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然仔细看着手中的符箓,一字一咒一印一斗,十分完整,与典籍中记载的炎爆符一模一样。
“难道经过前几次失败的尝试,使得我的制符水平突飞猛进?”李慕然虽然为此事高兴,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再画一张!”李慕然将第一张炎爆符小心的收起,然后继续画符。
这一次,还是一帆风顺,轻松的就搞定一张炎爆符。
“再来!”李慕然高兴的说道。
已经快到后半夜,平时这个时候他该休息去了,但连续制作出两张炎爆符,兴奋的他困意全无。
第三张炎爆符,同样是顺风顺水,一气呵成!
李慕然更加兴奋,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几张二阶符纸,继续制符。
可是这一次制符,却再次遇到了那种种无形中的困难,李慕然才刚开始画出斗文,就失败了。
“这是何故?”李慕然眉头一皱,他这次制符过程,和先前连续成功的三次都一模一样,为何这一次会再次遇到先前的那些困难?
在细节方面仔细一想,李慕然顿时恍然:
“是了!成功制出炎爆符的那三张符纸,都被铜镜的镜光照过!”
“难道铜镜的镜光,可以消除制作斗文时的种种无形障碍?!”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李慕然心头狂跳,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意味着什么,简直难以想象!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李慕然耐着性子等了两个时辰,铜镜表面再次泛出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李慕然拿铜镜对着一张符纸照了一会,然后再用这张符纸制符。
果然,又是一气呵成,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真的如此!”李慕然捧着铜镜喃喃说道:“这简直是逆天宝镜!”
要知道,典籍中反复提及,符纸制作最艰难之处,就在于各种斗文的绘制!因为这个过程会受到种种无形之力的排斥,困难重重。如果铜镜能化解这个问题,那符箓的制作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有了这枚铜镜,我足以成为本宗最优秀的制符弟子——不,是制符大师!”李慕然激动而欣喜的想到。
狂喜让李慕然兴奋了好一阵子,但理智却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让宗门的其他人知道我有这等逆天宝镜,一定会如典籍中所说,要千方百计的抢夺过去、据为己有,而届时我必定因此而死无葬身之地。”
“这件事情,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李慕然念及此处,立刻将铜镜收起。
“还有这些符箓,我制符的本领,也不能暴露出来,以免引起怀疑。这些炎爆术不能拿出来出售,如果需要灵石,还是只出售一些一星元气符为妙。”
发现铜镜的逆天作用后,李慕然对自己的修行之路又要重新做出一番计划,修仙界原本就是尔虞我诈、风波暗涌,如今他又身怀异宝,更要加倍的小心翼翼、处处提防,不可有一点大意。
接下来的日子,李慕然每日清晨都会炼化一颗聚元丹,然后打点藏书阁,阅览典籍;到了晚上,他会修炼一会夜隐术;如果天气不错又四处无人,他就会暗中拿出铜镜晒晒月光,然后制作一两张炎爆符和一星元气符。到了子时,便去休息,以免太过疲惫。
有这逆天的铜镜在手,李慕然制符自然十分顺利。一星元气符不需要绘制斗文,铜镜的镜光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李慕然凭自身的能力就能十拿九稳的制作一星元气符;至于炎爆符,在铜镜的帮助下,十次里最多只有一两次失手。
如此惊人的制符效率,让李慕然储物袋中的符箓逐渐增多;不仅如此,他的修为,也靠着聚元丹提供的元气,在逐步的提升。
充实的生活,让时间过得特别快。李慕然就这么平静的等待着肖书生的归来,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仍然不见肖书生返回藏书阁。
“怎么回事?肖师兄说他短则半月、长则一月就会回来,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怎么仍然没有半点消息?”李慕然心中疑惑,便委托木离打听此事。
这一日傍晚,李慕然刚要将藏书阁关闭,忽然见木离急冲冲的向此处奔来。
木离见到李慕然,远远的就大声喊道:“赵师兄,藏书阁执事肖书生出事了!”
“出事了?”李慕然心中一凉。
木离大口喘气,稍微平静后,说道:“我去赤霞观打听过了。当初肖书生是和一位姓莫的师兄一起离开宗门。但就在昨日夜晚,那位莫师兄已经回来了,但受了不轻的伤,肖书生却没能返回,多半已经遇到了意外。”
“原来如此!”李慕然心中一沉,几分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你见到那位莫师兄了么?他亲口证实肖书生已经遭遇不测?”李慕然追问道。
木离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听赤霞观的师兄说,莫师兄受伤不轻、正在养伤,所以不便相见。”
“我知道了!”李慕然点了点头:“明日我去找知事房的管事师兄,看看如何交接藏书阁的事宜。”
“那我先走了。”木离告辞道,他见李慕然神色黯然,又宽慰了几句,便离开了藏书阁。
李慕然送走木离,转身关上藏书阁的大门,忍不住长叹一声。
“肖师兄,想不到那日一别,竟然从此阴阳相隔!”
念及此处,李慕然不禁悲从中来,心情也颇为低沉。
他和肖书生虽然认识不久,但却十分投缘;也许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是“资深书虫”,志趣相投,隐隐间,都把对方当成了知己,所以肖书生临走前,会委托才认识数月的李慕然来打点藏书阁,而不是拜托给他的同门师兄弟。
也正因为如此,得知肖书生横遭不测的消息,李慕然才会如此神伤,仿佛失去了一位相交多年的老友。
不知不觉间,李慕然踱步到藏书阁一层角落里的一个书架前。
“肖师兄离开藏书阁前的那几天,看的就是这里的书吧。”
第22章 遗书
李慕然和肖书生因书相识、因书相知,如今肖书生遇难,李慕然自然而然的通过书来悼念对方。
“这个书架的藏书,都是些随笔杂记,只是记载了一些趣事或抒发一些情怀,对于修行几乎毫无帮助。也只有肖师兄和我这种爱书之人,才会光顾这个书架。”
想到这里,李慕然又是一阵神伤:“如今肖师兄不在了,恐怕也只有我才会看看这里的书籍。知己难求,书中的那些奇文,今后我又能与何人共赏?”
李慕然叹了口气,此时他的心中尽是悲凉之意,心绪不宁,不适合修炼,更不适合制符。
他随手从身前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古书,翻了几页,又放了回去——即便是看书的心情,也暂时没有。
李慕然眼光在书架上一扫,最后停在了一本叫做《觅仙路》的古书上,微微一愣。
“这本书就是肖师兄临走前正在看的那一部吧,”李慕然喃喃说道:“当时他还向我谈及此书,让我闲暇之余看看这本奇书。不过当时我正沉迷于各种功法和制符典籍中,根本无瑕看这类书籍。”
李慕然将此书从书架上取下,翻看了几页。
这是一部半真半假的修仙传记,情节跌宕,倒也不失精彩,可惜,如今李慕然心情不佳,仍然无法沉浸于书中的故事里。
李慕然胡乱的翻了翻,正欲将其放回书架,忽然间,一张薄薄的纸条从书页中飘落。
“书签?”这是李慕然的第一个念头,毫无疑问,如果真是书签,肯定是肖书生留下的。
李慕然俯身拾起纸条,发现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不少字句,李慕然只扫了这些字句一眼,顿时全身一震!
“赵师弟”!这是纸条上的开头称谓。
“难道是留给我的信息?”李慕然一惊,从纸条上的字迹来看,正是肖书生亲笔所写。
“肖师兄为何会给我留下纸条?”李慕然心口一阵乱跳,急忙将纸条展开,仔细阅读:
“赵师弟,那些功法和制符典籍就足够你看上一两个月的,如果不出意外,你是看不到这张纸条;反而言之,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多半在下已经遇到不测。”
“此次离开宗门,在下深知危险暗藏,但同样也有很大的机会获得极大的好处,权衡之下,在下决定冒险一次。”
“当然,在下还留了一手。万一在下回不来了,赵师弟迟早就会发现这书中的信息。在下与赵师弟虽然相识不久,却十分投缘、引为知己,那些宝物就赠给赵师弟,以免落入奸人手中!”
“宝物在藏书阁后第十九株青松树下,掘地三尺便可见到,祝师弟逢凶化吉!”
纸条中便只有这些内容,落款是“肖书生绝笔”。
“绝笔!”李慕然大惊:“看来肖师兄已经预感将有极大风险,可他仍然执意离开,这是为何?”
“他将遗书夹在这本古书里,果然是布局精妙,如果不是得知他的噩耗,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翻看这本书籍,其他弟子更加不会!”
“他提到的宝物,究竟是什么?遗书中提及的奸人,所指何人?第十九颗松树下?藏书阁后山林中,倒是的确有一些青松!”
“要想解开这些谜团,恐怕就要先去看看肖师兄留下的宝物。也许,还能因此追查出肖师兄遇害的前因后果!”
李慕然念及此处,立刻便要去后山查探一番。
他在藏书阁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一柄铁锹,上面还粘有一些干的土迹——显然是前段时间被人用来挖土,也不知是不是就是肖书生用他来埋藏宝物。
藏书阁夜间无人光临,李慕然关闭藏书阁,带着铁锹,来到了后山林中。
这里郁郁葱葱的有不少树木,青松也偶尔可见。
从藏书阁正后方向山林深处走去,每找到一颗青松树,李慕然就暗暗计数,走出了约么二三里路,终于来到了第十九颗青松树下。
借着树林间隙里漏出的月光,李慕然凭着过人的眼力,拨开落叶,仔细查探这颗青松树下的泥土。
果然,有一处地方的泥土相对较新,夹杂着一些深黄色的土壤,而其他地方的泥土,因为常年落叶腐化而呈现出灰黑淤泥色。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曾经被人动过土。”李慕然心中暗道:“肖师兄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李慕然拿起铁锹,向下深挖。
毕竟是练过臂力之人,片刻之后,李慕然就挖了一个深坑,并且见到了一个尺许见方的铁盒。
“宝物就在这铁盒里了!”李慕然将铁盒挖出,随手就要打开。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往事,那件事如此琐碎,以至于他几乎已经忘记。
曾经有一次,肖书生与他聊起典籍中提到的盗修的种种手段,其中就有“宝盒陷阱”一招。
盗修会在山路附近,故意留下一个宝盒,看起来颇为华贵,若是有涉世未深的年轻修士发现此盒,又见四处无人,也许就会在贪婪之心的驱使下,去打开宝盒,拿走宝盒中的宝物。
可是,宝盒往往设有机关陷阱,修士若是准备不足,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糊里糊涂的就丢了性命。
当时肖书生还特意提及了这一招,然而这件事本身毫不出奇,李慕然早已抛诸脑后。
但是前不久,李慕然熟读《盗经》,里面也提到了这类陷阱,而且更加复杂,更加多变,令人防不胜防,这让李慕然印象十分深刻。
如今见到铁盒,这些信息,自然而然的全都在李慕然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不禁将伸向铁盒的手又缩了回来。
“照理说,肖师兄不至于要故意设计害我!”李慕然心中喃喃说道,他将肖书生的遗书在脑中过了一遍,一字一句的揣摩着。
“咦,这最后一句话,似乎另有玄机!”李慕然心中一凛,在遗书中的最后一句,肖书生向李慕然表达祝愿之情,写的是“祝师弟逢凶化吉”。
一般来说,留下绝笔信,最后的祝愿之词都是祝愿对方一切顺利、好运,或者修为大增、前途无量等等,这“逢凶化吉”,虽然也是一句好话,但多少有些别扭。
“逢凶化吉,何凶之有?莫非肖师兄留下这句话,就是在提醒我小心铁盒有机关?”
如果只是在其他地方见到这几个字,李慕然也不会想的太多,但肖书生乃是熟读典籍之中,自然对遣词造句颇有研究,他最后的一句话违反常理的用了这几个字,应该是有其原因。
“从在古书中夹杂遗书的布局来看,肖师兄心思缜密,的确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