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这历史,不介入都能有着第一次机会,但叶青既来了,自不肯这样。
沉思着转过集市一角,就见了座大房,这是市集管理处,有“市正”一职负责,算是高级吏员,很有油水。
门口有两卫兵守着,懒懒扫了几人一眼,又收回去。
叶青看出这两人算是精兵,这时汉室力量没有完全堕落,中原兵对草原兵是一个能打五个,有这水准半点不奇怪。
“但郡城的市集卫兵能有这程度?这夸张了点……多半还是被应州里世界天道扭曲了,我可是体会过这世界天道对力量体系的顽固,简直不可理喻的那种……”
“就不知道知名武将什么程度了,看这情形,很快就要桃园结义了,我有些期待两位贤弟的风采……至于道禁,里世界天道可不买天庭的帐,各州都自成一套体系,能给我们这些穿越者天人身份算是妥协,还想把天庭道禁也搬进来?想都别想!”
“前世就有不少人在这里以武入道,以术入道……现在还是个秘密,但很快就有人会发觉……可惜等这些家伙成功晋级,过一个月兴高采烈回去,会发现外面还是不能修……怎一个坑字了得!”
叶青有些幸灾乐祸,逛了一圈市面,没有找到暗号,留神市集外面进来的人。
张方彪小声问:“主公千金之躯,卖鞋干什么,缺钱的话,我去做两票……”
叶青盯了他一眼,这人立刻又缩了。
叶青不是不想,而是现在不能,有些聪明的家伙,进来就会想办法多弄点钱,黑的白的都不忌讳,叶青前世也做过,发现却会被这里世界天道反噬。
这种新生天道最是敏锐不过,虽被渗透成历史战场,天庭自身也要顶着外域渗透,没有多余力量来做调整,里世界天道对穿越者很防备,要求很严格。
此世叶青早就想得明白。
“我现在并非是原来的土鳖刘备……呃,虽我也是土鳖,可只要带进来了人,就不用从零开始了。”
“单此一步,就抵刘备几年积累。”
叶青思考着,已是双眸炯炯,不过待了几个时辰,草鞋没有卖出一双,却快中午了,就有些焦急,寻思:“难道虽预先作了许多准备,就只有这二人觉醒?”
虽知道这是屏障之迷和纸一样薄,一提醒就破,但找不到人提醒,就会一直混沌下去,耽误了这次机会。
正寻着,突有一人过来,看见了暗号,只是一打量,就躬身说着:“臣见过主公?”
叶青一喜,看了过去,却是一个中年人,问着:“你是谁?”
“臣纪才竹!”
“原来是你!”叶青有些遗憾,不是吕尚静,但并不显露,就认真听着,这纪才竹很是乖巧,就立刻汇报着自己。
“臣这身体是一家小地主,也算薄有家产,我知道主公急需用钱,立刻把家里的钱银取了过来,总有三十两。”
叶青收了,坐直了身子,出了会神,说:“有你这点钱,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着,叶青起身,踱了两匝,目中闪着寒光说着:“我有几策,要你立刻去办理才是!”
纪才竹忙应声说:“请主公吩咐。”
“首先当然是暗里召集人手,按照道理来说,我们分布的不会太远。”叶青说着:“而且虽迷糊着,但和平时就有异,这一打听就有。”
纪才竹重重点头,表示明白。
“这是第一件事,不怎么难,就是繁缛些!”叶青说着:“其次,就是要造势,你这身体年纪和面相都不错,我看很能扮演着异人。”
“异人?”纪才竹有些惊讶。
“不错,人要起事,先得有名义让人信服,你们当然不用,但大家都需要一个理由才是。”
“我这身是刘备,本是贫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为什么可以作大事,成大事?”
“刘备祖坟在白兔山脚下,本是平淡,只有些普通地气,但你不可这样说,你找得能散青烟者,暗里埋焚之,使之出现三尺青烟。”
“你扮演成异人,必奇冠异衣,使人一见就印象深刻,抵达祖坟前,这时必是有乡人在才可,再使得一人询问——君何以大惊?”
“当下说着,祖坟冒青烟,此是王侯之气也,非常人可有。”
“以此传播三日,当然,这乡人是将信将疑!”
“这时,你们送我回家,就说突然之间面显青气,冲出三尺,却昏迷不醒了,特此送来。”
“虽我母惊之,但必引起奇谈,乡人异之。”
“昏迷到第二天,你又到我家东南,有一大桑树,高五丈余,遥望之,童童如车盖,你可再上前说着:‘此树亭亭华盖,必出贵人矣!’”
“再入内少坐,得知是汉家宗室,大笑之,对我昏迷的身体说着,吾知缘由了,汝神游祖廷叩拜先祖固是大善,却生死有别,不可久留矣!”
“说着,你赠给我母十金,说汉室中兴,必此子也,当略表心意。”
“你作到这步,就立刻辞出离开,不可有任何回应,下面的事就是我的事了——而我必会应声而醒,从此之后就换了一个人,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
“这样就可给我的变化一个完美的解释,就算是刘母,也会相信这是祖先授命开窍,从此不再是以前的浪子游侠。”
“当然,这些话现在效果不大,但是日后,怕是能抵十万之众!”
这些话说着明白,纪才竹突心里有一股寒意,打了个寒颤,忙应声说着:“是!臣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办好了,就是大功一件!”叶青闪过一丝微笑。
对气运,叶青有着深刻的理解,人道之事,在于集众,集众之由,在于大义或是天命。
这事当然是假,但只要乡人相信,就可凝聚出真的气运来。
要是假以时日,随着叶青越来越发达,这事就和“赤帝子斩白帝子”一样,成为了天命的象征,说不定真有青气垂垂。
纪才竹自不知叶青所想,连忙应了是!
叶青就又把这三十两银子递了回去,说着:“我只拿五两就可,余下的这些事,你都要用钱,单是购买一套让人印象深刻的奇服异装,就是不少花费了。”
“还有,注意,这事要保密。”
“是!”纪才竹见着无话,后退几步,出去了,走了几步,却抹了把冷汗,这几句话非常平淡,却让人真正觉得,心有山川之险。
见着纪才竹远去,叶青才一笑,摸了摸五两银子:“走,我们吃饭喝酒去,这五两银子,就算花天酒地,都足够我们开销三天了。”
心里暗暗想着,这或是刘备最后三天的荒唐日子了吧?
而只有这种花天酒地的荒唐,才能反衬出新刘备昏迷醒来后的英武,使人更加敬畏这冥冥之中不可测测的天命,凛凛不敢有违。
第0228章 中兴汉室必此子矣
就算是乱世,冬小麦还是要种着,还有些郁郁葱葱,远远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农民乡人,就算是深秋,都光着膀子在里面耕作。
白兔山下,虽有一条官道,来往上车马行人不多,农夫耕作了,休息时,也不由闲聊几句,就说到了刘备。
“听说他又借口卖鞋,去了城里就不回来,有人看见他和几个游侠,在大口喝酒吃肉,很是快活,不知道哪来的钱。”
“还哪来的钱?肯定又是他的叔父救济,要我说,救济谁都不能救济这人啊,多大的家产都让他给败了。”
“嘘,他再不争气,也不能当着他的老母说——”
“别说了,有车来了。”
众人都是住口低头,一辆行来的牛车在里面,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衣袍整齐,态度安详,只是和他神态相反的,却是一身赤红的衣服,戴着一顶高高的黄帽子,这帽子真高,足有三尺。
而左右跟着两个侍从,都带着剑。
这种奇冠异服,让人目瞪口呆,但看这气派又不是寻常人,都不敢轻视,这时里面有个年轻人,抬起首来,盯了盯。
车上的纪才竹就心里一喜,这关键就在此人身上了。
自己说的话,只怕普通农夫听不懂,故等到这读了几本书的庞家子弟到农田干活,才作此表演。
只见纪才竹徐步下来,高齿木屐,奇冠异服,大袖飘飘,形成了一种让人一看,就忘记不了的特殊氛围。
只见这时阳光自枝叶间洒落在道上,斑斑点点,这人就在道上漫步,屐声清脆,视众人无物。
突有一个随从上前,说着:“尊师,您说此山通体呈白,弥漫着一股白气,内隐有淡青,十分珍贵,我所观之,只有白气,却不见青气,还请尊师明示。”
这些农夫听的半懂不懂,可汉代已有风水谶讳之术,就听得干活的庞家年轻人心里一动。
纪才竹蓦顿住脚,笑着:“要是人人能见,哪还有珍贵可言,这白气是普通山气都有,不足为奇,唯有深潜,才能速发!”
正说着,突又有一人喊着:“尊师,你说的是这个?”
顺着手指望去,却见一处丝丝青烟上升,笔直而上,有三尺。
纪才竹顿时大惊,有一人就问:“尊师何以大惊?”
纪才竹就感慨良久,说:“本以为尚有二十年,不想今日就见速发之兆,此青气者,王侯之气,非常人能有。”
说着,又感慨:“此子非同寻常,我必趁机追索之。”
说着,就趁着牛车远去,只留下了庞家年轻人若有所思。
三日后
一处小小村落,几十户人家,附近几顷田,忙着农活,其中一家显的破旧些,一个妇人在忙碌着。
她只四十几岁年纪,头发花白,面带愁苦之色。
这时,就有着邻居有意无意说话,故意大声:“你们听说了没有,前几天,白兔山冒青烟了。”
“听有个大人经过,说大富大贵呢!”
“那里有谁祖坟?不就是刘家吗?哎,别看刘家子去城里游侠,说不定过几年就是大人了呢!”
虽在里面,这句句话听的诛心,这哪是夸,这是嘲笑。
就在这时,一行人突抬着一人匆忙过来,片刻,就传来了刘母的忍耐不住的哭声:“你怎么了,叫你出去卖鞋,却在城里喝酒吃肉,现在你这样,你教我日后怎么生活下去?”
哭声刺着人心。
不过随之,又有话说,说刘备喝酒时,突面显青气,冒出三尺,这才昏迷了过去,这一说,人人都笑之。
不过纪才竹并不在意,等来回报,说众人虽不信,但的确人人都知了,当下就吩咐着:“牛车驶去!”
这时是下午,躲在道路一侧的牛车过去只是片刻,就见着几人围观,有人说些安慰的话,见着一辆贵人的牛车驶来,顿时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纪才竹还是这奇冠异服,唬的人人不语,静的和针一样,到了刘家门口,突喊停了,到了刘家的门口东南角下车观看。
纪才竹徘徊良久,见这桑树丈多高,枝叶繁茂,浓荫满地,远望下,树冠几是贵人座驾的华盖。
当下驻足围绕,惊叹着:“亭亭华盖,此家必出贵人!”
庞家年轻人这时又在,不由暗笑,见周围乡人不解,把这话用乡人能理解的话说了,顿时引得众人都笑。
刘家都到这地步了,还出什么贵人?
纪才竹却隆重吩咐随从:“你去此门拜见主人。”
这侍从就礼貌上门,许久才见着刘母出,才半日,她就又苍老了些,说了好些话,坚持入内,这才放了进去。