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媚靓丽的容颜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忐忑。
因为暑假期间与苏淳风见了那一面,并详谈了有关她修行术法的事情,暑假后回到华海大学的黄薏瑜,就一直在犹豫和煎熬中度过——她当然相信苏淳风所说的话,所以她才会担忧惶恐,那位三十多岁年纪名叫梁安的青年男子,之所以会传授她术法,到底是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受过术法所害,也亲眼见识过术法高手的恐怖,黄薏瑜岂能不畏惧?
可是,怎样委婉地向梁安表达自己不想继续修行术法,不想再拜其为师了?
梁安会同意么?
这可是打人的脸啊!
如果梁安不同意,凶相毕露的话,又该怎么办?
虽然苏淳风那天对黄薏瑜说了,如果这个叫做梁安的术士,有任何不满或者愤怒,那么黄薏瑜就可以告诉苏淳风,由苏淳风来和对方谈判。或者,黄薏瑜也可以在梁安的面前,提到自己认识苏淳风,如此一来或许能让梁安心有畏惧,亦或是同为江湖中人,他会给苏淳风一份薄面。可深知术法恐怖,神秘的奇门江湖确实存在的黄薏瑜,真不想再给苏淳风添麻烦,因为她觉得自己欠下苏淳风太多了,万一再给苏淳风带来什么危险的话……在黄薏瑜看来,一旦涉及到术法,涉及到神秘的奇门江湖,那么要想解决这类事情,就必须去面对极大的风险。除此之外,黄薏瑜还有些害怕,担心自己的安危——就算苏淳风的术法修为很强大,可天高皇帝远,如果自己在梁安的面前提出认识一个叫做苏淳风的术士,而且关系极好,很明显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扯起虎皮拉大旗吓唬梁安,这样的话,搞不好适得其反会更加激怒梁安。
而如果让看似脾性温和实则极为护短,又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性格的苏淳风,直接与梁安在电话中沟通……
有可能三两句话就谈崩了。
正因为如此,回到学校后这段时间,黄薏瑜一直都没有和梁安联系,她甚至希望,自己不主动联系,梁安也就会端着师父的架子而不再理会她。
巧合的是,梁安这段时间也没有联系黄薏瑜。
可回到学校的时间越长,黄薏瑜心里就越担忧——她很清楚,自己与梁安之间,不可能如此简单地相互不联系,就能够把关系给扯清了。
该来的,总会来。
今天上午,黄薏瑜从教学楼上完第一节课出来时,就接到了梁安打来的电话。电话中梁安语气颇有些不悦地责怪了她几句,说她开学这么久了,也不主动和师父联系一下,若是换做江湖中的其他术士,恐怕早就生气了,要知道,奇门江湖中人在师徒礼仪方面都颇为讲究且极重传统,好在是这位年仅三十五岁的梁安先生胸怀宽广,自言道他理解黄薏瑜年轻,对江湖规矩不懂,所以身为师父的梁安先生,断然不会小气地追究这一点,并且还主动提出,邀请黄薏瑜吃午饭。
黄薏瑜以已经与同学约好为理由婉拒了梁安的邀请,不过她很礼敬地表达了歉意,并邀请梁安,午后到百岁峰茶楼喝茶。
百岁峰茶楼就在华海大学南门往西大约两百米左右的路南侧。
走进百岁峰,黄薏瑜到前台订了二楼的一间茶室,然后一边往二楼茶室走去,一边掏出手机给梁安发了一条短信告知。
很快。
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停在了百岁峰茶楼外的停车位。
穿戴颇有些成功人士风范的梁安从车上下来,神情悠闲地夹着皮包进入百岁峰,径直上了二楼。
房间内,茶香袅袅。
黄薏瑜再次满含歉疚地向梁安表达了歉意,只是一时间斟酌着,不知道该如何向梁安挑明,自己不想再修行术法,并且要断了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
“薏瑜。”梁安面带些许责怪之色,语气却颇为温和地说道:“为师可不是那种太过注重礼节的迂腐之人,之前电话中责怪的那些话,只是借此给你讲一下奇门江湖上的许多规矩,以免将来你迈入奇门江湖,不懂规矩被人笑话,你不是也说过,对这些挺感兴趣的吗?其实啊,为师主要还是担心你的修行,术法修行无小事,尤其是你刚刚开始修行没多久,根基不稳,万一在修行中出了茬子,师父心疼啊……”
“梁先生,我其实是……”黄薏瑜犹豫着,为难道:“很抱歉,我对自己修行术法,没有信心了。”
对于黄薏瑜口称梁先生的称呼,梁安不怎么在意,因为自从收下黄薏瑜这个徒弟之后,黄薏瑜就一直是这样的称呼,似乎是因为“师父”这个称谓太过于传统,而黄薏瑜这样的当代年轻大学生,又是女生,所以出于腼腆或者面子上觉得不合适吧。
这都无所谓。
初次为人师的梁安,倒是一直都很坦然地自称“为师”。
梁安没有听出黄薏瑜话里的意思,只当是身为女生在修行过程中,因为境界进展太慢,所以难免会打退堂鼓,当今时代的年轻人,可不都是这种跳脱的性子嘛,哪里受得了数年如一日的修行枯燥。所以梁安笑了笑,宽慰道:“你啊,怎么能没信心了呢?为师已经跟你说过几次了,修行术法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术法境界九层,莫说是你现在刚刚开始修行,就连绝大多数的奇门江湖术士,终其一生都迈不进第六层。而你呢?才修行多久,就已然迈过了通念,进入第二层修心,依为师来看,至年底,你就有可能迈入第三层祭符,这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啊。不瞒你说,为师如今也不过是刚刚迈入第五层的固气初期境界而已,你在术法修行方面如此快的进度,如果传到奇门江湖上,多少江湖中人恐怕都要跌破眼镜,称赞你一声天赋资质绝佳。”
说到这里,梁安看着黄薏瑜低头,表情似乎愈发歉疚,便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微笑着继续说道:“所以你不要灰心,更不能好高骛远。当然了,这些心态问题的出现,也是术法修行过程中的必然,因为修行重在修心,心境是最为关键的,即便是修为达到了醒神、返璞那般世间仙人的境界,也不能停下心境的修行。那,譬如你现在处在修心之境,就很容易出现种种情绪和思想上的问题,过了一个暑假,来到学校后又长时间不和为师联系,没有师父指导,问题就会更加严重……”
“梁先生,真的对不起,我,我确实是不想修行术法了。”黄薏瑜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梁安,认真说道。
“嗯?”梁安皱了皱眉,道:“薏瑜,我理解你现在只是……”
“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对不起!”黄薏瑜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一万元钱,放到了梁安的面前,然后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梁安寒声斥道。
黄薏瑜停下脚步。
梁安冷笑着拿起桌上那一沓百元大钞,在手里轻轻晃动着,道:“奇门江湖最讲究师徒情分,徒弟胆敢不认师父,等同于子不认父。当初你想修行术法,我便收你为徒,如今你不想修行术法了,扔下点儿钱就能撇清关系,把术法修行当什么?儿戏么?你又把为师当成什么人了?乞丐?黄薏瑜……你这是对我的羞辱啊!”
“我……”黄薏瑜站在桌旁,红着脸一双美眸中泪水滴落,哽咽道:“梁先生,真的对不起,我,我真不想再修行术法了,我给您这笔钱,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您,所以才,才这样的。”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梁安也不抬头去看黄薏瑜,脸色阴沉地说道:“现在后悔,来得及。”
黄薏瑜其实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软弱好欺的人,只是因为知晓神秘术法的恐怖,再加上委实在这件事上看似理亏,所以才会委屈恳求,不惜拿出一万元钱来作为补偿。此刻听着梁安语气冰冷不容置疑,隐然有威胁之意,以往一直都是心高气傲的黄薏瑜,心中也难免恼火,她强压下心头的那股恼火的冲动以及交杂在其中的深深畏惧,低着头怯怯地说道:“梁先生,有些事情咱们心里明白就行,还是别把话挑明了说,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薏瑜并不想与任何人结下什么矛盾,更不希望与谁结下仇恨,说真的,我尤其害怕被你们这种神秘的术士所记恨。但是,我自认为从没有在哪里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明显理亏在先,所以我才不想去追问,纠结于您为什么会巧合地认识我,并且收我为徒传授术法,也不去考虑你是否有别的目的,我仍旧心怀愧疚并真诚地向您表达歉意,也心甘情愿用钱,做出一点点弥补。如果,您嫌钱少,我可以再给您多拿一些,但您也别要得太多,我只是一个学生……”
梁安皱眉,他从这番话里听得出来,黄薏瑜似乎应该是受到了术士的指点,从而猜到了什么。不过,原本收黄薏瑜为徒传授术法,就没安好心的梁安,不但没有心生忌惮,反而愈发恼火了。
啪!
他挥手将一沓百元大钞甩在了黄薏瑜的脸上。
黄薏瑜脸上被扎得紧紧的钞票砸得通红,眼角更是被擦破了一点,渗出些许血渍。
第570章 灭口?
黄薏瑜一惊,一怒,抬手用中指轻轻揉着被擦伤的眼角,漂亮的大眼睛眯缝起来,俯视着梁安,道:“我的年龄,根本就不适合修行术法,终生也不可能在这方面有大的成就,所以你一直是在欺骗我……我害怕,也不想去追究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但现在,我似乎无路可退,那么,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在提醒我,现代是一个法制的社会吗?”梁安面露戏谑的神色,笑道:“哦,我当然不会去愚蠢地触碰法律,不过我得提醒你,想要让你在以后的生活中无时不刻痛不欲生,对于一名术士来说,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黄薏瑜弯腰将落在地上的一万元钱捡起来,放回到茶桌上,道:“为什么?”
梁安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也不去看黄薏瑜,颇有些世外高人风范地说道:“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你承认了。”
“没错,我确实是有目的的,看上你的美貌如花想要据为己有也好,受人所托加害你也罢,无所谓。这些绝不会放到台面上说的理由,你认为有一个术士躲在后面给你出谋划策提醒你,或许也是想籍此讨好你,你就可以随意弃师了?整个奇门江湖的术士,都不会去相信你,反而会站在我这边,因为这是规矩,是江湖道义!”梁安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去在乎黄薏瑜的感受,也根本不在意这样做会否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名声甚至是人身危险——对于奇门江湖中人的处事方式,梁安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譬如这次提醒告诫黄薏瑜的那位术士,也不过是在私下里好心好意,却不敢正大光明地站出来英雄救美。究其原因嘛,除了不愿意因为这种明显不占据道理的事情而强出头招惹江湖中人之外,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位术士修为不足,实力不够强。
梁安觉得,在这个奇门江湖上,比自己的后台更加强大的术士没几个。虽然,这个强大的后台不一定会给他撑腰,但足以让他狐假虎威,足以震慑绝大多数的术士。
黄薏瑜从没有想到过,向来在她面前一直是儒雅谦和彬彬有礼形象的梁安,竟然翻脸之后会如此无耻蛮横。然而就是这种无耻的自信和狠戾的蛮横,偏偏让秉性高傲,且心头已然涌起腾腾怒火的黄薏瑜,愈发忌惮而害怕,以至于那股冲动的怒火似乎都被这当头的一盆冰水给浇熄了。
“你,你到底想怎样?”黄薏瑜怯怯喏喏地问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唉。”梁安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品茶,故意煎熬了黄薏瑜半分钟后,才微笑着说道:“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再说什么想要传授你术法的话,就不切实际了,我也不乐意收你这种混账徒儿。这样吧,十万元钱……”
“好!”黄薏瑜立刻说道,似乎生怕梁安反悔。
梁安歪着头看向黄薏瑜,戏谑道:“别急着答应,我还没说完呢。除了十万元钱的补偿之外,你还得再做我两年的情人,两年后,你也正好毕业了。”
“你……”
“放心,两年以后我绝不会再找你麻烦,到时候我们两清,就算是你想继续赖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同意的。”梁安故作开怀畅笑肆无忌惮的模样,看着黄薏瑜气极却又不敢反驳惶恐羞愤的样子,梁安更是感觉畅快无比,心头愈发自信,他放下茶杯轻敲茶桌,道:“我可没时间等你考虑好之后的回复,黄薏瑜,刚才我已经给过你反悔的机会了,可惜你没有把握住啊。”
黄薏瑜横下一条心来,咬牙恨恨说道:“你杀了我吧。”
“你想让我犯罪么?不不不……”梁安摆摆手,道:“既然你非得撞了南墙才肯回头,那么现在就可以走,相信我,现在你答应,不会受苦,可如果你走出这个门,再想求我时,那么我的条件会更高,而且你肯定,也必须答应。”
“我自杀!”黄薏瑜伸手把桌上的那一万元钱拿过来塞进包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我会为你超度的……”梁安对着黄薏瑜的背影轻松笑道。
房门关上了。
梁安撇撇嘴,一脸的厌恶和无趣,还有一丝失落。
靠这种强硬的手段去得到一个漂亮的、有性格并且家教出身良好的女孩子,梁安觉得委实没什么成就感,他自认为明明有着出众的相貌优雅绅士的气度,偏偏要以术士的身份用术法去胁迫才能得逞,可惜可叹。
不过想到那位曾经只能爱慕暗恋却遥不可及,如今已然被自己独占许久的美貌妖娆女子,梁安心中的遗憾便稍稍减轻了些许,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接通后,他微笑着说道:“灵儿,黄薏瑜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受到了谁的指使和提醒,竟然反悔不再修行术法,也不打算认我这个师父了,所以……我恐怕是无法完成你的心愿,让她修行术法迈入祭符境了。”
“那就这么算了吗?”手机中传出清脆的,却颇有些忿忿的女子声音。
“唔,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会让她求我的。”梁安得意洋洋地说道:“不过,我不着急,慢慢来嘛。”
“听我的,马上对黄薏瑜下手!”
“下什么手?”梁安皱了皱眉,心头忽而生出一丝不安——他意识到自己从最开始针对黄薏瑜做这些事,直到现在,似乎疏忽了很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没有亲自去仔细地打探一下黄薏瑜的具体身份,以及与奇门江湖中人是否有联系。当初他只是被师妹江灵儿色诱,为了得到倾慕许久的江灵儿,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并开始布局谋害黄薏瑜。当时,师父迟一正已经身死,师妹江灵儿也被废掉了修为,所以她无法亲自施术报复黄薏瑜,可以理解。而梁安也没有去考虑黄薏瑜是否认识奇门江湖人士,一来寻常人认识奇门江湖术士的几率很低,再者从正常角度来讲,如若黄薏瑜与其他奇门江湖人士相识的话,那么又何必拜他这个陌生人为师修行术法呢?
就在梁安隐隐觉得不妥时,手机中传出了江灵儿狠戾的话:“杀了她,如果下手再晚一些,恐怕就没机会了……”
“灵儿!”梁安脸色郑重起来,语气认真地说道:“黄薏瑜很早就认识术士?”
“嗯。”
梁安双眉不由得皱紧了,但想到自己的师承宗门,心头刚刚泛起的一抹担忧便稍稍平复了些许,故作平静和自信地笑着问道:“呵,她还真认识其他术士啊,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问完这句话,梁安发现自己内心的担忧不可抑止地愈来愈盛,因为他意识到,江灵儿应该很早就知道黄薏瑜认识其他术士,但江灵儿却没有告知他!
那么,江灵儿为什么要这样?
她与黄薏瑜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才肯付出整个人以色诱为代价,请梁安出手去长久谋划,害黄薏瑜,也害黄薏瑜的家人。
“黄薏瑜有一个朋友,叫苏淳风。”
“谁?”梁安大惊失色。
“害怕了么?”
“你,你怎么不早说?”梁安心慌失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号在奇门江湖上委实连个名号都排不上去的术士,竟然能与如今在奇门江湖上绝对大名鼎鼎,威名如日中天仅次于天下第一纵仙歌的苏淳风,挂上钩,可这样的挂连……谁他妈脑子抽风才愿意啊!但男人天生的自尊心,让他不肯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流露出丝毫的怯意,压制着内心的惶恐说道:“害怕倒不至于,只是,灵儿你应该提前告知我,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做出更周密的安排,你知道的,苏淳风他,他……”
手机中传出江灵儿毫不掩饰讥讽之意的冷笑,道:“我要是早告诉你,就你那点儿胆量,还敢去筹划加害黄薏瑜么?”
“你……”
“好了,别生气了,黄薏瑜又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江灵儿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罢这句话,随即语气一转,恶狠狠地说道:“从你刚才讲话时自信的语气,以及黄薏瑜主动提及要与你断了师父关系的情况来分析,她应该还没打算让苏淳风插手此事,你应该对黄薏瑜的性格有所了解了,她是一个比较好强的女人,能自己解决的事情,断然不会去麻烦别人。但现在没能与你谈妥,就不好说了,所以你赶紧动手,一旦黄薏瑜把今天的事情告知了苏淳风,就再没有机会了!”
“我马上去!”梁安挂了线起身大步往外走去,一边拿着手机就要拨通黄薏瑜的号码,只是江灵儿随即又给他打了个过来。
梁安一边快步往外,一边摁下接听键道:“又怎么了?”
“我提醒,也警告你一下,别幻想在黄薏瑜的面前道歉哀求几句就能善了,你现在就是给她下跪都没用……因为,苏淳风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尤其是涉及到红颜知己遭术士以术法加害的仇怨。”江灵儿语气冰冷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当初在豫州省,师父被苏淳风所杀,我被苏淳风废去修为,就是因为这个叫做黄薏瑜的女人。还有,前些时日轰动整个江湖的事件你也知道,泰国那三名降头师,仅仅是因为其中一人,误伤了苏淳风的女朋友,结果全部死在了晋西省!就连一位入得返璞境,成就地仙之实的世间仙人前去阻拦,苏淳风都不惜与之一战,而且还手抚仙人顶,迫得仙人跪!你觉得,你道歉求饶,苏淳风就能饶过你?”
“我知道,这我都知道!”梁安越听心里越是恐惧,也充斥着极大的愤怒,咬牙暗骂江灵儿害他。
“所以你必须杀死黄薏瑜,灭口!”
“……”梁安怔住,几秒钟后轻轻嗯了一声,挂线。
头脑一片空白的梁安失魂落魄地从百岁峰茶楼走了出来,然后远远地看到身姿窈窕的黄薏瑜,低着头在树荫下的人行道上来回踱步。午后,行人车辆稀少,阳光透过树木繁密的枝叶,斑驳地落在黄薏瑜的身上,愈发显得黄薏瑜身影孤单落寞——梁安看得出来,黄薏瑜时而会抬头望天,靓丽娇美的脸颊上布满忧虑和绝望。
也许,她在犹豫着是否答应梁安提出的苛刻无耻的条件。
也许……
可能下一秒,秉性好强高傲自负的黄薏瑜,因为绝望,就会冲到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前,以死求解脱!
梁安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时常备在身上的符箓,颤抖着想要施术。
他非常清楚黄薏瑜的生辰八字以及气血五行之态,所以此时他如果想杀死黄薏瑜,简直可以说轻而易举——但梁安心里对于那位从未谋面,但赫赫威名绝对让他如雷贯耳的苏淳风,实在是畏惧到了极点——那可是一位能够手抚仙人顶,迫得仙人跪,有资格让天下第一的纵仙歌下战书的猛人啊。
当梁安浑身禁不住颤抖,发现自己连静心宁神默念术咒心决都做不到的时候,他差点儿哭出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