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玉屏门行事,自是带回玉屏门了,”沈蔷薇笑一笑,“然后,那孩子就委派到青莲剑派培养,早晚还是要回玉屏门的……金力属性,青莲剑派也有重剑法门。”
这还差不多,陈太忠心里松一口气,“若是你在做调香派弟子的时候,发现他呢?”
沈蔷薇又端起香茗,轻啜一口,然后才淡淡地回答,“那他只能进我调香派。”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骨子里极为无情——在万戟派铁定天仙的主儿,去调香派,那是彻彻底底地毁了。
散修们说起宗门来,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殊不知宗门对自家的天才,也是极为地残酷——有好苗子,宁可教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逞。
“祝琦这家伙,倒是挺滑头的,”陈太忠想到祝老板不动声色地把儿子送走,而玉屏门也无奈他何,禁不住赞一声。
“他接触得贵人多,应该听说过这事,”沈蔷薇不以为然地笑一笑,然后又为他科普,“人一旦送走,就最好别动他家,否则人家学成回来,轻则是为难他家的人要倒霉,重则……宗门都会受到影响。”
这就是她不出手动祝琦的原因。
陈太忠嘿然不语,好半天才苦笑一声,“看来我这里登仙鉴测试,给调香派和玉屏门……带去很多苦恼啊。”
“三天二十个,这也不算什么,”沈蔷薇微微摇头,并不以为然,“每个家族每天测多少呢?不过我跟你说此事,也是告诉你,不要再多测了。”
合着我当初为了省麻烦,定下的二十个指标,让我躲过了一场大劫?陈太忠听得后背直冒冷汗。
一旦疯狂地大规模测试,哪怕玉屏门不出面,调香派也坐不住,陈太忠就算再狂妄,也不认为自己能挡得住调香派的天仙一击。
“主人,我出关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却是刀疤在后山修炼二十日,第一次冒头了。
沈蔷薇闻言,扫一眼过去,然后笑着发话,“好家伙,马上要三百岁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撞上
王艳艳的气息,是实打实的九级巅峰,神完气足。
沈蔷薇看得清楚,对方的气息已经到了喷薄欲出的境界,是所谓的半步灵仙,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踏足灵仙。
她也知道,房客有个女仆在闭关冲阶,见到真人之后,就随口夸一句。
刀疤却是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一眼自家主人,“我去做饭?”
陈太忠点点头没说话。
沈蔷薇也不以为意,仆人就要有个仆人的样子,主人的客人说话,随便回答才是不对的,于是她站起身来,“你若是需要什么物品,我可以在宗门帮你挂任务,不过,这个价格嘛……你懂的。”
“能挂净心神水吗?”陈太忠笑着发问。
“能挂的话,我早就自己挂了,”沈蔷薇笑着一拱手,转身飘然而去。
最后这几句话,也入了刀疤的耳朵,她强忍着好奇去做饭,待将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就实在忍不住了,“净心神水……怎么你俩都要?”
陈太忠拿出一块玉简,往桌上一丢,“自己看。”
刀疤的神识随便扫一下,登时就愣住了,“你居然弄到了灵目术?”
她当然也知道,洄水密库里,两人得到了天目术。
“我弄到的功法多着呢,”陈太忠得意洋洋地回答,又随手丢出几十块玉简。
刀疤听他讲完最近发生的事儿,禁不住咂巴一下嘴巴,“知道外面热闹,可是没想到这么好玩。”
她说是闭关,其实除了行气打坐,还要练枪法,对外面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
“你要是早点出来,我就省心多了,”陈太忠郁闷地叹口气,“我这大男人的,不好意思还价。”
“我要是出来,也未必能还得了价,”刀疤冷笑一声,“宗门狗最是势利,他们不敢对您怎么样,但是对我这个女仆,不会太客气了。”
此话有理,陈太忠点点头,“知道修为高的重要性了吧?这次闭关,有收获没有?”
“冲了两次,感觉不太有把握,就放弃了,”刀疤摇摇头,脸上有点赧然,然后她马上表示,“不过有这个枪法,我都不用再闭关了,半年之内,肯定能晋阶。”
吃喝一阵之后,刀疤拿起灵目术扫一下,马上愕然发话,“没搞错吧,修炼灵目术,真还需要净心神水?”
“你也不知道这个?”陈太忠真是有点奇怪了——你驭兽门里,可是有天目术的。
“灵目术的修炼,市面上绝迹了,”王艳艳心不在焉地回答,然后又叹一口气,“没想到净心神水也要管制……不择一切手段地垄断,这些人真的好狠。”
“还有更狠的呢,”陈太忠有气无力地笑一声,把刚才听到的事又说一遍,“……金力属性的天才苗子,差点被弄到木幻的调香派去,你说这让人吐血不?”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王艳艳愕然地摇摇头,她虽然久走江湖,但是自身的层面太低,关于宗门的潜规则,她知道的并不多,甚至还不如祝琦。
不过她倒是知道一点,“登仙鉴就不可能撒开了普遍测试,宗门也不富裕,优先测试门派内的各种关系,要是外面随便不相干的人也测试……天才一多,资源就不够了。”
“那散修,就永远是散修了?”陈太忠的眼睛微微一眯。
“测出好资质,还得防着被别人毁掉呢,”刀疤冷笑一声,“这就是散修注定的结果,登天的通道,已经被家族、官府和宗门牢牢把持住了。”
“普通人的上升通道没有了,”陈太忠眉头一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者……是来自地球界的一点印象?
反正他是记不清楚了,不过这个危害,他还是很明白的,“怪不得散修对宗门和家族是如此地痛恨……除非自己努力打拼,先升到灵仙,建立一个家族,慢慢地熬。”
“散修成了灵仙,小心别人弄走了当客卿,”刀疤有意跟他唱反调。
陈太忠愕然,好半天之后才轻喟一声,“这是……还真得找个宗门入了?”
他想起了庾无颜对他再三的劝告——最好还是进入体制内吧。
“我这个魂龄和修为,想进宗门也没人稀罕,你的魂龄和修为,进宗门的时候,肯定要交待你的功法,”刀疤幽幽地叹口气……
第二天,王艳艳出关的消息,就传遍了听风镇,她这次闭关小一个月,镇子上孩子们的测试,都搁置着。
她一出来,大家就纷纷上前打听,问什么时候能恢复测试。
看着众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冷眼旁观的陈太忠,心里没由来地有点烦躁:你们这么踊跃测试,其实真的……不一定是好事啊。
眼不见为净,他索性闭门修炼去了。
不过测试还是没法搞,因为……宁树风出去走镖了,他只当这边要闭关好一阵,毕竟王女修是九级游仙冲灵仙。
他前一阵忙着,都是要兄弟帮忙顶班,现在闲着正好还人情。
听风镇的居民就说了,先测着嘛,王大人您先主持抽签,行不?
王艳艳这个人的三观,其实是比较偏激的,不过她跟了陈太忠一年多,受到自家主人的熏陶,改变了不少。
起码她认为,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是要讲信用的,于是她宣布:宁树风不回来之前,我不做测试;宁树风若是不幸陨落在外面了,测试就永久终止。
搁在以往,大家难免还要劝说几句,但是想到前几日的盛况,众人连抗议的心思都生不出:这家房客,可是跟调香派的弟子做了不少生意,关系也处得不错……
陈太忠打坐了十几日,把前些日子交际时落下的修炼补了上来,感觉到进境又有点慢了,想着有点小事没做,念头不通达啊。
没做的小事,就是城门那个守卫了,陈某人一向是受不得闲气的。
于是他再次进了龙鳞城,四处溜达一阵之后,他去一个阵法店买了点材料,眼瞅着天快黑了,就进了一家客栈,伪作闭门修炼。
而他的真身,则是隐身到了城门口,盯着那个守卫,只待这守卫下班离开,他就制造一起横死的事件。
这守卫却不是准点下班,城门还没关,他吩咐其他三个人一声,自己就先走了——谁让他是小头目呢?
这个时候,街上还是到处人来人往的,杀人不是特别方便,陈太忠只能暗暗地缀着,想等到个僻静的场所再动手——一旦处于战斗中,隐身术会有短期的失效。
不成想,才拐过一个弯,迎面走过来一个戴面具的女人,好悬撞到一起。
陈太忠急速地避开,那女人却是觉得哪里不对,眼中妖异的光芒一闪,四下打量一番。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里追风邓蝶。
她扫了一眼之后,就盯着陈太忠所在的地方发怔,陈太忠心里暗暗叹口气,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为了防止杀人时被其他人看到,他特意又戴上了洄水密库里所得的面具。
这面具可挡灵目术,他摘下面具,也就是告诉对方:行了,是我,你别乱猜了。
殊不料,邓蝶还在狐疑地盯着他,一脸的警惕,同时摸向了腰间的短剑,“阁下究竟是何人?”
陈太忠的身子微微移动一下,邓蝶的眼中,妖异的光芒又是一闪,再次盯住了他,“你若再不现身,休怪我报官了,别以为散修就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你是散修?陈太忠四下看一眼,发现刚巧没人,说不得显出身形,苦笑一声,“千里追风什么时候成了散修?”
“是你?”邓蝶的眼睛瞪得老大,“你这装神弄鬼的,要干什么?”
“我本来都戴着防灵目术面具的,我都摘下来了,”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晃一晃手里的面具,“还以为你看清楚我了呢,非要让我现身……你不是有灵目术的吗?”
“好高明的隐身术……差点就被你骗过了,”邓蝶苦笑着摇摇头,“你戴上面具我看一看。”
陈太忠依言戴上面具。
邓蝶的眼中,又是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然后她才点点头,“果然能挡灵目术。”
原来你是真的看不到我?陈太忠心里有点微微的得意,“我的隐身术很高明,是吧?”
“确实如此,”邓蝶如实地点点头,“我使用灵目术,也只能隐约看到点异样……你这隐身术,卖吗?灵石不是问题。”
“功法里自带的隐身术,气修功法,”陈太忠一摊双手,“不可能单独卖,除非你是气修。”
“气修,”邓蝶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风黄界的气修几近于绝迹了,也只有五上宗或者几个大门,会有些许气修的法门,她怎么可能是气修?
功法里带的术法,基本上外人就学不来。
而气修的隐身功法,确实是最高明的,不光隐藏了视觉方面的因素,气息也遮蔽得极好,邓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怪不得你有双层敛气术。”
陈太忠也懒得跟她解释,敛息术和敛气术不是一回事,见到远处有人走来,他再次戴上面具,“那咱们的误会,就此揭过?”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邓蝶当然不肯答应。
第一百七十七章 邓蝶出头
邓蝶名为散修,实为城主府的暗线。
一个高阶灵仙鬼鬼祟祟地在城里隐身,她当然要问个详细——须知龙鳞城的最高战力,也不过高阶灵仙,“你这隐了身在城里,要干什么?”
“这个事儿……说起来挺丢人的,”陈太忠不想说。
“有难言之隐?”邓蝶一拍胸脯,“这不是还有我吗,咱们是不是朋友?”
她并不一定要帮对方,反正只要不是对城主府不利,她大不了就是坐视——能帮的忙,还真的可以帮。
“我是……想干掉前面那个守卫,”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觉得真有点颜面扫地,“你这一打扰,我都怕追不上去了。”
“前面的守卫?”邓蝶眉头皱一下,然后很快从记忆里找到了刚才的一幕,“吴家的那个?”
“我不知道他是谁家的,”陈太忠还真不知道那货叫什么,“我就记住脸了。”
“六级游仙?”邓蝶淡淡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