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我看见过这个人，前呼后拥的好不威风，张志强在他面前都跟狗腿子似的，好像他是教育局的局长。”

　　“我靠，连局长都惊动了，看来秦朗那个傻子，这回不死也得死了。”

　　“妈的，也不枉费我逃课来看戏了。如果说那婊子来学校闹事是国产剧，现在这位局长出现，可就得上升到好莱坞大片了。精彩精彩，老子都忍不住想把这剧情写下来，投到网上卖钱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四周开始议论纷纷。

　　钱大兵看到马局长，整个人再度懵掉了，连刚刚抬起的手，都忘记放下来。

　　张志强浑身一颤，狠狠地一把推开纠缠不休的刘桃花，急忙道：“马局长，是我驭妻无方，您责罚我吧。”

　　“你这个校长，我看当的极不称职。”马局长拿指头点了点张志强，又看了刘桃花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张志强瞬间冷汗淋漓，他煞白着脸，狠狠地瞪着刘桃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闹吧，闹吧，现在你满意了？”

　　刘桃花傻了，她虽然泼辣，但不意味着不知道分寸，否则也不会面对白无瑕的巴掌，只敢笑脸相迎了。

　　“马局长，您……您大人有大量，别怪我老……呃，别怪张校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家。”反应过来的刘桃花，一改之前的泼妇状，低眉顺眼的跟马局长道歉起来。

　　“不敢不敢，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瞎了眼的东西’，哪敢指你的错。”马局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桃花眉头一跳，跟她老公一样，冷汗马上就冒了出来。她终于明白，一向对自己忍让的老公，怎么会突然扇自己耳光了。原来称秦朗为天才的，竟是这位马局长。

　　这一下，刘桃花可吓得不轻。她知道自己一句话，算是把这位马局长给得罪透了，甚至会影响到她老公的前途。她在学校作威作福，不过是借着她老公的威势，若是她老公因此前途受阻，她日后哪里还能借到威风？

　　刘桃花急忙想找个借口，把话给圆过去，但马局长却已经看也不看她，而是朝着钱大兵走了过去。

　　“一中这么大，人又这么多，真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啊。你举着手，是要提问，还是又要打人呐？”马局长在钱大兵面前站定，盯着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孔，冷冷的一笑。

　　钱大兵如梦惊醒，一张脸白的吓人，他急忙放下手，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我，我我……”

　　“马局长，您认识钱老师？”张志强适时的凑了上来，经过刚刚的剧变，他知道这时候得拿出十万分的小心，伺候这位爷儿，不求褒扬，只求弥补。

　　“哦，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才知道他姓钱，也才知道他是你们一中的老师。这样的老师，不错啊，很不错。”马局长阴着脸点头道。

　　张志强又会错意了，还以为马局长十分欣赏钱大兵呢，连忙道：“钱老师确实不错，在学校我最欣赏的老师，就属他了。钱老师工作认真，举止文雅，待人谦和，深受同事和学生的爱戴。”

　　“举止文雅，待人谦和？”马局长点点头，“嗯，形容的很‘贴切’，非常‘贴切’。”

　　张志强心里一喜，暗道，这回老子总算没领会错上意了。他连忙朝钱大兵使眼色，想让钱大兵谦逊几句，跟这位局长大人好好拉一下关系，到时候，他也可以借着这层关系，弥补一下在局长大人面前留下的不好印象。

　　岂料，张志强一眼看去，却发现钱大兵簌簌发抖，脸色苍白，不由奇怪，这个钱老师是怎么了？莫不是被刚刚那一耳光打傻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都不知道去争取，难道他不知道给局长留下好印象，以后不愁没前途么？

　　“你眼光不错，很好，非常好。”马局长突然回头对张志强说了一句。

　　张志强马上谦逊地说：“跟局长大人比起来，我这点识人的眼光算什么？”

　　他这话刚一说完，瞥见站在钱大兵身旁的秦朗，登时想抽自己耳光。妈的，这时候提这个，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讥讽马局长不会看人，看中的人却是个品格低下的败类么？我怎么这么蠢？

　　张志强连忙想补救一下，可马局长已经转回头，目光放在秦朗的身上，摇摇头道：“小子，你让我很失望。”

　　秦朗淡淡的一笑：“千里马又怎么会让伯乐失望？”他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名片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马局长眉头一皱，听出了秦朗话里有话，又看到秦朗坦荡荡的表现，他开始怀疑，今天这出丑闻，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这么说，此事跟你无关？”马局长眯起眼问道，他的心还是偏向秦朗这边的，如果真有人胆敢拿他看中的人做文章，打他的脸，那他不介意让人看到，他这个教育局局长不是白当的。

　　“怎么会无关？”秦朗还没来得及开口，钱大兵就跟亢奋的斗牛士似的站了出来。

　　钱大兵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今天已经被马局长逮了个正着，是好是坏想躲也躲不了。所以横下心来，就算他倒霉，也不能让秦朗好过，说什么也得把这个傻子拖下水，将他搞臭，报那刚刚一巴掌的仇，也报他这些天心里的那口恶气。

　　“马局长，你刚刚也看到了，这名学生不仅品格低下，而且死不悔改，面对我苦口婆心的劝斥，他居然敢动手打我耳光，一名学生居然敢打老师的耳光，这是何等恶劣的行为。”钱大兵指着脸上的巴掌印，诉苦了一声，又话锋一转道：“马局长千万不要被蒙蔽，当事人就在现场，您可以去问问她，都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还能和他无关？”

　　“钱老师，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这位秦朗同学大体上是好的，也许只是年纪轻，受不了诱惑，犯了点小错误。对于犯错的学生，我们要给与改正的机会，不能一棍子打死。”张志强听到钱大兵的话，马上就站了出来，明面上是维护秦朗，实际上却是在帮马局长下台阶。

　　马局长的目光，立刻就投向了王凤妹。

　　王凤妹正觉得委屈呢，这出好戏，本来应该她是主角，谁知道现在却冒出来一个又一个跟她抢戏的人，搞得她居然被排斥在外，好像没她什么事了。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太好笑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那个“秦朗”居然还贼喊捉贼的，揪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学生不放，甚至还带动其他人，一起去指责这个莫名其妙的学生。

　　这是要把老娘当傻子糊弄过去么？那老娘日后还怎么打演技派的招牌？王凤妹问自己，这能忍么？完全不能忍啊！

　　“你来说说。”马局长不愧是领导，面对王凤妹这样的婊子，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厌恶和鄙夷。

　　王凤妹触碰到马局长威严的目光，心里颤了一颤，刚要准备发作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她已经知道这是比那个张校长更大的领导，对于这样的领导，她一个无依无靠又情商极高的婊子，本能的还是有些畏惧。

　　“这婊子该不会怯场了吧？”不远处，正等着看好戏的瘦猴一伙人，见王凤妹的表现，登时着急了。

　　“估计是被那局长的气势给震住了，没关系，我来给这婊子打个手势。她收了我的钱，又经验丰富，会知道该怎么做的。”鸭子朝几个哥们儿说了一声，旋即扬起手，朝王凤妹做起了手势。

　　王凤妹接收到鸭子打来的手势，明白这是让她不要怕，只管继续演下去。她稍稍酝酿了一下，猛地开嗓子骂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叨叨半天，放着欠老娘嫖资的人不去找，偏偏揪着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学生做什么？老娘要找的是‘秦朗’……”

　　马局长一怔。

　　张志强刘桃花都一怔。

　　周围所有人齐齐一怔。

　　钱大兵反应最快，觉得这婊子是脑子糊涂了，便指着秦朗道：“这不就是秦朗么？你找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他妈的还跟老娘玩贼喊捉贼这一套，以为老娘好糊弄是吧？”王凤妹演技上来了，烟头一扔，齐逼小短裙一扭，几步就跨到了钱大兵的身前，一把揪住了钱大兵的衣领，喊道：“欠老娘嫖资的就是你，你他妈化成灰老娘也不会认错。还钱，快还钱，嫖娼不给钱，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第48章 狗咬狗，一嘴毛

　　这是神马情况？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顶着一脑门的问号，看着王凤妹出人意料的举动。

　　就算想破脑袋，他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口口声声来找“秦朗”讨要嫖资的婊子，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把矛头对准了钱大兵。

　　这时候，只有秦朗看得真切，眼见事情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开始默不作声起来，等待水落石出。

　　王凤妹重登女主角的宝座，总算摆脱了被抢戏的尴尬，她死死的揪着钱大兵的衣领，满嘴的烟臭味，熏的钱大衰哥目瞪口呆。

　　短暂的失神，钱大兵终于火冒三丈的醒悟过来，想也不想就狠狠一把推开了王凤妹，口无遮拦的骂道：“你是眼瞎，还是鸟夹多了把脑袋也给夹坏了？连他妈嫖你的人是谁都分不清了？”

　　这话骂的极其粗俗，让一旁的马局长直皱眉头。

　　张志强见状，心里一跳，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个婊子到底在搞什么鬼。但他刚刚才在局长面前，夸过钱大兵“举止文雅，待人谦和”，一转眼钱大兵就爆粗口，这让他脸上无光，急忙道：“钱老师，注意一下说话方式。”

　　钱大兵哪里还能听得进张志强的话，他本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又被这王凤妹的举动点燃了怒火，完全处于发泄的状态，便充耳不闻指着王凤妹继续骂道：“你瞪大逼眼好好看清楚，谁他妈才是你要找的人！”

　　王凤妹被钱大兵推得跌跌撞撞，朝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跌倒。这下可把“凤妹妹”完全惹恼了，一声尖叫就再度扑了上去，涂成大红色的尖锐指甲，好似九阴白骨爪，朝着钱大兵那张猪头脸，就狠狠地挠。

　　一边挠，一边骂：“老娘就算用屁眼也能把你这张猪脸看的清清楚楚，嫖了老娘不给钱，你以为老娘的钱就是这么好赖的？老娘本来还纳闷呢，你他妈在这里贼喊捉贼了半天，揪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学生干什么。原来你不仅嫖娼不给钱，还他妈伪造其他学生的名字来骗老娘，想把帐赖到别人头上是吧？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老娘没那么好糊弄，今天你要是不还钱，看老娘不挠的你满脸血。”

　　钱大兵一个不留神，就被王凤妹一连挠中了好几爪，二十多道纵横交错的血印瞬间出现在他那张饱受欺凌的脸上，让他那本就鼻青脸肿的面孔，在挨了秦朗一巴掌后，又添新伤，显得无比凄惨。

　　鲜血顺着血印，疯狂地往外涌，染红了脸颊，流过钱大兵的下巴，滴落在地上，艳红，刺目。

　　这果然是婊子一怒，血溅五步。

　　脸颊的剧痛刺激着钱大兵的神经，鲜红的血让他的理智瞬间崩溃，他双目贯红，满面狰狞，骂了一声“我草”，就抬手挡住了王凤妹还要再挠的爪子，继而一拳头砸在了王凤妹的左脸上。

　　王凤妹虽然是演技派婊子，但毕竟还是女流之辈，武力值远远比不过体校毕业的钱大兵。被这含愤带怒的重重一拳，砸中腮帮子，整张脸瞬间侧歪向右方，一颗牙齿带着血水从嘴里喷出来，斜斜倒地。

　　“杀人啦，救命啦，嫖娼不给钱，还要杀人灭口，你们都看着干什么，快喊警察……”倒在地上的王凤妹，蹬腿打滚，第一时间哀嚎起来。齐逼小短裙根本阻挡不了她的动作，胯下春光，一览无遗。

　　呼救声终于让周围一干看傻了眼的围观者们，醒悟过来，不过大部分男生的目光，都投向了王凤妹两腿间那丁字裤包裹不住的神秘地带。

　　这些小处男们，平常都是通过网络欣赏那些日本娘们儿的风光无限，如今亲眼目睹咱本土娘们儿的胯下妖娆，登时忘记了王凤妹那张不堪入目的脸，一个个心潮澎湃，举“棍”敬礼。

　　马局长脸色一变，看钱大兵还不罢休，连忙喝道：“你干什么，给我住手？”

　　钱大兵理也不理，一边骂着：“我让你挠我的脸，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这张脸金贵着呢，毁老子的脸，老子就毁你的人。”一边就要冲上去，继续殴打王凤妹。

　　张志强站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拉住了钱大兵，呵斥道：“给我消停一点，你这样子还像不像个老师？”

　　“给我松手。”钱大兵正在火头上，一转身就要拿拳头砸张志强。

　　张志强吓了一跳，外强中干地喝道：“你干什么？还想打我？你来啊，你来打我。”

　　钱大兵看清楚拉着自己的是张志强，又被这位张校长洪亮的嗓门一喝，失去理智的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地上打滚哀嚎的王凤妹，心里恨不得把这个婊子给活活掐死。要知道，他钱大兵最在乎的就是这张脸，没有这张脸，他哪里还能招惹到那些花花草草，没有花花草草的滋养，他的大鸟就得饿肚子。所以这婊子毁他的脸，就等于是要他的命根子！他又怎能不发疯？

　　王局长阴着脸走到王凤妹身旁，面无表情的说道：“起来吧，那一拳头还不至于让你起不了身子。再鬼哭狼嚎，信不信我让人把你关到局子里？”

　　王凤妹一听，嚎声一止，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手灵活的从地上爬起来。不过毕竟是挨了不轻的一拳头，她的腮帮子已经肿了起来，嘴角也残留着一丝血迹，如果不是刚刚的表现太显泼辣，倒也能博得一点同情。

　　看到王凤妹规矩起来，王局长问道：“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欠了你的嫖资？”

　　“是他。”王凤妹想也不想就指着钱大兵，一脸的咬牙切齿。

　　女人比男人要更记仇，而婊子比女人还要记仇。刚刚那一拳头让这婊子彻底把钱大兵给恨上了，恐怕现在就算瘦猴那帮人冲上来，告诉她指错人了，应该指着秦朗才对，她也会死咬着钱大兵不放。

　　“你他妈再乱指一个看看。”钱大兵瞪着眼，就想冲过去继续教训这个指鹿为马的婊子，但是张志强死死的拉着他的胳膊。

　　王凤妹来火了，她一边把身子往马局长身后缩，一边拍着胸脯道：“怎么？敢做不敢认？还想继续打我，来打啊，你来打啊，今天你有种就打死我，要不然你就是我养的。”

　　“打死你就打死你。”钱大兵一下子又被刺激的火冒三丈。

　　“够了！”马局长厉声一喝，“你俩要打，一会儿给时间给你们慢慢打，现在先给我把情况搞清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志强一听，马上死死拉住钱大兵的胳膊，训道：“钱大兵，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你就给我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钱大兵和王凤妹俩人这才消停下来，大眼瞪小眼，直喘气。

　　“你刚刚不是口口声声要找秦朗么？据我所知，他姓钱，可不姓秦。”马局长指了指钱大兵，朝王凤妹问道。

　　王凤妹冷笑道：“我也是才知道他姓钱，还是老师。呵呵，嫖娼不给钱的老师，我真是头一回遇到。更难得的是，他居然还冒充别人的名字来嫖娼，幸亏老娘知道他的学校，不然被卖都不知道呢。”

　　哗！

　　围观的人群，顿时好像暴风卷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瞬间嗡鸣成一片。

　　之前虽然王凤妹也提过一嘴，但那时候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给弄呆了，没有注意到她说些什么，现在再度从她口中听到钱大兵冒充学生名字嫖娼的话，一时间，各种议论声止也止不住了。

　　“真他妈是一波三折啊，原以为要倒霉的是秦朗那个傻子，没想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钱大兵，妈呀，我对这个嫖娼不给钱还要假冒名头的世界，绝望了。”

　　“我就说嘛，凭秦朗那个傻子的智商，哪能干出嫖娼不给钱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换做是钱大兵，这就可以理解了。大家都懂的，钱大兵偷人家老婆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区区嫖娼不给钱，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钱大兵果然是行家，已经领悟了‘看逼不看脸，关灯都一样’的最高境界，洒家实在佩服佩服。”

　　就在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的时候，一直作壁上观的秦朗，终于笑了。

　　从一开始，秦朗就发现了王凤妹的异常，这也是他在王凤妹和钱大兵交锋的时候，默不作声的原因。

　　现如今，王凤妹终于抖落出了事情的真相，死死的咬住了钱大兵，他终于可以从这出戏中顺利脱身了。

　　“原以为这盆浇在我头上的脏水，不好洗去，没想到事情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呵呵，有意思有意思。”秦朗暗暗摇头，不禁把目光投向了瘦猴那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