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很多人是会慷慨激昂的大喊出来什么院在人在,院亡人亡的口号,但林封谨并不担心王师和陆师的安危,因为他们只要没有后顾之忧,虽是千军万马也是等闲,至于自己的老头子林封谨就更不担心了,林员外爱钱,却并不是守财奴,林封谨之前提出来的共享理念就很对他的胃口,那就是宁愿利润分薄甚至是不要利润,也是可以致力而为的,因为人脉实际上就是最大的财富。
因此,林封谨相信,只要有缓冲的时间,感觉到了家族的兴亡可能受到威胁的时候,将金钱只是看成自己奴隶的老头子,一定是跑得比谁都干脆迅速的,他相信如果是有必要的话,林员外甚至可以舍弃全部家财和家产来换取家族的平安——在这样的理念支持下,林封谨开始变得乐观了起来,老头子要逃走的话,那么肯定是会朝着吴作城草原这边逃的,所以林封谨有理由相信,两三天以后搞不好就能和老头子在路上的旅店相遇了呢。
放下了心来的林封谨在将对私事的担忧去掉了以后,便开始让人上酒上菜,以吴作城城主的身份来考虑一下当今的天下大势了——毕竟林封谨这时候已经开始对国君这个位置有所野望。
然后,他一面喝着酒,一面将一切的东西都抽丝剥茧的分析了出来的结论,当真是有些令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西戎和中唐联手攻向北齐,居然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有的事情,看似偶然,其实必然。
按理说西戎国君加上法家的势力,元昊也应该是心中有数,为什么一旦对方发难,元昊就几乎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因为有元昊都没有预算到的外力强势进入,在瞬间配合西戎国君和法家的势力,似秋风扫落叶之势一下子就将元昊的势力扫平!这外力,就是以一国之力供养的中唐:天策府,背后运筹帷幄的那个人就是东山羊!
天策府出手的代价,就是西戎先攻北齐。
西戎内乱之后,国君一定要扫平那些曾经对元昊忠心耿耿的家族,这些人被直接杀掉太浪费了,所以西戎便是在马蹄峡与大将江离率领的龙骧军血战,清洗掉的就是这些忠于元昊的旧势力,虽然这是让本来就虚弱的西戎变得更伤。却就像是在腐烂的伤口上剜肉一样,是必须要经历的阵痛。
接下来,中唐强势出兵,有着西戎之前的佯攻来吸引火力,外加动用了横波将军田武这张惊人的底牌,所以一路长驱直入,这时候,想必没有人再会将精力放在了西戎这一边,很显然,虽然马蹄峡后方就是重镇鄞州,鄞州后面就是北齐的膏腴之地,但是谁都知道邺都更加重要,何况大将江离率领的龙骧军十有八九都是来自邺都旁边的淮州?
所以,本来可以西戎死战到底,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占据上风的龙骧军,接下来就很干脆的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便是一溃千里,而已经是元气大伤的西戎军也并不追击,反而让开了他们回家的道路,开始在富庶肥沃的北齐国土上疯狂劫掠。
至此,西戎的目标已经是完全达成了。
首先,借来了中唐天策府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元昊的力量。
其次,将忠诚于元昊的力量成功的派去送死牺牲掉。
然后,还成功的削弱了隐然已经有成为中原第一强国的邻居,北齐的国力。
最后,还在富庶的北齐国土上狠狠的洗劫了一番,让随同前来的部族捞到了足够的金帛子女,粮食牛马,成功的将国内不安定而人心惶惶的局面安定了下来。这样的谋划,可以说是一举四得。
第002章 联军
而这仅仅是西戎与北齐开战以后捞到的好处。
至于中唐从中捞到的好处,则是不用多废话什么了,林封谨见过中唐昔日的国君李坚,更是为他效命过,说实话,此人也只能用雄才大略来形容,因此在他的手中,中唐明明是四战之地,却是当时隐然为国势最强,侵略性最狂烈,当年甚至有过同时对北齐,南郑开战,强横无比的抢回来五个县城的战绩,遥想那时候的中唐,端的是可以用雄姿英发四个字来形容。
然而李坚毕竟是死了,新君即位以后,人人都认为李坚的这个儿子乃是虎父犬子,连守成搞不好都做不到。并且最要命的是,人人都知道,发家很困难,但是败起家来的话却是很简单,虽然就算将家当的范围扩散到了一个国家,也是一样的道理。
事实上也是这样,李坚一死,新君登位,紧接着就是隔壁的北齐吕羽成功上位,有道是就怕货比货,很显然,在登基之前本来北齐的国势是要比中唐弱一些的,但是两位新君继位之后,这局势居然渐渐的有倒转过来的势头!!
然而若是就这样觉得中唐的新君会甘心,会服输,会承认自己不如吕羽?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老鹰捕兔,甚至都可能被兔子的狠狠蹬腿踹断几根肋骨,何况是一国之君?
中唐的这位君王如何甘心被世人看轻?他无时不刻都在图谋着要压倒吕羽,他要用事实来证明别人在放屁,他要证明别人那对眼珠子就是屁眼,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得北齐的吕羽溃不成军,将那所谓的吞蛇军湮灭在了自己的中唐府兵的刀光之中!
所以,就有了这一次在外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可能达成的联合作战,偏偏阴差阳错的是,西戎在这时候为了摆脱元昊的阴影,不惜冒风险付出一切代价,而中唐年轻的国君为了摆脱自己的老子和吕羽的阴影,也是红了眼珠子要赌上一把……
将这一切前因后果都明明白白的想透了以后,林封谨便开始迅速的考虑自己今后的行止:
首先肯定是要避免家人不出什么意外,接着则是考虑自己要从这一场战争当中能捞到什么好处,至于邺都的产业什么的,林封谨倒并不是很在意了,吴作城此时已经是基本被建立了起来,相当于是一个聚宝盆,所以说那些损失不值一提。
之前的林封谨心神都在家人的安危上,现在又细细一想,忽然觉得似乎有些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是的,那显然就是整个北齐军队此时的调动,再到应对此时紧急情况的方法似乎都显得太过暮气了,很是有几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味道……这,这似乎根本就不是吕羽的风格啊。
所以,林封谨此时心中开始渐渐的生出来了一股疑惑来,他开始生出来了担心。
是的,有些强烈的担心:
吕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封谨虽然知道,与一名君王讲感情实际上是一种很傻逼的事,因为后者是可能随时因为利益或者小事翻脸,顺带杀掉你全家的变态生物,并且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在史书当中屡见不鲜……以至于都形成了格言一般的狗屁玩意儿: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或者说什么雷霆鱼露,皆是君恩。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与吕羽相识于腾蛇泽龙舆当中,两人一起出生入死过,也尝试过在最危险的时候将后背交托给对方,林封谨为吕羽做了很多事情,吕羽也是信他,重他,为他做的事情也是不少,二人之间年纪相近,有君臣的关系在里面,但也是有着一份默契和友情存在。
因此,林封谨此时立即就生出来了一个念头:要找到吞蛇军。
因为吞蛇军在什么地方,吕羽就在什么地方。
吕羽对吞蛇军的信重,林封谨可以说是最清楚不过的,之前他曾经在密报当中看到了一件轶闻,就说吕羽去年似乎有一段时间很是有些烦躁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服药也是没有什么效果,因此一怒之下便是搬到了吞蛇军的兵营里面去睡觉,失眠便顿时不药而愈了。
而其余的人要想找到吞蛇军的话,或许很难,觉得来无影去无踪,但对于林封谨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尤其吞蛇军还是骑兵,一人三马的骑兵,人可以不吃饭,战马要是没有足够的草料豆子鸡蛋供应,那就会直接掉膘拉稀瘫倒罢工直到最后死掉。
所以,吕羽的吞蛇军的背后,实际上有一个庞大的后勤供应体系在顽强的支撑着,并且吞蛇军有多少个人外加多少匹马,那么这个后勤体系当中的人手就要足足翻三倍才能将这件事做得更好。
这么一个庞大的后勤体系,吕羽当然是需要干吏和能吏来进行支撑,并且还是要对自己忠诚的人,所以林封谨并不难在里面安排人手进去。眼下的问题是,叛变的横波将军田武推进得太快,而他所过之处,也是将当地的情报系统和官吏系统彻底连根拔起,哪怕是林封谨借助商道埋下来的秘线也是遭受到了池鱼之殃,林封谨能得到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啊。
一念及此,林封谨心中又是有些焦躁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将面前的一条烤羊腿一扫而光,然后唤人进来道:
“有什么消息吗?”
很快的,便有随从前来禀报道:
“西戎人已经是确定是前来洗劫的,他们并没有强攻州城,府城的意思,但是已经有好几个平日疏于打理防务的县城被攻破了,民间更是十分凄惨。”
“有谣言说邺都已经是被攻破了,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还有人说国君似乎一直没有现过身。”
“有一批下午才到的商人说,琉东县那边就没有下雨了,虽然路还是很糟。”
林封谨听了这几名随从的话以后点了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你们去传我的命令把,就说那边就依照我的方案行事,慢慢来,分头入关,要以保存自身的战力为优先,一群不能上阵作战的人我拿来也没有什么用处,我就不在这里歇息了,你们给我准备些干饼牛肉,还有两袋酒水,我连夜走琉东县那边的路过去,到了以后会联系当地的人的。”
对于林封谨的决断,这些人都是躬身称是,于是很快的,林封谨便是戴着一个大斗笠,披着油纸布大步迈入到了大雨当中,因为路面泥泞湿滑,带马反而走得更慢,一脚一脚的踩入泥水马匹跑不起来,更是容易烂蹄,所以林封谨干脆就是独自而行还来得爽利一些,他施展孑孓身法的话,赶到那边琉东县也就只需要半夜而已,到了那边没有下雨,再雇一辆马车继续西行,路上就能睡觉了,这样的话,能最大限度的节省自己的时间。
当林封谨走到了距离琉东县还有二十里的地方的时候,雨水便是停了,不过在这里他已经遇到了大量逃难的难民,这些难民都拥挤在了一个村子的土地庙里面,而当地的民风剽悍,则是组织起来了壮丁,拿着棍棒刀叉,不准这些难民入村,有人想要进去讨口热水喝的,都是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呻吟。
林封谨此时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情,只能找了个看起来机灵些的难民到旁边,塞给他一个面饼探听相关的消息,不过这难民说得也是很模糊笼统的,他自己都完全没有见到对面杀过来的兵马,只是听着旁边的乡亲们都在恐惧的逃难,他也只是在随波逐流而已。
于是林封谨的面饼也只能多换了一个有用的消息,那就是不要雇马车朝着西走,否则的话,难民也是灾民,这些人正因为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变得无所畏惧,他们饿得发绿的眼睛里面看到的不是马,而是一碗可以暖身体填饱肚皮的肉汤,看到的车则是上好的柴火——而林封谨不认为自己有办法能说服他们,因为就连历代庞大的王朝,最后往往都是坍塌在了这些灾民难民的手中,何况是一辆区区的马车?
林封谨一个人,面对千万涌来的灾民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抱头鼠窜而已,他总不能为了一辆马车就拿出世界的尽头来大开杀戒——人总是有底线的,所以林封谨只能改变计划了,既然没有办法在雇来的马车里面睡觉,那就只能找一张床好好睡一觉了。
幸好这里有个村子,而村民没有失控,没有失控则是意味着林封谨携带的金银可以派上用场了。
因此片刻之后,林封谨便是舒舒服服的用热水烫着脚,闭着眼睛靠在了褥子上,褥子虽然是旧的,却刚刚洗过,散发着被太阳晒过的清新皂荚味道,因此他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并且还发出来了很不雅的鼾声,听这鼾声就知道他睡得十分香甜。
而在林封谨借宿的柴房上面,一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红蜻蜓停落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周围的黑暗。
第003章 战况
林封谨这一觉可以说是睡得格外的香甜,不过,大概在晚上四更天的时候,他就被密集无比的马蹄声所吵醒,紧接着便是哭叫声,喝骂声,还有武器交击的脆响声,听起来应该是负责守卫村子的壮丁们与外来的人发生了冲突,不过这冲突可以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足以说明双方的战力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林封谨拿手指一戳,便看到了窗户外面破了一个洞,然后就见到了一群骑兵潮水也似的涌入了这个村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熟悉,在刀剑的威逼下,这些村民们含着眼泪和害怕将自己家里面的粮食给拿了出来,当然也是有不肯的,这种出头鸟当然是被狠狠的揍了一顿,然后家人哭天喊地的跑出来,将能拿出来的一切值钱东西交了出来乞命。
林封谨用冷淡的眼神看着这一切,他无意阻止,因为在这节骨眼上,他能理解下令的将领的心情,不过,紧接着他就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帮骑兵居然对那些金帛细软不屑一顾,只要粮食,并且在带走了粮食以后,还抛掷下来了好几个小袋子……他十分吃惊,因为从这小袋子落在泥土里面的分量可以看得出来,里面盛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锭一锭的银两。
这么算下来的话,相当于是强行买粮了,而看对方留下来的银两给的价格甚至比市价都还要高一点。
大军过境,在军情紧急的时候能够用这样的态度来搜刮粮草已经可以说是不容易了,同时,却还记得要给钱,这就已经可以说称得上军纪森严。
要让士兵勇猛善战,就要将其变成野兽,可是野兽自有兽性,这应该怎么驯服?千古史书当中,名将络绎不绝,在这一点上做法却各不相同,宽,仁,严,苛,纵,厚等等各不相同。
像是林封谨调教赤骑,吕羽培养吞蛇,走的就是严令,厚赏,同时洗脑的路子,像是西戎,走的就是宽,纵,放纵肆意的路子……
而林封谨见到的这支军队,则是隐隐有了几分天下强军的雏形,面对弱小的百姓能够忍得住不去欺凌,接下来就是面对强大的敌人而忍得住不去退缩,那么军魂就铸就了起来。
接下来林封谨就认真的思索,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支强军出现在了这里?照理说现在整个北齐的军马,不是应该都去邺都勤王吗?这背后的原因倘若自己能琢磨透的话,那么想必就能明白很多事情,最直观的来说,搞不好就不用在这风雨烂路上面跋涉这么远了。
林封谨的手指屈起,轻轻在桌面上敲着,然后意犹未尽,蘸着旁边大碗里面冷透了的茶水在写写画画着,很快的就在桌面上勾勒出来了模糊的图案出来,这图案看起来很是模糊,但实际上若是有心人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桌面上的模糊图案实际上就是这附近的地图。
虽然数百里内能走的道路不知凡几,但是大军过境,绝对不会走普通的阡陌,人吃马嚼的粮草,上阵的辎重都是用大车拖着的,能支持这样规模通过军队的道路,那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林封谨在心中计算了一下,顿时在心中大致有了个数,仔细的想了想以后皱眉道:
“往这个方向进发?难道,难道是?”
想明白了这件事之后,林封谨猛然就从桌边站了起来,然后迅速冲了出去,刚好见到出来寻粮的这群骑兵打着火把朝着村子外面走,也不见林封谨有什么动作,已经是悄然挡在了村口,打前站的那名在前面牵马的兵丁本来走了神,冷不防一抬头就见到了林封谨无声无息的钻了出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激灵之下,几乎没将一泡尿都洒在了裤裆里面,等到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一脚就踹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一勾一跌,这兵丁立即就摔了个大马趴,这人吃了亏以后,周围的军士立即怒喝了一声,提着长枪就围了上来,林封谨看着他们淡淡地道:
“你们是狂风军?这一次带队出来的是李开还是付问?带我去见他。”
林封谨虽然说到“狂风军”的时候,似乎带了些疑问的口气,不过接下来说出的“李开”“付问”两个名字却是一下子就让这些剑拔弩张的军汉一下子就迟疑了,非常无礼戳向林封谨胸口的长枪枪头之类的也是将信将疑的斜放了下来。
为首的那一名伍长忽然道:
“什么狂不狂风军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封谨笑了笑道:
“你们虽然没有打旗帜,但马匹屁股上面的烙戳却是一下子露了馅儿呢,整个大齐当中,也只有申残这家伙喜欢用三角形的戳子来烙马。”
这名伍长听到了林封谨的口气,更是不敢轻慢了,犹豫了一会儿道:
“敢问您是?”
林封谨笑了笑道:
“带我去见你们的头儿不就知道了?对了,李开的性子急躁一些,付问沉稳得多,所以说应该是付问打头阵先锋是吗?”
那名伍长愣了愣以后,恭敬地道:
“付将军确实是做了先锋,我们是殿后的刘将军的部下,因为这边遭了雨水路烂,所以反正都是慢了,干脆留下来边走边筹集粮食。”
林封谨听了以后顿时哦了一声道:
“你们是刘鸥的部下?那最好了。他现在是不是一遇到阴雨天就要吊着膀子喊酸痛,让人给他捶打几下才舒服一些?话说他也是运气,那一箭若是再偏上三寸,就能直接透了心窝子了,不过射箭的那人也没讨得了好,当时就被刘鸥塌着膀子冲上来砍倒在地,在地上挣命了一个时辰才咽气。”
那伍长也算是刘鸥的亲信,见到了林封谨句句话都是说在了海底眼上,不由得他不信遇到了贵人,急忙又叫人去那边的村子里面牵了几头牲口来,挪了两匹战马出来请林封谨骑。
到了前面驻扎在了鸡鸣驿的兵营当中之后,林封谨便是直入中军帐,果然见到了当年的熟人,这刘鸥正是遥城一战当中幸存下来的吞蛇卫,因为一只胳膊中箭后没有及时医治伤了筋落下病根儿使不上力,所以就被吕羽当成了亲信,然后放到了狂风军当中。
刘鸥乃是吞蛇卫出身,真真切切的御林军,并且提刀上阵也是一等一的厮杀汉,毫不含糊,战功累累。并且也是有根基后台的人,关键时候在吕羽面前都能说上几句话的。
因此,这么一个人难免就有些眼高于顶,就连申残和他说话也是和颜悦色,其余的不入他眼的人,肯定是被他拿鼻孔对着。
不过刘鸥再怎么高慢,这谱在林封谨的面前也是摆不起来的,见到了林封谨以后,先是一惊,然后就是大喜,急忙请林封谨上首坐。林封谨也不拿什么架子,就只说自己是在草原上面行商,然后听闻了战况,所以急急的赶回来,眼下都是满头雾水,想要了解下此时的情况。
刘鸥听了立即满口答应,将手边的所有情报都拿了出来,什么邸报,鸡毛报子,快马递顿时就堆了满满的一桌子,刘鸥乃是狂风军的殿后,也是北齐的主战军队之一,那消息渠道可比民间的要靠谱多了,这样一来的话,林封谨手中的情报立即就多了起来,渐渐的当前的局势就明朗于胸。
将这一桌子东西翻完了以后,林封谨闭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长长的呼出来了一口气:
“我说怎的王上的反应不对劲,原来竟然是打的弃子争先的主意!”
所谓的弃子,便是在西戎入侵的西北方向全面回缩,完全放任局势糜烂,争先的意思,自然是要集中力量,和中唐这边一决雌雄!若是能击败中唐天下知名的府兵,那么不消说,西戎就自然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