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天地间,从来不缺那些不怕死的,没过多久,就是有黑影团身而上,冲着陈太忠狠狠地扑了过来。
陈太忠掣出一柄灵刀,抬手轻松地斩向黑影,那黑影中刀之后,哀嚎一声,就消散在了黑气中。
“果然是阴魂啊,”他轻叹一声,对阴魂,他也有了解,低阶的阴魂,很容易杀死,不过消散的阴魂,能回归冥气,久而久之,会酝酿出新的阴魂来。
他连连出手,斩杀了四五只敢扑上来的阴魂,不过如此一来,围着他的阴魂反倒愈来愈多,狼吞虎咽地吞噬那些才消逝的黑气,同时不怀好意地围着他打转。
约莫行了十余里,阴魂越聚越多,就在这时,一声尖啸传来,围着的阴魂登时四散了开去,却又不肯走远,依旧在百十米远看着他。
前方传来一阵气息的流动,然后一条身高约莫两米的黑影出现了,这黑影就凝实了很多,四肢齐全不说,面目都依稀可辨,尤其明显的是,它的额头,有一根长长的独角。
“独角阴兵?”陈太忠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这玩意儿的战力,基本上等同于初阶灵仙。
其他的阴魂,都离得这家伙远远的,有个阴魂走得慢一点,独角阴兵一伸手臂,那黑烟形成的手臂顿时拉长十余米,一把擒住那阴魂,然后就捉过来塞进了嘴里。
陈太忠并不在意这东西,抬手刷刷两刀,就将此物灭杀。
不过他也没使出全力,就是能杀了对方即可,独角阴兵,在阴兵中不过是垫底的存在,保持好体力和灵气,准备迎接大战才是真的。
斩杀了阴兵之后,他径自向前走去,而不远处的阴魂待他离开,疯狂地扑向他身后那才消散的黑气,没命地吞噬着。
接下来,陈太忠又遇到了七八只独角阴兵,两只双角阴兵,也是轻松斩杀,这双角阴兵,就相当于是中阶灵仙了,隐约诞生了点神智,比独角的难杀很多。
但是对陈太忠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他要琢磨的,是在节省灵气的前提下,如何有效地斩杀对方。
随着他一路大开杀戒,他身边的阴魂越来越多,不过这些阴魂已经不再挡路,而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只待他斩杀了阴兵,就一拥而上地吞噬。
还有阴魂,因为争抢黑气而厮杀,陈太忠也不理会,只有个别阴魂逼得太近的时候,他才会一刀斩去——离我远点!
因为这个缘故,被他诛杀的阴魂也有七八个,原因无他,阴兵消亡后散出的黑气,对阴魂的诱惑太大,有些家伙,不知不觉就离得他太近了。
大约在斩杀了七八个双角阴兵之后,就出现了三角阴兵,这东西身高差不多三米,就不太好杀了,一刀斩到不是要害的地方,它还能慢慢地恢复。
陈太忠依旧是那把灵刀,用了三刀才将此物斩杀,纯良看得有点不耐烦,“用你的束气成雷嘛,这东西最怕雷电了,你墨迹个什么?”
“滚蛋!”陈太忠骂它一句,“说得轻松,你怎么不用你的火球?”
过日子要精打细算,尤其是在这异位面上,没有补给,能节省的坚决要节省。
“那你拿一块九阳石甲出来也行啊,”纯良哼一声,“马上都要悟真了,被几个孤魂野鬼逼成这样。”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陈太忠懒得跟它多解释。
他俩在这片黑气里走了差不多十天,最后遭遇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黑影,全身不但异常清晰,上身还隐约有盔甲之类的东西——起码看上去是这样。
这是初阶阴将,大致相当于初阶天仙了,它的身边,还跟着三只三角阴兵,十余只两角的。
陈太忠这时才拿出点实力来,他掣出九阳棍,使出缩地成寸,一棍就将对方击杀——这阴将其实感觉到有点不妙了,才要腾空而起,但终究慢了一点。
三只三角阴兵,有两只猛地扑了上来,却还有一只转头就跑。
对于阴兵,陈太忠实在不想使用九阳棍,这棍子虽然是死死地克住了对方,但是幽冥界的阴气,对九阳棍有腐蚀作用,虽然一时半会儿的不要紧,但是日子总要慢慢过的,不是吗?
不过此刻,他既然掣出了棍子,顺手就是两棍扫去,直接将两名三角阴兵打做了一团黑气。
剩下的十余只两角阴兵,他就是用灵刀对付了,斩杀了七八只之后,剩下的阴兵一哄而散,再也不敢跟这“猛人”抗衡。
战斗不算特别激烈,但是陈太忠也消耗了些许的灵气,不到一成,但真的是消耗了。
须知他现在体内的灵气,比二三级的玉仙也不遑多让,可以想像,第一拨的修者队伍,遇到类此的场面,会付出多少代价了。
当然,若是修者手段全出的话,灭杀这样的组合,大约一个天仙带四五个高阶灵仙就能做到,毕竟修者有各种符箓以及回气丸之类的东西。
但是一直动用老本的话,远征者又能走多远呢?
所以说,拓荒从来都是最难的,第一拨远征者打探出那么多消息,肯定付出了不少代价。
但是,相较第二波远征者,第一波又是幸运的,起码……他们扎下了固定的营地,不用像陈太忠这样,虽然实力强横,可身边根本没有同伴,只能孤魂野鬼一般地乱撞。
击杀了初阶阴将之后,黑气里就再没出现什么不开眼的拦路者了,甚至连三角的阴兵都见不到了,偶然有双角或者独角的阴兵,远远见到他,也是转身就跑。
大约用了二十天的功夫,陈太忠穿过了这片黑气,“看来这片冥气团,孕育出的最高异族修者,就是初阶阴将了。”
阴兵这个体系,他还是很清楚的,主要是看冥气的浓密和覆盖范围的大小,真的有那延绵万里的冥气覆盖,别说阴将,阴帅甚至阴王的出现,都是有可能的。
“咦,晓天宗的弟子!”纯良的眼睛很尖。
陈太忠的眼力也不差,看到不远的荒原上,零散地分布着一些白骨和折断的刀剑,一个低洼之处,落着一块晓天宗的身份牌。
他没有着急去看身份牌,而是去琢磨那些白骨和断剑了,看了好一阵,他才叹口气,“啧,阴风侵蚀得厉害。”
“不可能是第一波修者的,”纯良也会分析,“要不然,骨头早腐蚀得没了。”
陈太忠心知它说得有理,但是忍不住要叫个真,“为什么不能是?没准附近有第一波修者的营地呢……只不过才死的,不行吗?”
纯良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哼一声,“反正我觉得不是。”
“如果不是,那才是麻烦大了,”陈太忠叹口气——那意味着第二波修者,全部散落在幽冥界了。
下一刻,他闭嘴不言,竖起耳朵听一听,“有打斗声?”
“那边!”纯良抬起小蹄子,冲着一个方向一指,鼻子抽动一下,“有血腥味。”
第七百九十六章 新同伴
陈太忠和纯良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个人族修者,正在一只牛形怪兽搏斗!
这牛形怪兽身高两丈,身下一只粗壮的短腿,嘴里喷着一个又一个的阴气团,直奔对手而去,陈太忠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去,阴风夔牛?”
夔牛是雷属性的兽修,风黄界没有这个种族,但是别的位面有,也是能修成妖王的,不过幽冥界的夔牛,跟那不是一回事,而是先天阴属性,成就大妖之后,喷的也是阴雷。
陈太忠得到的消息中,阴风夔牛是幽冥位面难招惹的种族,它们的头脑不太灵光,但是皮糙肉厚,战力极其不俗。
这只夔牛是独自出动的,也就是说它起码有天仙的修为,那种不到天仙修为的阴风夔牛,都还在族群的保护下,一般不可能独自出现。
看它的对手就可以知道,那人在阴风中自如地飞行,躲避着阴气团的攻击,同时还时不时地射一箭出去,竟然是天仙修为的弓修!
不过这弓修的箭,射到那夔牛身上,破坏力着实有限,大概就是勉强破防的样子,夔牛身上冒出一片片黑色的血液,不住地低声怒吼。
这到底是谁占上风啊?陈太忠看得有点傻眼。
在他想来,这人族天仙在对战中都开始飞行了,肯定是扛不住了,别看他躲来躲去地很自如,但是在阴风中飞行,太消耗灵气了——再算上对自身的加持,根本玩不起游斗。
可是你打不过,还跑不了吗?
要搁在以前,陈太忠会二话不说地上前出手,但是这人族天仙若没有落到下风,只是用一种手段来游斗杀死对手,他这贸然冲出去,就有抢怪的嫌疑。
我先看看这厮是多少级天仙吧,陈太忠因为隐着身,并不直视打斗中的一对,以免被发现,那么,他也就不用天眼去看,而是放出神识来感知。
我去!竟然是八级天仙?感知的结果,吓了他一大跳。
在他眼里,这点修为不算什么,但是一个八级天仙,跟阴风夔的战斗,竟然被逼得游斗?
这就未免有点吓人了。
那天仙却是极为警觉,登时厉喝一声,“中州禁卫旅郭保宗在此,恳请藏在暗处的朋友相助一臂之力!”
一边说,他一边一抬手,将一把回气丸塞进嘴里,极力地躲避阴风夔的攻击,却是不再出手了。
很显然,他不但防范着面对的阴风夔,也在提防躲在暗处的同族修者。
按说是位面大战,同族应该相互信任才对,但是天下事哪里有那么简单的?
须知这里是异位面,出征这里的风黄修者,固然有不少是为了保护人族才来的,可里面也绝对不乏冒险者和投机客。
他并不知道对方的修为,只知道修为绝对不低,而且隐身暗处不现身,这行为怎么看,都感觉不出什么善意来。
下一刻,只见那疯狂喷吐阴气团的夔牛身子一震,偌大的头颅被打得稀烂,他忍不住微微一怔:不是吧,这么一下……就得手了?
接着人影一晃,他面前远处出现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肩头架着一只小白猪。
此人将手里的棍子收了起来,笑眯眯地看向他,“这阴气夔牛的阴气石……算谁的?”
九级天仙?郭保宗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还是热情地笑一笑,“既然邀请阁下出手,当然算你的了……你是为这个才不出手的吗?”
这块阴气石,他让得并不是很心甘情愿,不过大致来说,他可以确定,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强大很多,这让他生不出不讲理的念头——人家杀得了夔牛,杀不了他吗?
反正眼下周遭无人。别以为救过你的人,就不会向你下手!
所以郭保宗一定要很痛快地回答,为了表明自己“不会介意”,他反而帮对方找了一个理由——他已经决定放弃,就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敢怒不敢言”。
“是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我觉得你拿下它不难,不过……你为什么要飞呢?这可是很耗费灵气的。”
“还没请教阁下身份,”郭保宗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不想说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也不想欺骗对方。
“真意宗长老团丁组副组长,”陈太忠摸出真意宗的通行令牌,晃了一下。
“五域通行令?”郭保宗却是个识货的,然后他一拱手,笑着发话,“幸会,没想到是真意宗的跨域行走,说起来,我跟贵宗沈栋牛上人有几面之交。”
“我对真意宗不熟,只是浩然派的客卿,”陈太忠一摆手。
“浩然派?”郭保宗登时愕然,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两步,警惕地看对方两眼,然后笑了,“阁下莫开玩笑,真意宗哪里来的浩然派?”
“你连这消息都不知道?就是以前的蓝翔派,”陈太忠讶异地看他一眼。
“这我还真没听说,”郭保宗苦笑一声,“蓝翔我倒是知道,那是气修门派……不对啊,我集训的时候,没听说蓝翔改名,你难道不是第一批的修者?”
“我是第二批的啊,”陈太忠愕然地看向他,“你也不是第一批?”
这一下,两人可算是找到共同话题了,原来郭保宗之所以对他客气,还有一点就是,他以为附近有修者的营地。
若非第一批修者,谁会知道阴风夔这称呼?须知幽冥界的很多物种,是风黄界临时起的名。
不过,想到对方手里有真意宗的通行令牌,郭保宗也反应过来了——对方的身份,一点都不比他差,知道这称谓是很正常的。
“原来是封闭集训去了,”陈太忠点点头,“怪不得你没听说过我。”
“你很有名吗?”郭保宗看他一眼,不过句话他问得很坦荡,并不存在任何别的意思,“我对宗派的人不熟,还没请教阁下大名。”
“地球界修者,陈太忠,”陈太忠笑眯眯地看着他。
“哦……咦?”郭保宗先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然后眉头一扬,“原来是你,覆灭巧器门的散修之怒,是为了求赦免才来的吧?”
“还要来取点材料,”陈太忠的下巴微微一扬,“跟你开玩笑的,阴气石你自取吧,我不差这一点,刚才隐身接近,只是不想引起误会。”
“那多谢了,”郭保宗也不客气,他对散修之怒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个人脾气不好,但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于是摸出一把刀来,走上前对着阴风夔的脖子就扎了进去。
三下两下,他就从脖颈两侧掏出两块阴气石,笑着发话,“五等的阴气石,运气不错……我收这个是为了计算战功,阴风夔的心脏给你了。”
阴风夔的心脏,也是能计战功的,尤其难得的是,这心脏是幽冥界极少数能吃的东西之一,万一遭遇紧急情况,可以拿来充饥,口味虽然不佳,但是吃了之后,能补充体力。
“你也拿着吧,我无所谓,”陈太忠见他做事讲究,反倒是懒得占这点便宜了,他这次前来幽冥界,准备得足够充分,“我就是奇怪,你怎么杀这样一只阴风夔,都要这么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