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晴叹了口气,“我不想哭的,但是没办法,一想到今晚的事,眼泪就止不住。也许真是我们家上辈子欠他的,他害死了妈妈,害病了爷爷还不够,现在还想来祸害的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秦朗摇摇头,对于她的父亲,他都懒得去开口评价。
施晴移了移身子,紧紧地贴在了秦朗的身边,然后歪着脑袋枕在了秦朗的肩膀上,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似乎这样做,让她有找到依靠的感觉。
“我刚刚跟姐姐联系过了,姐姐知道这事,也很生气,让我不要去理会,不要去管那个人的死活。可是姐姐现在在美国做学术交流,一时间没法儿赶回来,这件事情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处理,我觉得压力好大。”施晴幽幽地说道。
“不还有我么。”秦朗在姑娘脑袋上揉了揉,手心里湿漉漉的,姑娘的头发还没干。
“是啊,幸好这时候还有秦爷爷你陪着我,给我安慰,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施晴感激地看了看秦朗,又亲昵的拿脸颊蹭着秦朗的肩膀。
这种亲昵的举动,她做起来很自然,显然是把秦朗完全当成了可信之人,当成了依靠。
当然,若秦朗是个年轻人,想必她也会矜持,但秦朗现在是个老人家,她对秦朗的亲昵举动,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约束,完全是小辈对长辈的依赖。
“何必想那么多呢?既然你并不把那个当做你的父亲,那么今晚发生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那些人也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如果真想贪墨你们集团的股份,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秦朗安慰道。
“没那么简单的。”施晴摇摇头,“股份的处置权在我父亲的手里,只要那些人控制住我父亲,最多只是麻烦点,但却阻止不了他们拿到这些股份。他们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跟我面对面的协商。”
“那就不如顺其自然了。”秦朗道:“你父亲手里也不过就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算真被那些人拿到了。也不能动摇你们家的根本,你们家依然还是集团最大的股东。况且,那些人要股份干什么?这些玩赌的人,更喜欢的应该是现金吧?大不了你出资,再将这些股份买回来不就行了?”
“不。”施晴摇头道:“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股份外流本来就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何况,我觉得这些人要拿集团的股份,并不只是收回赌债那么简单。”
“哦?何以见得?”秦朗诧异道。
“我现在只是有些怀疑,还不能完全肯定。”施晴沉吟道:“之前跟那个杜霸天谈话中,对方一语道破了我爷爷没有完成收回父亲手头股份的事,这种事只有内部有限的一些人知道,连我父亲都不知道,他能知道这些,肯定是有人泄密。”
秦朗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况且,秦爷爷你当时也听到了。那个杜霸天让我去跟他赌,而且是拿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跟他对赌,输了,就输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您说说看,他始终盯着我们集团的股份,这难道还不值得怀疑么?”施晴道。
“听你这么一说,倒好像真有些不寻常的味道。”秦朗颌首道:“不过照你的意思去理解,莫非对方想把你们家族挤下台,从而占有杏林医药?可他一个玩赌的人,弄出这样的把戏,似乎没什么理由吧,除非他背后另有黑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他背后到底有没有黑手,以及这黑手到底是来自公司内部,还是外部。”施晴叹了口气,“我打算明天去医院,看看爷爷。唉,如果爷爷能醒来就好了,只要他老人家一句话,任何阴谋都别想达成。”
秦朗目光一亮。
他有心想帮帮这个挺让他欣赏的姑娘,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的爷爷醒过来。
这一点,他有一定的信心,只是还没确定她爷爷的情况,所以还不能完全打包票。
当然,秦朗也可以杀人,直接干掉杜霸天那些人。不过杀人容易,永除后患却很麻烦。杜霸天身后肯定还有人,或者说是势力,他自然可以不在乎,但施晴却不见得能对抗得了这些麻烦。
他不可能一直给施晴干保镖,所以不能给这姑娘帮倒忙。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你爷爷吧。”秦朗点点头,指了指厨台道:“不过现在你得先做点吃的,我老人家饿一顿倒是无所谓,你这个小姑娘的身子,若是一晚上不吃东西,明天可别饿的头昏眼花,哪里也去不成。”
……
第二天是周末。
可能是有心事的原因,施晴起的比平常还早。
简单的做了些吃的,九点多钟的时候,俩人出门上车,直奔医院。
在暮光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秦朗终于看到了施晴的爷爷。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的轮廓和施晴有几分相似,但也许是长期躺在床上的缘故,皮肤有些浮肿。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正陷入酣眠,但实际上,他已经睡了好几年,从没有醒来过。
“爷爷,我来看你了。”施晴趴在病床边上,白嫩的小手儿,颤抖在爷爷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帮他梳理被枕头压乱的头发。
平时工作不忙的时候,施晴总会来医院陪着爷爷,她的姐姐也是一样,只是她姐姐并不在暮光市,来去不方便,所以来看爷爷更多的人,就是她。
每一次来,施晴都会跟爷爷说很多话,因为她坚信爷爷只是睡着了,睡的太香,只要她一直跟爷爷说话,总有一天,会把他老人家唤醒的。
施晴忽然唱起歌来,这歌非常怪异,是一首中药歌诀,一般人既不会唱,也没有听过。
但在施晴俩姐妹小的时候,爷爷却经常把这样的歌诀,当儿歌教给她们。
现在唱起这记忆中的歌诀,施晴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淌,眼前仿佛看见了爷爷拉着她们俩姐妹的小手儿,给她们买糖,教她们唱歌。
秦朗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施晴对他爷爷的感情,有些打动到他的心。
如果说,这辈子最能击中秦朗心扉的是什么,那显然就是亲情。
一首歌诀唱完,施晴埋头在病床上,无声的哭泣,泪水很快就浸湿了床单。
秦朗叹了口气,走过去在施晴的肩膀上拍了拍,旋即仔细地打量起病床上的老人来。
刚刚来医院的途中,他已经从施晴的嘴里对他爷爷的病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也清楚按照正常的医学观点,施晴的爷爷基本上不可能在醒过来。
但秦朗本身就是个超出常规的人,所以他并不觉得施晴的爷爷就一定无药可救。
第288章 符箓治病
一番打量下来,秦朗发现病床上的老人,生机已经非常薄弱,元气消散的很厉害,若非施家有钱,雇得起一流的护理人员,用得起高级的营养液来稳固本元,恐怕这个老人的生机,早就已经断绝了。
“得先输点元气给这老人才行,否则我若进行更深一步的查探,这老人的身子怕是经受不起。”
秦朗心念一转,就将一股元气度入到老人的体内。
不过老人家风烛残年,秦朗只能徐徐度入,若是元气涌入的太猛,虚不受补,反倒会对老人家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元气如涓涓细流,慢慢滋润着病床上的老人家,老人家的两个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晕。
这是内脏受到元气滋补以后,所产生的自然反应。也说明,老人家的身体已经接纳了秦朗灌输过去的元气。
感觉火候差不多的时候,秦朗断开了元气进一步的输入。稍等了片刻,让元气充分的和老人家的身体融合之后,他才轻轻地将手掌按在了老人家头顶的百会穴上。
施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脸上挂着泪痕,床单上湿了一片,她看着秦朗的举动,嘴张了张,但最终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秦朗的举动,眼里闪烁着疑惑和不解的光芒。
片刻功夫,秦朗移开了手掌,皱着眉头沉吟起来。
“秦爷爷,您这是……”
施晴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秦朗的举动在她眼里透着某种神秘的味道,特别是联想到秦朗那强大的武力值,以及武侠小说中关于武功的种种神化描写,她开始有些期待,期待秦朗刚刚的举动是在为他爷爷看病,也期待秦朗能有救醒爷爷的方法。
“喔,我也略懂一些岐黄之术,所以替你爷爷看看。”秦朗回应道。
施晴顿时美目大亮,急切的拉着秦朗的手道:“秦爷爷,您本事这么大,是不是有救我爷爷的方法?”
“方法倒是有,毕竟你爷爷只是植物人,并非脑死亡。植物人只是出现了脑功能障碍,现代医学的观点,认为没有针对性并且有确切疗效的方法进行治疗,但这不代表就一定无法治。”秦朗道。
施晴一下子激动起来,眼里都冒着泪花,宛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秦朗的手道:“您既然有方法,那就快救救我爷爷吧。我做梦都想他老人家能够醒过来,只要您肯救他,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别激动别激动。”秦朗拍拍施晴的手,说道:“我虽然有方法也有把握能救醒你爷爷,但是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让你爷爷醒过来的。如果是在进入植物人状态的前三个月,那我倒是有把握很快救醒他,但现在,他已经进入这个状态好几年的时间,所以治疗的时间就会变得长了许多。”
“无论多长时间,只要爷爷能醒过来就行。秦爷爷,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爷爷,我给您跪下了。”施晴腿一弯,就要往下跪。
秦朗马上扶住了她,“行了,你要是跪我,我可就不救了。我老人家肯出手,那是看在你对你爷爷的一片孝心上,否则你就是跪上一年,我老人家也会熟视无睹。”
施晴这才放弃了下跪的举动,含泪道:“秦爷爷,您这是答应救我爷爷了?”
秦朗一翻白眼:“当然,不然我老人家跟你废这么多话干什么?不过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救醒你爷爷没问题,但需要时间,最起码要一年的时间。所以你若想让你爷爷现在醒来,替你化解你父亲的赌债,恐怕是不可能的。”
施晴把头直摇:“只要爷爷能醒来,就算将杏林集团拱手让人,我也心甘情愿。”
“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那就没问题了。”秦朗点点头,又道:“不过将杏林医药拱手让人,大可不必。这也是你爷爷的心血,若你爷爷醒来后,看到一辈子的心血变成了他人的嫁妆,恐怕也会郁郁难解的。”
“您说的对,爷爷要救,但那些有狼子野心的人,也不能便宜了他们。”施晴用力地点点头。
秦朗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老人,刚刚他已经替老人家检查过身体,包括识海。老人家的识海一片散乱,而且极其脆弱,让他都不敢太过深入,怕彻底灭了对方的神识,变成了真正的死亡。
类似这样的情况,他在丹鼎大陆上也见过,他知道这种情况靠他人来帮助梳理识海,基本上是不可能,只有依靠一定的方法,让病人通过自身的调节,来刺激识海,最终将散乱的识海梳理通常。
秦朗手头上有不下于百种丹方所炼制出的丹药,都能达到治疗这种病症的效果,而且耗时不长,顶多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可眼下,他无法炼制,因为这些丹药的级别不低,凭他现在的修为,根本炼制不了。
所以想来想去,秦朗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符箓之术来代替丹药之法,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只不过这种方法耗时要长了许多,效果也缓慢的很,最起码要一年的时间,才能见到成效。
可秦朗在施晴这里绝对不可能待上一年,他拿到了丹魂必然是要离开的,所以治病的事,他自己无法进行,只能假手于他人。
秦朗收回目光,落在满脸写着期待和感激的施晴身上,这姑娘显然就是帮他完成整个治疗过程的,最佳人选。
“一会儿陪我去市场转转吧。”秦朗道。
“去市场转转?”施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秦朗笑道:“去买点东西,不然你以为我空着俩手,就能救你爷爷?”
施晴马上就激动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也好。”秦朗点点头。
施晴俯下身子,认真地端详着爷爷的脸,轻轻地凑到爷爷的耳边说道:“爷爷,孙女先走了,我会经常来陪您的。您放心,我一定将杏林医药经营的蒸蒸日上,等您老人家醒来的时候,一定不会失望的。”
秦朗见状,微微一笑,他喜欢这姑娘此刻的模样,心里仿佛有脉脉温情,在细细流淌。
俩人要走出病房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但进来的却不是守在门口的护理人员,而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
“王爷爷,您怎么来了?”施晴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来人在病房撞见施晴,也有些惊讶,旋即和蔼地笑道:“我来看看你爷爷。”
说着,他目光转到秦朗的身上,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这位应该就是秦总吧,我虽然不常去集团,也有耳闻,早就想认识一番了。”
他热情的朝秦朗伸出手,“我叫王天定。”
“秦朗。”秦朗也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施晴便替俩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个王天定也是集团的元老之一,当年和施晴他爷爷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
相比较其他的元老,施晴对王天定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因为王天定一直对爷爷忠心耿耿,是爷爷当年最信赖的手下,施晴接掌集团以后,也是王天定在背后鼎力相助,才能让她以最快的速度上位。
王天定看了看病床上的老人家,叹了口气道:“唉,施老哥年轻的时候身子骨那么好,却没想到临老了,却成了这幅模样。”
施晴也有些黯然,不过想到秦朗刚刚答应的治疗,她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希望来。
王天定抹抹眼,转过头对施晴道:“晴儿,我以后可能不会经常来看你爷爷了。我儿子孙子他们,都在国外定居了。他们让我老人家也过去,就这几天,我就要离开去国外养老了。”
“啊?”施晴惊讶道:“您要走?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王天定叹了口气道:“我那不争气的孙子,在国外出了点事,我心里牵挂的很,所以急着过去看看。”
说着,他犹豫的看了施晴一眼,吞吞吐吐的说道:“晴儿啊,我在集团干了快一辈子,现在老了,实在是干不动了,也不想再绕进太多的事情里面去,以后在集团可就要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