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能够前来远赴草原的,都是特地挑选出来的精锐弟子,他们这一次连夜赶路,一人三骑,顿时便是整整十个时辰人不离鞍,纵马出千里之外了,若不是考虑到随行的马儿承受不了,估计还能够继续前行。
他们这群人乃是早有准备,因此一人三马,林封谨却是只有一头坐骑,并且看起来还是一头又老又丑的瘦马,他们本来是商量着等到林封谨的马力不支,便分出马匹给他,却哪里知道林封谨这匹马儿乃是由箕水豹变化而成的,不要说奔跑这区区二十个小时,便是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也是顶得住的。此时歇息下来,一干人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林封谨这时候却是到处走走找找,去寻了些新鲜的肉苁蓉出来,然后取了人参一起,用自己的神农炉榨取了精华,兑上了清水,便先来供奉给师长,然后与各位同窗共饮,很快的就疲乏尽消,精神焕发。
王守仁见到林封谨身上竟然有这种入了神兵利器谱的奇物,忍不住也是啧啧称奇,便要来观看了一番,林封谨唯恐自己的妖炼之术被看出破绽,便说是阮咸大儒曾经指点过自己的用法。王守仁又问起这东西的来历,林封谨便将自己的家族,还有家庭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说是从襄樊钱庄处买来的。
他见到阳明先生对这只手套翻来覆去的端详,看起来颇有兴趣,深知有投入才有产出的道理,便很干脆的说要将此物献上,却是被阳明先生坚辞了,不过又对林封谨说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王询之和林封谨差不多,都是先天虚弱,落下了病根,尽管长期调养,却是因为药力无法持之以恒的滋润体内的病灶,无法断根,既然林封谨有了这东西,便有心在日后服用的时候要请林封谨帮忙萃取一下。
这种举手之劳林封谨有什么为难的,自然是满口答应,王询之当时就请林封谨萃取了随身携带的三付药物,结果只萃取出来了五滴药液,其滑如油,其黑如墨。
结果这五滴药液喝下去以后,王询之立即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出来了黑血小半碗,里面还有星星点点的沙粒和一些腐朽的黑色组织,等到再饮下几口补药以后,顿时就感觉到神清气爽,仿佛脱胎换骨,病情大为减轻。
见到王询之康复有望,所有的人也都十分开心。
此时林封谨弄妥当这些以后,便去喂马,他喂马的方式却是与众不同,直接倒了几碗酒给自己的那一匹马儿喝,然后烧上热水,兑上随身携带的肉粉,搅拌成糊糊喂给这马儿吃。
这肉粉的来历众人却都是知道,乃是将一头牛杀死以后,直接在丢在中午温度最高的时候丢在沙漠当中晒干风干,夜晚收回去,如此重复三五天,一直都等到这头牛彻底干透,才再用石磨将牛连肉带骨磨成粉末。
一头牛磨出来的粉末大概只能装满小半口袋。不过这样弄出来的肉粉极耐饥饿,远征的骑士吃下去以后再喝几口水,便可以支撑整天作战。
众人见林封谨喂自己的这匹又瘦又老的马匹喝酒吃肉,那肉末更是吃了小两斤,至少都是小半头牛的分量,无不咋舌。便有人来询问他这坐骑是何等异种,林封谨便说自己这马儿有妖怪血脉,虽然不怎么中看,奔驰的速度也一直都起不来,却是有着惊人的蛮力,耐力也是令人惊叹,当然还要外加上性情古怪。
旁人听了也不生疑,只是围着这马匹啧啧称奇。
※※※
此时人们所说的斡难河,若是没有特指上下游,或者说具体位置的话,指的就是草原民族的三处圣地之一,小肯特山东麓,斡难河的发源地。
这里差不多已经是草原的边缘地带了,数十里内就有山脉起伏,密林蓊郁,地形变得复杂了起来。
林封谨早就听说过东林书院当中秉持着“求同存异”的观念,乃是将儒家当中的很多分类学说凑到了一起,派系繁多,并且时有分歧,文斗武比的事情可以说十分常见,此时他便亲眼见到,几乎所有的阳明门下的弟子,都并不去和九渊门下接触,便是有说话,也是寥寥几句,说完就算了,可见双方的关系也很是一般。
忽然之间,前方有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听声音正是传自王守仁所乘坐的马车当中,顿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行进,王成武便策马过来,到了林封谨身边低声道:
“家祖擅长文王卜法,行路上忽然奏出笛声,那便是表示前方有警,对于敌人来说,笛声便是在送别,若是对方赖着不走的话,就要给他们送终,若是奏的是箫,便是迎客之意。”
林封谨心中大奇,极目四望,发觉周围都是一马平川,哪里有藏人的地方?而这时候王守仁已经一曲终了,在前方开路的九渊先生的门下已经有两人策马奔驰而出,到了十余丈之外忽然拔剑,刺入土中!
这两人的长剑显然都是特制过的重剑,刺入土中以后,便见到泥土青草飞扬,加上人乘骑在马匹上奔行,简直就像是在乘风破浪一般!声势惊人!
西方忽有两只鸟雀惊飞而起,两人立即从马背上面跃起,却是与惊飞鸟雀的方向背道而驰,跃向的是东方。
两人落地后马上深深一剑刺入草原的地下,被刺中的地方仿佛泥石爆炸,声势惊人,而再将剑抽出来以后,便见到了有鲜血激射而出!四下里立即唿哨声大作,从地下窜出来了数百道身影,竟全部都是戴着面具,赤裸上身有着密密麻麻刺青的诡异战士!
原来敌人早就从四面八方而至,并且埋伏在地下!
林封谨他们这群人虽然紧赶慢赶,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貌似已经被敌人抢占了先机。
这时候,王询之忽然沉声道: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勿要慌张,这些人乃是西戎大牧首元昊的奴兽,虽然十分凶残,并且能够施展一些邪术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也没有办法使用金属所制的武器或者说铠甲。所以防御力低下是他们的弱点,可以用弓箭歼之。”
第065章 轸水蚓
王询之说话虽然不怎么大声,并且还是在奔驰的马匹上,却是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落在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面,就像是他就近在咫尺的对着所有人的耳孔讲话一样!!
这一手本事一露出来,立即就显示出了他身为心学门下第二号人物的实力,连闭目养气的王阳明也忍不住赞赏的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
王询之近年来为沉疴所困,身体都是每况愈下,几乎和一个普通人似的了。如今他忽然露了这一手格物致知的神通,已经表明其身体在林封谨的神农炉的帮助下,已经开始恢复了过来!而这心学第二号人物开始复苏,可以说对于奠定王门在心学当中的传承根基,乃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王询之先前的那一句话,并不仅仅是对着同行的东林书院士子说的,更是一样传入到了那些奴兽的耳朵当中!
这些人一听到自己的弱点被叫破,所做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心急火燎的加速冲过去,尽量与敌人进行近战,同时由松散的冲刺阵型变成紧密的鱼鳞阵型,这样的话,前方的同伴就可以为自己挡下箭簇,大幅度的避免伤亡。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前面开路的九渊门下已经跃出了七个人,这七个人当中,便是以之前为难过林封谨的谷严为首,这七个人同时拔剑,剑气纵横间,竟是组合形成了一道长达二十余米的煊赫闪亮剑气,齐平着地面斩飞了出去,首当其冲的十余名奴兽立即被腰斩,在地面上惨嚎翻滚,十分惨烈。
紧接着,这道剑气竟是轰然爆炸,化作千万道若针若刺的尖锐锋芒,将冲在最前方的三四十人全部笼罩了进去,这些人都是在凄厉的惨嚎,就算是不死,看起来也是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原来王询之刻意对所有人说出奴兽的弱点,便是要这些奴兽以密集的鱼鳞阵型往前冲,进而被前方的九渊门下弟子的杀招完美克制,造成最大限度的伤害,能够在仓促之间便算计敌人到这种程度,也真的是堪称应变奇速了。
剩余下来的这些奴兽虽然人数还占据了一些优势,锐气已经挫,加上其余的士子都是弯弓搭箭,严加戒备,一冲过来便必然是一场大屠杀!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东林弟子胯下的马匹,却是不约而同的惊叫扬蹄起来,有的体质弱小的马儿甚至都摔倒在地上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比如九渊先生和阳明先生的车驾虽然也都是用马匹拖行,但他们身周十丈之内,便是安稳若泰山,又比如林封谨胯下那一匹又老又丑又瘦的脏马,也只是很不屑的打了个响鼻。
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然后一头巨大的血红色怪物从地下轰然钻出,这怪物粗若水桶,表面上一层血红色的巨鳞,若冰盘大小,若发怒的眼镜蛇那样昂着头,露出来的部分都已经是有三四丈了,更不要说是地底的部分,而这怪物没有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的只有一个巨大的口器,里面长满了锋利无比的牙齿,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头放大了无数倍的蠕虫。
以这怪物钻出的位置为中心,裂开了好几条深沟,有两三名东林书院的弟子便连人带马的掉了进去。
在这血红色怪物的头顶上盘膝坐着一个人,这人戴着的面具也是血红色的,却是那种至少也有盾牌大小的巨型面具,估计至少有二三十斤,面具上雕刻的乃是一个四目双鼻的邪神,狰狞邪恶。
他将手一指,血红色怪物的口中居然喷射出来了一股酸液!先前谷严七人联合施展出来了那道剑气,看起来便导致了元气大伤,所以这酸液喷射出来,竟是有三个人都没有避开,被飞溅到了,立即若触电一般的浑身抽搐,更恐怖的是,被溅到酸液的皮肉立即吱吱腐烂,迅速往着周围扩散,变成了森森白骨!
“小心!这是具有天妖血脉的妖物轸水蚓!看它的模样,竟然至少已经渡过了三次雷劫!”王询之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骑乘它的想必就是西戎的大头人秉故,此人仅次于大牧首元昊的威望。难怪得这些奴兽可以成功的潜伏在地下,原来是有了这妖怪坐骑的帮助!”
此时仿佛像是要回应王询之话似的,从地底裂缝里面陡的生出了几分惨叫,紧接着便是鲜血喷了出来,显然失足落入地下缝隙的那几名东林弟子已经遭了毒手。
就在这个时候,斜刺里竟是窜出了一条身影,看这身影应该是混在了弟子当中的,但他这一掠之势,竟是有一种原野苍茫浩荡,英雄末路的浩瀚气氛!
这身影林封谨如何不熟悉,便是那位站在地上便仿佛不动如山的陆九渊,九渊先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车,进入了弟子群当中,更是伪装得像是一粒沙藏在了河滩上,可是他这一动起来,竟令人仿佛感觉到了家国凋零破碎的末日景象,宫殿在烈火当中倒塌,大臣在利刃之前溅血……
陆九渊掠向了对面那个骑着轸水蚓的大头人秉故,简直就像是孤鹜激冲向了落日!
不是没有奴兽想要从中拦截,但凡是靠近陆九渊身边的奴兽靠近他三丈之类,立即飞溅出大量的鲜血跌飞了开去,就仿佛是被利器所切割,斩出来了好几条恐怖的伤口。
此时林封谨更是惊异的发觉,陆九渊的那一把佩剑湛卢,竟然还被好好的捧在了大弟子的手中,感情九渊先生竟是在空手出击?!
秉故显然也觉察到了莫大的危机,怪叫了一声,从背后拔出来了一把巨大的骨器!
这骨器看起来十分粗陋,仔细看去,竟是用一头不知名的巨兽的肩胛骨,再外带绑上木棒做成,但是上面黑气缭绕,对准了陆九渊就一斧狠狠斩了下来,空气里面更是响起了风雷云动的声音!
这一斧头斩下来之后,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鬼首幻象,与秉故脸上戴着的面具一模一样,龇牙咧嘴对准了陆九渊咬了下来。
陆九渊竟是不闪不逼,整个人在瞬间加速,光芒一闪,便已经到了秉故的身后!他的剑什么模样,甚至什么时候出的剑都完全没看到,紧接着,秉故的头上竟是风云涌动,居然迅速成型了两个巨大的小篆字体,分明是:燕,韩两个字!
然后这两个字轰然爆碎,这爆碎并不是一次性进行而,竟是天地之间的元气都在疯狂的一层一层的破碎,爆裂!每一层破碎爆裂,都仿佛是有一剑从天而降斩了下来,而燕,韩这两个字有多少笔画,那么就要爆碎多少次!
林封谨看着这恐怖的场景,在目瞪口呆的时候也是咋舌不已!这才是真正的七国剑啊!!没料到竟是恐怖如斯的剑技啊!一剑斩出,仿佛在敌人身上埋了十几个威力递增的定时炸弹,然后依次引爆!
秉故虽然首当其冲承受了大部分威力,但散逸的剑劲发散了开去,其胯下的轸水蚓同样也不好受,顿时凄厉长吟,它的躯体上面分明出现了好几道十分清晰的裂口,长达半丈,竟仿佛是被巨斧狠狠的斩了好几下!伤口纵横交错,更是汩汩的往外面冒着浓稠的黄色液体。
它猛然吞吃掉了周围的几个人,这其中既包括了西戎的奴兽,也有一名东林弟子,然后重新窜回了地下遁去,而本来是乘骑在它身上的秉故也已经昏迷不醒,浑身上下都汩汩淌血成了个血人,却是用手死死的抠住了轸水蚓的血色鳞片,成功逃走。
俗话说得好,蛇无头而不行,眼见得秉故都已经仓皇逃走,其余的奴兽也是纷纷唿哨着逃离。林封谨此时却是皱着眉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一战实在是有些虎头蛇尾,这些西戎人吃了大亏后仓皇而逃原本十分正常,但是,他们难道就笨到了如此的程度,明知不敌,却是还要来送死?
一念及此,林封谨忍不住低声询问王成武道:
“王贤弟,我对于西戎的情况不怎么了解,这些奴兽听名字似乎是十分低贱,是不是那些犯了死罪的囚徒充当的?”
王成武摇头道:
“不是的,西戎的奴兽,乃是从军队当中的锐士里面千挑万选而成,并且择资质可以修炼邪术——实际上也是比较粗浅的神通了,每一个奴兽都是十分桀骜难得的死士,在暗杀突袭当中会起到极大的作用。十分珍视,我们今天杀了这五六十名奴兽,便是秉故也是要心痛很久,很难交代了。”
林封谨听了王成武的话以后,顿时皱眉道:
“假如奴兽如此难得,而西戎人应该知道我们这群人的战力,为什么还要出动这些奴兽军来送死?更关键的是,就算他们事前不知道这些,可是之后明明在九渊先生的门下的剑气那里碰得头破血流,伤亡惨重,他们这时候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
第066章 偏偏遇见……
王成武听了林封谨的话以后,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
林封谨叹息道:
“我能够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那便是拖延时间!加上最近草原上面颇不宁静,有许多强盛的部族居然都被征召成了仆从军,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合对付我们这群人的,那便是西戎的正规军牧骑啊!可以最大程度的压制住神通,这样就解释得通这些奴兽先前拼死一战的动机了,那便是要为来袭的西戎牧骑争取到足够的合围时间!”
王询之听了林封谨的话,立即就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新入门的弟子真的是见识不凡,立即便道:
“那你的意思是?”
林封谨道:
“既然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都不足以与敌人的精锐牧骑抗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开来,化整为零的逃走!”
王询之笑了笑,对林封谨的提议不置可否,这时候却听到了王守仁的温和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人立即全速向着北方前行!骑射最好的十名弟子断后!”
一干人包括九渊先生的门下弟子,同时都依言而行,对准了北方疾驰了过去,连同门的尸体也来不及收敛了。
不过他们奔驰出十数里之后,便听到了后方蹄声如雷,登高向后方一看,便见到了几乎是漫山遍野的灰色游骑疯狂冲击了过来,这些骑兵貌似穿得破破烂烂的,但身上的那股凶悍,疯狂之意却是呼之欲出,仿佛不管逮着什么样的对手,都要狠狠的从对方的身体上面咬下一块肉来!
林封谨之前在南郑的时候,也曾经见过田柱国招揽来的西戎人组建的鬼骑,那些人当时看起来已经是桀骜不驯,混不畏死,但是此时见到了真正的西戎牧骑的恣肆桀骜,这才知道鬼骑在他们的面前真的不是一个档次的。牧骑的精气神,那就是在不将别人的命当成是一回事的同时,也不将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
这种疯狗一般的气势,便是西戎军独有的气质!!当然,冲锋的时候满山遍野的疯狗固是会令人觉得恐惧,但只要强硬起来,打得一群疯狗夹着尾巴逃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断后的十余骑乃是此行当中东林书院里面骑射最精锐的弟子,简单的来说精锐到什么程度,那就是如果林德没有握持神弓“风可汗”的话,那么单挑未必就是这十人当中任意一人的对手!
绕是如此,这十余名东林弟子且战且退的袭扰敌人,也只是在牧骑的疯狂追袭下坚持了不到盏茶功夫,便个个带伤的狼狈逃了回来,甚至还有一名东林弟子失手被擒,抓住他的那名牧骑立即就狂叫了起来,兴奋无比,而那名东林弟子也不抵抗,只是悻悻然的抛掉了身上所有的武器。
原来西戎牧骑讲究的法则就是战场上面,抢到的就是自己的,这名士子被抓,便成为了他的战利品,其余的人就无权干涉,而那名牧骑显然知道,一个活着的东林弟子显然是要比死掉的值钱得多,其师门一定会倾尽全力来救,因此自然是喜笑颜开,保护自己的战利品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人伤害到他。
而这名书院士子显然也知道这一系列的相关潜规则,所以并不反抗,表示出很配合的样子。
此时林封谨在心中盘算着,应该在小半个时辰之内,东林书院的后手伏笔就应该出现了,否则的话,阳明先生的那个命令导致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被一网打尽!自己这群人的马术,终究不可能与西戎牧骑这些从出生就呆在马背上的怪胎们相提并论。
又继续奔驰了大概二十余里,众人都已经有些险象环生了,不仅仅又有两三名书院的士子被擒,就连王阳明和陆九渊的车驾上也被射了几支箭上去,可以说局面已经十分危险。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悠长的号角声顿时若水银泻地也似的响了起来,而这里已经是草原边缘的山脉附近,紧接着,就从旁边的山谷里面冲出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显然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伏兵一出,便似大坝那样,悍然将追杀而来的草原牧骑齐腰截断成了两截,仿佛使其变成了一条被一刀两断了的死蛇一般,双方顿时混战在了一起!
与西戎牧骑在战斗当中大呼小叫不同的是,这支军队的所有人都是在喊杀的时候默不作声的,就这样沉默着掀起了腥风血雨,甚至仿佛都听得见拔出刀子以后鲜血咕嘟咕嘟的从伤口里面冒出来的声音!
这支军队如此凶厉,一时间就连西戎的牧骑也感觉到了震撼,因此很快的溃退了,付出了两三千人的代价,勉强从胶着的状况当中撤退了出来落荒而逃,也算是主帅见机得快,否则的话在这样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与之全面交战,牧骑还真的是没有做好相关的准备,只有全军溃退一途!
可是,这时候,林封谨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从来都没有跳得这么快过,他更是感觉到,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下冒了出来,然后慢慢的浸透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我操,似乎有什么地方出错了……老天!!你怎能这样的来玩弄我?”
因为,骤然杀出的那一支北齐的军队,给林封谨的感觉就是似曾相识,全部都是那种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恐怖军队,这倒也罢了,能够被派遣到这里来的军队,必然不可能弱到什么地方去,最重要的是,而军营当中的旗帜上面,这一支军队的旌旗之上,秀着的乃是一头恐怖的巨蛇!
是的!!眼前的这支军队,竟赫然是林封谨之前追踪孙和林制造出来的俑鸟的时候,在几百里外遇到的那一支北齐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