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嘛。
本来就是一锅粥,谈不上黑白分明。
年纪轻轻就在父亲的铺垫和运作下进入官场摸爬滚打,这两年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的陈羽凡,如今心性早已磨练出来,不再像是以前那般自负高傲,可惜实在是没什么过人的工作能力,又不擅长官场交际。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下个月就要去金州县任职副县长,明显仕途一帆风顺的他,更是志得意满。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如丁月伟、闻茂等官员能在官场失势之后柳暗花明东山再起,还不是因为当年是他父亲陈献的亲信,所以才能得到省里的支持嘛。
如此一来,陈羽凡即便是在丁月伟的面前,也不会过于拘谨地流露出下层官员的小翼模样,反而言谈举止大大方方,有了点儿开阖的气度。
谈了会儿平阳市的经济发展,万通物流新公司的组建成立,以及南城工业园新区的规划发展之后,自然而然谈到了陈羽凡即将出任副县长的金州县。陈羽凡笑呵呵地说道:“今天私下小聚,咱们就别客套地称呼什么苏总了,姐夫,等我到了金州县,万通物流可得去帮衬一把,在金州县搞些投资项目。”
苏成苦笑道:“羽凡啊,你这可真是让姐夫为难了,万通物流这点家底,为了搞快递公司,全掏干净了还不够呢,想要投资项目,在座者中你得先找肖总,放着天茂集团这么大一棵摇钱树你不问,把难题先扔给我了,该罚酒。”
陈羽凡面色稍显不虞,笑着摆摆手道:“苏总如今真成了大佛,难请咯。”
“得,被将军了,实在是愧不敢当。”苏成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端起酒杯,道:“我自罚一杯。”
说罢,他一口喝下杯中酒。
陈羽凡面带笑容,没去看苏成喝酒,而是对肖振说道:“肖总,我听说现在天茂集团涉足房地产和工程建设的行业,金州县那边虽然比不得平阳市,不过这两年发展得还不错,今年我过去后,打算先把新环城路项目提上来,计划中新北环一带还要建成几个大的住宅区和一个商业区,不知道肖总对这方面有没有意向?”
肖振何其精明,当然明白这番布局规划下能带给天茂集团的巨大利润,当即便点头答应道:“没问题,等陈县长走马上任时,我就安排人员前往考察和项目洽谈。”
陈羽凡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苏成,颇有些可惜地叹口气,半埋怨道:“姐夫,你看看你看看,还是肖总眼光过人决策果断啊,虽然投资大,但回报也高。况且作为金州县人,你总该为金州县做出点儿贡献,不能一味地在市里发展忘了自己是金州县人的本嘛。当然,我也知道你有苦衷,以万通物流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投资如此大的项目。”
言外之意,自然是你别以为自己是万通物流的董事长,有了点儿钱就觉得多么了不起,在我的面前,你不行。
其实也难怪,苏成那点儿家底,还真不怎么能入得了一位县长的法眼。
国情如此。
金钱虽然看似能通过贿赂和诱惑手段去拉拢权势,但在权势之下,金钱本身就像是一种附庸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拥有,随时也可以抛开——同时,权势还可以轻易地剥夺一个人的金钱,也能随手云淡风轻地赋予其庞大财富。
就如陈羽凡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就送给了肖振一份丰厚的大礼。
而同时,他又在苏成的面前立了威。
一直以来,陈羽凡都从内心里对苏成有着极深的成见,因为他觉得苏成能有今天,万通物流能有今天,完全是靠着他父亲当年在平阳市的权势和人脉,靠着他妹妹擅于社交和经营,不然的话苏成这个土包子亲戚,混八辈子都混不到现在的地步。可偏偏就是这明摆着的事实下,妹妹陈羽芳在万通物流的股份,竟然还不如苏成多,地位更是苏成的下属。而且这三四年里,苏成在他的父亲陈献面前很是恭敬,对他的妹妹陈羽芳也几乎是言听计从,偏偏见到他陈羽凡时,态度似乎就有些冷淡,像是瞧不起他。
其实苏成打心眼儿里从没有瞧不起陈羽凡,只不过和陈羽凡没什么好谈的,而且陈羽凡这两年在官场上失势,处处被掣肘,权力几乎完全被架空,心情不好,经常板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不还似的,故而苏成也就懒得去触那个霉头了。
可越是这样,本就被现实打击得消沉的陈羽凡,就越是瞅苏成不顺眼。
最让陈羽凡生气的是,就连苏成的儿子苏淳风,在他的面前似乎也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再想想当初自己去河塘村时,苏淳风打了他的司机让他难堪,再后来还有父亲专门强调过要重视苏淳风,要感激苏淳风……陈羽凡心里更加难以接受,一个小屁孩儿,一个晚辈,凭什么让我去尊重他感激他?
可妹妹、父亲、母亲,都对苏成和苏淳风这对父子极好。
陈羽凡就愈发看两人不顺眼了。
如今一朝得势,陈羽凡当然不会错过今天的机会,他要在座苏成的合作伙伴们看看,也让苏成知道知道,你能有今天是靠着谁起来的,对万通物流大力支持的肖家、天茂集团,又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把你苏成放在眼里。简而言之,就是你苏成要识相点儿,要有点儿自知之明,别真拿自己这块豆包当成能顶饥的干粮。
“肖总。”陈羽凡神情自然地问道:“元宵节前,我想去一趟省会,拜访下肖省长,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肖振微笑道:“明天我打电话问问我叔叔,看他有没有时间吧。”
“好的好的。”陈羽凡红光满面,喜不自禁——他自信,肖家如今在平阳市,要重点栽培扶持的,就是他了,因为他是陈献的儿子,他年轻又有资历,也有工作能力。当然,所谓有能力,是他自以为有。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莫说落在肖振和丁月伟的眼里,就连土包子出身的苏成,都觉得实在是低级。
肖振很想回去后和家中长辈商量下,陈羽凡这样的人,扶不起来的。
那边桌上,陈羽芳更是替哥哥着急,这都要去当县长的人了,怎么还表现得如此不堪?在座各位哪一个不是人精?想到这里,她端着酒杯起身走过去,微笑着说道:“丁市长,我可得敬您一杯酒,万通物流这些年的发展,首先要感谢政府的大力支持,快递公司成立后要开通全国的线路,难处肯定会有很多,还要咱们市政府做靠山啊。”
丁月伟笑呵呵地端起酒杯喝下半杯,心中对陈羽芳大为赞赏,道:“万通物流如今可是咱们平阳市的招牌企业,走出平阳市,向全国发展,这也是为咱们平阳市争光嘛,市里肯定会在各方面予以大力的支持。”
“那就谢谢政府,谢谢丁市长咯。”陈羽芳笑眯眯地抿了口酒,正要向肖振敬酒呢,陈羽凡却略带酒意地招呼道:“小风,来来,你也过来,代表你父亲给大家敬杯酒。”说罢,他又面带些许歉意地微笑着向在座者尤其是丁月伟、闻茂这些官员解释道:“我这个外甥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京大才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比他父亲这样没文化的人肯定要大有出息的,我呢,也很看好他,就先腆着脸给大家介绍,认识下,以后等小风从京大毕业,回来参加了工作,还望各位多多照料啊。”
这般态度,好像陈羽凡还确实是为了苏淳风好。
可事实上谁都听得出来,他一是嘲讽苏成是没文化的大老粗土包子,二来也是在暗暗地提醒苏成,你若是想要让儿子将来进入官场,那就得靠我这样的人。在陈羽凡看来,苏淳风以后有了京大的学历,还有如此家世,又被父亲陈献格外看中,那么将来十有八九会步入仕途发展。
况且陈羽凡觉得,既然有人脉资源又有点儿家庭实力,当官肯定是要比经商好得多。
第457章 高门有请!
那边酒桌上陈羽凡正沉浸在自我中安抚着曾经受创的玻璃心,志得意满的时候,苏淳风压根儿就没如大多数人那般去一心两用地倾听那边桌上的谈话,而是和主动坐在他旁边的石林桓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着些闲话。
小狐狸和老狐狸轻声细语,时而对视一眼,皆面露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笑容,实则各怀鬼胎相互怀疑忖度对方心思。
在这种场合下,两人当然不会去谈及奇门江湖上的事情,也不会谈术法,不过是正儿八经地谈论万通物流公司及万通快递公司的发展等等。当然有一点儿无需避讳的,就是苏淳风现在正认认真真地向石林桓请教些大家都能听明白的堪虞风水之术,因为石林桓作为天茂集团的高级顾问,也是肖振的私人顾问,在座的股东大多都知道,他还是一位风水大师。苏淳风很诚恳地表示,希望身为万通物流股东,也是将来的万通快递公司股东的石林桓,能够帮着公司在风水的布局上出点儿力,虽然说大多数人对风水之术能否确确实实地帮衬到公司的发展还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愿意让石林桓去做这些事情——毕竟投入这么大资金搞快递公司,谁心里也没底,多点儿希望总不是什么坏事儿。
石林桓一边应付着苏淳风的话,一边琢磨着这小狐狸到底是什么想法?以他在京城里帮肖全景治好了阴邪之疾,又帮着出谋划策漂亮得真有点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意思地扳回一局的事情上来看,显然是对他石林桓有所怀疑和不满。所以才会不按着石林桓之前所想的那般把幕后搞肖全景的术士给揪出来,然后在京城里上演一出好戏。而且,事后苏淳风也根本没与他石林桓联系,甚至连肖振都没怎么搭理,只是在肖振后来打电话假作不知地询问时,才不咸不淡地提了两句。
而现在,苏淳风就像是那件事从没发生过似的,和石林桓谈笑风生聊得热乎。
石林桓说:“作为股东,我自然是希望咱们万通物流和万通快递一帆风顺,尽快盈利。至于为公司布下风水旺局,这也是我分内的事情。”
“那可真得辛苦您了。”苏淳风道。
“谈不上辛苦……”石林桓微笑着摇摇头,忽而想到了什么,他赶紧说道:“淳风,你的意思该不是,想让我满世界跑,把万通快递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全都去挨个儿布下风水局吧?”
苏淳风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
“说笑了。”石林桓苦着脸尴尬道。
苏淳风小声道:“我是认真的。”
“你想累死我?”
“累不死,无非是辛苦点儿,再说了,您也是公司的股东嘛,钱挣得越多越好,你还能和钱有仇?要不然你干嘛非得入股当股东?”
石林桓皱眉道:“你应该清楚,这点儿股份和利益,还不足以使动我这样的人去辛苦受累,这也太掉价了。当然,想要我到处跑着忙碌也不是不可以,股份上得给我加点儿,而且算你欠我一份人情。淳风,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知道,股份分配方面,你在万通物流里说句话可是有绝对分量的。”
“你拿得股份不算少了。”
“不够。”
苏淳风立刻咬牙切齿小声道:“石大师,在京城你好端端把我拖进了肖全景那个层面的斗争中,我若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进去拔不出腿来,甚至还得把命搁在那儿,真当我傻想不明白这些?所以,现在我让你辛苦些做个补偿,委实算不上过分,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好意思把坏事儿干到前面了,现在反过来又在我面前讨价还价?再说了,这里面还有你的利益呢。”
石林桓面露惊愕和一丝恼怒,不过随后就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
话刚说到这里,苏淳风就听到陈羽凡喊他过去给人敬酒,他有些纳闷儿地站起身来,面带些许晚辈应有的腼腆笑容,然后就听到了陈羽凡向别人做介绍的那一番话,同时也看到了父亲略显无奈和不虞的神情。再想想刚才不经意间隐约听到的那些话语,苏淳风了悟了些什么,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如若这时候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般斗气,与陈羽凡针锋相对的话,那样反而会让在座诸位把自己和父亲给看低了,所以他很礼貌地向在座各位微躬身点头示意,端着酒杯说道:“沾我父亲的光,能有幸参加这样的庆功宴,认识各位长辈,聆听你们的教导。不过我可不敢,也没资格代表我父亲给各位长辈敬酒,就以晚辈的身份,向你们敬酒了。”
说罢,他再次礼貌躬身,笑吟吟地一口喝下杯中酒。
在座者中丁月伟身份地位最高,他爽朗一笑,道:“淳风啊,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说这些客套话太见外了。”言罢,他又对苏成说道:“真羡慕苏总,有淳风这么争气又优秀的孩子,将来前途无量啊。”
苏成谦逊地摆摆手,道:“不敢不敢,以后还望各位多多照顾他呢。”
陈羽凡挥手颐指气使般说道:“那个淳风,刚才这么喝酒可不算敬酒,礼数不够……去,作为晚辈挨个儿敬酒才能显出诚意嘛。”
陈羽芳在旁边替哥哥打圆场道:“算了算了,淳风还是学生嘛。”
“已经是大学生了!”陈羽凡全然没看出妹妹冲他使眼色,酒意上头而且本就想着处处压制苏成、苏淳风父子一头,他说道:“淳风需要在这种场合里多历练,倒不是让他多喝酒,而是教导他多懂些礼数,不久的将来就要迈入社会了,不能做书呆子,那,淳风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敬酒啊,先给肖总敬个酒。”
丁月伟神色间稍显厌恶,笑道:“酗酒误事,我看还是算了吧,别让淳风没迈入社会,倒是先养出了酒瘾,那可就不好咯。”
陈羽凡皱了皱眉,旋即舒展开来,虽然他心里现在不怎么畏惧丁月伟,毕竟省里肖家一系实际支持的是他,也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才会支持丁月伟,不过丁月伟现在是副市长、市委常委,而他调任到金州县之后才只是个副县长,所以也不好和丁月伟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点点头道:“淳风,还不谢谢丁市长。”
“谢谢丁伯伯。”苏淳风很礼貌地说道,正待要转身离去呢,肖振却是一手端酒杯,一手很不符合身份地拿起了酒瓶,起身走过来笑呵呵地说道:“淳风,来来,我给你把酒满上,咱俩好久不见,喝一杯。”
说着话,肖振往苏淳风手里的酒杯中倒满酒。
苏淳风神情自然,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有劳肖总亲自倒酒,这杯酒喝下去,我还不得醉倒啊?”
两人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肖振再次给苏淳风倒满酒,然后给自己倒满,就在众目睽睽下认认真真地说道:“淳风,去年我堂伯在京城退休之后,就回了老家,前几天过年嘛,家里聚餐的时候,我堂伯和我叔叔、以及堂叔他们,还专门提到了你,说是有机会的话,把你请到家里去做客,这所谓的机会,可得抽你的时间咯。”
苏淳风无奈道:“我能拒绝不?”
“没事没事,我们都知道你忙……”
“嗯,代我向肖老先生道个歉吧。”苏淳风神色平静地举举杯,然后喝下杯中酒,婉言谢绝了——也许在他人看来,肖振口中提到的那三位肖家长辈人物相邀,无论如何苏淳风都是不能拒绝的,那样的话等同于驳了在豫州省可以说一手遮天的肖家的脸面,但苏淳风知道,那边不会生气,也明白怎么回事。而且,苏淳风判断这样的邀请,恐怕只是肖全景一人相邀,而非三位肖家权势人物同时相邀。
至于肖振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家伙,也不过刚刚三十多岁的青年俊杰人物,头脑一时发热想给苏淳风撑撑脸面,讨好下苏淳风,所以稍微夸张地说出点儿这种话,也很正常。当然,若是换做旁的人,以肖振的头脑和身份地位,断然做不出这等无聊的事。
此时在座者,已然全都瞠目结舌。
他们当然知道肖振口中提到的那三位是谁——京城退休回来的那位,无疑是肖全景,而肖振的叔叔,正是当前的豫州省省长肖全明,堂叔则是前些年从金州县县委书记,到平阳市副市长、常委,然后直接进入省组织部的肖全和。
这三人,同时邀请苏淳风,去家里做客!
就在刚才,陈羽凡还腆着脸讨好般请求肖振带话,想去省会中州市见见肖全明,肖振都没有给于明确答复呢。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苏淳风竟然婉拒了!在座者无不心生出想上去抽苏淳风耳刮子把他打醒的冲动——傻孩子,登天捷径在面前,你傻了吧唧的干嘛没往上走,反而一脚入了地狱?当众驳了肖家的面子,惹恼了肖家可不是开玩笑的。
酒意上头正在志得意满中的陈羽凡有点儿发懵,这是什么意思?我喝多了糊涂了听错了吗?
第458章 万事不争才是你的福
肖振再次给苏淳风倒满酒,他放下酒瓶子一手持酒杯,一手与苏淳风勾肩搭背,像是寻常那些喝得稍微有点儿上了头的青年般,丝毫不顾忌场合般地嘻嘻哈哈与苏淳风闲聊:“去年我堂伯退休回到老家后,有一次我们闲聊,谈到你时,他顺便问了问你在平阳市的情况,我就大致把万通物流还有你家的情况对他说了说,你不会怪我吧?当时我堂叔也在场,他在平阳市这边工作过,哦,就是我堂妹小倩的爸爸。所以我一说起你外公陈献,他当然认识,后来他们就又谈了许多平阳市的事情……”
话至此,肖振就岔开话题说其了别的闲话。
已经不用他再说下去了。
在座者都不是傻子,反而一个比一个精明油滑,肖振的意思再清楚不过——都别瞎想了,肖家以往压根儿就没怎么在意过几年前就已经从平阳市官场上没落了的陈献一系,如今再次注意到陈献的人,那是因为看在苏淳风的面子上。
至于年纪轻轻还只是个大学生的苏淳风,怎么会被肖家众多大人物们如此看重,还卖了这么大面子……
大家再好奇,也不会去细问。
有事实就好了。
陈羽凡那点儿酒意已经彻底清醒了,他觉得胸口有些闷,堵得慌,脸上火辣辣得感觉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刮子,全然失态地呆坐在座椅上,傻愣愣地看着苏淳风,脑海中,想起了以前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尤其是提及到苏淳风的那些话。
他感觉这他妈简直是做梦!
这不是现实!
怎么可能啊?
苏淳风才多大年纪啊?
当前任职市委常委、副市长的丁月伟,面色平静,内心中却是波澜四起。他也无法想象,自己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自几年前官场上失利之后几乎没了希望,浑噩度日只希望能就这般有些羞辱无奈,却还算平平静静地混到退休就好,未曾想柳暗花明还能东山再起,而这一切的缘由,竟然是苏淳风这么一个年轻的,和官场似乎根本搭不上一星半点边,还在上学的年轻人,给带来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