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也都已经猜到了。”北极大帝玩味地注视着半招佛尊和白龙帝君，微微颔首：“不错，他已经来了。这座幻境牢笼，正是他亲手刻画的。”

　　闻言，半招佛尊身体猛地一颤，白龙帝君瞳孔一缩，旋即一放，表情愈发复杂。

　　身为九龙仙庭第一帝君，半招佛尊知道九龙君和圣贤一战的真相，自然知道圣贤的威能有多强。

　　而白龙帝君为了引证圣帝之道，更曾亲身进入大悲苦寒天一探圣帝，对于囚禁圣帝的圣贤了解丝毫不逊半招佛尊。

　　他们都很清楚，以他们如今的力量，尚不足以对圣贤构成真正的威胁。

　　而他们之所以挑战天道秩序，是因为知道，圣贤已经离开这片天地，前往天外天，应该不会再回来。

　　可万万没想到，圣贤居然回来了。

　　“所以说，这一局你们输定了。他不仅出手了，而且，还亲自出马。”北极大帝说完之后，观察起白龙帝君和半招佛尊的表情。

　　果然，白龙帝君和半招佛尊的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随着圣贤出手，抢夺先机，轻而易举困住他们，他们连脱身都做不到，更不知道圣贤亲自出马的目的和打算。这一场战争，已经渐渐失去悬念。

　　北极大帝转头看向天蛇真君，皱了皱眉，却见天蛇真君眺望远方，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眼神平静，也不知在想什么。

　　……

　　群山的另一边，罗川口吐真谛操控涅槃大火，追杀向幽游帝祖。

　　幽游帝祖此前已伤，可毕竟是天道之下的最强存在，且战且退，虽然狼狈，可却性命无忧。

　　突然间，幽游帝祖停下脚步，笑了起来。

　　罗川也停下。

　　“哈哈哈，罗川，你中计了。”

　　“原来是蜃祖大人回来了，难怪能够将时空幻境操控到这等地步，轻而易举骗过你们。”

　　“域界大比期间，圣帝秩序占据主导，除非进入星渊擂台，否则无法动手。哼，我虽奈何不了你，可你也动不了我。”

　　幽游帝祖抬头看向罗川，嘴角上扬。

　　罗川目光闪烁，通过天蛇真君，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难怪北极大帝一直以来有恃无恐，即便被他们三大僭道者压制，却依旧我行我素。原来，他掌握这一张足够在任何时期，任何地方，任何局面下翻盘的底牌——那就是圣贤！

　　圣贤回来了……可圣贤究竟有何打算？

　　如果圣贤返回九天界，单纯只是为了平定局面，为何不干脆点直接杀人？而是要靠幻境困住他们三人？

　　除非，圣贤降临九天界后并没有达到全盛时期的实力。除非，圣贤并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力气。除非，圣贤另有图谋……罗川猛地抬起头，仰望向远处山川上空的巨大水镜。

　　“圣贤回来，是为了参加域界大比？他想要见到圣帝，就必须先按照圣帝的秩序法则来。当他见到圣帝后，他又会做什么……斩杀圣帝？”罗川猛地打了个冷战，抬起头，望向幽游帝祖：“是不是这样？”

　　幽游帝祖注视着罗川，眼神莫名，半晌喃喃低语道：“难怪能成为不死不灭一脉的真谛天才，你几乎完全猜对了啊。不错，圣子北极大帝崛起，将会成为新的圣帝。老的圣帝自然不用继续存在下去。”

　　“原来如此。”罗川眼中浮现出恍然之色：“圣帝被囚，其实也是自保之策。即便是囚禁他的圣贤，想要斩杀他，也必须通过他秩序之下的域界大比。圣帝和圣贤，果然都是玩弄天道秩序的高手。难怪北极大帝会说，域界大比之后，过去的天道秩序将会不复存在。因为这一次域界大比后，圣帝，将会被圣贤杀死。”

　　啪！啪！啪！啪……幽游帝祖拍着手掌，一脸夸张地赞赏道：“不愧是北极大帝之外，最接近成为未来秩序之主的人，你已经全都明白了。”

　　“你们用我来引诱北极大帝现身，却反被北极大帝诱入陷阱，彻底消弭后患。”

　　“真正的杀手锏，是十年前降临的圣贤。”

　　“而你们，则作茧自缚，被困于此。只能眼睁睁看着圣贤大人，轻松闯过域界大比，将同样作茧自缚的圣帝，杀死在他自己设立的擂台上！”

　　“在这一切之后，北极大帝将会成为唯一的未来之主。你们这些僭道者，也将在新的仙史中衬托新的圣帝大人，完成你们配角的使命。”

　　幽游帝祖说完之后，放声大笑。

　　“这一下，我的确是全都明白了。”罗川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也就是说，只要我杀死你，破去幻境，进入域界大比擂台，再杀死那位伪装的圣贤，便能结束这一切，包括北极大帝和你们的天道秩序，成为未来之主？”

　　“呵呵，说得轻巧。你虽然是远古天南域和不死不灭一脉的共同传人，可你却同时受制于旧的圣帝秩序和如今的天道秩序，此时已经无法再出手，更别说杀死我，离开这幻境！你……”

　　幽游帝祖还没说完，脸色陡然一变。

　　身前的罗川消失不见。

　　一只包裹着涅槃大火的手掌穿透他胸腔。

　　幽游帝祖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还能出手……你怎么会不受秩序约束？你明明还没有完成你的秩序经卷……这怎么可能！”

第1556章 谜底揭晓

　　“怎么可能……你为何还能动手……就算你是真谛天才只要你一天还在九天界，就逃脱不了圣帝对不死一脉的禁咒……等等！你……”

　　幽游帝族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你……你还不到百岁？”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罗川淡淡一笑，口吐真谛，涅槃大火中生出一道封印，打入幽游帝祖体内。

　　幽游一脉的老祖，天道监护者，岂会这么容易杀死！可只有彻底杀死幽游老祖，才能达到罗川的目的！

　　浑厚、悠久、堪比时间长河的生命元气从幽游帝祖体内流散而出。起初流散的很慢，随着罗川手中的涅槃大火不断壮大，幽游帝祖生命元气流逝加快，道力修为也变得松垮，精气神也开始摇摇欲坠。

　　“我居然疏忽了最显而易见的……我为什么会疏忽了你的年龄，就算你身边有一头圣猿，可也不至于……北极！”

　　幽游帝祖陡然想到什么，身体一晃，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渐渐的，他脸上浮现出愤怒。

　　“兔死狗烹，你以为，真的只是凡间的道理？”罗川淡淡瞥了眼幽游帝祖，毫无怜悯：“你从过去来，虽然投靠了圣道，可对于一心想要取代圣帝的北极大帝来说，你已经过时了。而你掌控仙史，对他来说，又有一定威胁。毕竟幽游一脉，原本就不是九天界的存在，你的存在只会破坏九天界的平衡。”

　　“北极……”幽游帝祖咬牙切齿，感受着生命迹象一点点的消逝，他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罗川：“可是，你又得意什么，他利用你杀我，可你也将被困在蜃祖大人的幻境中！等待你的，将会是和我一样的下场！”

　　罗川面无表情，肩膀却微微一颤。

　　捕捉到罗川这个微不可察的动作，幽游帝祖苍白的脸上浮起讥讽的笑容：“你也终于察觉到了。从你暴露出不死不灭一脉真谛天才身份的那一刻起，你的下场已经注定。你知不知道，为何在九天界的历史上，不死不灭一脉虽然偶尔能压制住幽游一脉，可更多的时间里，却被幽游道法压制？”

　　“呵呵，那是因为，幽游一脉的真谛天才，不容于九天界！”

　　“一旦暴露！必须立刻离开九天界，前往天外天！”

　　“不然的话，下场不是任何人能够承担的……那个下场，你应该能猜到……那就是寂灭！”

　　幽游帝祖边说边笑，声音中透着不甘与狰狞。

　　罗川面无表情。

　　早在那年反圣联盟中，他第一次点燃涅槃大火，晋升为不死不灭一脉顶尖血裔天才时，他就已经知道了有关真谛天才的情况。

　　不死不灭一脉最鼎盛的时期，便是真谛天才诞生之时，引领不死不灭，压制住幽游一脉。然而不死不灭一脉的鼎盛期却极其短暂，因为真谛天才往往在一段时间之后，便消失不见。

　　“果然……他们是去天外天了。”

　　罗川深吸口气，关于这一点他早有猜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周天寂灭的罪魁祸首，竟是不死不灭一脉！在无极石胎自带的古老记忆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而一直以来，罗川都以为大寂灭是圣帝造成的。

　　陡然间，罗川想起了天星圣门原界星庙中的不灭星石。

　　不灭星石操控星庙为饵，诱杀拥有先天之火之人，未雨绸缪以防大寂灭重现。

　　如今想来，不灭星石借助神姑妙灵乃至整个天星圣门，布局诱杀的，不就是不死不灭一族的传人吗！

　　九天界第一疑团，终于揭晓。

　　哪怕罗川如今已成僭道者，心中亦生出一丝凉意。

　　“哼，那件事，其实是圣帝觊觎不死不灭一脉力量，失责之下酿成的惨剧！不死不灭和幽游一脉的高层起初并不知道，当不死不灭一脉的高层发现为时已晚。”

　　“大寂灭开始，哪怕是圣帝也无力阻止，竭尽全力，也只保住了极少部分人。”

　　“九天界提前崩塌，发生寂灭，归根结底，是因为圣帝私自将不属于九天界的天外天种族带进九天界，他也因此受到惩罚，被六圣贤合力囚禁。”

　　“为了监护九天界，圣贤重整了天道，用星渊的天荒巨瀑阻拦天外邪魔，并且划定了前所未有的境界，约束九天界的修士实力。除此之外，还在圣道之上，建立圣庭……起初的一些年他们还会按照天外天的规矩来，一边保护九天界，一边进行重建，可后来……哼，人心都是一样的，谁不喜欢称王称霸，大权独掌，统御众生的感觉。更何况，成为万众信仰，对于他们的道行也有帮助。”

　　似乎感应到自己时日无多，幽游帝祖惨笑着，吐露出一个个惊世骇俗的秘密。

　　“原来圣贤来自天外天，起初的目的是为了重建九天界。可后来，为了达到控制九天界的目的，他们划分了境界，堵死了上道之路。”罗川自言自语：“信仰之力，原来如此。帝君之后，要么是将一道修炼至极，成就祖尊，要么就是吸收一域众生气象，成就玄君。无论玄君还是祖尊，都是依靠信仰之力。他们若是再上一步，那就会威胁到圣贤。”

　　“罗川，你现在知道你有多渺小了吧！不仅是你，九天界相相对于天外天，也无比渺小。六圣贤在九天界，已经吸收了足够的信仰之力，对于九天界早已不像从前那么在乎，否则怎会立北极为新的圣帝，又怎会只来了蜃祖一个！”幽游帝祖越说越气愤：“说到底，都是先被利用，再被抛弃！都一样！都一样！”

　　“牧场，真是贴切。我们对于圣贤而言，便是提供信仰的牛羊贡品。限定了境界，强者不强，外有天外邪魔，那就只能留在九天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信仰圣道。”罗川目光闪烁，声音低沉：“寂灭之后，数十万年来，九天修士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蜃祖圣贤？还好你来了，杀了北极之后，再杀了你，便刻可以彻底打破圣道了吗。”

　　幽游帝祖一怔，看向罗川，目光微微复杂，转瞬即逝，依旧止不住冷笑：“杀圣？罗川，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你虽然很强，可你的生命层次，比圣贤，还是差上一层，哪怕你已经突破真谛天才！你突破真谛天才，必须尽快前往天外天，这里本源已经不再适合你，强行留在九天界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牺牲自己，另外一个，便是重演寂灭！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离开蜃祖的幻境。圣道的幻境，拥有当今的天道秩序，道义法则，以你如今的道行无法破去。你也只能留在幻境中，等圣贤和北极实现他们的目的，你也会被杀死。”

　　“你杀死我，固然解开了天道的一环，可又有何用……”

　　“幽游和不死不灭在九天界的结局，原来是这样的……”

　　幽游帝祖的声音越来越小，生命元气已快流逝到最后。

　　“恐怕，你又要失望了。”

　　罗川笑了笑，在幽游帝祖诧异的目光中，捏出一道印法。

　　“这是……北斗死煞亡天功？”很快，幽游帝祖怔了怔：“远古北斗域？远古北斗域不是已经被圣道灭绝了吗……怎么会……”

　　“北星可亡天，生机在天南。既有天南，我北斗又岂会灭绝……罗川，我没来迟吧。”

　　平静淡漠的声音从幻境外传来。

　　“北斗余孽！”幽游帝祖身体一颤，随后疯狂大笑起来。

第1557章 决战北极（上）

　　“哈哈哈，分明已经灭了北斗域，封印一域高手，却还是逃出来一个……这么多年，由弱到强，已经成长如斯！”

　　幽游帝祖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可依旧低声呢喃着。

　　“昔日圣帝邀我幽游一脉进入九天，只为镇压当时九天界中的那些强大域界……天南北斗，是千域之首。”

　　“论战力，北斗还在天南之上，北斗有奇功，炼化死煞，可斗天道……六圣降临九天之后，一件大手笔，便是灭了北斗域，封印一域高手……只因为北斗奇功威胁太大，圣贤亦不放心。”

　　“天南主生道，北斗掌杀机，南北一旦合一，便是天下第一道……原来北斗余孽，一直藏在天南域，难怪始终没被发现。”

　　“若无罗川和北极，这北斗余孽，恐怕将会是这个时代第一天才吧……”

　　幽游帝祖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