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佩内骤然变得安静了,连怒吼满腔的分宇星君也不敢再说话。
长老院:大荒十一,你可知道是什么样的秘密么?或者,和什么有关系?
大荒十一:不知道,当初她只是和我提过两句,让我帮她保守秘密,不要乱说话。
长老院:你再回想一下,如果能想起什么,马上通知我们。
大荒十一:我明白。
长老院的人不再说话了,沉静了片刻,分宇星君再次用神念打出了字。
涅槃之七:我只说一句话,大荒十一,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拿我当朋友了,我也没资格做你的朋友。
虽然苏唐也为真妙星君做了辩解,但分宇星君是明白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魔星君,所以他心中极为愤怒,苏唐根本就是在乱说,只可惜,没有人信他,不灭三十三口口声声说天魔星君一直被涅槃之三私自收押着,而苏唐也证明了涅槃之三确实在升云府中擒下了一个修行者,环环相扣,已成了事实。
苏唐长长吁出一口气,收起了信佩,心中之百感交集,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歇息了一夜,第二天,苏唐出门找打了白瞳星君和通梦星君,很巧,天咒星君等三人也和白瞳星君在一起。
苏唐已成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天乐山有善恶天榜,就列在真龙殿前,但凡是三太子狴犴做出的赏赐或者是惩罚,都会出现在榜单中。
天魔星君的罪名的寻衅滋事,惊扰真龙殿,但处罚得很怪异,只命天魔星君着破衣,不得更换缝补。
因为苏唐的寻衅滋事,才导致了破凡大君的垮台,三太子狴犴感觉牵扯太大,众怨极深,不得不开启内库,以弥补外门弟子的损失。
破凡大君承罪,让众多外门弟子出了一口恶气,三太子狴犴把他们的损失补足了,又让他们感到喜从天降,那么最大的功臣是谁?当然是天魔星君了。
由此,苏唐甚至有了一个绰号,叫破衣天魔,口口相传,所以在苏唐穿着那袭显眼的破袍走在街上时,总有修行者离老远便向苏唐露出笑意,甚至躬身施礼。
逍遥了几天,每日不是满山乱逛,便是与白瞳星君等人海阔天空的侃大山,可苏唐命中注定是闲不住的,他在大荒星域中隐居十年,不闻外物,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这一天,问劫星君微笑着走进苏唐的小院,随手把一只锦盒放在了石桌上,苏唐带着好奇,把锦盒打开,发现里面有一袭崭新的紫龙袍,袍子上还放着一个令牌。
“这是……”苏唐有些不解。
“师尊有命,让你去欲窟,破衣天魔,把你的紫袍换下来吧,以后可别在穿着这破袍子出去丢人了。”问劫星君缓缓说道。
“这袍子可不丢人,以后还要仔细收藏起来呢。”苏唐笑了笑。
“哦?收藏这袍子做什么?”问劫星君一愣。
“看到袍子,便能想起三师伯的宽厚,做个纪念吧。”苏唐道。
“哈哈哈……你啊你啊……”问劫星君大笑,随后用手指点着苏唐:“这话如果对师尊说,他一定会老怀大慰的,可对我说就没用了,哦……你这是想让我转述吧?”
“嘿嘿……师兄明见。”苏唐道。
“不错,这么快就知道如何才能挠到师尊的痒处了,也不枉我信你一回。”问劫星君叹道:“放心吧,我会替你美言的。”
“欲窟是什么地方?”苏唐转移了话题:“让我去做什么?”
“漫漫星域,总有很多古怪的地方,而且它们有一些很曼妙的类似之处。”问劫星君说道:“第一,它们的主君似乎都是胸无大志的,所以各大宗门都不会把它们当成对手;第二,它们满身都是刺,不管是谁想要对付它们,都要再三掂量;第三,它们来历神秘,根本查不出它们的底细。”
“譬如说,暗市,欲窟,都是这样的地方。”问劫星君又道:“象我六师叔那么霸道的大存在,十余年前追索凶徒追进了暗市,也只能和暗市的人辩理,绝不敢妄造杀戮。”
“那么厉害?”苏唐的眉头挑动了一下。
“当然厉害!”问劫星君道:“以六师叔的能力,或许能彻底毁掉那座暗市,但暗市随之而来的报复,就不是普通宗门能承受得起的了,连六师叔也会顾忌万分。”
“欲窟……听名字好像有些怪。”苏唐道。
“不怪,很是恰如其分。”问劫星君道:“欲窟是各个星域中最大的销金之所,也是各路凶徒最好的藏匿之地,或许他们在外面会受到各大宗门的追杀,但只要进入欲窟,就会得到欲窟之主的保护,除非他们身家耗尽,被赶了出来,否则各大宗门也只能眼睁睁的等着。”
“让我去做什么?”苏唐道。
“师尊想要一个人,叫秀水星君。”问劫星君道:“但师尊不能进欲窟要人,你去把那个人抓住,或者把他骗出欲窟也行。”
“问劫师兄,你这是在开玩笑吧?”苏唐瞠目结舌:“刚才你还说了,没人敢进入欲窟放肆,现在又让我去欲窟抓人?”
“你可以等他离开欲窟之后再动手。”问劫星君道:“反正师尊把这件差事交给你了,你自己可以便宜行事,紫龙袍和令牌都在这里,只要你闹得不是很大,有令牌在手,欲窟里的人应该不敢坏你性命,最多是把你赶出来。”
第九一七章 欲窟
这是三太子狴犴的亲令,苏唐自然不敢怠慢,随后便找到了白瞳星君等人,询问他们想不想一同去欲窟转转,听到要去欲窟,白瞳星君等人双眼放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既然是去抓人,那么就不能大张旗鼓了,至少不能乘坐星殿飞车,而三太子狴犴很大方,竟然又令人给苏唐送来了正好一百颗玄机子,还有三千颗融神丹。
问劫星君交代,三太子狴犴之所以选择了苏唐,只因为苏唐还在小罗星君境,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又有瞬间斩杀大罗星君的威能,足以应变,实在不行,苏唐还有令牌保命。
星域中各大势力,都不敢轻易开战,战斗便意味着不停的殒落,最后必然两败俱伤,无数年来,各大宗门都是靠着潜心发展一点点壮大,绝没有愈战愈强的。
天道盟就是一个例子,从顶尖的大宗门跌入二流,就是因为缔造天道盟的几位上古真神全部殒落。
三太子狴犴不敢触怒欲窟,而欲窟同样要给三太子狴犴几分颜面。
苏唐等人租了两辆寻常的飞车,走星路是很便捷的,转换星域也很迅速,只不过要付一些费用,但到欲窟的路就漫长了,因为欲窟独立在星域之外,自成体系。
苏唐等人只用了七天,便赶到了距离欲窟最近的涅槃星域,接近欲窟,却用了差不多三十天。
欲窟所在的外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石,大一些的,犹如山岳,小一些的,比沙砾更为细小,再往内,则是一片旋转的光盘。
直入中心,前方看到了一座似乎是有黄金铸就的巨像,巨像有头角,有四肢,有五官,离远看去,和真人没有什么差别,等过了一天,他们接近欲窟的入口,却发现那里本就是巨像的嘴,在他们面前,巨像的嘴已变成了一个直径达到三十余公里的一个大洞。
飞进去时候,看到了一扇顶天立地的大门,门前有十几个护卫,正在接待客人。
在来的路途上,苏唐已经大概了解了欲窟的一些规则,三太子狴犴给他那么多玄机子,还有融神丹,并不是供他修行的,而是进入欲窟的经费。
一个人,不管是谁,在欲窟中逗留一天,都需要交纳三颗融神丹,如果有足够的资源,在欲窟中呆上一万年也没有人来管,但没有了融神丹,便会立即被欲窟赶出来,不论之前已经耗费了多少,欲窟都不会讲任何情面。
苏唐和白瞳星君等人走下飞车,向大门走去,那些护卫立即迎上来,为首的护卫陪笑道:“几位大人,以前来过欲窟么?”
“没有。”苏唐摇了摇头。
“稍等一下。”那为首的护卫回身使了个眼色,护卫中有人放出了红色的烟花,时间不长,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人快步迎了出来。
“王管事,这几位大人都是第一次过来。”那为首的护卫说道。
“知道了。”穿着白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视线一扫,落在了苏唐身上:“大人可否知道欲窟的规矩?”
“大概知道一些。”苏唐回道。
“明鉴是需要一颗玄机子的。”那穿着白袍的中年人说道:“你们七个人,要交七颗玄机子。”
苏唐有些肉痛,他知道玄机子的珍贵,但为了完成任务,付出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苏唐取出匣子,数出七颗玄机子,递给了那穿着白袍的中年人。
那穿着白袍的中年人接过玄机子,查看着玄机子的成色,随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几位大人要在这里玩多久?”
“一个月吧。”苏唐道,随后侧头看了姜虎权一眼。
姜虎权急忙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匣子,点出了足数的融神丹,递了过去。他的纳戒是苏唐前些日子在天乐山的集市中买来的,刚刚炼化不久。
那穿着白袍的中年人点验片刻,见数目无误,笑着点了点头,指尖轻甩,一道道灵符激射而出,轰击在苏唐等人的身体上。
在苏唐头顶上尺余处,出现了一道慢慢旋转的金色符文,符文边上有一颗颗星点,差不多共有三十颗。
“在欲窟中过了一日,星点便会少一颗,如果几位大人还想继续玩的话,早一些补足,免得星点没了,闹出不愉快的事情。”那穿着白袍的中年人笑道。
“我知道。”苏唐道,他明白欲窟里的人是翻脸无情的,前一刻还是贵客,但只要时间没了,转眼便会把人赶出去。
“几位大人,请……”那穿着白袍的中年人让过一边,随时示意护卫们打开大门。
苏唐等人缓步走进欲窟,于此同时,在欲窟深处的一个房间里,有个年轻人正慢慢从床榻上站起。
床榻前,跪着几个簌簌发抖的修行者,那年轻人头顶上空,有一颗金色的符文,而那几个修行者上空却是什么都没有。
那年轻人手掌轻轻翻动,几个修行者不约而同发出痛楚的嘶叫声,下一刻,一缕缕鲜血从他们的鼻孔、嘴角、耳朵里喷溅而出,又在空中凝成丝线,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颗滚动的血球。
房门开处,又有一个留着短须年轻人缓步走了进来,他看到这种景象,皱了皱眉,随后叹道:“血屠星君,你来欲窟就是要玩这个?”
“一天三颗融神丹呢,不玩个尽兴,岂不是赔了?”床榻前的年轻人微笑道:“更何况,在外面可找不到这样听话的血奴。”
说完,那年轻人双手猛地一收,砰砰……那几个修行者的身体同时炸开了,血液刚刚喷溅开,却又在空中定格,似乎时间停止了流动,那种场面极为怪异。
那年轻人长吸一口气,定格的鲜血纷纷扬扬向他涌去,融入他的身体中,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双眼、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变成一片血红,但很快血色便淡去了,他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好舒坦……”那年轻人叹道:“定海星君,你不找自己的乐子,总来烦我做什么?”
第九一八章 接应
苏唐等人在城市中漫步着,这里的风光和其他地域并无二致,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只不过街上的行人中,有不少头顶上也悬停着相同的符文。
符文的颜色不一样,有些人和苏唐等人差不多,都是金色的符文,有些则是银色的符文,还有些是红色的符文,但更多人的,头上空空如也,他们的气色明显不同。
头上有符文的,神色都很安闲,而头上没有符文的,给人一种畏畏缩缩的感觉,视线飘忽不定。
“有金色符文的,和我们一样,都是欲窟的贵客。”白瞳星君在一边轻声道:“有银色符文的,是欲窟中的修行者,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维护欲窟的治安,有红色符文的,是欲窟中的杂役。”
“有什么区别?”滴翠星君好奇的问道,看起来,她对欲窟一点都不了解。
“在欲窟中,我们绝对不能攻击其他贵客,也不能攻击欲窟的修行者,任何理由都不行,谁先发难,谁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白瞳星君道:“至于那些杂役,我们可以让他们做事情,但不能随便伤害他们。”
“那些没有符文的呢?”滴翠星君又问道。
“他们啊……”白瞳星君轻轻叹了口气:“他们就是玩具了。”
“玩具?什么意思?”天咒星君不解的问道。
“过上几天,你自然就知道了。”白瞳星君道:“欲窟共有九十九重天,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随便出入的,每隔十年,欲窟会开放十一重天,其余的八十八重天都要封印起来。”
“为什么?”滴翠星君更加好奇了。
“为了让他们休养生息。”白瞳星君露出苦笑:“虽然只开放十年,但玩具们的消耗是非常大的,通常只熬了七、八年,就剩不下多少了。现在街道上玩具这么多,应该刚刚开放不久。你们连这都不知道?难道从没听说过欲窟么?”
“听说倒是听说过,但只知道欲窟是星域中最庞大的销金地,至于详情,我就不太明白了。”天咒星君道。
“嘿嘿……其实我也没来过,但主君说要带我们来欲窟,我特意找了几个朋友,打听了一下,所以知道的比你们多一些。”白瞳星君笑道。
苏唐回身看了白瞳星君一眼,笑了笑,不管白瞳星君是为了讨好他,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能知道抢先打探消息,是个有心人,值得嘉奖。
这时,一个穿着黑袍的修行者从路边的酒店中摇摇晃晃走了出来,踏上长街,对面有一对姐弟走过来,避让不及,和那修行者稍微擦碰了一下,那修行者抬手就是一击耳光,正抽击在小男孩的脸上,那小男孩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脑袋竟然被一掌轰烂了,如烟花般的鲜血四下飞溅。
女孩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那修行者抬脚便踢在女孩腰间,女孩就像一口破麻袋般飞跌倒地,口中接连喷吐出鲜血。
街道上出现了骚动,那些头顶上没有符文的人们四散奔逃,有红色符文的人也畏缩着躲到远处,生怕自己也遭受池鱼之殃,而有着金色和银色符文的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又继续走自己的路。
“身为修行者,这般残害生灵,有些不妥吧?”姜虎权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