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雍鸿的储物袋里,带得有飞行灵器,但是他刚才吃了那一卷,紊乱的气血尚未恢复,直到距离地面十余米,才勉力祭了出来。
安全抵达地面之后,他身子猛地一震,“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艾兹卧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小人物身上,他对着赤磷岛发话,“姓东的,我给你三天时间,去我艾家把事情说清楚,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陈太忠本来还待看他表演,但是听到最后一句,感觉这货似乎要离开了,心说你若离开,我岂不是被你堵在家里白骂了一场?
于是他冷笑一声,“什么狗屁艾家,蝼蚁而已,没听说过。”
艾兹卧确实是打算走了,但是猛地听到这么一句,登时勃然大怒,一抬手,摸出一柄长枪来,对着赤磷岛上的迷雾,抖手就是猛地一击,“混蛋,你敢辱我艾家,我与你不死不休!”
终于可以不用顾忌那些约束了!
宗门之内不得内斗,这几乎是所有宗门的铁律,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艾家对赤磷岛觊觎已久,猛地被一个宗外来人占了去,这份恼怒可想而知。
更糟糕的是,他们的心思,很多人都知道,有些家族也想拓辟灵地,主意打到赤磷岛上,却被艾家告知:你们最好换块地方。
这几乎被艾家内定下的灵地,居然给了外人,这不啻赤裸裸的打脸。
不过艾家终究是要顾忌宗门戒律,所以艾书偃伤于海河,是在年比的时候,而艾兹卧来赤磷岛,也要先指责东易名来历不明和欺世盗名。
但是对方不修口德,竟然敢攻击艾家,这就给了他悍然出手的理由——谁没有家族?家族荣誉,不容玷污!
陈太忠看他一枪刺下来,心里冷冷一笑,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我辛辛苦苦布下的大阵,是你个中阶天仙能攻破的吗?
果不其然,艾兹卧连出三枪,都没打破大阵,不过护岛的迷雾,被他扫去了一大块,隐约露出了正坐在那里喝茶的某人。
艾兹卧倒也不气馁,他摸出一个网球大小的圆球,微微地晃一下,然后冷笑一声,“破你的小阵,举手之劳罢了,玄天罡雷一出,真想知道你会如何抵挡。”
言毕,他将圆球重新收入储物手镯,轻喟一声,“可惜啊,在宗产内,不方便使用……有种你就永远躲在岛上,不要出来!”
他要转身走了,陈太忠却是不干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嗯?”艾兹卧本来已经转身了,闻言扭头看过来,一脸的不屑,“有种你出来啊。”
“蝼蚁,留下来吧!”陈太忠怒喝一声,身形暴起。
眨眼之间,他就来到了艾兹卧的面前,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接着又是一道白光。
然后,艾兹卧就被他拎在了手上,他毫不客气地下了禁制,顺手一摸对方的左腿,将整条腿的骨骼捏得粉碎,又将此人的储物手镯取下,从空中直接丢下去。
“将此人扒光了,挂在飞行灵器上示众,钱雍鸿你要是不敢做,就从岛上滚出去!”
钱雍鸿看到艾兹卧从空中跌落,心中真是不尽的爽快,刚才他还以为,东上人是不敢出头,躲在阵法里苦熬呢。
他有这个想法,实在是很正常,楚惜刀同东易名的切磋,在场没有见证人,但是于海河最后进的是外门,说明还是楚长老赢了。
而艾兹卧此人,是积年的中阶天仙,出名的战力超群,比之小刀君也不遑多让,所以艾家这次来找碴,就是存着打脸的心思来的。
哪曾想,一个照面不到,艾兹卧就被东上人擒了下来。
想到自己刚才也是被这么丢下来的,钱雍鸿就觉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心里的那份痛快,简直是无以言表。
不过不管怎么说,艾兹卧也是师教院的首席教授,他不能看着此人跌落而不闻不问,否则便是大不敬了。
于是他身子一跳,高高跃起,就去接那掉落的人,不过在半空中,他猛地又喷出一口鲜血来,直接跌落下来。
他掉落的高度不高,十余米而已,而那艾兹卧直接从二百余米的高空掉下来,尤其是又被下了禁制,结果可想而知。
“嗵”地一声大响,堂堂的六级天仙直接将地面砸出个坑来,摔了个骨断筋折。
钱雍鸿往嘴里塞了一颗丸药,“艰难”地站起来,走到艾兹卧面前,深深地鞠一个躬,“艾教授,对不住了,实在是……您擅自攻击他人属地,我是打杂的,您不要怪罪我。”
他嘴上说得恭敬,手上却是不慢,直接将此人的外衣剥掉,又招出自己的飞行灵器——那是一个圆乎乎的玉盘。
“倒吊着,不许放在灵器上,”东上人的声音,从大阵深处传出。
“谨遵上人旨意,”钱雍鸿再次深深地鞠个躬,然后扭头看向自家族人,“带了缚灵索吗?我搁在家里了。”
另一个钱氏族人,早就看傻眼了,闻言忙不迭取出一条缚灵索来,“这个,雍鸿啊……这可是首席教授呢,合适不?”
我也知道不合适,储物袋里就有缚灵索呢,钱雍鸿看他一眼,也不回答,心说将来有人追究的话,也不能说我就没有照顾艾教授的面子——我是跟别人要的缚灵索。
不多时,堂堂的六级天仙、师教院首席教授,就被人头下脚上地吊在了飞行灵器上,而且被剥得只剩了内衣。
以陈太忠的意思,是要直接将此人剥光的,不过他没有出手,钱雍鸿却是实在没有那个胆子,能剥掉对方的外衣,已经是鼓足了胆子。
陈太忠略带点不满意地摇摇头,但是想一想,姓钱的还要在无锋门做人,倒也能理解小家伙的忌惮,而且于海河也要在无锋门生存,他这个做阿舅的,不能替侄儿把人都得罪光。
他们这里闹得翻天覆地,不远处的青虹岛听到了,那里是内门弟子的一处修炼场地,有上百名的弟子在修炼。
听到这里的响动,就有弟子驾着飞行灵器前来看热闹,然后才猛地发现,居然是六级天仙艾兹卧,被人倒吊在飞行灵器上。
内门弟子登时大惊失色,“有没有搞错,是艾首座啊!”
师教院在无锋门,是个很奇特的机构,存在的目的,就是为弟子们答疑解惑,基本上没什么实权,却拥有很超然的地位。
师教院解惑的对象,主要是外门和内门弟子,精英弟子就都有了师承,不怎么需要师教院了,事实上,不少内门弟子都有师尊。
但是从某个角度上讲,师尊不是万能的,甚至有精英弟子为了提高战力,会修习一些其师尊不是很熟悉的功法,偶尔也会到师教院请教。
而艾兹卧是师教院的首席教授,又被称作首座,地位也相当尊崇。
这些内门弟子尚未晋阶精英,正是跟师教院接触比较多的时候,猛地见到如此场景,忍不住要目瞪口呆。
冲上去救人,这是大家都不敢的,没那胆子,艾首座都被剥光衣服吊起来了。
但是大家也不能坐视首座被如此侮辱,于是忍不住站在远处,大声地聒噪了起来,义愤填膺地声讨打人凶手。
不多时,岛上的其他弟子也闻讯赶来,其中有两个艾家的子弟,见状勃然大怒,冲上来对着那圆盘就猛砍。
然而,钱雍鸿做事也绝,他虽然将圆盘祭了起来,却是控制着它,悬空在护岛大阵之下,那两个艾家子弟的攻击,直接攻到了大阵上。
陈太忠见状不满意了,护岛的防御大阵,可不是聚灵阵,防御的时候,要真材实料地消耗灵石的,见对方猛攻不停,他怒吼一声,“滚!”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战九级天仙
那两个艾家子弟,不过是高阶灵仙罢了,吃陈太忠这么一喝,登时身子倒飞了出去,口鼻冒血地从空中掉落下去,摔进了沼泽里。
其他围观的弟子见状,又纷纷前去救人,乱作一团。
就在此刻,艾兹卧从昏厥中清醒了过来,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那深入骨髓的痛楚,令他连张嘴都很难。
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倒吊在空中,而且外套也被剥去。
再往远处一看,有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在围观,细细辨认一下,里面有不少是内门弟子。
“竖子,欺人太甚!”艾兹卧用尽最后一点灵气,大喊一声,然后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再次昏厥了过去。
师教院的首座被人吊了起来,两个内门弟子重伤,这在无锋门里,也算相当重大的事情了,不多时,接到消息的外事堂副堂主也赶了来。
这副堂主正是给陈太忠办手续的那位,四级天仙,他凌空飞过来一看,艾教授果然被倒吊在那里,忍不住大声发话,“东易名,你意欲何为?”
陈太忠已经散去了护岛的迷雾,正坐在一张石凳上喝茶,闻听他发话,抬头看一眼,抖手打出去一道白芒,“自己看!”
副堂主却也谨慎,身子一侧,随手摸出一条长索,将那白芒卷了起来,细细一看,发现是一块留影石。
从留影石上看清楚经过,副堂主也坐蜡了:你艾家再嚣张,也不能贸然攻打别人的属地吧?你这么做,把我们外事堂摆在什么地方了?
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地吃惊,心说真没看出来啊,此人才晋阶了四级天仙,竟然在一个照面间,就拿下了战力强横的艾兹卧。
想到此人三级天仙的时候,曾经跟楚惜刀切磋了一二,两人都没说经过,当时大家以为,楚长老毫无疑问是赢了,现在想来,没准还有些别的可能。
不过……艾家还有个战堂的堂主艾兹简,那可是九级天仙,楚惜刀对上都毫无胜算。
副堂主叹口气,站在空中拱一拱手,“这样,东朋友,给我个面子,先把人放下来……你看如何?”
给你个面子……你的面子多少钱一斤?陈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然后哼一声,“既然你来了,我就问一句,对于这种打上门来的恶徒,以无锋门的规矩,我杀得杀不得?”
“这个……”副堂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按照以往的规矩,同门不得相残,哪怕是被人打上门,制服了之后,也是要交由门中处理。
但是这种情况,还不能套到东易名身上,此人根本就不是门中之人,不过是小刀君的刀道之友,在这里临时暂住。
正经是按风黄界的规矩,你欺上门来,被人打杀也是活该!
要说套着门规处理,也有变通的办法,但是这个事情,就要跟楚惜刀说,而不是跟眼前这东易名说。
可是艾兹简不好对付,小刀君同样不好惹,被誉为门中五百年才能出现一个的刀道天才,尚未晋级高阶天仙,就已经坐上了长老的位置,她身后,还有两大真人的支持。
这两位要是对起来,副堂主认为,自己的小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
于是他叹一口气,“这个事情,要由戒律堂来裁定,我们外事堂没资格发表意见。”
陈太忠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呛一句,“你都知道没资格了,还掺乎什么呢?”
副堂主被噎得不轻,不过他还是试图缓解局面,于是耐心地解释,“事情发生在我们外事堂的管辖区域,我们不能不管不问。”
陈太忠本来有心再呛他两句,但是想一想小于要在这里成长很久,而他终究是要离开的,终于轻哼一声,端起茶壶来继续喝茶。
副堂主正没个奈何处,身后又飞来一人,却是外事堂的侯堂主到了。
外事堂是无锋门的下三堂,侯堂主也不过才六级天仙,他看一眼吊在那里的艾兹卧,又看一眼下方正在喝茶的某人,沉声发话,“发生了什么事?”
副堂主把经过简单一说,又将手里的留影石递给对方,“还好堂主你到了……你决定吧。”
我决定个屁!侯堂主看他一眼,拿过留影石扫两眼,直接发话,“去联系楚长老吧,这种事,你不会以为咱们外事堂能解决了吧?”
“我跟楚长老不熟,”副堂主断然拒绝这份差事,“还是侯堂主你去说吧。”
“那我走了啊,”侯堂主干脆利落地一转身,直接飞走了。
“好像我又做错什么了,”副堂主低声嘀咕一句。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没错,没过多久,远处一道蓝光闪过,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大阵上空,身着蓝衣面目普通,他脚下踩着一把青色大剑,冷着脸发话,“放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浓浓的威严,是毫无商量的语气。
陈太忠抬头一看,眼睛微微一眯,“戒律堂的?”
“我让你放人!”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陈太忠恼了,这一刻火气上头,他也顾不得考虑于海河的前途了。若对方是戒律堂的,他还打算拿出楚惜刀来抵挡,但对方明显不是戒律堂的,他连表面的客气都省了,“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
“混蛋,本座艾兹简,”中年男人眼睛一眯,眼中的杀气,有若实质一般放了出来,“乖乖地放人,我饶你不死!”
“切,”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头都不抬,继续端着茶壶喝茶。
“躲在这乌龟壳里,有用吗?”艾兹简冷笑一声,一抬手,人剑合一,重重地向大阵撞了过来,“死吧!”
砰地一声大响,大阵被撞得狠狠地晃了两晃,光芒也急剧地黯淡了下来,几近于无,一看就是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剑修的攻击力,可见一斑。
“混蛋,我的灵石!”陈太忠怒喝一声,身子不见作势,凭空就出现在了艾兹简的面前,一抬手,狠狠一刀斩了过去,“我让你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