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多年不见,谁都可能喜欢上另外一个人,陈汐对此也可以理解,但却无法接受这种结果,明明以前如此熟稔,如今当面却不相认,宛如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残忍!
起码陌生人之间,以前根本没有瓜葛,自然也谈不上痛苦。
为什么?
陈汐想不明白。
不知不觉,他沿着街道走出了东边城门,眼前视野顿时一阔,一片浩瀚海洋映入眼帘中。
轰隆隆~~~
轰隆隆~~~
海潮翻滚,惊浪排空,卷起千堆雪,洋洋碧海似无垠,波澜起伏,声似惊雷震动,壮阔浩瀚,远远一望,令人心胸为之开阔。
仔细看去,甚至可以看见,这片浩瀚海洋绵延至天边,横跨苍穹,直至宇宙深处,竟似无穷无尽。
一颗颗星辰沉浮在汪洋之中,竟还沿着不同的轨迹循环,搅动漫天海水,极为壮观。
陈汐眼睛不禁一亮,心中积郁的苦闷倏然得到释放,浑身都一阵旷达通透。
这就是葬神海!
一片埋葬着不知多少神祗,沉沦过多少宙宇星辰的海洋,横亘于上古神域极东边缘地带,自古至今,也未曾有任何大势力能够将其降服。
甚至没有人敢断言,这片海究竟有多广袤,其尽头又在哪里。
陈汐衣衫猎猎,径直来到一处临海崖岸前,盘膝坐下,眺望远处碧海万顷,心境茫茫空白,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得到一种暂时的释放。
就在这种境地中,他脑海中河图碎片悄然运转,再次浮现出那一副染血残剑图案。
那残剑通体斑驳,表面血渍片片,却自有一股凌杀万古,睥睨寰宇的迫人之气。
当初,陈汐正是通过参悟这一幅染血残剑图,领悟出了“灭杀无形”“观海听涛”“归去来兮”三式剑法,更一举将自身剑道修为突破至剑皇之地步。
可以说,这染血残剑看似斑驳不堪,极不完整,可对陈汐的剑道修为的提升却有着无法估量的作用。
而此刻,这一幅染血残剑图重现,河图碎片从沉寂中悄然运转,令得陈汐顿时就被吸引。
他能够清楚感觉到,当这一切发生之后,自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悸动。
仿似在那葬神海极深处某个不可知的区域中,有着什么东西正在呼唤自己,看似渺渺冥冥,若有若无,可陈汐敢确定,这是真的,并不是错觉。
但仅仅片刻,当陈汐正欲一穷究竟的时候,这一股感知顿时消失无踪,就连脑海中的染血残剑图也伴随着河图碎片一起消失。
这让陈汐怔了怔,喃喃道:“看来,那莽古荒墟恐怕的确和河图碎片有关了……”
他可还记得,自己从河图碎片中辨认出的九个晦涩古字中,便有“荒”“墟”二字。
而就在刚才,识海中河图碎片的变动,以及心中产生的那一丝感知,都令得陈汐大致判断出,这一切线索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呼应了。
一想到这,他忽然对此次前往莽古荒墟产生出一抹期待,想要看看,那里究竟存在着什么,竟能够引起河图碎片的变化。
直至夜色降临,陈汐这才起身,返回城中乾元宝楼。
“我还真担心你遭遇这等变故,会一蹶不振了。”云擎看着陈旭回来,似松了一口气。
陈汐笑了笑,没有多说,他可没有那么脆弱不堪了,虽然他心中直至此时,也都没有对甄流晴的冷漠态度完全释怀。
“这些天,你就静心呆在洞天福地中调息,等葬神海进入蛰伏期时,便可以展开行动了。”云擎叮嘱道。
陈汐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他打算离开时,云擎似想起什么,叫住他,神色认真道:“陈汐公子,当进入莽古荒墟后,如果你和公冶哲夫发生冲突,不可避免会和那位姑娘交手时,你……会如何打算?”
陈汐眼眸骤然一眯,沉默许久,道:“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尽力去做到。”
说罢,他长身而起,返回自己订下的洞天福地。
“希望如此吧。”看着陈汐离开的背影,云擎忽然心中一叹。
他不担心陈汐因此而退避,反而担心当他和公冶哲夫交手时,对方拿那个甄流晴为人质,来威胁陈汐……
……
从这天起,陈汐闭关在冬天福地中便再未曾现身。
而随着时间推移,凤岐神城也是变得越来越热闹,几乎每天都有修道者从四面八方赶来。
其中大部分虽非神灵至尊,可也是上古神域各个区域中的顶尖巅峰存在。
这也很正常,那莽古荒墟神秘而广袤,埋藏着不知有多少机缘,可不止仅仅有一株九品帝级道源祖根那么简单。
这也令得此次前来的修道者,哪怕明知道自己完全无法和那些来自帝域中的神灵至尊竞争,也毅然而然赶赴前来的原因所在。
距离葬神海进入蛰伏期的前一天,陈汐从打坐中醒来,深吸一口气,便起身走出了洞天福地。
今天,便是他和云擎约好的时间,因为就在今天夜里,葬神海便将进入蛰伏期,若等待明天再出发,明显就太迟了。
云擎早已等候在外,看见陈汐,当即便带着他一起离开乾元宝楼,前往葬神海的方向行去。
唰唰唰!
一道道身影破空挪移,宛如一片绚丽多彩的光雨,密密麻麻,朝着同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陈汐讶然发现,这一天的凤岐神城,气氛显得格外热闹,同时又有一股风雨欲来似的气息。
显然是所有修道者都明白,当那葬神海进入蛰伏期之后,真正的竞争就要开始了!
届时,无论是为了那一株九品帝级祖源道根,还是为了莽古荒墟中的其他机缘,势必会发生诸多残酷竞争和厮杀。
云擎和陈汐都并不着急,步伐不疾不徐。
“这些天我一直在打探消息,可以确定的是,此次进入莽古荒墟的神灵至尊,拢共有十六人,排名在前十的,目前只有公冶哲夫一人。”
云擎飞快向陈汐介绍这些天发生的消息,“不过,这仅仅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究竟来了多少神灵至尊,却是无法确定。”
陈汐默默将这一切记在心中,并未多言。
“不过奇怪的是,据女帝大人得到的消息,此次前来莽古荒墟的神灵至尊中,还有两个比公冶哲夫更厉害的盖世天骄,可如今竟是一点消息也无。”
云擎沉吟不已,“但不管如何,你务必记住,此次的行动竞争必然残酷,一切以小心为重。”
陈汐却是问道:“那两个比公冶哲夫厉害的家伙是谁?”
“一个是雒氏部落少主雒少农,一个是佛宗圣子迦南,两人分别排名在封神榜灵神境中的第三名和第七名,实力深不可测,在帝域之中都是威名远播的奇才。”
谈及这两人,云擎声音中带着一抹惊叹,似艳羡,似感慨。
雒少农是谁,陈汐并不关心,令他好奇的是,那佛宗圣子迦南,让他没来由想起了再三界时所认识的佛子真律。
“看来,佛界在上古神域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啊。”陈汐心中若有所思,甚至想到,连佛界都在上古神域中拥有势力,那凰族、龙界呢?是否也如此?
“有机会一定要前往帝域一趟,那里才是整个上古神域的中央枢纽之地,也只有抵达那里,或许才能寻觅到自己想要的。”陈汐心中暗自做出决定。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出城外,前方便是那一望无际,横贯宙宇深处的葬神海。
只不过和陈汐前些日子所见不同,原本澎湃汹涌的葬神海,如今已渐渐趋于平静,就像一头凶兽快要陷入蛰伏睡眠中。
远远望去,碧海无垠,波澜微漾,宛如一泓明镜,映照诸天万象,就连海水中沉浮的一颗颗星辰,都已停止,不再运转循环。
这一切无不表明,这一片被人谈而色变的无垠大海,快要彻底进入蛰伏期了。
此刻,在那海之畔,早已立着不知多少的身影,密密麻麻,粗略一数,起码不下上千之数。
且他们的修为,几乎没有一个低于洞光灵神境的,甚至不乏一些祖神境存在!
不过那些祖神境强者,大都明显都是扈从一流,跟随着一个又一个灵神境修道者身前,充当着护卫的角色,就好像陈汐身边的云擎一样。
云擎在一旁沉声开口:“你不必担心那些祖神强者,如今的葬神海虽归于蛰伏,可对修为超过灵神境的强者而言,却反而比以往更恐怖,他们一旦踏入其中,境界和修为皆都会受到绝对压迫,寸步难行!”
第1647章 他故意的
压制境界和修为!
陈汐倒是第一次得知这样的消息,不禁好奇道:“这么说,修为越是高,受到的压制就越大了?”
云擎点头:“正是如此,你可知道这片海域为何叫葬神?因为在这无垠岁月中,不乏一些手腕通天之辈前来,欲要凭借自身威能打破这个禁锢,可最终……全部陨落了。”
陈汐悚然一惊,这才明白,葬神海名字的含义。
“修为弱于灵神境也不行,因为即便能踏入其中,也无法抵御其中的凶险,所以这一场前往莽古荒墟的行动,也只有灵神境的强者才能安然抵达。”
云擎叹息道:“这就是葬神海,一片迷一样的海域,上古神域的范围至此而终结,原因就出在这片海域自古至今也无人能够将其占为己有。”
说话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哗然声。
然后,一头浑身燃烧紫色火焰的紫凰划破苍穹,从远处飞舞而至。
那紫凰双翼似垂云,遮蔽天地,高贵而华美,浑身弥漫着的紫色神焰,将虚空都染成紫色,煞是绚丽。
一名紫眸银发的青年傲然立于紫凰背脊之上,衣衫猎猎,面容英俊,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锋利之气,正是那帝域公冶氏年轻一代盖世天骄公冶哲夫。
一袭黑裙,面容素净清美,气质恬静从容的甄流晴,立在公冶哲夫旁边,愈发显得那公冶哲夫尊贵不凡。
看见两人乘紫凰而至,在场众人皆都禁不住升起一抹惊艳的感觉,羡慕、震撼,又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毕竟,目前在场所有的灵神境修道者中,当属这公冶哲夫的实力为尊。和他对比,想不让人有压力都难。
而当陈汐看见甄流晴的那一刹那,心中又是抑制不住地涌出一抹酸涩,旋即便挪移开目光,不再多看。
有时候,想要彻底摒弃一段感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云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禁不住又是一叹,他真有些担心,当陈汐和公冶哲夫对抗时,后者拿甄流晴作为威胁,陈汐又会如何面对了。
那公冶哲夫乘坐紫凰前来之后,也不知有意无意,径直带着甄流晴来到了陈汐这片区域。
这让云擎不禁眉头一皱,隐约感觉,这家伙只怕是故意的!
事实证明,云擎的感觉并不错,因为就在下一刹,公冶哲夫便揽着甄流晴的腰肢,朝陈汐这边踱步而来。
甄流晴明显也看见了陈汐,如墨黛眉一皱,似要拒绝,但却身不由己似的,被公冶哲夫带着走了过来,这让她又是黛眉皱的愈发厉害,看了看身边的公冶哲夫,最终并未多说什么。
附近众人明显有些不解,见公冶哲夫走来,皆都纷纷避让开一条道路。
这让陈汐想不注意都难,他扭头,就看见公冶哲夫和甄流晴已靠近过来,眼眸深处骤然闪过一抹冷冽,这家伙什么意思?是故意前来羞辱自己的?
不过,在距离陈汐已不到一丈距离时,公冶哲夫倏然伫足,朝陈汐微微一笑,便自顾自和甄流晴聊天。
言笑晏晏,旁若无人,不时还亲昵地拿手拍拍甄流晴的肩膀,俨然一副秀恩爱的模样。
“这混蛋,果然是故意的……”陈汐眼眸冷漠注视这一切,更令他痛心的是,自始至终,甄流晴竟并无任何一丝不愉,浑然看不出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