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作城当中的人对大海已经是十分熟悉了,眼见得这浪头不大不小,便索性连压仓石也不要了,直接驱赶战马进去,这么四船满载的话,足足可以运送两千五百人马出去。
更关键的是,东海诸国人落脚的窟窿湾乃是在吴作城的西方,而这些三桅船则是悄悄的将运送的骑兵顺着海岸线往东方运,只需要航行出七八里左右,脱离了东海诸国的骑兵封锁圈就足够了。
这时候想必就会有个疑问,为什么东海诸国的舰队想找个地方停靠就如此艰难,选择太少,而林封谨的海运则是说走就走?想停就停?
其道理也很简单的,因为东海诸国的船只都是六桅,七桅的大船,在当时来说,完全可以用巨舰来形容,并且特地是设计出来远洋航行的,吃水极深!所以对停靠条件要求是十分苛刻的。
而林封谨的这四艘船都是三桅船,并且设计的时候虽然是海船,海运的时候却是贴着岸走的,一旦遇到台风什么的恶劣天气,直接找地方靠岸下锚就行,不过这船是不可能直接进深海的,老天开眼能囫囵开个来回,遇到了大风,暴雨,那就很容易直接沉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也就是刚刚四更时分(凌晨三点),这四艘船跑了大概四趟,便轻轻松松的运了七八千的骑兵上岸去,这些骑兵在运送的过程里面,便已经给牲口喂了硬料,只等人到齐,便甩开了鞭子策马而去。
当然,这些来自三里部的骑兵也不是埋着头猛窜,而是绕了个大圈子,远远的避开了东海诸国来往于吴作城这条道儿上的骑兵,直接绕到了东海联军营地窟窿湾的西面去!
这时候便由人去哨探一番,因为要去到之前做好手脚的那岩壁处的话,那非得经过一段东海诸国的营地不可,倘若是能够先行潜入进去启动机关的话最好,若是戒备森严的话,那干脆就直接杀进去,趁着营地一团混乱的时候,再派人换上东海诸国军士的衣服潜入,一样也是很有成功的把握。
不过,有道是计划跟不上变化,林封谨等人刚刚到达营地的时候,便见到那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搞得一干人等心都凉了下来了,以为这么隐秘的行动都被人识破有了防备,但是哨探去高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便狂喜着跑回来回报,说是东海联军正在搬运粮草!
他们抓了个俘虏后才知道,原来远洋航行的时候,难免出些状况,偏偏有几艘专门运输粮草的巨舰受损进水,对于拥有十多个水密舱的巨舰来说,破一两个舱室也不算什么,可是却导致了上面运载的相当部分粮草受潮了。
所以为了保证这命根子能及时的被救回来些,特地是让这几艘巨舰先进港去,将上面的粮草卸掉再说,将打湿的大量粮草搬运上平地烘晒,免得发霉之类的,尽可能的想要挽回一些损失!因此东海联军这帮人实际上都是在连夜搬运,辛苦得那个是苦不堪言啊。
林封谨却是闻言大喜,粮草辎重本来就是对方的软肋所在,此时自己夤夜前来,却遇到了对方在撅起屁股把腚眼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好事!倘若能烧掉这大批粮草,实在是比激发机关,引发山崩毁掉道路还要要紧得多啊。
当下一干骑兵已经给马儿再次饮水,拿油条豆饼鸡蛋等等硬料给它们吃得饱饱的,同时将所有携带的引火之物集中到了一支千人队当中,然后等待着前面斥候的信号,不过斥候队长却是派人来回报,说是似乎东海联军当中的情况有些奇特,似乎要起内讧的样子,要耐心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
听到了这个消息,血将军眼前一亮,对林封谨咕哝了几句,想要先行潜入看看。林封谨却是知道,血将军这厮就仿佛是疯狗那样,一旦上了战场闻到了鲜血的气味,那完全就直接是狂化了也似的六亲不认,所以此时还不如干脆将其丢进到了敌人堆里面去,随便怎么祸祸怎么折腾都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干脆就答允了他。
大概等候了两袋烟的功夫,前方斥候忽然发出了消息,一道无声的红色烟火冲天而起,这近万骑兵早就憋得那个是不耐烦了,此时顿时便若雷霆万钧般的冲了出去!!
按理说这东海联军的指挥官也算是谨慎的人了,在自己的营地外面也是放了游哨,暗哨之类的,但是说实话,他们的先锋骑兵昨夜就遭受到了重创,十停当中还能战的,就只剩余下来了四停。
剩余下来的这些人手也没歇着,主要的精力都是在包围监视着吴作城,唯恐这帮草原蛮子闹什么幺蛾子出来,此时布置在营地附近的哨探游骑,遇到了林封谨率领的这群排山倒海杀过来的凶神恶煞,那真的是只能用螳臂当车来形容。
林封谨他们一直是高速冲刺到了距离东海联军兵营处三里的时候才被发现,等到有人发觉吹起了警哨的时候,这顷刻间已经距离只有两里的距离,在骑兵的高速冲刺下,两里的距离能留出来多少缓冲时间?那也就是洒一泡不大不小的尿的功夫!
※※※
鲁塔吉两年前就进入到了黑齿国的棕榈军团当中,这个军团一直都是处于前线上,丢一把巴冷刀和一件蓑衣就要士兵去卖命,又被称为挖坟军团,因为在出征之前,士兵都会惯例的将自己的坟墓挖好,倘若是能落个全尸回来,那么还用得着,倘若是尸骨无存回来,那么就有人把你留下来的衣服和被褥什么的丢进去,埋个衣冠冢就算是你在世上走一遭的证据了。
不过,虽然在这样的残酷军团里面,鲁塔吉还是觉得很幸福,因为他当年若不是赶上了棕榈军团急着招人,相信那年冬天的大饥荒他都真的是熬不过去,如今能多活了两年,每隔两天就能吃一顿饱饭,比起之前的生活真的是已经在天堂了。
这一次远航到中原来,鲁塔吉也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他就仿佛是一个麻木的机械人,上面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只要上面不叫停,那就得将这些沉重的辎重麻袋一直来回不停的背到岸上去,一直到死亡为止。
“下一个!上来!”
随着队官机械的口令,鲁塔吉弯下了腰,任对方将一袋重重的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背上。
顿时,鲁塔吉眼前都是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好在这粗糙麻袋的边缘紧贴着自己的脸,在潮湿难闻的海水腐烂气息里面,他还嗅到了一股稻米的霉烂味道。
对于饥肠辘辘的鲁塔吉来说,食物的香味在瞬间真的是显得如此的迷人,虽然是这霉烂的味道,他顿时贪婪的呼吸着这气息,这气息的刺激令他的精神似乎都振奋了起来,与此同时,早就因为空荡荡而麻木掉的胃也是开始再次拉锯子也似的抽搐了起来,顺带还冒出了一股一股的酸水,狠狠的折磨着鲁塔吉的神经。
接下来的那段路程,鲁塔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挨过去的了,他只能在心中疯狂的诅咒着那个未知的上司,让他生儿子女儿都没有屁眼!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海岬来作为停靠的港口,并且看起来还不打算要挪窝的样子。
这个该死的海岬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天赐也似的良港,甚至可以供足足六艘七桅巨舰停泊靠岸,但是!靠岸以后呢?岸边的沙滩小得似乎连几百个人都容纳不下,卸货的区域已经摞得足足有四五丈高,仿佛苍蝇从上面摔下来也会一头跌死!
更要命的是,要将堆积在岬角沙滩上的货物搬运到旁边的草原上的话,便要在那若狼牙一般交错森严的黑色礁林,石峰当中绕来绕去的穿行好几里羊肠小路,盘旋上行,这才能成功卸货。
可怜岬角沙滩距离旁边草原的直线距离顶多两里,可是经过了两三百米的海拔,还有险恶交错的礁石,石峰的阻碍,这段背着货往上爬的路程那简直比奈何桥还奈何桥,比阎王道还阎王道!
鲁塔吉挣命也似的伸着脖子,贪婪的尽可能的吸着新鲜的空气,那该死的营地终于到了,他鼓起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背后那个沉重的草布口袋用力砸在了前方的麻袋上,整个人都是趔趄了一下,紧接着便仿佛是抽掉了脊梁也似的瘫软在了地上,这时候,鲁塔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软得像是一团棉花,仿佛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很显然鲁塔吉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起了个很不好的带头作用,本来就仿佛是机械传动带那样的搬运工作瞬间停滞了,有不少士兵也是默不作声的将粮袋子往地上一扔,然后仰面朝天一躺就瘫软了下来。
这时候,在旁边监督的军官顿时愤怒的喊叫了起来,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喊叫声和手中握持的木棍起到的就是反作用了,有几名士兵被抽打了几下以后站了起来,不过他们看起来丝毫都没有要继续搬运的样子,而是直接去冲到旁边拿起来了自己的佩刀,同时愤怒的喊叫道:
“从下午这些援兵来了开始,我们就一直在搬东西,我们中午吃的是一个半的黑豆饭团,喝了半竹筒水,而晚饭呢,只有半个饭团,连水都没有喝一点,这顿丰盛的大餐在天黑之前就已经被消化得干干净净。”
“哪怕是这样,我可以对着草袋之神发誓,我也至少搬运了二十袋比我自己还重的袋子上来,连气也没有来得及多喘两口,可是你们给的回报就是木棍狠狠的抽打!邪呼弥神在上啊,你们可是空着手站在这里监工就可以了,并且我亲眼看到,你们每个人晚上还有足足的两个饭团吃,并且饭团里面还包着梅子!这是什么狗屁待遇?”
被激怒的士兵一下子就同仇敌忾的聚集了起来!眼睛里面闪耀着愤怒的光芒!
这些士兵本来乃是先一期抵达的,乃是属于骑兵的附庸之类的,比如说是马夫啊,辅兵,偏偏他们这一个系统的将领昨天晚上又在战斗当中被林封谨抓住了机会,冲入阵里面一阵狠杀,可以说是人头滚滚,死得那个是七七八八的,所以正是尤其凄凄惶惶的没人做主的倒霉时候。
第023章 破营
此时这些人可以说算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边缘货,恰好又加上运载粮草的巨舰进水的缘故——这可是天大的要事,什么事情沾了粮草的边儿!那就非得当成了一等一的要事来,什么也得给这事儿让道——很快的,上面的高层就下了死命令,哪怕是数十万大军继续在船上凑合一宿,也得先将打湿的军粮运上岸去,晾晒起来了再说!
所以,接手这档子事的将军自然是以这个命令为主,便下令已经在这边扎营的骑兵先锋军士连夜搬运,搬运完才能休息,加上他听说了昨日骑兵冒进,伤亡惨重后更是大发雷霆,因此就带着惩罚的目的,让这群骑兵的附庸军士去搬运货物,借着他们做搬运工的机会狠狠的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以后使唤起来也方便些。
没想到这底下人做起来真的就未免是有些矫枉过正,惩罚就完全变成了虐待。
然而关键的是,此时充当搬运工作的,并不是什么麻木不仁的农夫,而是一样要上阵厮杀的精壮汉子,虽然他们在军队里面的地位不高,可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的话,握起刀子来了比玩命,谁也不比谁差!
此时随着那军官的叫骂,陆续的便有搬运草袋的士兵很干脆的抛下了沉重的草袋子,默不作声的聚集到了一起,用冷漠刻毒的眼神看着这军官,然后随手找了个趁手的家什就往挤,这时候,那名激起这档子事情的军官看起来也有些慌神了,却是嘴巴上半点都不饶人的,破口大骂道:
“你们这帮杀才,想要领军法了是不是?”
这时候忽然有人愤怒道:
“我等须是渤泥国的人,你他娘的一个黑齿国的夯货,有啥理由在这指手画脚的,两年前黑齿国你们跑来咱们这里来劫掠的时候,你这样的狗杂碎官儿老子也是杀了好几个,也没将我怎么样呢?你他娘的今日要找茬来陷害我们,那就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削弱我黑齿国的国力!”
那军官闻言顿时大怒,立即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混账王八蛋,少在这里满嘴喷粪!”
立即另外有其余的渤泥国的搬运军士忿然喊叫道:
“那你们凭什么克扣我们的军粮,我们平时晚饭都是海藻拌饭,在这里搬运辎重,反而只给了半个饭团吃,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们黑齿国的倒是吃的满嘴流油啊!”
这些搬运军士本来多是渤泥国人,一旦有人挑头闹了起来,便依仗着自家人多势众,胆气陡状,知道法不责众的关系,立即就有人去找火头军想要狠抽这厮一顿出气,火头军对着明晃晃的钢刀,立即就是浑身上下都哆嗦颤抖惨叫道:
“是今天来的大官儿特地嘱咐过,说你们这帮杀才只配吃半个饭团啊!不关我的事。”
这个消息一被揭露了出来,立即群情汹涌哗然,一干人纷纷都拔出了刀来,怒吼着要那个在现场监工的军官给个交代出来。此时可以说是已经惊动了上层,那一名新被委任过来的将领克钦听得营地里面嘈杂无比,又有传令兵冲过来,禀告了他一应事宜。
这将领克钦立即就知道自己的属下会错了意,心中大骂这厮乃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面的意思很简单,派遣自己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快的将打湿了的粮草辎重搬运上岸再说,对于这命根子一般的玩意儿,能早一刻敞着烘干,那就能挽回一点儿损失!这就是重中之重!
——你他娘的拿捏手下没问题,但是为这事情误了整个联军的大事,那就是要提着脑袋去领罚的。
此时这将领自然就要急匆匆赶去说和平乱,如果不是林封谨他们派出去的哨岗窥探在侧的话,这将领匆匆的赶过去,拿自己的心腹脑袋泻掉了一干兵众的怨气,然后马上让火头军做饭,让他们饱饱的吃上一顿有酒有肉的好的来笼络,最后再悬以重赏,那么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也能平息下来。
但是,三里部的人怎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立即就放出来了信号,排山倒海的冲了过来,并且突击的方向还是直指那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区。
东国联军在这个主营地附近也不能说没有布置防御,那未免也太小看他们了。但是,东国联军觉得吴作城这最大的威胁是被自己的斥候群看得牢牢的,就算是他们有什么异动,至少也会有充分的预警时间。
其次的话,他们也意识到了方圆千里之内也未必就可以安枕无忧了,最可能存在的威胁,就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进行骚扰,所以布置防御的强度也就是针对草原上的部族骚扰而来的,因此被三里部这接近万人的精锐骑兵有备而来,形成三角阵型集群冲锋,组成的防御体系在瞬间就是土崩瓦解,轰然崩塌!
※※※
这一次林封谨同样也参加了冲阵,有他在的话,狼突是说什么也要护卫在旁边的,他对林封谨的狂热信仰,已经是很难用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来形容,拿他自己的话说,自己活着的时候,就是公子身边的一条恶犬,老了也是公子身边的一条老狗!
近万铁骑疯狂冲刺起来的时候,大地的震荡都是十分明显,林封谨在远达五百步的时候,才看到火光映照下,有人慌乱的开始上了军寨的寨墙,然后朝着这边眺望,估计眺望的结果肯定是看到了不计其数的疯狂骑兵从黑暗当中凶神恶煞奔出来的情形,甚至有不少人吓得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三里部的族人冲入到了四百步的时候,便已经是开始挽弓直接在马背上来了一波抛射,密集无比的箭雨立即就令寨墙上和正在上寨墙的士兵凄厉的喊叫了起来,纷纷从上面滚落。
等到三里部的族人冲到了三百五十步的时候,第二波箭雨又是仿佛夏天的密集雹子那样,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马匹奔出五十步,那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要在这时间完成双腿控马,弯弓,搭箭,抛射的一系列复杂动作,这已经算得上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然而难能可贵的是,三里部不是一个人,一群人能做到这一点,而是整整的一支军队都可以达成这样的高难度动作,这样的实力倘若落在了草原其余部族的眼里,发觉来攻打的军队有这样的可怕实力,只怕是当场直接就崩溃掉了。
而这也就是三里部富庶之后,直接用部族的财富来供养出这批职业军人的好处,他们每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就在狼突等人的带领下苦练骑射,用的长弓和箭矢还都是从南郑运来的精品,说起来这几年里面,三里部里面的骑兵因为苦练骑术,射术,刀术,甚至都非战斗减员的人数都是接近三百人,可见训练的艰苦和苛刻?若这样还没有好的成效,那也未免太笨了些。
就在三里部的族人冲到了两百步的时候,前队忽然像是流水撞到了礁石那样,同时就朝着两边一左一右的分散奔驰了开来,这便是从“锥形阵”陡然变成了“鹤翼阵”,难得的是分开得若行云流水一般,毫无阻碍,而朝着两边展开横着奔驰的骑兵手上依然没闲着,这时候便是乱射不是抛射了,流水价的将自己箭囊当中的火箭射了出去。
此时林封谨配给三里部的火箭,早就脱离了在射出之前要先点火的笨重历史,而是直接在火箭的箭头上套了个帽子,要射的时候,将那锥形的笔头帽子一拔,然后便可以随意的将箭射出去,就和射普通的箭簇一样的。
而那箭头上自然涂抹有了黄磷和混合了一种叫做赤马陆的昆虫的体液,在箭簇急速飞行的过程当中,与空气的摩擦就会直接导致箭头上的燃料被引燃,并且因为有加料的缘故,这火焰引燃之后相当难被扑灭。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来说,草原骑兵攻打这种营寨的时候,会在距离栅栏,建筑二三十步的距离才左右分散奔驰,紧接着开始抛出早就携带好的铁爪,铁爪后面拴着结实的绳索。
当几十把铁爪抠住了对面的栅栏或者建筑物以后,胯下马匹一齐朝着反方向发力,便是可以轻松的将这种临时性的建筑啊,拒马什么的搞定。
可是,三里部的骑兵为什么要在距离寨墙两百步之外就左右分散疾驰开去?
那是因为现在的三里部又岂能和普通草原部族相提并论?他们此时的战术,那是与中原最新的理念相接轨,并且背后可以说还是依托了邺都的格物院!当格物院能够批量生产出相关战具的时候,三里部的草原战法也会随之而革新改良!
此时三里部的骑兵前队左右分散开了以后,便赫然露出了后面的五头强大无比的机关怪兽!这些怪兽体格可以说是十分庞大,看起来凶恶无比,直接几乎没将寨墙上的剩余守军给吓得双腿一软尿了出来。
不过此时乃是夜晚当中,所以人的视线要受到相当程度的影响,若仔细看的话,便会发觉三里部后面摆放出来的这些怪兽在跑动当中略显呆滞死板了些,而这却正是格物院生产出来的机关巨犀!
当时这玩意儿被生产样品出来以后,虽然是在和吞蛇军的对抗当中完败,被认为是毫无用处,但是林封谨却注意到了它虽然笨重,可是用来对付或者同样笨重的敌人,或者是根本没有办法移动的敌人,那效果却应该是一等一的好!便果断买了十头来,此时果然派上了用场。
此时这五头机关巨犀已经是埋着头开始冲刺了起来,他们冲刺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那庞大的身躯带来的重压和威势,给人的感觉完全就仿佛是一块庞大无比的石头从山坡上轰然滚落下来似的,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
东海联军苦心布置的寨墙,鹿角,石堆,在机关巨犀的猛烈冲撞之前完全就仿佛是纸糊的一般!生生的被撞出来五条坦途!!
若是按照之前草原人的抛铁爪的战法的话,要将东海联军布置的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寨墙,鹿角,石堆彻底清除,弄出一条大军可以奔驰的道路,那少说也是要二三十分钟。
这二三十分钟缓冲的时间,对东海联军来说,那真的就相当于是生与死一般的区别!有了这段时间,至少就能组织起来最基本防御,依托自己的营寨和对方周旋。
可是,使用了格物院制造的机关巨犀之后,对于三里部的骑兵来说,那就只需要稍稍的放缓马速,紧接着前方就是足足五条可以肆意驰骋纵横的大道!
看着麾下的骑兵仿佛是潮水一般的涌入到了那五个巨大的缺口当中,林封谨便终于嘘出了一口气,微笑道:
“大局已定。”
看着远处已经开始熊熊腾起的火头,还有凄惨的喊叫声,狼突也是狞笑了起来,露出了嘴巴里面交错难看的锋利牙齿:
“这下子够这帮孙子喝一壶的了吧。我看东海来的这帮贼人也不是三头六臂嘛,怎么就能想到来惹我们?”
林封谨淡淡地道: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吧,我看这些人倒是上好的农夫材料,这一战之后,若吴作城不失的话,能有着几万适合耕作的牧奴,我看三里部扩展到三十万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狼突的眼前陡然一亮,扩军一直都是他孜孜以求的事啊,每个草原人都有一个梦想,便是希望自己的名字永久的传扬在草原的传说里面。
这时候林封谨便道:
“你的人准备好了么?”
狼突道:
“当然。”
此时拱卫在林封谨和狼突身边的,便全部都是穿着赤甲的三里部骑兵,全部都是林封谨的狂信徒,从三里部当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战斗力爆表的那种。
这一支赤骑,乃是林封谨仿效吕羽的吞蛇军建立的亲军,这一次动用也是有备而来,便是要预防着老泥鳅敖液所提醒的“神使”!
根据敖液的描述,神使一旦出现,估计至少都是野猪这个级别的强横生物,并且还具备一些简单的神术,当然,在这样的以千人,万人为单位的混战当中,个人的武勇起到的作用并不会太大,丢个两三百人围住让你杀,你自己也能杀得手软了去。
猛将的作用绝对不是以一敌千,再无敌的将领也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是,猛将用好了的话,以他为核心锋矢冲阵,却是有可能以千人破万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