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诸葛映徽偷的是一个阿拉伯国家的酋长在巴黎的“行宫”,严格来说,诸葛映徽那不叫偷,那叫“洗劫”。对于阿拉伯酋长这样最正宗,最如假包换的“土豪”,诸葛映徽觉得完全没必要跟他讲客气,更没有丝毫的负疚感。人家那沙漠之中,全是石油啊。
萧凡取出经文,交给诸葛映徽。
诸葛映徽接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才收了起来。其实他相信萧凡绝不会骗他,这两个家伙虽然可恶,那气度却不是装出来的。大凡这人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境界,行事都有一定之规。诸葛映徽这么做,不过是想气一气萧凡罢了。
但看上去,明显没有效果。
萧凡是真不在意他的态度,这是极强者才会表现出来的风淡云轻。
“好啦,钱货两清,两位请吧。”
越是这样,诸葛映徽越是不爽,心头一股气涌了上来,立马就下逐客令。
萧凡却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继续稳稳地坐在那里,眼望诸葛映徽,平和地说道:“诸葛先生,这次去漠北,除了长春香,你是不是还拿了别的东西?”
诸葛映徽大吃一惊,死死盯住萧凡,满脸狐疑之色。
“你说什么?”
萧凡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轻轻摇头,说道:“诸葛先生,有些东西是不应该拿的。会给你惹下很大的麻烦。”
在萧凡眼里,这个很大的麻烦,几乎都刻在诸葛映徽的脸上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刹那之间,冷汗浸透了诸葛映徽的脊背。
他不在乎萧凡嘴里说的那个“大麻烦”,他在乎的是萧凡怎么知道他拿了别的东西。诸葛映徽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进入白狼卧室窃取长春香的时候,绝对没人看到。否则,他不可能活着走出草原。
但现在,却被萧凡一语道破了。
难道,自己下手的时候,真的有人在一旁窥视?
那……那确确实实是极大的麻烦!
孛儿帖赤那知道是他偷走的长春香和那只玉镯,那还不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草原狼王盯上,由不得诸葛映徽不冷汗直冒。
一个丹增多吉已经够他头疼了!
再加上孛儿帖赤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萧凡再次摇头,却没有继续下去。不管怎么说,这是诸葛映徽自己的事,麻烦也是诸葛映徽的麻烦,萧凡能够提醒他一句,已经够厚道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和诸葛映徽之间,没有交情,只有交易。
“诸葛先生,交出来吧!”
萧凡朝诸葛映徽伸出手。
“什么东西?”
诸葛映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万分地问道。
那个镯子,诸葛映徽可没打算交给萧凡,尽管他到现在也没发现那个玉镯有何惊人之处,却绝对不能随便交出去。万一如同萧凡所言,孛儿帖赤那要找他的麻烦,他还指望着拿玉镯跟白狼讨价还价呢。交给萧凡,岂不是连最后一个谈判的筹码都没了?
萧凡笑了笑,说道:“你身上有一样东西,不是属于你自己的。就是你刚才在星语酒吧顺手牵羊摸到的那个钱包!”
“那也不是你的!”
诸葛映徽益发吃惊,兀自嘴硬。
这家伙,对自己的行踪简直了如指掌。作为一个小偷,被人家在身上装了“监控器”,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如芒在背啊!
萧凡双眉微微一蹙,似乎有些不悦。
诸葛映徽顿时心中一寒。他突然发觉,自己害怕辛琳可能搞错了对象,这个始终斯斯文文,不徐不疾的“小白脸”,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给你!”
诸葛映徽掏出那个钱包,丢给了萧凡。
第65章 二哥
星语酒吧二楼已经乱作了一团。
“王八蛋,什么玩意?把你们老板叫来!”
一位年轻公子哥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酒杯酒瓶烟灰缸小吃碟哗啦啦乱响。原本围坐在一起的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孩脸上变色,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紧紧挨在一起,露出紧张畏惧的神色。
萧天没有拍桌子,稳稳坐在那里,脸罩寒霜。
跟他一起过来的其他几位衙内,则捋起了衣袖,群情激奋。
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不住向几位“爷”鞠躬,赔笑脸。看上去,像是酒吧领班之类的。
萧二哥是星语酒吧的常客,其他几位公子哥也都是熟面孔。领班很清楚他们的身份来头,实实在在是得罪不起的。
不要说老萧家那样威震四海的超级大豪门,就算萧二哥的几位小弟,那家世也非同小可。正在拍桌子发火的这位,家里老爷子就是首都市局的副局长,全市娱乐场所的正管大领导。随便发句话,就够星语酒吧忙上一阵子的。
当然,星语酒吧能在首都城里搞起这么大的场子,无论台面上还是台面下,都有人罩着的。想在首都搞娱乐场所,光有钱可不顶事。没有这么些关系,你钱再多都白搭,一个派出所的小民警,就有能耐让你关门大吉。
但这并不意味着,酒吧就可以得罪萧二哥这样的牛人。
背后罩着的那些大人物,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你出个面,日常关系还得靠酒吧自己去打理。有哪个大人物愿意成天拿着手纸,没事就来给你擦屁股?
“叫你们老板过来,叫包雎华过来,没听见啊?”
副局长公子明显脾气不平和,眼见那领班磨磨蹭蹭的,叽歪个没完没了,顿时火将上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啤酒就泼了过去。
领班躲闪不及,被泼了个正着。
一堆女人就尖叫起来。
“哟,小桂子,干嘛呢?这么大火气!”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呼啦啦”一阵,所有人都自动自觉让开了道路。
正在发飙的小桂子立马就变得有几分尴尬,原本一只脚踩在沙发上的,也忙不迭地放了下来,神情有些讪讪的。
“汪二哥……”
能让首都市局副局长的公子瞬间变脸,却不知这位汪二哥又是何种了不得的大人物。
汪二哥,也就是那位说话不阴不阳的年轻男子,在好几名男女的簇拥之下,慢慢走了过来。这位汪二哥个子也不是太高,身材略显瘦削,但绝不虚弱,看上去挺健康挺结实的。顾盼之间,神情傲然。不过脸色稍微有点点发青,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灯光的原因。
“呵呵,萧二,也在呢?发生什么事了,发这么大脾气?”
汪二哥眼神只在小桂子脸上一扫,便落在了萧天身上,目光一凝,笑着说道,语气起了变化,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教训的味道了。
汪二哥可以教训小桂子,但萧二哥明显不是谁都能教训的。
萧天冷哼一声,既不搭理,也不起身。
他就是看不惯汪述文这不阴不阳的德行,整得跟个娘儿们似的,还不是个纯娘们。
“汪二哥,是这样的,有人偷了萧二哥的钱包。”
小桂子怕他们闹个满拧,紧着解释了一句。
首都纨绔圈子里的哥们都知道,萧二哥和汪二哥不对路,老萧家和老汪家也不对路。两位二哥虽然都是星语酒吧的常客,却从来都是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早先几年,萧天和汪述文都还在上学的时候,情形可没这么平和。两边人马碰到了一块,动不动就干架。萧二哥人高马大,手上功夫又好,经常揍得汪二哥鼻青脸肿。不过汪二哥阴,也不时设计一下萧二哥,让萧二哥吃了不少哑巴亏。
两人算是冤家!
“有这种事?”
这回连汪述文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之色。
酒吧本就是龙蛇混杂之地,被人偷东西很正常,但偷萧二的钱包,那就很不正常了。一旦被抓住,后果实在太严重。也许按照法律规定,偷个钱包不足以判刑,但你的有命上法庭才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小派出所就足够了。
“小山,怎么你们老板还没来?”
汪述文随即转向那个满脸酒水的领班,蹙眉问道。
萧天的钱包被人偷了,这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问题。包雎华也太迟钝了。首都城纨绔圈子里面,像萧天,汪述文这种级别的“大哥”,可没几个。无论得罪了哪一位,想要在首都把娱乐场所搞下去,都够悬的。
小山连忙说道:“汪二哥,包总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声音都有点打颤了。
得罪一位二哥已经不得了,这又来一位二哥,还让不让人混了?
“借光借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正说着话,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正是星语酒吧的老板包雎华。包总实在够霸气。不为别的,就为他的名字——包雎华——爆菊花!
真不知道他老爹当初给他取名字,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貌似在那个年代,菊花是一种植物,可以用材观赏,也可以用来泡茶。谁知道几十年过去,竟然会发生这种惊天逆转。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萧二哥,啊,汪二哥也在呢……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来晚了,抱歉抱歉……”
包雎华一挤进来,便连连鞠躬,手里拿着一张纸巾,不住抹汗,心里头暗暗叫苦不迭。
“包总,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一个场子,管得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哈哈,连咱们二哥的包也敢偷!这事啊,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小桂子一见到包雎华,马上又变了脸色。不管怎么说,他是跟着萧二哥一起混的。
“当然当然,抱歉抱歉,都怪我都怪我……”这位包雎华包总,说话似乎特别喜欢打叠,什么话都是连说两次:“萧二哥,您说,损失多少?我赔我赔!”
萧天望了肥肥胖胖的包雎华一眼,淡淡说道:“包总,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要是每个场子,都像你们星语这样,到处都是手脚不干净的人,那我们以后还敢来吗?钱无所谓,夹子你得给我找回来。还有,偷包的那个人,你也得给我找出来!”
“这个,这个,萧二哥,钱也是一定要赔的……萧二哥瞧得起我老包,愿意来捧个场子,那是我老包的荣幸。怎么可以让萧二哥在我这里受到损失呢?萧二哥,桂哥……几位爷再给我老包个面子,咱们去里面喝一杯,就算我给几位赔礼道歉了,好不好?”
包雎华明显是江湖老手,萧天比他小了十几岁,至于小桂子,更是青涩,也不知满没满二十,一律尊称为“哥”。而且这样的事,本就不该摆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处理。
见包雎华这么懂事,萧天倒也不好再发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汪二哥……”
包雎华又紧着向汪述文点头哈腰。
汪述文一挥手,懒洋洋地说道:“包总,你去吧,甭管我,我喝酒。”
“是是,多谢汪二哥捧场,小山,一定要给几位爷做好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