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目光闪烁:“哦?你要回陆明镇?”
姜风点头道:“大考的信息送回去,我要去接一下……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姜九连忙摇头:“不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风,姜风仿佛没有注意到,他说:“芙蓉院这边,还请家族继续照顾一下。我没怎么动,就拿了母亲的手镯当作纪念,没事吧?”
他晃了晃手腕,上面果然戴着一个银质的手镯,戴着有点紧。这个手镯看上去像是手工制作的,工艺比较粗糙,唯一可取的就是上面古怪的花纹,在朱天国非常少见。但这样的花饰在芙蓉院随处可见,应该是阿蛮她们当地的风俗。
姜九盯着这个手镯看了一会儿,轻松地道:“当然。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本来就应该由你来处理。剩下的呢?”
姜风犹豫一下。道:“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先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再说?”
姜九立刻笑得花一样灿烂:“好,我们一定好好保管!”
姜风眼圈微红地再次向他道歉,跟叶宵一起离开了。
姜九微笑着把他送到门外,一转身。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转身大步回到堂屋,几乎所有的长老和重要人物都在,把宽敞的房间挤得满满的。
一见姜九回来,族长姜长业立刻问道:“怎么,那孩子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姜九把姜风的话如实说了一遍,姜长业眉头一皱,道:“你没派人跟他一起回去?”
姜九叹了口气:“我说了的,但是被他拒绝了。他旁边那个人当时看了我一眼,我就……”想起叶宵似笑非笑的目光。姜九到现在都有点悚然。这个铁面女人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让姜九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另一个长老问道:“他看了老大的遗物了?”
“看了。”
“拿了什么没有?”
“只拿了一个手镯,就是那个银色的素环,实心的。”
“这小子到芙蓉院一趟,别的什么都不拿,就拿那个手镯,你不觉得不对劲?”
“的确没事。那个镯子本来就跟阿蛮那女人没关系,只是随便放在那里凑数的而已。您忘记了?那是阿梅看着好玩。在集市上买的!”
“……也就是说,那小子选了半天。选了个跟他爹娘没关系的东西?”
“对!”
“哈哈哈哈!”
屋里人一阵大笑,接着又愁眉苦脸起来:“这样说起来的话,那东西还是没找到了……”
“长老不如一起再去看看?”
“……好,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芙蓉院,在连通的三间房里来回看了好几遍。他们对这里熟极而流,一眼就看出姜风的确动过不少东西。但都只是拿起来看了看,马上就放了回去。
姜永业喃喃道:“奇怪了,难道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还是这小子没有发现?”
一转眼,孩子变成了小子。周围的人却都觉得理所当然。
姜九沉吟道:“他在这里只呆了一柱香时间,也许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发现什么。”
姜永业点头道:“年轻人的心思,难猜得很。他说了他还会回来?”
“是。”
“那这里还是先不要动,等他回来再说!”
一个弥勒佛一样的老人一直远远地站在一边,他捧着一个紫砂茶壶,看见他们脸上的贪婪和狡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望向芙蓉院墓碑的方向,喃喃道:“明明是这么美的院子……正是本末倒置……”
……
……
姜风当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
他跟叶宵一起离开了姜家,叶宵问道:“你要回陆明镇?现在就回?”
姜风点头道:“先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再没有比枫叶镇更安静的地方了。姜风带着叶宵一起回去,重家果然很看重他,看见他带了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回来,什么也没说,更没一个阻拦的。
白郭他们昨天晚上也喝得大醉,到现在还没回来。
姜风走回自己的院子,在手上的镯子表面摸了一摸,那个紧巴巴的镯子突然变得宽松,被他轻松取了下来。
他把镯子递给叶宵道:“看见它我才想起来,这样的镯子,我以前曾经见过!你看看,你还记得吗?”
叶宵意外地问道:“我?”
银镯一入手,她就轻咦了一声道:“这里面明力的流动……有点不对!”
这银镯给人的感觉非常微妙,它的纹路里有隐约的明力在流动,但你很难判断是自然出现的还是有意操作的。这明力似乎没什么规律,极其细微。它就像极淡的花香,不经意时扑鼻而来,仔细感受时却什么感觉也不到了。
她拿着镯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突然从模糊的记忆里翻起一个角落:“对,我似乎有点印象……不对,不是我看见的。是夜宵看见的。还是很早的时候……”
对,是姜风刚捡到她的那段时间。那时候她的残魂之力还非常弱小,记忆意识都非常模糊,周围的世界对她来说只是黯淡混乱的片段。
但那些片段里,的确有过这样一个镯子。它比眼前这个更小,更破旧。上面的花纹更不起眼。
姜风看着它,感慨地道:“那是在陆明镇的时候,唯一跟着我的一样东西。也很难得,它一直没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