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卡尔顿的武技水准。或许远不如很多高手,但是在我身边做事,却只有一个特点,那便是稳妥!”
阿克尔不说话了。
希洛却淡淡继续笑道:“我给他的命令。哪怕是一句废话,他也会每个字都不折不扣的执行!”
“这……”阿克尔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
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本事吧。想自己在军中多年,军队的风格便是军令如山。军令之下,谁不是乖乖执行,不打折扣?
看出了阿克尔的表情。希洛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看了看阿克尔,笑道:“你觉得这不算什么?”
阿克尔犹豫了一下,笑道:“不敢。”
“好。”希洛一指这眼前的两层的小楼,淡淡道:“当日我告诉卡尔顿,我要在这里关一个人,要确保这个人关在这里不会出任何问题。让他先把这个地方的环境熟悉一下。”
“嗯……”阿克尔不明其意。
随后希洛淡淡道:“他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亲自看过了这座楼里的每一个屋子,亲手摸过了每个屋子里的每一面墙壁,每一扇窗,每一道门,每一个角落。然后还走遍了这座楼外的每一条小径,查看了每一棵树!”
顿了顿,希洛看了阿克尔一眼,才缓缓道:“然后他写了一份详细的资料给我,上面列明了,这座小楼一共有一百一十四面墙,六十一扇窗,十三道门。其中五十三扇窗上都是四根铁栅,其余的是六根。有四扇窗户需要维修,有安全隐患。十三道门里,六道木门,五道铁门,两道栅栏门。每道门他都亲自检查过,哪几根铁条锈烂的需要更换,哪一道墙需要加固……还有这外面通往这里有六道小径,周围一共十一座假山,有安全隐患的,全部搬离!六十九棵树,凡是有可能藏人的,全部修建枝叶,或者是干脆砍掉!哪条路是石板路,哪条路是鹅卵石路,石板路下他甚至派人挖开了石板检查过,鹅卵石上他派人用了十几桶水浇过,确保下面没有什么密道渗水。”
阿克尔的脸色已经有些惊奇了。
“还有,关在这里的人,我要求确保那人不会出任何问题。所以他安排了一个法子,每天会检查那个囚犯十一次!每次间隔的时间不同,有间隔半个时辰看一次的,有间隔一个半时辰,有两个时辰看一次的!而且这套检查的班次,每两天换一次,随机更换,绝不会让人把握到有规则可言!甚至每天十一次检查,每次派的人都不同!就将人为出问题的可能性减到了最低!里面这囚犯的饮食用水,每天都会换不同的人来办,每天挑选的人,全部都是当天随机抽取,保证每天都是不同的人负责!”
希洛说道这里,叹了口气:“而我做的事情,只是交代了他一个简单的命令:这里关一个人,保证这人不出问题。而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便是他自己完成的,不需要我再操半点心思。”
说到这里,希洛看了看阿克尔,微微一笑:“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才,算不算难得?”
阿克尔说不出话了。
即便是在军队之中。军令如山倒的铁律之下,也几乎无法找出这么一个做事情如此稳妥的人。
“这……的确算是难得的人才。”
希洛满意的笑了笑,这才重新迈步,带着阿克尔走进了这座小楼。
可进门的时候,那个卡尔顿打开了大门,却拦在了门口,僵硬的弯腰行了一个礼,却开口道:“陛下,有一件事,我要问清楚。”
“你说。”希洛点头。
卡尔顿抬起头来。面色依然如石头一样的冷漠,冷冷道:“陛下的命令是,除您一个人之外,任何人不得探视这里面的囚犯。如今陛下却带了人一同前来,我想问,陛下先前那条命令,是否还作数?”
希洛点头:“作数。”
“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今天的破例,仅此一次!这次探视之后。依然只能由陛下本人才能进入这里?今天与您同来的这位将军,若是他单独前来,我依然有权拒接他的进入?”
“你的理解很正确。”希洛再次点头。
卡尔顿这才点了头,用硬邦邦的语气道:“问清楚了便好。”
阿克尔却在一旁苦笑:“这位阁下。未免太过警惕了。”
卡尔顿冷冷的看了阿克尔一眼:“细节决定成败。”
阿克尔却忽然来了兴趣,故意笑道:“若是……今日之后,我自己前来,却带着陛下的手令。要求进去探视,阁下会如何处理?”
卡尔顿摇头,语气毫无波动。冷淡得近乎麻木,但是说出的答案,却让阿克尔不由得心中一寒!
“杀了你!”
“你……”阿克尔一愣,随即皱眉道:“可是……我有陛下手令在身!若手令是真的……”
“陛下给我的命令是必须他本人亲临。我只执行这一条命令,其余的便不该我多问多想。即便手令是真的,那也是陛下犯了错误,我只要执行我的命令,确保我的执行不出错就行了。”卡尔顿冷冰冰的回答。
“好了,阿克尔。”希洛淡淡笑道:“卡尔顿做事便是这么死心眼……不过正是这种死心眼,才是他最让我放心之处。”
……
走进这座小楼,却直接从大厅里的一个台阶一路往下,来到了地下室。
这地下室虽然光线阴森,但是空气却很好,并不显气闷,显然是有通风之处。
因为冬日刚下过雪,这地下室里地板上有些阴湿。卡尔顿手持一个火把走在最前面,来到一扇铁门前,缓缓道:“陛下,人就在里面,半个时辰前我刚查看过,一切无事。”
“好。”希洛淡淡道:“我进去之后,你便在外面守着。不得进入,不得让人靠近。”
卡尔顿用心听了,然后飞快的将希洛的话重复了一边,才郑重点了头。
希洛笑了笑,当先走了进去,阿克尔则深深的看了这个卡尔顿一眼,才跟了上去。
铁门之后,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屋子。
这屋子里四面墙,无窗,墙壁上却只有几根细细的铜管弄出来的通风口,看那铜管的尺寸,只怕连稍微胖一点的耗子都难以进入。
屋子的长宽,约莫有二十步左右。里面是一张硬木床,上面只有一套雪白而单薄的被单。此外就只有,一套书桌。
阿克尔注意到,无论是床还是书桌椅子,底部都是铁质的链接在了地面上,无法挪动的。
而这房间里的,也只有一个人。
这人坐在那椅子上,背对着大门,从背影看来,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伛偻。
不过一看到这人,阿克尔就心中暗暗叹息:原来是他……倒也怪不得陛下如此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