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为卫长风感到深深的担忧。
云舞衣的实力修为、剑法造诣如何,他最清楚不过,而且卫长风还是上朱雀宫试剑挑战,让前者占据了主场之利。
天时、地利、人和,云舞衣至少占了两样,卫长风的决定是否太过鲁莽?
但木已成舟,就算是反悔都做不到,所以赵鸿只能叹息道:“卫师弟……”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拔高到宗门的高度,那么卫长风一旦败在云舞衣的剑下,他个人荣辱事小,云海门的声望脸面事大!
先不说云舞衣会如何折辱,卫长风回去之后恐怕也无颜见同门师长,在云海门的前途必然会有极大的影响。
卫长风明白赵鸿的想法,笑笑道:“师兄,这一战我是不得不战,与其被动迎战,那不如主动挑战,至少还有三天准备的时间。”
赵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云舞衣可没有那么好打发,卫长风要不是主动邀战,必然会被云舞衣当面挑战,其实是化被动为主动了。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也算是闹大了!
赵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师弟,我会想办法为你找来云舞衣的详细资料!”
卫长风点了点头。
他虽然自信能够和对手一决高下,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这场比试之前多多了解对手,无疑将提高胜算。
“玉春楼的位置,也得麻烦师兄帮忙!”
玉春楼是王都秦阳第一楼,它始建于七百五十年之前,由当时秦穆王所建造,用了整整十年才完成,耗银高达上千万两。
据说玉春楼的来由还有个动人的故事,是秦穆王为了纪念一位心爱的女子而建造,建成之后每年都要在楼里住上一段时间直至逝去。
玉春楼坐落在镜湖畔,毗邻秦阳最大的禅林白马寺,楼高九层规模极大,站在最高层能够眺望大半个王都的盛景,因此也被称为大秦第一楼。
这座高楼并不是普通的酒楼春楼,它属于秦氏王族的产业,能够出入其中的宾客非富即贵,没有足够的身份是根本进不去的。
玉春楼的名气之大,在秦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最近几天玉春楼再次被人频频提起,为无数人所津津乐道。
因为名动万古大陆的尚秀韵将要莅临王都,并且在玉春楼里献艺!
阳光明媚,镜湖上游船如织,其中不少围聚在玉春楼前,船上的游客对着这座高楼谈天说笑吟诗作对,话题多半也不离尚秀韵。
在王都秦阳,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求能够见到尚大家一面,如果能再听她抚琴一曲,恐怕有的是人死而无憾。
这些游船之中,其中有一艘三层锦绣花船份外引人注目。
在这艘花船的最高层甲板上,十几名少年男女围席而坐,正聊得兴高采烈。
坐在主位上的,赫然正是宇文少卿!
这位青龙宫弟子没有穿道袍,而是换上了一套白色的长衫,越发显得丰神俊秀出色不凡,只是眉梢之间的傲气丝毫不减。
“宇文师兄,明天晚上尚大家献艺玉春楼……”
一名漂亮的黄衣少女娇声问道:“师兄你有预定的雅间包厢吗?”
宇文少卿扬了扬下巴,傲然说道:“那是当然的,我订的是水云间,位置在最好的第八层!”
玉春楼的六七八层是上下中空的,尚秀韵献艺的琴台就在第六层,七层和八层的雅间都能够居高临下地看到她的表演。
层位越高,代表着身份越高,宇文少卿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所以才能够在第八层订走一个雅间,和他同层的都是王族成员。
比如邀请尚秀韵来到秦阳的三王子秦昭元,还有明月公主!
黄衣少女顿时眼睛一亮,羞答答地问道:“那师兄你能不能带我一起?”
宇文少卿笑道:“既然是林师妹开口了,本少当然也给面子,明天傍晚我会到朱雀宫接舞衣姐,你也一起来吧!”
“太好了!”
得偿所愿的黄衣少女欢呼雀跃,笑容绽放如春花灿烂。
可惜她的笑容只给宇文少卿,让旁边的几个少年都很不是滋味。
这位林师妹是朱雀宫的弟子,虽然不如云舞衣惊才绝艳,但也出身名门天赋不凡,姿容不凡年轻貌美,因此追求者很多。
这些同样来自四神宫的少年都是暗中倾慕,无奈这次的对手实在太过强大,他们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宇文少卿对林师妹未必有什么想法。
其中一名少年忽然说道:“宇文师兄,后天那个云海门的卫长风就要上朱雀宫挑战舞衣师姐,你说这一战谁胜谁负?”
他纯粹是不想再看到林师妹和宇文少卿眉来眼去,因此随便找了个话题。
虽然时隔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云海门卫长风挑战朱雀宫云舞衣的事情,已经在秦阳小范围传扬开来,四神宫的弟子们当然是最先知道的。
他们知道云舞衣很厉害,但是对卫长风缺乏了解,不免有些好奇。
对于这个问题,宇文少卿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碰了一鼻子的灰,那名少年不免脸色有些讪讪的。
坐在宇文少卿右边的是名二十来岁的黑脸青年,在所有人里面他的年龄最大,表现得也最是沉稳,一直都是面带笑容的只听不说。
不过这次他开口说道:“卫长风是云海山青冥峰弟子,年龄和各位相仿,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万里迢迢来到秦阳,但是他的实力应该是不错的。”
顿了顿,黑脸青年继续说道:“不过相比舞衣师妹,他还差得很远。”
“舞衣师妹是凝气九重天巅峰修为,剑法更是得到了神宫真传,而卫长风才不过凝气六重天的境界,又如何是舞衣师妹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
黑脸青年自信满满:“卫长风入云海门还不到两年时间,所以我敢断言,此战舞衣师妹必胜,卫长风是在自取其辱!”
第四百零二章岳白衣
黑脸青年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语气更是非常的坚定。
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因为这位师兄的实力虽然不是很强,但是他修炼有一门观气秘术,不要说凝气高手,哪怕是先天强者甚至化神宗师的修为境界,都逃不过他的洞察。
而且他善于谋略心计颇深,没有足够的把握,肯定是不会说得如此肯定。
宇文少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大声说道:“那卫长风是什么东西?云海门来的小角色而已,也敢上朱雀宫挑战舞衣姐,真是不知道死活!”
这名青龙宫弟子咬着牙说道:“此战他必败无疑,到时候我要让他跪在地上爬上三圈,再向我磕三个响头叫爷爷,如此才能痛快了!”
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宇文少卿昨夜在邀月楼吃了小亏的事情,据说正是和这位叫做卫长风的云海弟子有关,因此能够理解他的恨意由来。
当然这件事情,但凡是有点头脑的都不会当众说出来。
“是啊!云舞衣师姐是何等人物,动动手指就能灭了他!”
“什么叫做不自量力,看看这个卫长风就知道了,到时候我要去看个热闹。”
“哈哈,同去同去!”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卫长风必败无疑?呵呵!”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悠扬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所有人耳朵里:“宇文师弟,话不能说得太绝太毒,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四神宫弟子都是没肚量的。”
只见一艘大船慢悠悠地靠了过来,和宇文少卿乘坐的花船平齐。
一名白衣少年站在船头,正笑吟吟地看着宇文少卿。
宇文少卿勃然色变,蓦地站起身来喝道:“岳白衣,你不要没事找事!”
这名白衣少年十八九岁的年龄,容貌长相普普通通,但是双目炯炯有神,漆黑的眼眸里精芒暗藏,显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宇文少卿是恼羞成怒,而其他的少年男女则是面面相觑。
这名少年名叫岳白衣,是四神宫白虎宫真传弟子,也是大秦岳氏的嫡系子弟。
大秦岳氏在秦阳的实力不如宇文氏,但在大秦军中的影响力很大,不少将领都出身岳氏或者得到岳氏的栽培,因此哪怕是秦武王对岳氏也是笼络有加。
别看岳白衣样貌普普通通,他天生神力,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十八般兵器的用法,拜入白虎宫之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在四神宫的年轻一辈里,岳白衣是极少数能和云舞衣相抗衡的弟子,他为人豪爽大气,对于宇文少卿一直都看不过眼,双方曾经有过好几次冲突。
宇文少卿和同伴泛舟湖上高谈阔论,正好被路过的岳白衣听到,所以后者才会突然冒出来大加嘲讽。
宇文少卿是何等的心高气傲,昨天在卫长风那里吃了亏,今天又遇到岳白衣当众扇脸,纨绔脾性一下子发作了起来。
岳白衣笑道:“怎么?宇文大少爷恼羞成怒了?你说卫长风必败,那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宇文少卿大声吼道:“赌就赌,你想怎么赌!”
他的脾气很急躁,最是受不得别人的激将,刚刚被撩起的心火越发猛烈。
“等等!”
坐在宇文少卿旁边的黑脸青年站起来阻止道:“宇文师弟,岳师弟,我们都是四神宫弟子,应该齐心协力一致对外才对,卫长风挑战云舞衣师妹关系到我们师门荣辱,你的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
他的城府要比宇文少卿深太多了,三言两语岔开话题,还往岳白衣的脑袋上扣了顶不轻不重的帽子。
宇文少卿立刻嚷嚷了起来:“对!我看你就是奸细!”
岳白衣冷笑道:“宇文少卿,你要是不敢赌就算了,扯那么多废话有意思吗?云舞衣输了,输的只是朱雀宫的脸面,关我们白虎宫屁事?”
他根本懒得理睬黑脸青年,简直视对方为无物,只盯着宇文少卿说话。
龙虎山的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宫,虽然合为四神宫坐镇王都,但是四宫各种传承,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亲密无间,明争暗斗从来不少。
青龙宫和朱雀宫的关系好,白虎宫和玄武宫来往密切,双方一直都是保持着相对平衡的局面。
所以岳白衣不给宇文少卿丝毫面子就很正常,他的身份不比对方低,实力更是在后者之上,说话自然格外大声。
宇文少卿脑袋一热,吼道:“谁说我不赌了?你说怎么赌吧,我都接着!”
这下子连黑脸青年都劝不住了,只能叹了口气坐下来。
“这就对了嘛……”
岳白衣笑道:“其实很简单的,如果卫长风败在云舞衣剑下,那么我向你低头认错,从今往后见到你就退避三舍。”
“要是卫长风没有败,那么……”
“你要来我白虎宫扫十天茅房,必须要自己动手,少一天都不行!”
“你敢不敢赌?”
岳白衣一口气说完,花船上的四神宫弟子们个个都听得目瞪口呆。
岳白衣前面的赌注还正常,后面就太膈应人了,居然要宇文少卿去清扫茅房!
宇文少卿的表情,也活像是被人塞了一嘴的大便。
从小到大他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没有干过任何的杂活累事,哪怕拜入青龙宫门下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