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轻轻一笑，说道：“迦儿，这种事，主要讲究个定数，就是大家经常说的缘分。缘分到了，该出现的东西就会出现。”

　　不待辛琳再说什么，苑芊芊已经抢在了头里，说道：“照你这么说，那大家什么都不用做了，等着缘分出现不就行了么？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萧凡笑道：“自己做的一切努力，原本也就是命中注定。有因必有果。同样，有果才有因。”

　　苑芊芊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明明知道是无用功，也得拼命去做？”

　　萧凡摇摇头，说道：“明明知道是无用功，当然不用做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哪些是有用功，哪些是无用功。你要是能知道，你就是绝世高人了。占卜也好，推演命相也好，其实都是想要窥探那么一线天机，想要知道什么是有用功什么是无用功。”

　　“不懂……”

　　苑芊芊顿时连连摇头，双眉紧锁。

　　唐萱抿嘴一笑，说道：“芊芊，你不懂就对了。一少不是说了吗，你要懂了，就是绝世高人！”

　　“照他这个意思，其实咱们根本不用去秦关，也不用参加那个拍卖会，更不用花两百万拍下那个钵盂，反正缘分到了，阎大师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苑芊芊却开始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

　　萧凡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也不再解释。玄学原本就是玄而又玄的东西，苑芊芊若是这么快就能搞明白，那萧真人还用混么？

　　这世界上多少大能之士，俱皆在玄学面前败下阵来。设或萧真人不是天赋杰出，又拜在名师座下，还不是一样莫名其妙？

　　泰华县城虽然不大，县城酒店的档次却是不低。萧凡等人逛街回来，安然休息一晚，次日一大早，又驾着越野车进山。

　　泰华县地处山区，相对来说，经济谈不上多发达。公路交通建设比较一般，两台越野车足足颠簸了四个多小时，才在中午时分，赶到了一处小山村。

　　这处小山村，位于大山山脚之下，远远看去，约莫有四五十户人家，在这大山深处，也算是不小的村落了。离小山村足足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水泥马路就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砂石路。越野车一蹦一跳的开到村口停了下来。

　　这就到尽头了。

　　小山村的石头房子是依山而建，逐级而上，村前一条小河蜿蜒南去，倒也算得山清水秀。

　　苑芊芊从车里跳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来，说道：“哎呀，山里就是和城里不一样，这里果然空气清新，好舒服……”

　　阎泰华笑着说道：“起码不会有雾霾。”

　　萧凡不由失笑。

　　这阎泰华还比较幽默。

　　小山村静悄悄的，萧凡等人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两台越野车在村前停下，自然早就被村里人注意到了，不少家户都有人探头出来，“察看”动静。见到阎泰华，大多数乡邻都露出了淳朴的笑容。一路走过去，不时有人和阎泰华打招呼，那目光，自然在萧凡等人脸上扫来扫去，满眼都是惊诧之意。

　　这也太漂亮了些。

　　河东山区的乡亲们，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家？

　　还一下子冒出来三个！

　　却不知阎泰华从哪里“拐带”来的？

　　“阎大师，你也是这个村子的人？”

　　见村民们和阎泰华那么熟稔，萧凡似有所悟，问道。

　　阎泰华连连摆手，一脸“惊恐”之色，说道：“萧先生，请你千万不要再叫我阎大师。在这老河村，阎大师可只有一位，那就是我师父。我要是自称阎大师，大家伙可能连大牙都会笑掉了。”

　　“你师父也姓阎？”

　　苑芊芊好奇地问道。

　　“是啊，老河村大部分村民都姓阎，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的。真要细论亲戚关系，我和我师父还是祖孙呢，我得叫他老人家一声叔公。”

　　阎泰华笑哈哈地说道，似乎回到老家，心情很好。

　　“那你的老婆孩子呢？他们也住在村里？”

　　苑芊芊化身为问题少女。

　　阎泰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打了个哈哈，却是将这个话题蒙混了过去，好像不大愿意和苑芊芊深谈。

　　很快，一行五人就来到一孔石窑洞之前，阎泰华微笑说道：“萧先生，到了，我师父就住在窑洞里面……”

　　萧凡抬眼一看，不由愣住了，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至极的神色，仿佛有什么事情让他特别吃惊。

第323章 七煞之地

　　“怎么啦？”

　　苑芊芊和唐萱都吃了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眼前一孔石窑洞，破破烂烂的，黄土高原最常见的住宅，实在没什么值得吃惊的地方。

　　“阎先生，这石窑洞，是令师亲自选的？”

　　萧凡的惊讶很快就收了起来，扭头望向阎泰华，蹙眉问道，语气之中依旧满是狐疑。

　　煞气冲天！

　　这石窑洞所处的地理位置，在旁人眼里自然没什么，但在萧凡眼里，却是如此的凶险莫测。

　　这是七煞之地！

　　风水地理堪舆学之中，七煞之地又称为“七绝之地”，是所有绝地之中，最凶险的地势之一，其凶险之处，仅次于“十绝之地”。略懂风水地理的人，就绝不会选在这样的地方建房子居住。在这样的地方建住宅居住，那是要“断子绝孙”的。

　　如果是一般人，不懂风水堪舆，倒也罢了，萧凡不会如此吃惊。

　　但阎大师何许人？

　　他的徒弟已经如此厉害，怎么可能半点都不懂风水堪舆，选在这样的“七煞之地”建房居住？这是故意要跟自己过不去嘛！

　　阎泰华苦笑一声，说道：“萧先生也看出来了？这宅基地，确实是我师父亲自选的。他当初坚持要回家里来居住，又不肯住回老家院子，一定要在这里掏两口窑洞来住，谁也拗不过他老人家。”

　　萧凡蹙眉说道：“阎先生，这可不是小事，你为什么不阻止老人家？”

　　身为术师，竟然让自己的师父住在“七煞之地”而不劝阻，是何居心？

　　这“七煞之地”不但妨子妨孙，对居住者本人的身体，也有大害。

　　阎泰华又连连摇头，叹息道：“萧先生，你是不知道我师父的性格，老人家太固执了，要是能劝得动，还用拖到今天么？新房子我都给他建好很多年了，他就是不肯搬家。”

　　“有这种事？”

　　萧凡双眼之中，精光闪烁不已，似乎也搞不明白老人家这怪异的举动。这种事，可不能用性格倔强就能解释得过去的。

　　换句话说，这世界上有很多自杀的人，这不奇怪，一时想不开的人多了去了。但杀自己一杀就是这么多年，钝刀子慢慢割肉，却绝对难以解释。

　　“泰华，贵客登门，为何那么简慢？”

　　便在这个时候，石窑洞里响起一个苍老异常的声音，一句话没说完，便有些气喘吁吁，好像十分吃力，遣词造句却文绉绉的。

　　“师父！”

　　阎泰华连忙叫了一声，随即转向萧凡。

　　“萧先生，请！”

　　“好，阎先生请。”

　　萧凡在阎泰华的引领之下，缓步走进那孔古老的石窑洞外边的院子。

　　窑洞在河东省并不是山村住宅的主体，偌大一个老河村，多数也还是砖瓦结构的平房，住在窑洞之中的，只是少数。不像相邻的秦关省，整个秦关北部，大多数乡村都是以窑洞为主的。

　　这孔石窑洞和院子带着明显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气息，甚至于墙壁之上还残留着当时的一些标语痕迹，其中一条标语，就是坚决拥护祝主席的。

　　泰华县作为祝主席的故乡，坚决拥护，很是合理。

　　院子很平整，水泥地面是新的，可见不久前还修整过。见萧凡的目光只是停留在那些标语之上，阎泰华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老人家不让粉刷，说这也是历史的一种见证。说起来，老人家的父亲，也就是我们老河村的十三太公，当年和祝主席还真的有过一段交集。”

　　“哦？是什么样的交集？”

　　萧凡顿时来了兴趣，微笑着问道。

　　“这个，还是待会萧先生你自己问他老人家吧。他比我说得清楚。”

　　阎泰华哈哈一笑，卖了个关子，随即推开窑洞的房门，邀请客人入内。

　　窑洞里面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腐朽和怪异的气味，和一般独居老人的居所大不相同。

　　萧凡走进门去，只见一位老人盘腿坐在炕上，因为背光的缘故，萧凡眼睛微微一眯缝，稍顷才适应了室内的情况。

　　“师父！”

　　阎泰华却疾步上前，来到老人身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又伸手作势要去搀扶。

　　这会儿，萧凡已经看清楚，盘腿坐在炕上的这位老人，头发雪白，满脸都是老年斑，看上去最少有八九十岁的样子了，屋子里光线较暗，看不清楚脸色如何。身穿天青色的褂子，倒是十分干净整洁。

　　“阎大师，您好！”

　　萧凡朝着老人微微鞠躬，恭谨地叫道。

　　阎泰华刚才说得明白，这位才是真正的阎大师。

　　老人家摆了摆手，微笑说道：“你好。”

　　阎泰华忙即说道：“师父，这位是萧先生，大名叫萧凡，从首都来的。”

　　老人家笑着点了点头，对阎泰华说道：“你找到那东西了？”

　　阎泰华忙即说道：“是的，师父，我找到那东西了。那东西现在在萧先生手里，我请他到这里来，拿给你老人家亲自过目。”

　　“好，很好……”

　　老人家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呀，来客人了？泰华哥回来了？”

　　这边正说着话，一个粗门大嗓的声音响起，房门“吱呀”一响，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嫂大步走了进来。这中年大嫂身胚高大，十分壮实，胸口累累的，如同怀抱两个西瓜，给人一种压迫感。

　　“哈哈，翠花来了？”

　　阎泰华对这位中年大嫂也很熟悉，笑着打了个招呼。

　　“哟，这哪来的姑娘啊，怎么那样好看？啧啧，这可真的不得了……来来，屋里太窄了，空气也不流通，大家伙到院子里去坐吧，下晌，也不凉……”

　　中年大嫂翠花倒是个自来熟的性格，粗门大嗓地打着哈哈，也不等主人家同意不同意，搬起小桌子，就往门外的院子走去。

　　阎泰华便笑着向萧凡解释道：“萧先生，我师父一个人住在这里，翠花家就在不远处，平时都是请她就便照顾我师父。她这人是个热心肠，就是山里人不懂礼节，还请萧先生不要见怪。”

　　自来术师“五弊三缺犯其一”，阎泰华的师父一个人独居，没有子女相陪，很是合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子女。

　　阎泰华请翠花就近照顾师父的生活起居，老人家有了照顾，翠花不出门能赚到工资，倒也是两全其美。难怪这院子和窑洞里都十分整洁，老人家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