,必会被碾成齑粉。
空濛和空桑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良久,空家兄妹和那几个大妖有没有被周步义高尚的情怀所感动,那是另一码事,但周步义自己已经被感动了,双瞳中竟然泛起了一缕湿润,随后抬头看向长空,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片刻,一条人影从外快步走来,走到周步义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周步义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时间不长,一条穿着浅绿色长衫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看到周步义,躬身施了一礼,轻声道:“见过大人。”
“无需这般客气。”周步义缓缓说道:“这里有你的熟识,打个招呼吧?”
那老者的视线一扫,落在空濛和空桑身上,点了点头:“两位空圣,一向可好?”
“还好吧。”空濛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他认得对方,正是灵鹊兆春左家的家主左安云,左家和绿海曾经非常交好,彼此见过多次了。
所谓灵鹊兆春,代表左家拥有神奇无比的医术与药术,别人不说,药王司空星野,当初被赶出司空家之后,便拜入左家,与这左安云是师兄弟,论天赋,司空星野要远远超过左安云,但他毕竟是外人,在各个方面都受到了排挤。
能从一个外门弟子,一步步走进左家的高层,司空星野所依靠的不止是他的才华,还有他孜孜不倦的努力,可是,左家的态度让他很恼火,一方面要用他,希望他能多多为左家效力,另一方面又要防着他,不想让他学到左家的核心灵诀。
后来,左安云和司空星野爆发了一场冲突,司空星野落败,一怒之下,偷了左家的焚天鼎,随后逃之夭夭,在外开创了药王谷。
左家当然不会任由叛徒在外逍遥,更何况家传之宝都被司空星野偷走了,但碍于先辈立下的毒誓,不便用左家的名义出头,便邀请一些修行者,毁掉了药王谷。
司空星野虽然逃得性命,但修为尽废,最后进入蓬山圣门,祈求得到圣门的庇护。
后来,左家又去蓬山要人,但蓬山压根没有理会左家,这样一个大成的药师来为蓬山效力,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绝对没有把人送出去的道理。
只是,司空星野毕竟成了废人,又是寄人篱下,虽然几位圣座知道司空星野的重要性,但下面的修行者们却没有把司空星野放在眼里。
司空星野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加上后来他复录出大量的炼丹要诀,交给蓬山,蓬山的药师按照要诀去炼药,确有奇效,于是,大家认为司空星野肚子里那些货色已经被掏空了,态度变得越来越差。
最后,司空星野不堪忍受,诈死逃离了蓬山。
而另一方面,在蓬山撞得头破血流的左家,到绿海寻求帮助,绿海和左家一向是相扶相助的关系,左家炼制出的丹药,总会优先供给绿海,绿海也会帮助左家种植各类药草,但是,绿海不可能为了左家,去与蓬山争斗。
绿海婉拒了左家的要求,左家非常失望,之后与绿海的关系逐渐疏远了,尤其是左安云荣任家主之后,他虽然没有拒绝合作,但不会象以前那样,一条心跟着绿海了。
左安云有一次醉后,和人谈起绿海,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言外之意,绿海是靠不住的。
这样一个已经被伤害过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投靠周步义?
下一刻,周步义从怀中取出一只乌黑色的小匣子,晃了晃,手中多出两颗丹药,接着,他抬手把丹药扔给了空濛:“这是给你们的,对你们的修行大有好处。”
如果苏唐在这里,看到周步义手中的小匣子,一定会露出惊骇之色,当日他和贺兰飞琼一起堕入神落山秘境时,曾经在幻景中看到过这只小匣子。
那修行者在临时前把小匣子埋入大地深处,他还和贺兰飞琼戏言过,以后不怕绿海了,应该去绿海走一趟,找到那只小匣子。
“多谢大人。”空濛躬身谢道。
周步义摆了摆手,接着又训起话来,不外是嘱咐他们人妖两族要相互信任,不得闹矛盾等等。
说不清是为什么,周步义似乎非常喜欢训话,经常说得喋喋不休,几个大妖早已经习惯了,毕恭毕敬的听着,空濛还好,空桑却有些不耐心了,但只能咬牙忍耐。
良久,周步义说够了,又交代了几句,随后缓步向外走去,那壮汉急忙跟在周步义身后。
厅中的人依然保持原状,过了好半晌,猜到周步义肯定走远了,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长吁了一口气。
接着,左安云和空濛兄妹发现几个大妖的神色和自己一样,有如释重负之感,那几个大妖也看到了这边三个人的反应,双方一时相对无言。
“走了。”其中一个大妖嘀咕道:“都快要憋死我了……”
接着,几个大妖作鸟兽散,厅中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左家主好像不太喜欢出来走动啊。”空濛低声道:“今天又怎么到绿海来了?”
“淬体丹、凝月丹、玄元丹、生骨丹、龙力丹、虹心破障丹、回殒丹……”左安云如背书一般一口气说着。
“你在说什么?”空濛听不懂,皱起了眉头。
“在短短的时间里,我得到了无数种丹诀,现在我至少炼制出了灵寿丹和护身丹。”左安云的脸色显得很怪异:“你说,我又怎么能不来?”
“这些……都是他教给你的?”空濛脸色大变。
“不错。”左安云淡淡说道。
“他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些丹诀?”空濛又问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左安云回道。
空濛不说话了,空桑一直就不想说话,而左安云又是无话可说,气氛变得格外的宁静。
远方的密林中,周步义站在一座土坟前,静静的看着无字墓碑,他的神色很复杂。
那壮汉一直跟在周步义身后,他四下打量了片刻,随后笑道:“主人,我对这里也很熟呢。”
“那时你灵智未开,还能记得那些事?”周步义道。
“别的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小时候在附近玩耍过。”那壮汉道。
“呵呵……”周步义发出轻笑声,接着背靠着墓碑缓缓坐下,他再次取出黑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只戒指,还有一条雪白的腰带,一边轻轻抚摸一边沉思着什么。
“主人,这两样东西很是稀松平常啊,你怎么这般喜欢?”那壮汉奇怪的问道。
“蠢货,你懂得什么?”周步义摇头道:“我参悟了千年,都没能勘破这两件灵宝的奥秘啊!”
“又不能吃……”那壮汉撇嘴道。
“你啊你啊……”周步义苦笑摇头:“你从灵智初开到现在,一直是独自修行,结果步入了大圣境,也依然是这般愚钝不堪!唉……我如果能早出关几年,多教导教导你,应该会好多了。”
“主人,我知道我笨,可不是有你吗?”那壮汉笑呵呵的说道:“只要主人聪明就好了。”
“我哪里聪明了。”周步义道:“如果真的聪明,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呵呵……主人,你不是说过么,这是天运对你的考验。”那壮汉道。
“这样的考验还是要少一些吧。”周步义道,随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戒指和腰带上。
“主人,你到这里究竟是要找什么东西?”那壮汉道,好像和周步义一样,一个人呆得太久了,总喜欢找话说。
“真神之旗。”周步义幽幽的说道:“不过现在,真神之旗已经变成神烬了。”
“有什么用?”壮汉又问道。
“有什么用……”周步义道:“上古大修们只用了一点点神烬,便创出了天外天,又联手布下了大封印,如果没有神烬,他们的封印又怎么会有如此威能?!”
第七五二章 双命(八)
邪君台秘境内,苏唐慢慢睁开了双眼,紧接着,一道银光从天际洒落,正透入到苏唐的身体中。
守在远处的贺兰远征不由一愣,那道银光的速度太快了,以他的实力,竟然没有机会出手阻拦。
“果然是情鸦……”苏唐喃喃的说道:“欠了他一份人情啊。”
“什么人情?”贺兰远征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苏唐抬起手,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淡蓝色的酒壶:“去取几个杯子来,分你一些好东西。”
说完,苏唐已轻轻打开了壶盖,一股奇异的香气陡然从湖中喷涌出来,向四周弥漫开。
贺兰远征深深嗅了一口,奇道:“好香……”
“这万余年来,应该是没人品过这种美酒吧。”苏唐道。
“让我去取个杯子?先生,你也太小气了,一瓶酒而已。”贺兰远征笑呵呵的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连酒壶一起送给你的。”
“我倒是想给你,但又怕你承受不起啊。”苏唐笑了笑。
“酒?”在一边玩耍的小不点也被酒香吸引了过来,随后叫道:“妈妈,我要喝酒酒……”
说完,也不管苏唐同意不同意,振动翅膀,便向酒壶中射去。
苏唐探手便把小不点抓到掌心里,小不点立即挣扎着:“妈妈,要喝……要喝嘛……”
“别闹,有你的一份。”苏唐沉下了脸。
见苏唐似乎有些不高兴,小不点不敢再闹了,眼巴巴的看着苏唐。
“先生,你等一下。”贺兰远征道,随后纵身飞掠向远方。
片刻,贺兰远征拿着一只酒杯飞了回来,随后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把酒杯扔给苏唐,当然,他是故意的,看苏唐对小不点的态度,他知道这壶莫名其妙出现的酒应该很不寻常。
苏唐把酒杯倒满,递给贺兰远征,接着又收紧左掌心,把壶里的酒倒出几滴,随后对小不点说道:“喝吧。”
“就这么一点点呀……”小不点努起了嘴。
“你要是不想喝,这一点点也没有了。”苏唐道。
那边贺兰远征把酒杯端到鼻前,再次深深嗅了一口,酒香浓烈到了极点,甚至让他有一种涎水要流出来的感觉。
喝吧,喝完了再要,贺兰远征想着,随后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轰……浓香的酒液犹如一团炸药,在他的身体里轰然炸开了,灵脉在疯狂震荡着,一股股灵力不受控制的窜来窜去,贺兰远征甚至连身体都无法控制了,保持着一饮而尽的动作,接着慢慢向后栽倒。
噗通……贺兰远征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双眼似乎在画着圈圈,无神的看向天空,那酒杯依然粘在他的嘴唇上。
只是片刻,贺兰远征已变得汗出如浆,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浸透了他的衣襟,最后让他身下的泥土也变得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